在温室里找到了正在剪玫瑰的何母,她心情沉重地向她走去。
“早啊!”何母一脸慈祥地笑道。
“早。”潘妮轻声回她。“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吧?”何母边剪玫瑰边关心问道。
“很好,将藏在心里的话讲出来,舒服很多,真是谢谢您。”
“别这么客气,我随时都很乐意?你解忧的。”何母温柔地对她一笑。
“我……”潘妮迟疑著。
“嗯?”何母停止动作看著她。
“您可还记得我受到不明人士威胁一事?”她垂下眼睑,鼓足勇气开口。
“当然。”何母低下头继续剪花的动作。
“我刚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是来自那威胁信里的浓郁香味。”她缓缓地说了出来。
“喔?怎么可能,现在家里除了你我之外,就只有你那个妹妹啊,还有什众人在吗?”何母显然以为仆妇已出去。
“刚才有个仆妇将您心爱的香水给打破,是不是?”潘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另外找话问她。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何母一直低垂著头注视著手中的玫瑰,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一点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听说那瓶香水是伯父特地请人配制,世间只有您才拥有。”说著、说著,潘妮的眼神瞥到温室角落里的一小丛黑玫瑰上。
“是有这一回事。”何母淡淡地承认,她低垂的视线偷偷地随著潘妮来到黑玫瑰上。
只见潘妮朝著黑玫瑰而去,伸手轻摘了一朵半开的黑玫瑰。
“为什么?”潘妮拿著黑玫瑰回到何母面前,眼神痛苦地问。
何母停下了动作,眼神似不解地抬头看她。
“香水、黑玫瑰……”潘妮低头看著手中玫瑰喃道。“这些证据还不够吗?”
何母垂下眼睑,嘴角微微扬起个温柔却可怕的笑容。
“告诉我为什么?”潘妮不想要相信,但香水却让她不得不相信。她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为何竟是何母想要害她?一向将她当女儿看待的温柔妇人,谁会想到是她呢?现在想想,难怪她无论在何处,那名威胁她的神秘人总是会知道她的下落。
“我在成为何力的母亲前,有另一个身份。”何母缓缓开口。“当年的我是多?亮丽可人,多?……高高在上,所有的男人皆拜倒在我的裙下,只有一个人例外。”
“我父亲?”这是很容易猜测出的。
“没错,就是你父亲。”何母的表情似在回忆著过往。
“他不是那种很出?的人,却有种令女性著迷的温柔个性,和他相处一点都不难,只是他竟选择我的双胞胎妹妹。”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开始激动。
“双胞胎妹妹?”潘妮吃惊的盯著她看。她知道母亲有个双胞胎姐姐,但她从没看过,家里连张母亲和阿姨年轻时的相片也没有,只听说阿姨住进精神患者的收容所,并在一次不幸的火灾意外中丧生,据说烧得连遗体也找不到。但是如果她真是她阿姨,那么何一点都不像她母亲?
“没错,爱莉……也就是你母亲,拥有和我同样姣好的面容,在个性上却是个害羞、保守、不擅与人际的女子。”
潘妮可以想像得出来,两个同样相貌的人,一个如闪耀刺目的朝阳,另一个却如温婉怡人的月,个性上完全不同。
“你父亲最后竟选择了她……”何母的手一紧,将手中一朵玫瑰揉烂。“他都已得到我的人了,为何还是选择了她?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她?”她眼神疯狂的看著潘妮。
“我……我不知道……”潘妮不知该怎么回答。
“后来我发现怀孕了……我告诉他,他却仍拒绝我,他仍然不要我……”何母狂乱的眼神中显现出悲伤。
“何力……他……”潘妮脸色发白。
“不!他不是,你才是我亲生的孩子,上苍给我的宝贝……”何母狂乱的看著她。
“不!不可能……”潘妮不肯相信。
“他们都骗我说孩子没了,都说你死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他们都在骗我,我知道他们在骗我……没错,他们故意将孩子藏起来,故意将你我分开,故意说我疯了……哈哈哈……”何母开始错乱狂笑。
“不……不可能……”潘妮怎么相信这种事。她要问清楚,现在最清楚的该是父亲才是,对!她要找父亲问清事情的真相。
“哈哈……不用怀疑了,你绝对是我的孩子。”何母大笑不已。
“慢点!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听说你已死在收容所的大火……”潘妮不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愿相信何母会是她早已不在人世的阿姨。
何母再度狂笑,阻止了她的话。“这太简单了。”她妖异一笑。“那场火是我放的。”她的承认令人骇然。“那时大家都慌成一团,少个人也不会有人注意,之后我只要到另一个城镇,然后谎称失忆,想法子找个有钱老公就行了,从此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只是……”她顿了一顿,“爱莉竟然和他分手了,还将行踪掩藏起来,呵!谁会想到以前那个害羞的小金丝雀竟开起酒吧,害我找了好一阵子。不过没关系,我还是找到了你,我的宝贝。”
“天啊!”潘妮没办法相信的捂住嘴。
“来!我的宝贝,你是我的,只属于我的。”何母放开手中的玫瑰,并走近潘妮,紧紧拥抱住她。
“不!”潘妮一把将何母推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拒绝我?”何母张大了眼,错愕地看著她。她该清楚这个世上只有她们母女才是可信、可倚靠的,其他的人只会伤害她们、拆散她们。
“我不相信……”
“为什么?”
“我绝对是妈妈的孩子,不是你的……”潘妮死命摇著头。说什么她都不相信她说的,那些一定都是谎言。
“潘妮……”何母受到了伤害。
“如果你真爱我,真当我是你的宝贝,那又为何伤害我身边的人?”潘妮怒声在道。
“这全都是为了让你知道我的存在啊!而且那些人不过是些下三滥罢了,竟还敢跟你勾肩搭背,好不要脸,那种人休想染指我的宝贝。”何母眼泛妒意,恨恨地说。
“他们不是下三滥,他们是我的朋友,如亲人的好友啊!”
潘妮忍不住落泪。
“哈!笑死人了,那种人不配!”何母口出恶毒。“陈家兄妹也是,他们不配拥有你,更不配碰触你,看你被他们伤害得多惨,难道这还不能给你警惕?”
“你……”
“哼!看爱莉是怎么教我的宝贝的,竟然如此不懂得爱惜自己,她真是死得好!”何母冷不防地说出了骇人的话。
“你……住口!别说妈妈的坏话。”她不能忍受有人说母亲的不是。
“她不是你妈妈!”何母紧抓住她手臂怒吼。
“放手……”推开她,潘妮转身就跑。
“你是我的,我会替你杀掉所有伤害你的人……”何母尖锐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住口!我什么都不要你做……”潘妮飞快的冲出去。
跑到大门时,潘妮忽地想到刚才何母说的话。
“正美!”她连忙进门跑向饭厅,但是陈正美却已不在那里。
担忧著陈正美的安全,她忙朝陈正美的房间跑去,只是推开陈正美的房门后,却发现她也不在。
“正美!”她慌乱得边跑边高喊著。
整栋房子似乎没有人,空荡荡的,更是骇人。
然而,不管她怎么找,就是找不到陈正美,好似陈正美就是这么消失了。
在这骇然的气氛中,电话声突然响起,也吓到了潘妮。
在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后,她似乎想起该去接电话,忙跑到客厅去接,没想到手才伸过去,电话铃声也恰巧在此时停了。
“该死!”她感到沮丧不已。
就在她想是否该打电话报警时,她瞥到了院子里有人影。
她放下话筒走出门外,在泳池对面,正是何母和昏迷在地上的陈正美。
“放了她!”潘妮恐惧的对何母大吼。
“不行!她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何母冷然的瞥了陈正美一眼,眼神冷得骇人。
“这一切不关她的事。”
“只要她是陈仁杰的女儿,这一切就跟她有关了。”原来这一切不光是为了潘妮而已,何母之所以想杀陈正美,还有其他恩怨在,也难怪至今发生的意外都指向陈正美。
“你做得还不够吗?为了这段情缘已让三个人不幸,难道还要让不幸继续下以为”潘妮难过的问道。这段感情让三个人不幸,她的父母分手,何母也因此精神失常,到底这不幸要延续到何时才能终止?
“既然我没得到幸福,那我就不准任何人得到幸福,尤其是那两个背叛我的人更别妄想!”她的笑容骇人阴森。
何母的爱情和幸福论调无法令潘妮苟同,太过激烈又可怕,只会令自己和他人不幸罢了。
“如果你杀了她,我就死给你看。”潘妮没法子了,只有以自己的性命威胁何母。
“你……”何母迟疑了一下。“如果你要死……我除了杀了她以外,更会杀光你其他朋友,甚至是认识的人,当然这也包括了何力在内。”为了得到她,何母不惜狠下杀手,甚至是做了自己儿子多年的何力也不能幸免。
这一招的确打击到潘妮的要害。她不在乎自己,却怕自己的朋友会因她而受到连累。
“那如果我愿意承认你,永远待在你身边,永远属于你呢?”这已是她最后的方法了,再不行的话,她也不知该如何才好。
果然,何母心动了,她低下头来看看躲在地上的陈正美。
“也好,反正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了你,我可以不杀她。”何母眯起眼答应了。
“不……不要啊!不要答应她……”原本昏迷的陈正美张开了眼,对著潘妮道。
何母怒眼一瞪,右脚狠狠踏上陈正美的脸颊,令她痛得流出泪来。
“不要!别伤害她。”不忍陈正美受的虐待,潘妮赶紧阻止。
何母不再用力,但脚还踏在陈正美的脸上。
“可惜啊!”何母低头对著陈正美淡淡地笑了笑。“本来你是可以不用死的,但你太早醒来。”她的用意很明显,既然陈正美已知道事情真相,那她可就不能留下活口。
“鸣……”陈正美不断哭泣,身子因害怕而颤抖。
“不要!你刚才答应我不杀她的。”潘妮激动地沿著泳池朝她们跑来,并对何母喊著。
“站住!”何母的脚从陈正美脸上移开,一个使力将陈正美一脚踢下泳池。
“哇……咕……”陈正美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头便被何母一把抓住,紧紧地压在水中。
陈正美想反抗,但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紧紧绑住,根本无力反抗,连挣扎都不成。
潘妮骇然停步,她嘴巴发干,紧张地注视著她们。
“退回去。”何母下令。
潘妮迟疑不决。
“还不快!再不快点,她可要淹死了。”何母警告。
为了陈正美,潘妮不得不赶紧退回原先站立的地方。
在她退回去的瞬间,何母也将陈正美拉回水面。
“咳……咳咳……”陈正美被水呛得难过不已。
“你真是笨蛋。”看著退回原位的潘妮,何母露出一抹奸猾可怕的笑容。
“不要……”潘妮来不及阻止,何母已经将陈正美再度按下水。
何母绝对不会留下知情的活口,只能说潘妮太笨了。
“不!”潘妮拔脚快奔,尽全力冲向她们。“快住手!”她立即出手阻止何母的恶行。
“放开!”何母被潘妮抓住的手用力一挥。
由于挥力太大,潘妮一个措手不及,脚打滑地朝后倒,身子朝著泳池旁的灯柱一撞。
“啊!”潘妮原本的背伤正好撞在灯柱上。
因撞击力太强,她的身子朝前反弹,随即掉入了泳池。
“潘妮!”何母大吃一惊,压著陈正美的手也不觉松开,她正想下水救潘妮,没想到此时竟传来大声的撞门声。
何母迟疑了一会儿,很想下去救已昏迷的潘妮,又怕来人很快出现,只得放弃并离开。???一辆红色跑车疾驶了进来,在泳池附近紧急煞车。
“潘妮!”四名高大男子下了车,口中高喊著潘妮的名字。
来人正是火车二重唱的三名团员和经纪人马修。
紧跟著又进来一辆车子,何力及陈永杰从车内步出。
“潘妮!”
“正美!”
一群人分别高喊著她们的名字。
原来先前那通电话是马修打来的,由于一直没人接,他便打给了仍在睡眠中的火车二重唱团员们问消息,而团员们第一个想的当然就是打行动电话给何力,何力一接到电话立即就觉得不对,他明明记得她们都在家中休息,不可能不在,而且平时家中都有人在,因而两边人马立即出发赶了过来。
而硬跟著何力一起出门以理清思绪的陈永杰,当然也急得一起坐车回来。
先到达何家的是火车二重唱的团员们,在猛按电铃都没人来应门的情况下,他们只好开车撞门,在撞门的同时,何力和陈永杰也跟著到达。
现在他们一下了车便开始搜寻潘妮和陈正美。
“咳……这……这里……”潘妮从水中露出头来,她的身边正是已陷入昏迷的陈正美。
“在那里!”
有人听到了声音,高喊之下,所有包括正要进屋找寻的人,全朝泳池方向跑了过来。
“潘妮!”
“正美!”
何力跟陈永杰同时跑了过来。
“快……她……”潘妮使劲将陈正美拉至池边,却无力将她拉起。
陈永杰和何力快速将陈正美拉起平放在泳池边的地上,并将她手脚上的绑绳解开,然而在探查她的呼吸时,却发现她已无气息。
“不!”陈永杰痛苦高喊。
何力一把将呆住的陈永杰推开,立刻对陈正美展开心肺复苏术。
同时,晚他们一步赶来接手的火车二重唱团员们也将潘妮从泳池中拉起,但潘妮从水中起身时,人也昏了过去。
泳池中浮起一摊血红,而潘妮背上更是一片骇人鲜血。
“天啊!”看到潘妮和陈正美两人的惨状,众人不禁惊喘出声。
不久,在何力持续的急救下,陈正美吐出几口水后,总算回复了呼吸。
“正美!”见陈正美恢复呼吸,陈永杰眼眶含泪低唤著她。
“潘……”回复呼吸的陈正美张开眼后吐出一个字,便又不支地昏了过去,虽如此,但大家总算知道她暂时是没事了。
紧急处理好陈正美后,何力和陈永杰这才回头去看潘妮。
一看之下,两人不觉倒抽口气。
“不!”陈永杰惊喘出声。
他的心因她背上的血而漏跳一拍,他在她身边跪下,从凯利的手中将她抱起,紧紧拥在怀中,双手紧紧扣住她后脑和纤肩,泪水更是受不住打击地溢出眼眶,他将脸埋进她湿濡的发里痛哭出声。
天啊!他不该离开她的,他应该陪著她醒来才是,该告诉她他心里的话才是,该……她不可能有事,他爱她啊!她如果有个什么……他该怎么办……混乱的思绪中,他惟一记得的只有爱她这件事。
凯利愕然地看著这幕情景。
何力则是在一旁看著他们,眼中神色复杂,却没如以往般阻止陈永杰。他晓得他们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陈永杰不会硬要跟著他出门,说什么要一个人好好思考。他虽想狠揍他,但一切冲动在想到潘妮时,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现在看到陈永杰因潘妮而慌乱痛哭的模样,他不自觉地心软了。
“别耽搁了,快将她们送医。”
不知谁出了声,众人立即将两人?上车,送往医院。
从来美国开始,在短短时间内,潘妮和陈正美第二次被送入医院。???再度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待待,陈永杰心中满是苦楚。
“放心,她们不会有事的。”何力安慰著他,也是安慰著自己。
潘妮背上的伤再度扯开,医生正帮她治疗中;而陈正美也因未清醒,医生得?她做详细检查。
“该死?为何是她?为何有人非要伤害她不可?”陈永杰?潘妮受到伤害而愤怒。
“你的问题也是我们大家的疑问。”何力疲惫地说。
也在一旁等待的凯利,则因无法抽烟而烦躁地来回踱步。
“天啊!失去她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还没对她说,也没向她说声对不起,我……”陈永杰痛苦的将脸埋进手掌。
何力不语地看他一眼,心中思绪复杂,他轻叹口气,背靠著椅子,闭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