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颜色的,如果忧郁是蓝色的;
快乐是什么颜色的,如果寂寞是灰色的;
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如果汪洋是蓝色的;
我说天空也是蓝色的,因为他们彼此相爱了。”
阴沉沉的天,灰沉沉的水泥地面,一阵风卷过,细微的雪粒聚成一个旋,空中零星的丢下两粒,风又卷来,秋水一般,萧萧瑟瑟,在身边细细地流过。
在这样伤感的天气里,就连平素明媚的白兰蒂也陷入忧伤,是的,她把自己情绪的低落归结为该死的坏天气,冰凉的雪粒试探着在她脸上登陆,一点一滴的冰冷唤醒她疲惫的感官,阴沉的天,没有艳阳高照,只有凄凄切切的雪和心中苦苦的味……
小时候听故事,漂亮的公主最后嫁给了白马王子,经常看电视,经典情节是才子佳人喜结良缘,这样的潜移默化,渐渐认同了爱情,可是爱情是什么?她不懂,她向往纯洁的爱情,但又怀疑:世间真有透明的爱情吗?
总觉得爱情无处不在,宿舍卧谈会上总会听到浪漫哀婉的故事,故事讲完,空气中似乎都流动着似水柔情,似睡似醒间,就会觉得一位飘逸的男孩踏着缘的节拍轻轻走来,不要权势,不要金钱,只要一朵玫瑰一个笑,灵犀一点,这便成为他们爱的全部,只要这世界还有花瓣,有露水,就足以滋养他们到天长地久。
或许,一向自诩超月兑的她也和其他女孩一样,从没有能月兑离爱情,因为一直坚信:只要还有梦,就一定会遇到不老的爱情……
当白兰蒂犹豫再犹豫之后终于踏进约定的“杏林”咖啡屋时,屋内的热气迷蒙了她的双眼,她看不清楚任何人,只听那声令她心悸的呼唤:“兰蒂,这边!”
当潮湿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白兰蒂看到了坐在玻璃窗边的薛落尘,一件很普通的马海毛的长绒毛衣却显得清丽月兑俗,俊美中不容逼近的清爽……
“下雪了。”白兰蒂说。
“是啊,会是一场大雪吧。”薛落尘说。
“我不喜欢雪。”白兰蒂说。
“我喜欢,我出生在一个雪花飘飞的日子。”薛落尘笑着说,“小时候我妈说我是雪婆婆送来的孩子,我就真的信了。”
“童年真好,什么都可以相信。”
“兰蒂……”
“和罗锦还好吧?”
“恩,很好。”
“那祝福你们。”
“谢谢,你也好吧?”
“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零件损坏。”白兰蒂淡淡地说。
“兰蒂……那夜……”
“什么夜?什么事也没有,你不要多想。”白兰蒂立即说,“就当我还是朋友,好吗?”
“好,朋友。”
“我喜欢罗锦,一个孤独忧郁的孩子。”白兰蒂说,“也喜欢你,但是我恐怕永远也不能理解这份爱,给我点时间,让我试着找到平衡。”
“我也经历了同样的不能理解,很长的一段时间,从我的青春期开始到我遇到罗锦,社会的常识的我和‘本能的我’一直在苦苦作战,我否定自己否定性倾向否定感情倾向,可是这种否定最终还是被罗锦否定了,我回到了本能的我,不仅仅是快乐,和罗锦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幸福,这份幸福不是社会不是常识可以给我的。”
白兰蒂沉默了,虽然他是这样平静如水地低低絮语,可是那曾经的痛,一定比她正经历的更难以承受。
“生命可以比做一支笔,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我们都可以从容认真地进行速写或者素描,可以用洒月兑的行书天马行空的挥就,也可以在冰冷的世界面前用沉稳的正楷书写执着,我选择后者。”薛落尘继续说,“因为世界给了我一个冰冷的面孔,我不能任自己在其中也冰冻起来,我需要自己的燃烧。”
小屋中飘过一阵淡蓝清新的琴声,那是帕罗琴的琴声,悠远飘扬,和着咖啡的氤氲之香在空中回荡,像苏格兰笛般的清澈忧郁,更甚草原马头琴的辽远宽广,低回婉转的歌声轻轻应和着,“雪的翅膀/落在旷野/那样纯洁的鸟/落在宁静的地方/雪在开放/在歌唱着飞翔。”
原来是一群大学生在聚餐,不知是在庆祝或者只是单纯的玩乐,这陌生而美丽的歌显然是他们即兴而作的。
“真好!”薛落尘低叹,“大学时代的美好呵……。”
“就在这样的美好中死去才是最美好的事。”白兰蒂缓缓地说,这样一个温馨的氛围,她却只听到天籁般的心碎的声音,像透明的水晶花,一瓣瓣跌落,在洁白的雪中折射出刺眼的光,“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女子……苏小小。”
“那是文人经常凭吊的女子。”薛落尘说。
“她很重感情,传说她出银两帮助一个穷困书生上京赶考,但情人未归,书生已去,世界没能给她以感情报偿,她并不因此郁愤自杀;她不原做妾。勉强去完成一个女人低下的使命,而是把自己的美呈之市街;她不守贞节只守美,直让一个男性的世界围着她无常的喜怒而旋转;最后她甚至认为,死神在她19岁时来访,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成全,死于青春年华给世界留下一个最美的形象。以前我想,我今年正好是十九岁,但是死神不能造访我,因为我还没有经历该经历的,我还没有真真切切完完全全的爱一场恨一场怨一场,但是现在我无所留恋,该经历的已经经历了,死神来了我会微笑着向他致意。”
薛落尘静静地听,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是无力,这女孩已经有了浓重的伤感,只有发泄出来才会好点。
“但是死神那里也不一定就会让我的灵魂获得安宁,”白兰蒂继续说,“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天地如此静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既不如此静穆,我或者也将不能。”
“还记得吗?你文章中引用的一段话,”白兰蒂把目光转向薛落尘,“那时候我就能感到你有一颗不安宁的灵魂,好了,我该走了,胡乱写了两句话。”白兰蒂伸手递过去张纸条,然后起身离开了。
薛落尘打开,洁白的纸上是蓝蓝的字迹:
远山的灯火摇曳阑珊那是谁的期盼?
无言的秋叶偎入草间那是谁的思念?
静静的长夜冰冷梦幻那是谁的轻叹?
一滴滴泪儿陨过天际那是谁的不眠?
白兰蒂推开门,正好和进来的两人撞到,“对不起!”一个人说,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白兰蒂抬头,竟然是她的英语老师骆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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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花朵,清白无寄,婉转成冰,谁也留不住。
罗锦认为“雪”就是“天的花朵”。
每一朵雪都有它的生命,每一朵雪花都不同。
罗锦伫立在风中,风很柔和,卷着朵朵更柔和的雪花,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遇到肌肤的温暖,雪花融化了,沁凉凉的,于是罗锦的颊上就泛起两朵嫣红,像枫叶一般,病态的红,是一种异样的美艳。
又过了一周,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
可是罗锦病了,上个周末的感冒一直持续到现在没有丝毫的好转。
吃药、打针,最后吊瓶也挂了,罗锦的低烧依然持续不断,总是清晨和上午好一点,下午和晚上便又发作,校医务室去了,医院也去了,没有查出什么大毛病,只说是病毒性流感。
短短一周,健康强壮的大男生憔悴消瘦下来,薛落尘变得心惊肉跳,似乎总有什么不好的预感,这预感让他焦躁不安。
今天又是周六,薛落尘决定带他到医院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各科都要仔细认真地查一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话是一点没错的。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不是让你八点在这里等我吗?”一大早起来匆匆洗刷吃过早饭的薛落尘赶到约定好的地点,却发现罗锦已站在那里,而看他发上的落雪,和衣服的半潮湿,显然已不是站了一会的功夫,这孩子!真是让他又气又疼,看看表,现在才七点四十。
“睡不着,也不愿意呆在家里,就出来看雪。”罗锦微笑着,看向空中的眼睛微微眯着,“你不觉得这雪花很漂亮吗?我小时候的雪很大,淹没了脚,可是越长大雪越少,每次零星几朵,我想地球以后可能就见不到雪了……今年的雪真大,也许是个好兆头吧。”
“罗锦,我们检查完就到园林局去玩吧,我想那里的梅花该开放了,雪中赏梅才更富有情趣……你是不是冷?”薛落尘觉到罗锦在微微的哆嗦,把姐姐织的羊绒围巾给罗锦围上,“还好,不是很烧。”他的手放到罗锦的额头,有些凉,但愿不是冻的才这样凉。
“园林局真的有梅花吗?我也喜欢梅花,可是……没有见过真的。”罗锦说,用手抚着那条围巾,围巾暖暖的,还带着他的体温……
“是啊,我也是前年才发现,可能是从南方移植来的,雪中赏梅却还没有过,很想领略一下古人所说的‘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与不似都奇绝’的丽姿天景。”
“我倒是更喜欢那首歌‘雪花飘,飘起了多少情缘,莲花开在雪中间……’听过吗?”罗锦轻声地哼着,虽然是去医院的路,他却看似悠然自得,恍若是闲暇散步,太浓重的伤悲沉淀下去,他只想好好珍惜和落尘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王菲的?”
“恩。我喜欢听她的歌曲,在昏暗中,在宁静的深夜,闭上眼睛,再细品一杯咖啡,然后你就会渐渐迷失,不知道喝的是咖啡还是那淡淡的涩涩的歌曲,咋听上去很不经意,有一种懒散的感觉,可是慢慢就会体味出这其中蕴涵的现代人的迷惘、空虚。”罗锦说,说的时候再次抬头望向空中,空中依然雪花弥漫,明明在谈的是风花雪月,他却有种“林冲风雪山神庙”的重重危机感,再向前走,前面就是医院了,迎接的他的会是什么命运?
“大学时候我们宿舍中有个男生非常痴迷王菲,发誓非她不娶。”薛落尘笑着说,“都说女子痴情,其实男子痴迷起来才更难收拾,他天天听王菲的歌曲,连带着我们日夜受熏陶,我印象中记忆最深刻的是另外一首,猜猜是什么?”
“恩……最喜欢的……《我愿意》?”罗锦说。
薛落尘轻轻摇头,“是《红豆》,‘还没好好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跟地久……”低吟着这优美而略带伤感的歌词,薛落尘轻轻地牵住罗锦的手,手有些热,他又发烧了。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罗锦随着唱出来,平淡、舒缓的音乐,淡淡的哀愁,和纯真的情感……
雪花依然在落,在轻旋飞舞着,一个洁白晶莹的世界……
“落尘,如果我患了重病,就离开我。”罗锦忽然说。
“说什么傻话呢?”
“我是说真的!”罗锦停下脚步,看向他的目光坚定而执着,“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和你去医院了!”
“也许根本没什么呢,先去检查了再说,”薛落尘试图转移话题,“不要闹孩子脾气。”
“是啊,我一直就是个孩子,所以放弃了我你不会有什么损失,去找骆依磊,他很爱你,过了这么多年,依然那么爱你。”
“罗锦!”薛落尘的声音有了些微的颤抖,说不出的是疼惜还是气恼,让他的心针刺般的紧缩着,“我想我应该让你明白的是,我既然那时候没有选择他,那么现在也不会再去选择他!我选择了你,那么就一直会是你!即使你试图争月兑,我也不会放手!”
“落尘……落尘……”罗锦埋首到他的羽绒服中,滚烫的泪水滚滚而下,“我会连累你的,会给你带来很多很多你想不到的麻烦,不,比麻烦还麻烦,是灾难!我会带给你灾难!”
“你离开我才是我的灾难!”薛落尘抚摩着他黑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以前我犹豫,伤害了你,伤害了兰蒂,以后我不会允许类似的事情发生,我走我的路,但是这路上一定要有你!”
“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愿意?”
“不!怎么会不愿意?可是……”
“你呀,就是人一病心事就多,根本没什么好可是的,记得听人说过,上帝在每个人的手中都藏有一粒金苹果的种子,除非你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那粒种子就是你的梦想和期望,紧紧地握住,千万别让它丢失,现在我的金苹果种子已经萌芽开花,你说我能舍得让它夭折么?”
“可是……我会变成瞎子!”
“我会成为瞎子……真的。”罗锦喃喃地说,他的眼角已经干了,只有泪痕在刺目惊心。
“胡思乱想!”薛落尘伸手抱住他,“只不过是有点发烧,是病毒流感,怎么会变成瞎子?不许胡说了,医院就到了,检查一下再说。”
“不!我不去医院了!”罗锦挣月兑他的环抱,“我今天出来就是想和你在雪中走走,和你牵着手,慢慢地走,我已经很满足了。”
“罗锦……”薛落尘再度牵起他的手,不顾偶尔行人的一样眼光,“我们可以一生都这样牵着手,无论风无论雨,或者是像现在这样大雪弥漫的天气。”
“可是我希望是在和风丽日下,在青青的草原上,青草中间是紫的、红的、粉的、黄的、蓝的花朵,舒卷的云朵像远处那些羊群,偶尔苍鹰在空中打旋,引来稍微的惊慌,鹰已远逝,夕阳为草原度上虚幻的辉煌,我们就并立着,看那夕阳西下,然后相守的黑夜里等待黎明的到来……”
薛落尘静静地听着,越听越惊惶,罗锦大异寻常,究竟怎么了?
“可是落尘,你知道吗?我现在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世界,一片刺目的白光,我分不清雪花的模样了,我看不清楚你的脸了……”一直平静叙述的他终于失声呜咽起来。
薛落尘呆住,“罗锦……这是真的?怎么会这样?没有一点预兆的……。”
“我有些头疼,你送我回家吧。”罗锦握住薛落尘为他拭泪的手,“送我一程路,我怕……我会跌倒……。”
“罗锦!告诉这到底怎么回事?”薛落尘有些失控地吼,出了这么严重的事,罗锦居然到最后才告诉他!
“没什么,就是我的眼睛坏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罗锦退离他几步,“别对我吼,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该死!”薛落尘强抑要挥手打人的冲动,“你这个小混蛋!把我当什么?你还是以为我只把你做玩具?玩具破了就丢到垃圾桶里?”
“不是吗?”罗锦尖锐的呼吸刺破冰冷的空气,“不是那样吗?除了我你还有白兰蒂,还有骆依磊,还有还有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吧?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是你感情领域中的一个小小的点缀而已吧?现在我连点缀的资格也丧失了,那就让我凋落好了!”他喊着,转身走向来路,话也说绝了,他也该回家了,可是脚下好滑,他在踉跄,摇摇欲坠的身子不知该依傍什么,本能的伸出手……一只温暖的手牢牢地抓住他,然后他的整个人都被牢牢的抱住。
“你这个倔强的孩子!被你气糊涂了,”薛落尘抚落他发上的雪花,那洁白的雪遇到手就融化了,在手上冰凉,就像罗锦脸上的泪水,“小傻瓜,每个人都只有一粒金苹果种子,舍弃了就永远寻找不到爱情,你想我会笨到舍弃我的种子吗?尤其是在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才遇到之后?”
“我的头很疼,很疼……”罗锦喃喃地说,“送我回家吧,我怕……我会跌倒……”
雪花依旧在飘,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吞没了,大街上再没其他人影,路上罗锦执拗地再不说一句话,薛落尘心底的一团火在蠢蠢欲动,那是窝火,气恼罗锦对他的不信任,更多却是一种炽热的焚烧,痛!为罗锦而痛不可抑!
在进入大门前,罗锦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交到薛落尘的手里,“这是我爸从北京请来的眼科专家开的病历,你看看也许就会明白就会死心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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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多才多艺,为什么这样出色的男人会是GAY?还是她的男人运太差,让她遇到的喜欢的男性都是GAY?
白兰蒂窝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看着讲台上挥洒自如的骆依磊发呆,自从那天在咖啡馆中匆匆邂逅,看到追过来的薛落尘和骆依磊相遇时刹那的眼神交错,她就明白了骆依磊也是……
天哪!也是也是也是!
这个糟糕的世界,女人们真的不值得爱了么?还是亚当的肋骨断了?
“快乐,快乐,青春是什么?”
白兰蒂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么一句,怔忡了半天,才想到好象是一位诗人的语句,每个人都在青春中迷惘着,或者堕落下去,或者成熟起来,是吗?
总是在不经意间感觉自己的变化,当扬起的声音不再是幼稚的童音,当平板单薄的身体不知不觉地玲珑萌动,忽然间发现自己眼中有种光彩,发丝中有些飘逸,悄悄的心思等待着一个小小的女孩慢慢长成一个小小的妇人……
美丽的季节,有美丽得使人忧伤的日子,有足够的时间把晶亮的眼泪收藏,有勃勃兴致在清丽的诗句中寻找忧伤,“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
青春是一树灿烂的花,可有时却因过分的修饰而显得苍白无力,或是在底气不足的呐喊中堕落成浮躁天空下一粒尘埃,把自己缩成一尾深沉于水底的鱼,让阳光温暖的照耀成为一种奢望,像躲在角落里嘲笑阳光灰尘没有灵魂的舞蹈一样……
一直渴望那种激情之后因极度宣泄而显得精疲力竭但痛与快乐并存的体验,一直希望让青春的花朵怒放,羞羞涩涩含苞欲放不是她的风格,要开放,就要怒放,哪怕他的锋芒再锐利也用语承受并且无所畏惧,“要笑得灿烂,令世界黯然,就算忧伤也要无比鲜艳。”
“就算忧伤也要无比鲜艳……”白兰蒂喃喃低语着。
隔着白磁墙,看不到院中怎么样,院落挺大,大门上的锁冷冰冰地拒绝着来客。
薛落尘在门口踯躅,这已是他第七次来了,可是罗锦的家门始终是这样锁着,打了上百次的电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在电话里留言也没有丝毫回音,可是一个家总不会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吧?
过往的行人对他投以奇特的目光,冷漠中带着一些薛落尘看不太懂的嘲笑和讥讽,还有几许的幸灾乐祸。
实在没办法,薛落尘最终敲响了隔壁的大门,开门的是个白发的老太太,“先生,什么事啊?”
“伯母,请问您隔壁这家的人呢?搬迁了吗?怎么总是锁着门?”
“你不是他家的朋友啊?”老太太上下打量着他。
“啊……我是罗锦的老师。”
“喔唷,原来是位老师啊,哎——进来说话吧,”老太太闪身让薛落尘进了院子,“到屋里来,外面太冷了,唉!好几年没这样冷了,今年真是不吉利啊。”
“伯母,我想知道罗锦的去处,他没有参加期末考试,学校很担心出了什么事。”薛落尘尽量表现的平静,他害怕从这老太太的口中听到什么噩耗。
“哎哟,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呢,”老太太沏了杯茶递给他,薛落尘的手一抖,水洒在了裤子上,他只好把被子重放回茶几上,他实在没有胃口喝任何东西。
“什么事?罗锦呢?”
“你听我慢慢说啊,”老太太又找了个软垫在对面坐下,方慢慢地说,“罗锦的爸爸原是市里很有权势的人,家里的客人总是不断,大家都猜测是来送礼走后门什么的,果然,前几天检察院来人了,说他贪污受贿,数目特别巨大,有人已经告发他了,据说是两百多万呢,乖乖,我老婆子想都想不出来那两百万会是多少啊!这一查不要紧,原来这人在外面还有私人别墅,别墅什么样?我只在电视见过哪!而且他还在别墅里包养着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喔唷,真是罪过啊!”
“原来这样……”薛落尘无语,为官一任,却梦想着“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奢靡,被抓也是应该,“那么罗锦呢?”他最担心的还是罗锦的下落。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啊,”老太太经常一人闷在家里,今天终于抓到一个聊天的,可不愿意立马就让他走,“其实呢,后来人们才知道真正受贿的是罗锦的妈妈,喔唷,那个女人,不得了!比……那个英国的女宰相叫什么来着?”
“撒切儿夫人。”
“对对,就是这个,比撒切儿妇人也不差分毫哟,开了一家大公司,据说在外国还有分厂,也有许多外国情人,哦,罪过罪过,一个女人不守妇道是最要不得的,她丈夫一被抓,她到好,拍拍走人了,离婚去美国了,喔唷,真没良心呢,女陈士美哟。”
“罗锦随她去美国了?”薛落尘的心忽悠一下便沉到了冰谷,不可以!罗锦不可以就这样离开他啊!
难道经历了所有的风雨,当他们刚刚沉淀下来想好好珍爱对方时却又要分开了不成?
“没有吧,这女人走之前还和罗锦吵架了,很厉害的,我们这边都听得到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砸的,罗锦看着沉闷闷的,不爱说话,却是个好孩子,经常陪我散步,那孩子生在这样的人家真是可怜呢!”
“那您知道罗锦现在在那里吗?”薛落尘着急地问,“他都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您知道吗?”
“哦……这个我倒不清楚了,那孩子不爱说话,他的亲戚朋友我不知道。”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还有事告辞了,伯母再见。”薛落尘起身作别,还是一无所获。
“老师,你不再玩会?他们家还有很多故事呢,哎……那孩子眼睛都瞎了,也是父母作孽的报应,可怜了那孩子!唉!唉!”
“对不起,我真的有事,伯母再见了!”薛落尘匆匆走出大门,冷冽的风刺的面颊生疼,可是他的心却更如刀剜一般,罗锦!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
夜里,薛落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整整一个星期,他真正睡眠的时间少的可怜,吃了安定竟还是睡不着,一种死亡的恐惧时时刻刻地盘旋在他的脑海中,罗锦那句话“送我一程路,我怕……我会跌倒……”更是时时刻刻萦绕着,像是黑白无常的钩魂牌,让他失魂落魄。
他究竟会去了哪里?那个倔强的孩子,往往自伤的孩子……会不会……哎呀!薛落尘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对,一定在那里!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天!整整七天了,他会怎么样了?
一想到这,薛落尘就再也躺不下了,立刻穿衣服,他要马上去找罗锦!
他没有开灯,悄悄地走出来,可是就在拉开屋门的刹那,房间的灯亮了,“尘儿,你深更半夜的要去哪里?”
“妈!”薛落尘有些尴尬地回转身,“我现在有点急事必须马上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向您好好解释好吗?这是攸关人命的事!”
“哦……”薛母回转身进房间了,薛落尘松了口气,他真怕母亲禁止他出去,母亲肯定知道他去找谁的。
“等一下,穿上羽绒服,外面太冷了,又是深夜。”薛母拿了他的羽绒服给他,“小心点,如果需要帮忙就给家里打电话,你姐你姐夫都在。”
“妈……”薛落尘眼眶一热,母亲!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不能接受儿子是个同性恋者,却还是如此的关心爱护着这不争气的不肖子!
“快去吧,你不是说攸关人命吗?快去!”
“恩,妈妈您回去歇吧,有事我会打电话。”薛落尘再也不敢看母亲那慈悲的面容,匆匆跑出了家门。
等到了罗锦家门前,薛落尘却又发愁了,该怎么进去呢?大铁门锁得叮当的,而围墙上又插满了玻璃……
无奈之下,薛落尘只好再次敲响了隔壁老太太的家门。
“谁啊?深更半夜的!”嘟囔着来开门的仍然是老太太,她和儿子媳妇同住,但是儿子媳妇都睡得死沉,她只好颤颤悠悠着爬起来开门,老太太心跳跳的,真怕是半夜鬼敲门哦!阿弥托佛!老婆子一生没做亏心事,虔诚地礼佛啊……
“伯母,是我,打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薛落尘万分抱歉,可是为了罗锦也没办法了。
“老师啊!什么事啊?”
“伯母,请问您家有没有梯子一类的东西,我想到罗锦的家里去看看,我担心罗锦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哎呀?真的会这样么?那个可怜的孩子不会想不开吧?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找三脚架。”老太太这时也完全清醒了,急忙忙地去地下室搬架子,薛落尘紧跟着过来,“伯母,我来!”
从老太太的院里,薛落尘爬上了那唯一一面没有玻璃的墙,然后再把三脚架放到罗锦家的院中,下来,院子中漆黑一片,薛落尘的心“嘭嘭嘭”狂跳着,他在进入屋子时,在门口的台阶上跌了一交,小腿骨疼地钻心,他咬紧牙,模索着走进屋子,没有月光,房间里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薛落尘只好凭着对一般房屋的了解去模索墙上灯的开关,跌跌撞撞了有几分钟,在模到第四个开关时,房间唰地明亮了,水晶玻璃的吊灯把房间照的美伦美焕,即使是个贪官,他的品位还是不俗,薛落尘暗暗地想。
从外面看不出这个房间多大,走进来薛落尘才发现不是寻常房子,迷宫一样的,一个房间套一个房间,而打开每个房间的灯也花费了薛落尘很长的时间,可是随着一个个房间亮起来,薛落尘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没有罗锦……
“谁?”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几乎让薛落尘刹那间心脏停止跳动,他蓦地转过身,罩着件丝绒浴衣的罗锦扶着墙正站在他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