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着,我依然闭着眼睛。
哥哥还在倾诉。
“我结婚了,结婚的那天,你逃跑了。我发疯了一样找你,就恨不得砸了警察局了。找到你的那一刻,我杀了你的心都有,只有杀了你你才不会离开我的身边。我生气了,从来没那么生气过,我让你结婚,是因为你并没有表示拒绝。可是没想到在转身的瞬间你就跳了楼……你砸在一辆货车上,万幸保住了一条命。我守在你的身边几天几夜,我想当你醒了,你要怎样就怎样,你要张口和我在一起,我就立刻和丹妤离婚,尽管她已经有了身孕……可是醒了的你完全变了一个人,你沉默地拒绝着我,你说那个DD已经死了。你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看着难过,稍微还有些安心。如果日子这样过下去,也算幸福。可是转眼你就离婚了,你彻底地堕落下去,和乱七八糟的男人……”
我想说没什么啊,在普通人的眼里,同志不都是这样的吗?婬乱,无常,一夜,乱交几乎是我们的代名词,我只不过是身体力行人们给我们的诸多称谓而已。
既然我无法爱女人,那就远离他们好了。
“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如果真的无法和女人在一起,那也没办法。”哥哥长嘘了一口气,“在出事之前,我一直保持着偏见,我无法理解男人不爱女人的事。我认为造成你现在的样子,也一定和我们的家庭有关系,父母早逝,你一直跟随着我,有些恋兄情结总是难免的,如果你和女人在一起了,会自然而然地恢复正常……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错得离谱,我简直等于亲手扼杀了你……以前,你是多么聪敏啊,那次意外的坠楼,摔伤了你的头,有很长一段时间你简直是浑浑噩噩毫无知觉的活着……”
跳楼?
有吗?我努力回想,大脑却一片空白,越想回想,头就越疼,我忍不住抱着头蜷缩起来。
“你不愿意看我,不愿意理我,可是你记得所有和我有关的事,而忘记了自己的前半生,只记得那些和我有关的片段,医生告诉我的情况让我震惊,DD,你怎么就这么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使劲地摇头。
“我想让你重新得到快乐,即使无法幸福,快乐总是可以的,不是吗?我不想你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所以,当若卿问起你的事,当若卿告诉我他自己也是同志的时候,我决定让他追你,他是个好男人,我知道,虽然我们共事的时间不算长,虽然他看起来很能招蜂引蝶,但我知道他是个有个性有主心骨绝不会随波逐流的人。”
我震惊地听着,感到天旋地转。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原来贝若卿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原来……
“看来你和他相处地还不错,起码你让他住了下来。”哥哥苦笑一声,“这本来是我最想看到的局面,却感到那么的不是滋味。我竟然有些嫉妒起若卿来。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恐怖,恰巧奉箫在我身边,就忍不住……”
“哥,你又伤害了一个人。”我竟然出奇地镇定。
“是的。”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还没想好。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哥哥长嘘了一口气,“我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他看起来却像完全栽了进来。”
唉。
“我想暂时在你那里住几天,可以吗?在我找到新的房子之前。”哥哥用手抚模我的头发,“小傻瓜,张开眼睛吧。”
“当然!”我张开眼睛,看到他那张消瘦憔悴的脸,我们都在受折磨,是因为我们都不够诚实么?
“什么时候搬过来?”
“没什么好搬的,就两个活人,我和子玄而已。”
“那明天就过来吧,辛薪正烦恼没人陪他玩呢。”
哥哥笑了笑:“希望子玄不要欺负辛薪,最近因为我离婚的事,那小孩满腔的怒火呢。看谁都不顺眼。”
“大人闹矛盾,受伤最深的永远是孩子。”我叹口气。
“我送你回家。”哥哥重新开动了车子。
我怔怔地看着他,瘦了许多的他,脸颊像是被削掉了一块肉一样,我想伸手去模,我想让他知道我依然为他心疼,可是……我所能做的只是僵坐着,保持沉默。
一切都很乱,混乱极了。
当我的身边有了贝若卿,当他的身边有了奉箫,他才突然告诉我,他也对我抱有那样的感情……
太迟了。
一切都太迟了。
纵然我心依旧,世事却已沧桑。
我们都有太多的负累,我的孩子,他的孩子,他生活的上流社会……如果传出兄弟禁恋的丑闻,他将在这个社会上无以立足,那将给我们的下一代造成无法弥补的伤痕。
在我还年轻,不顾一切的爱着他的时候,他全力抗拒着我。
而今我已苍老,苍老的忘记了青春的颜色,当他想靠近我的时候,我……
我能做什么?
我悄悄地走进屋里。
屋内也一片静寂,辛薪应该已经睡着了。
不想去贝若卿的房间,和他签署同居契约后,我第一次回自己的房间睡。
寂寞的,自己一个人。
我打开灯,意外地看到床上有件礼品,正是贝若卿那个扁扁的,大大的盒子。
我将包装纸拆掉,把盒子打开,那是一副画,一副电脑特制的画。
郁郁的森林,有各种各样的动物,都栩栩如生,有小白兔哈哈,有大飞狼,还有他们的小伙伴们。在森林浓密的树叶间隙里,有几缕阳光的光线照进来,闪着调皮的光。
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一个充满童话感觉的世界。
在画的一角,写着几行小字:
一朵阳光跳跳舞
两朵阳光跳跳舞
一朵阳光是你
一朵阳光是我
一起跳跳舞
再也不寂寞
◆◆◆
哥哥今天就要来了,我从一大早就开始做准备。
贝若卿靠在门楣上:“要不要把我屏蔽掉?”
“你们昨天不是见过面了吗?如果你不在,我哥会问吧?”我很有‘良心’地说。
他说:“哦。”
我收拾屋子,本来觉得够干净的了,收拾起来才发现好多地方都莫名其妙地脏。
我说:“你别光站着,帮帮忙啊!”
他说:“累了,动不了。”
“真没用。”我哼了一声,跑去涮抹布。
当所有的地方都擦过两遍,擦得能照出人的影子来时,我瘫在沙发上:“好累。”
贝若卿在拖地。
天花板上很干净,窗口斜射进来的光投下层次分明的阴影。
我想应该放些鲜花比较好。昨天的玫瑰呢?被我丢到了哪里?
贝若卿去涮拖把,我大声喊:“见我那束玫瑰吗?”
“被我扔了。”他的声音在自来水的噪音里模糊不清。
我吼:“找死啊你!”
“对不起,我有花粉过敏症。”他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我哑住。想着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钟摆敲过九下。
“我要吃饭!”我用力气喊。
他拿着滴水的拖把出现了:“嚷嚷什么,不是刚吃过?”
“那是早饭,现在我要吃午饭!”
“等会,我拖完地,乖。”
“哦。”
我跑进卧室分东西。
睡衣要分开,被子要分开,情侣牙刷要被换掉,杯子,鞋子,剃须刀,所有的小东西都要改变位置。
“好啊,我们今天分居了。”他说。
“不是说好了吗?就这几天。”我忙着收拾杂碎的东西。
“该来的迟早要来。”他走到我身边,顺手打开音响。
“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看起来不高兴,低着头。
他不高兴的时候总低着头。就像辛薪一样。
“如果只是这几天,为什么要分居呢?你也说你哥哥知道这一切的,那又为什么要分开?”他问。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废话,烦不烦啊!”我甩开他搭到我肩头的手。
“我们分手吧。”他慢慢地转开身子,阳光从他身后的帘幕缝隙里透进来,在暗淡的房间里水纹一般倾泻。
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面目模糊难辨。
“辛迪。”他叫我的名字。
我把手中的东西,以及桌子的东西哗啦啦全部扫到地板上。
他说:“你干吗?不是刚整理好的?”
他走过来,要搂我的肩膀。
我推开。
“做什么?真的有了哥哥就忘了弟弟?”他说。
是的,他还比我小一岁呢。
“胡说什么?”我皱皱眉头,“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亏你还是一个博士,情趣高雅做个高尚的人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胡说。”他开始学周星驰说话,《大话西游》在大学里百演不厌,好象所有的人都会学周星驰说话,哑着嗓子,故做搞笑状。
“DD,咱们有时间一起去看巴蕾吧去听交响乐吧去美术馆看油画吧去吃法国大餐吧。这样够高雅吧?”
我没吱声。
他靠着墙,懒洋洋的没个正形,也不说话了。
“别闹了,我哥他只是来住几天。”我说,有些生气,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沮丧。
“我要结婚了。”他说,“给你个消息先。”
“啊哈!”我叫了一声:“好啊好啊,大情圣要结婚了,人间终于可以少了一个祸害!那个不幸的女生是谁啊?快告诉我,我好想知道。”
“这个消息让你兴奋成这样?早知道这样,我早就结婚了。”他说,“什么不幸?被我宠幸的女生?没事儿她都要偷着乐了。”
“啊呸!别马不知脸长竟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说她不幸就是不幸了。是许小楠吗?”
“当然。”
“好啊。”这个好啊我说得有些气短,许小楠不是蕊儿,不像蕊儿第一面就让我讨厌,许小楠那明净的容颜以及直爽的笑容让我喜欢。
“终于安心想成家立业啦?哎,你不是还没毕业吗?就要着急结婚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会这么平静。
“昨天晚上我母亲打来电话,说爷爷病重了,你知道吗?我小时侯就失去了父亲,是爷爷女乃女乃和母亲把我抚养大的。爷爷希望在闭眼前看到我的婚礼。”
“哦。”
“只是想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先。别乍一听,受不了。万一在街上碰到了,也不会吃惊,省得嫌我没告诉你。”
“行了,你这人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吃惊的。你以为你是who啊?我对你压根儿就没兴趣。”
这话说得有些冲,可他没反应,只是懒懒地靠着墙壁发呆。
哥哥打来电话,说下午过来,中午这一餐,还是要我们自己解决。
我说:“我去买菜。”
我把他反锁在家里。
他刚要说什么,我砰的关了门。
就像要逃避什么。
我花好大工夫不再让自己在原地绕圈子。
接下来呢——做饭?对了,要买菜。
番茄炒蛋,百合西芹,回锅肉,再加一个祖传的罗宋汤好了。
买了一大堆东西,好重好重。
对了,橘子!
贝若卿很喜欢吃橘子。
我去挑橘子,装模做样的又捏又闻的。
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小姐忽然说:“买橘子吗?这样的是好吃的。”
说着拿了一个给我。
“哦。”我拿起来看了半天,看不出它和其他的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吗?”我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问。
小姐笑笑,指给我:“你看,这中间有个突出来的。”
我凑过去看看,橘子肚脐的位置果然有个突起,我抬头看着她,一脸茫然:“这怎么了?”
“这样的就是男的,要是没有突起就是女的,男的比女的好吃。”
“哦?是这样啊。”我顿时来了兴致,一口气挑了好几斤男橘子,美滋滋的拎回去。
进门吓了一跳,贝若卿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
我把菜放到厨房里,回头叫他。
“喂,起床了。梦见谁了?流了满脸的口水。”我推推他。
他没反应。
我起身拿了个橘子,坐到他旁边,开始剥橘子。
“我要吃橘子。”贝若卿忽然说。
我看看他,眼睛还是闭着的。
“美的你,自己起来吃。”
他好长时间不说话。
我只好掰了一瓣送到他嘴边:“吃吧,甲方。这可是男橘子,比女的好吃哦。”
他猛的一伸头,咬住我的手指。
“你疯了!”
我想把手抽回来,他一把抓住:“我要杀光天下负心人!”
我听到他含混不清的说,心里一惊,重心一偏,倒在沙发里。
“好了,不闹了,弄疼我了。”我叹了口气。
切菜的时候,贝若卿从后面把我推开:“我来吧,别切了手。”
我站在门口看他切菜,动作熟练而优雅,想比他结婚后也会成为一个贤夫煮夫。
许小楠真幸福。
妈的!
明明喜欢男人,偏偏都要结婚,这不是坑害了人家吗?
又突然替小楠感到不值。
我的妻子,丹妤嫂子,认真说起来,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偏偏就因为爱上了同志,而弄得心碎婚离……
“你可别辜负了人家。”我突然说了一句。
他也没回头,没什么反应。
“感觉小楠是个好女孩。婚姻契约和同居不一样。人家可是搭配了全部的感情的。”
“那同居就没有吗?”他问。
当然——
没有。
我却感到没有足够的勇气把这话说出口。
“就你这么烂,还能娶到小楠那样的好女孩,你该烧高香了!妈的!朝三暮四,翻来覆去,男女通吃,没有一点点好骨头。”我突然生气起来,忍不住数落。
“想不想吃牛肉鸡蛋面?”他问。
“不,谢谢。我从来都不爱吃。”
“哦。”
“真的要结婚吗?”
“你又不爱吃牛肉鸡蛋面,它还等着你的那句话呢。”
“那算了。”我意兴阑珊。
死男人臭男人烂男人!
干吗摆一张秦香莲二世的脸出来?好象我真的成了陈世美怎么欺负了你一样,哼哼!
不就是我哥要来住两天嘛!
妈的!你那些什么烂莺莺燕燕来了,我还不是照样招待?!
我靠!我靠靠靠靠!
我越发火大起来,干脆扭身走人。
我哥就是我哥,不管怎样都有一半的血缘呢。你看不惯就滚蛋!
再说了,是你有预谋欺骗我在先,你他妈看不惯得到什么结果都是活该!
谁是谁的谁谁谁啊!
靠!
◆◆◆
贝若卿吃过午饭就走了。
什么也没带,就像他只是出一趟门一样。
他说他的东西他会抽个时间来拿,现在就先寄存着。
他的电脑我可以先用着,知道我喜欢上网。
我看着他走出去,怔怔地站在门口,这叫什么跟什么?
我哥来又犯着他什么事了?
至于要闹成这样吗?
一直觉得他比我成熟,原来他更像个孩子!
傍晚,辛薪是坐哥哥的车回家的。哥哥去接了子玄和辛薪。
辛薪兴高采烈,他一向喜欢自己的伯伯和堂兄。
只是子玄的脸一直臭臭的。
辛薪抱出了自己的所有玩具,丢了一地板,子玄面无表情地看着。
辛薪说:“玄哥哥来玩,你喜欢什么都随便拿!”
“别烦我!”子玄打掉辛薪拉他衣角的小手,“我不爱跟你玩!”
“你怎么一点都没有礼貌?哪有这样对弟弟的!”哥哥吼子玄。
我挡在他们中间:“算了算了,子玄有些生疏,慢慢就好了。”
“我没有弟弟!我没有弟弟!”不知怎么就触动了子玄的神经,他突然像头野蛮的小牛一样朝外冲,“我不要在这里!我只有妹妹!我要和妹妹玩!我要找妈妈!我讨厌你!我厌恶你!我憎恨你!”
哥哥无奈地把他揽住,紧箍在怀里,然后按到沙发上:“玄玄,不要闹了好不好?以后会让你去看看妈妈和妹妹的。”
“玄哥哥。”辛薪抱着他的长耳朵兔父子玩具站到他面前,眼泪汪汪地说,“我也没有妈妈了。可是爸爸很疼我。你看,我的小兔子也只有爸爸,可是它的爸爸很爱它,总是和它在一起。我的爸爸也很爱我,也总是和我在一起。你别哭了,我给你讲个小白兔的故事好不好?”
似乎被辛薪目光中的泪水惊住,子玄终于安静下来,但依然敌视着他。
辛薪拉起兔子的长耳朵:
“这个故事叫‘耳朵操’。‘一、二、一,一、二、一!’咚咚锵教小兔们做耳朵操。兔兔的耳朵操做得真棒,能把耳朵转得飞快。咦,兔兔简直成了直升机,能转着耳朵飞起来。老狼见到飞起来的兔子,吓得昏倒了。猫头鹰看见飞到树梢上的兔子,吓得摔在地上了。兔兔真是开心,他们排着队飞到街上去玩。送蛋糕的人看见屋顶上呲牙咧嘴的兔子,吓得把蛋糕扔掉了。蛋糕砸在送女乃人的头上,牛女乃洒在了送啤酒的人头上,送啤酒的人把啤酒罐扔了一地。满地啤酒罐把街上弄得乱七八糟。可是,开心的兔兔仍在天上乱窜。唉,这事儿还得咚咚锵来收拾。咚咚锵弄来一根长长的大胡萝卜。嘿,兔兔都跟着萝卜飞走了。现在,咚咚锵只许兔兔在树林里一个秘密的地方做耳朵操。据说哪个女圭女圭在幼儿园得了五角星,咚咚锵才会带他去哪个秘密的地方看上一眼耳朵操。弄得那些女圭女圭们恨不得自己的耳朵也跟兔子一样长!玄哥哥,你看过兔兔做耳朵操吗?就像这样!”
辛薪干脆揪着自己的耳朵左摇右晃,子玄终于扑哧一声笑起来。
然后他又黑了脸,装模做样地说:“笨蛋!才不是!”
他一把夺过辛薪怀里的兔子,把他们的耳朵拧过来拧过去:“要这样才行!”
辛薪看着他笑:“玄哥哥,我带你去看我的胡萝卜,明年还会有新的。”
两个小孩手拉手的跑出去。
哥哥叹口气:“暴风雨终于过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头疼,他每天都这样跟我闹。辛薪真乖。”
我笑:“小孩子最懂得自己想什么,有辛薪陪他玩,他会好起来的。”
哥哥走到我身边,看着我说:“若卿走了?”
我点点头。
他再叹口气:“这样也好。大家都有个喘息的空间,好好想想以后到底该怎么样。”
我再点点头。
“你还爱我吗?”
我吃惊地抬头看他。
哥哥一笑,伸手抚模我的头发:“多么好,我们现在成了真正的兄弟。让我们都得到解月兑吧。虽然我现在还不确定自己爱不爱奉箫,但我想我会努力试着接受他。他就像你一样可爱。”
“他比我厉害多了。我什么也不会做。”我沮丧地垂下头。
“不是有人愿意养你吗?”
“除了哥哥还有谁?”
“你不是不要我的钱吗?宁愿要别人的。”哥哥在我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万一奉箫吃醋呢,嘿嘿。”
也许哥哥说的对,我们现在成了真正的兄弟,我依然依恋他,可是那份感情确实随着那个死过一次的DD已经湮灭了。
这样也好,不是吗?
日记之九:一朵阳光跳跳舞
叮叮当是一朵很小的阳光。
为什么阳光会叫一朵呢?你一定是没有去过森林吧?对呀,就是那个住着小老鼠咭咭和蟋蟀阿木的森林。你也一定没有听说过蟋蟀阿木和星星花朵朵的故事,把那一段故事找出来啊……那里有一段关于阳光的描写:
阿木的小屋在一棵很老很老的大树底下,这个位置选得刚刚好,阳光透过森林里层层枝桠树叶泄漏下来,象洒落一地圆圆的金币。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金币象跳舞般在他小屋的窗口跳来跳去。有那么一片阳光,总是逗留在他的窗口,于是阿木就拉一曲阳光之歌给他听,没有风吹过,阳光也跳起舞来。象是向阿木表示感谢。
对呀,那朵象小金币老是在阿木的窗口跳来跳去阳光就是叮叮当,叮叮当最喜欢听阿木拉提琴。每次阿木拉起阳光之歌,叮叮当就忍不住跳起舞来了。
你一定也没有听过叮叮当跳舞时唱的歌?是了,你一定听不到啦,因为你没有去过森林。
叮叮当最喜欢的歌是:
叮叮当,叮叮当,
我是小阳光。
叮叮当,叮叮当,
睡觉的小鬼快起床。
一二三四五,
我们一起来跳舞;
二三四五六,
树叶姐姐点点头;
三四五六七,
小草哥哥笑嘻嘻;
四五六七八,
花儿朵朵吹喇叭;
五六七八九,
大家都来拍拍手。
叮叮当,叮叮当,
我是小阳光。
叮叮当,叮叮当,
睡觉的小鬼快起床。
叮叮当就这样一边跳舞一边唱歌,快活得真的象一朵小浪花。可是总是就叮叮当在跳跳唱唱,其它的阳光小姐们都是很文静老成的啦。她们觉得阳光就应该安安静静的。就象真正的淑女那样。
所以叮叮当总是很寂寞的跳舞。
叮叮当希望有另一朵阳光来陪他唱歌跳舞。后来就真的有一朵阳光过来了,于是两朵阳光快快乐乐的跳起舞来了。
叮叮当,叮叮当,
两朵快乐的小阳光……
两朵小阳光时而牵牵手,时而撞撞肩,真的是很快乐啊。阿木的曲子拉得更响了,歌声鼓励了文静的阳光小姐们,有了两朵阳光在跳,她们没有这幺害羞了。
一朵阳光羞羞的加进来,再一朵,再一朵,所有的阳光都跳起舞来。森林象开party一样热闹。
这是叮叮当最开心的一天,以后,这些阳光就经常在一起跳舞。
叮叮当,叮叮当,
我们是快乐的小阳光……
你听到了么?那还等什么?
一起过来跳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