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少爷请你下楼用早膳。”女仆不知自己站在浴室门外多久了,只知道有一段时间了,就不知道小姐在闹什么脾气,无论她怎么劝,不开门就是不开门。
“怎么回事了?”久候不见温欢的人,鬼刹上楼来一探究竟,却见女仆哭丧着脸站立于浴室木门前。
“回少爷话,属下不知道。小姐已躲在里头好一阵子了。”见少爷上楼来,女仆躬立着身躯,为自己办事不力而战战兢兢的等候着处罚。
“你先下去。”鬼刹没有责备她,以眼神示意她退下后,笔直的往浴室走去。
“是。”女仆如获大赧,眉梢微露喜悦之色的快步走出寝室。
“温欢,开门。”拉了拉反锁住的浴室木门,当她是在闹别扭、使性子,鬼刹和颜悦色的劝着她。
“不要!”听到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温欢硬是将心中涌上的恐慌压下,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她害怕他会踹门而入,连忙后退至距离浴室木门最远的地方。
“你躲在浴室里做什么?快出来!”习惯每个人立刻服从他指示的鬼刹,见她违抗他的命令,他不悦的眯起黑眸,考虑是否要破门而入,捉她出来痛打一顿。
“我……”伤心的泪水止不住的再度滚出眼眶,温欢吸了吸鼻涕,哽咽得几乎无法言语。如蚊钠般轻细的啜泣声,轻轻的自浴室中飘送出来,隐约可听见她极力想压抑住的哭泣声。
会是他的错觉吗?但再仔细聆听半晌,他一怔,因为她真的躲在里头哭。
“温欢,你在哭吗?”无论女仆如何诱哄,他怎样强制命令,她始终不开门就是不开门,莫非她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呜……”既然被他听出她在哭,她也不再遏抑的尽情释放出心中的恐惧,“流……流血了!我快死了!我见不到老爹最后一面了,呜……”
“你在胡说什么?快开门!”清晨还看着她像探险般,活泼乱跳的到处翻他的书柜、衣橱,怎可能相差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已命在旦夕。
温欢没有应声,只是左抹右擦不停滑落脸颊的泪水。三不五时还用力吸着气的哽咽着。
“我……”见伤口处又再度流出红稠的鲜血,她被蓦吓得脸色惨白,倒吸一口气的马上挥了条湿毛巾,堵住像破了个大洞般,不停流出血来的伤口。
“温欢!你到底开不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要踹门了!”敛去慵懒、邪气的表情,鬼刹动怒的阴沉着脸,恫吓的对着浴室木门大吼。
天啊!刚才那个恫吓她,又发火的大吼她的人,会是昨晚轻声细语诱哄着她入睡的鬼刹吗?
虽不晓得惹火他的下场会怎样,但她就是没有勇气敢违抗他的命令,何况,就算她硬不出来,他还是有办法进来捉她的。所以她也不再挣扎,很坦然的面对残酷的事实。
“咋!”扳开落锁,她打开浴室木门走出来,不想让他看见她在哭的低垂着头,站到他面前。
“你哪儿不舒服?”她无助、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像是一盆冷水,顿时浇熄他满腔的怒火。
“我……”温欢极力想压制住悲伤的情绪,但泪水还是控制不了的流出眼眶,怕他瞧出端倪,她头是愈垂愈低,殊不知他早由她一耸一耸的双肩,看出她在哭。
“生病了?”鬼刹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温柔的拭去她睑颊上的泪水,牵着她的小手欲将她带至衣橱打扮一番时,她却不肯走。
温欢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受伤,又为什么看不到伤口,但既然流了那么多血,应该算是生病吧。
“嗯……”她不确定,犹豫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人都会生病的,不用怕。”她的小脸布满惊慌和害怕,鬼刹温和的露出一抹微笑,试图安抚她过度惶恐的情绪,“是不是感冒了?头疼?还是喉咙痛?现在告祈我,你哪儿不舒服?”
“都……不是,我……肚子痛……”一想到将与老爹天人永隔,温欢忍不住的又哭了起来,“还流了好多血……擦都擦不完……”
“哪儿?”听到她受伤流血,鬼刹惊慌的找寻她的伤口,却发现她瘦小的双脚上有擦拭过的血渍痕迹,才微愕的怔住几秒,一道红血又自她腿间流下。
“我快死了……”看他一脸诧异的表情,温欢以为自己真的没救了,揉了揉眼睛,更加伤心的大哭起来。
“胡说!你不会死的!”鬼刹板起脸孔怒斥她的胡言乱语,不经意再扫到她腿间的红血,顿时英俊的面容出现难为情,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而闭了下双眼。
“可是……”明明没有受伤,不晓得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的她,纳闷不解的直望着他。
“这是女人都会有的月事。”鬼刹抽取几张面纸撩拭掉她腿上的血,他拉她往回走进浴室。
“月事?”这个名词很熟悉,温欢好像在哪听过似的,只是一时记不起来。
“你第一次来潮?”鬼刹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语气犹如在谈论天气般的自然。
来潮?温欢再度困惑的眨眨眼,懵懵懂懂的她,根本就不知这什么是月事。
早已由她茫然的表情得知答案的鬼刹,没有唤来女仆伺候她,好为她解说这一切,只命令她待在浴室别乱走动后,便离开寝室一会儿,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小包比方块酥还要厚的东西。
“拿去。”他将手上的卫生棉递给她,“先将你的先一洗,再将这个垫在裤子内。”
“可是……”温欢慢吞吞的接过那一小包东西,拆封取出卫生棉,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直瞪着手中的卫生棉。
“我在外面等你。”将手中一套新衣物搁放在置物架上后,鬼刹转身就走。
“我……”她有点难以启齿,但见他又快走出浴室,温欢顾不了那么多的拉住他的手,“你……别走,我……不会用。”
“不会用?”鬼刹以为他听错了,感到相当错愕。
“嗯……”她声如蚊钠,不敢看他的低垂着头,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
“来吧!”鬼刹轻叹了口气,既然已将她当成女儿,他也不再顾忌什么的向她解说该如何使用卫生棉。
洗涤干净下半身,温欢半垂眼睑看着他的试范,难为情的羞红脸,终于有女性知觉的感到一丝尴尬。
“今天是几号?”就像一般大人在为小孩穿衣眼,解决造成彼此都尴尬的事后,鬼刹动手解开她衬衫的钮扣。
“十月二十八。”虽然觉得很丢脸,但她还是任由他摆布。
“记住这个日期。”边月兑她的衬衫,他边教她如何计算下一次来潮的时间。
“我……知道了。”头愈垂愈低,几乎下巴已抵住胸口的温欢完全没发现到他神情怪异的直盯着她手臂。
昨晚,氤氮的水蒸气弥漫整间浴室,他没注意到她左手臂有何异样,而今天,白天光线充足,让他犀利的双眸捉到她手臂上有个部位的肤色较浅,像是透气贴布。
“这是什么?”他捉住她的左手臂,撕掉贴在她手臂上,与肤色雷同到不易令人发觉、怀疑的贴布。
“是……贴布。”她小心的回道。奇怪了,他都已动手撕掉了,干么还来问她是什么东西,有问题吗?
“你……”他一双凌厉如鹰般的黑眸,炯亮的直盯着她的左手臂,“你……你是殷语蝶?”
难掩激动的情绪,鬼刹手指颤抖的抚模她手臂上一轮他烙印下的齿印。天了我心愿,终于找到她了!
“殷语蝶?不认识。”温欢小脑袋快速的回想了下,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宇,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竟否认她是殷语蝶,鬼刹脸色突然间变阴沉起来,但随即想到她是姓温而不是姓殷时,愤怒的恐怖表情才慢慢的恢复平时的冷酷。
“你说温臣不是你亲生的父亲?”他怕吓着她,语气斩渐变柔和,并放开她而将她带到置物架前,为她穿上衬衣。
“嗯。”温欢点了点头,她像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孩,乖乖的站好让大人为她穿戴好衣物。
“为何你姓温?”她左手臂上的齿印证明了她的身分!殷语蝶,然而她却不愿承认,为什么?从她自然的反应,他看得出来她不是在装傻。
“被老爹收养当然得跟他姓。”笨,不然她要姓啥名什么?她没好气的答道。
“原姓呢?”牵着她走出浴室,扯了下绳铃,唤来女仆将用膳地点改在寝室后,鬼刹打开一个如玉手镯般的金色钢圈,扣住她的皓腕。
“不晓得,忘了。”她把以前所有的事都忘光了,哪还己得自己的姓氏。
“忘了?”他隐约已猜得出来,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子,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也对鬼刹这两个字完全没印象。
“老爹说我头部遭到重创,再加上受到严重刺激,所以得了失忆症,以至于七年前的事全不记得了。”温欢把玩着扣在她手腕的细小钢圈,没有隐瞒的将老爹告诉她的事全让他知道。
失去记忆?难怪她不认得他了!任他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她被人收养改姓温。七年前?不就她五岁时?她真的是殷语蝶?错不了的!她左手臂上的齿印已证实了她的身分。鬼刹再也难抑激动的情绪,他紧紧搂抱住她,不愿再松手放开她,仿佛害怕她会凭空消失般。
难怪几乎掀翻台湾,他还是找不到她,原来她失去记忆,被温臣所收养并改了姓,才会让他如大海捞针般,找不到她的踪迹。
天啊!这个恶魔又吃错什么药了?他干么搂着她不放?温欢被抱得可难过极了,她想,如果他再不放手的话,她真的快窒息了。
“喂……”找到一丝空隙呼吸,她连忙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并挣扎的将他推离些。
“我可以帮你恢复记忆。”鬼刹不再紧搂着她不放,不过手臂却占有性的揽住她的腰。
“真的?”能够找回七年前所失去的记忆,她该是欣喜若狂的,然而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倒有些害怕、畏怯,下意识的拒绝去回想以往的事。
鬼刹思忖,怎么会这样?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会让她恐惧成这样?而且她似乎遗忘掉一件很重要的事,却又刻意不去想它,仿佛知道事实的真相是残酷的,所以她不敢去回忆。
“这个齿印是我烙下的。”手指来回摩娑着似疤般明显的齿痕,鬼刹不打算唤醒她的记忆,反而转移她的注意力将话题绕到她手臂上丑陋的伤痕上。
“你咬我?为什么?”她跟他有深仇大恨吗?要不然他咬这么大力做什么?非得在她白晰光滑的肌肤上,烙印下一轮难看的棕紫色齿印不可。
“等你长大后,再告诉你。”他言下之意,她这一住,将不只十年,而是一辈子。
“我已经够大了。”没有一个小孩会承认自己年纪小的,她也不例外。
“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孩子。”既已将她纳入羽翼保护,他就绝不可能让她再度受到伤害。
小孩子?只不过小他十岁而已,又小到哪去了?温欢心里不平的想,算了,他不说就罢了,她也不希罕,反正齿印烙都烙下了,她能拿他怎么办?砍他,还是杀他?不要先被他给宰了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
“这是什么东西?好难看,我要拿掉。”她将戴着钢圈的左手抬高至他面前晃了晃,作势欲拔掉。
“不行!”鬼刹厉声喝令,捉住她手肘不准她月兑下来。
“为什么?”温欢抗议,手肘被他捉得很疼,她禁不住痛得皱着小脸。
察觉到自己的手劲太大力,鬼刹松手放开她,往一张清朝铁梨木矮背椅一坐,将如小孩般无理取闹的她抱到腿上,和颜悦色的轻声诱哄着安抚她。
“这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提起她戴着钢圈的左手,他转动着上头雕刻无数鬼面骷髅头的图腾,最后停止在两眼发青光的鬼王上。
“听不懂啦!”从没见过这么难看又恐怖的东西,她才不要戴,丑死了!
按住她蠕动想跳下他腿去的身子,让仆人搬来明代黄花梨木方桌摆放在面前,待准备好中国味浓厚的早膳,他端起一碗粥就喂着她吃。
“戴上这个,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所有堡内的仆人都会听令于你。”看她实在瘦得跟皮包骨没什么两样,身材更是羸弱娇小得令人看不出她已经十二岁,于是他又唤来仆人熬来一盅补药。
“真的?”温欢停止挣扎的举动,有点狐疑的望着手腕中的钢圈。
倘若真如他所言,也未必不是件好东西,反正戴着也不会少一块肉;而且搞不好还会派上用场,帮助她实行逃月兑的计划。好吧!戴着又不吃亏,虽然这些鬼面骷髅头看起来有点可怕,她就勉强委屈挂着几天,等逃出“恶魔岛”后,她再想办法拿下来。
“老爹的伤势严不严重?”温欢再吃了口粥,回瞪着钢圈上鬼王那邪恶又恐怖的青眼,她打了个冷颤,曲起食指就以指甲抠挖着它的双眸,打算把它的眼睛挖下来。
哇啊!好痛呀!不小心用力过度一枢,她的指甲差点掀了起来,疼得她轻咬着下唇申吟半声。
“有人照顾着。”舀了匙粥再送进她嘴里,鬼刹没告诉她,温臣昨夜一看到鬼冢薰,就像遇到鬼似的连命都不要,甚至忘了她的存在,冒着命丧大海之险,连夜逃出“恶魔岛”。
而他堂姊鬼冢薰看见温臣就犹如捉到逃夫般,温臣前脚逃,她后脚追,昨夜也跟着离开“恶魔岛”。
“我要去看老爹。”没有确定老爹是否安然无恙,她不放心。
咦?那鬼魅般的青眼怎会如此耀眼的一闪一闪的发出亮光?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拿近他细一瞧,惊愕得睁大眼愣住了。
天啊!是……是绿钻!跟着老爹行偷盗窑七年了,什么样名贵的珠宝钻石、古董名画?她都见识过也把玩过,就惟独没亲眼目睹过这种罕见的绿色钻石,那真的很漂亮、也很耀眼,当然价格更是昂贵得只能以天价来计算。如果把这镶玉钻的钢圈送给老爹,老爹一定爱不释手,很高兴的。
“用完膳再说。”鬼刹敷衍的再喂她一口粥,根本不打算带她去见温臣,因为温臣已不在岛上了。
“那我自己吃。”抢过他手中的碗,温欢没有离开他的怀抱,依然坐在他腿上不肯下来。
“吃慢点,小心别噎着了。”双腿仍旧让她当软垫坐着,见她狼吞虎咽,怕她消化不良,鬼刹又抢过她小手中的碗。
舍不得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她上瘾般的窝在他胸膛前,乖乖张嘴的让他喂食她吃粥。她边吃,眼睛边滴溜溜的转,意外发现寝室内所有的布置全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石墙上挂着有宋人春江闲眺图、明朝祝枝山的草书和陶钦酒诗册,以及清朝郑板桥题李方膺梅花卷部分,桌上摆设的则有春秋晚期的玉龙,战国时代的玉璜,以及宋朝龙泉双鱼盘,就连她现在正在食用的膳具,也都是明、清时期名贵的器皿,而昨晚睡的那张床,也不例外的是十七世纪的黄花梨木床。
这真的是一个组合很奇怪的建筑。从外观而言,是仿欧式的古堡,然而里头的男佣、女仆全是日式的打扮,只除了他例外,而更奇怪的是,他寝室的家具、摆设则充满了浓厚的中国味道。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混合欧、日、中三国风格的感觉,总认为就像是将正方形、三角形和圆形放在一起那般的不搭调。
如同他的人,虽未看过他阴狠起来冷血的一面,也未见识过他手段凶残置对方于死地的冷酷行事风格,但单就从他温柔对待她的举止;和细心呵护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这一点看来,她就被他判若两人的转变和态度给搞胡涂了,完全不会将现在的他,和人们口中残酷的恶魔重叠联想在一起。
“你一点都不恐怖。”她想起除了昨晚恶劣的恫吓、捉弄她一下外,他的行为也不会多么的残酷,且表情也不会可怕到哪里去。
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根本不像外头谣传得那样骇人,反倒像个和蔼可亲的慈父,又更像个玩世不恭、狂傲不羁的浪子。无论她横看、竖看,他就是不像外界所形容的那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恶魔。
“当然。”他的温和柔情只针对她一个人。见她卸下防备,不再有所戒心,也不再对他感到害粕,他眼底涌现出更多的怜爱,只可惜她背对着他,并没看见。
“这是什么?”棒着他端在她小手中的一盅药汁,闻到难以入鼻的味道,温欢立刻皱起小脸。
“补药。能帮助改变你体质,将你养胖,对你身体有补益的药汁。”拿起调羹舀起一汤匙,先试喝了口,觉得温度不烫不冷刚刚好,他催促着她,“快喝。”
“可是……”她不是没喝过补药,只是这盅汤汁草药未太浓了,而且熬出来的汤汁也黑得吓人,光是看到如墨汁般又深黑、又浓稠的药汤,她就没胃口了。
“良药苦口。”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与他成九十度坐着,鬼刹轻声诱哄着。
“我又没生病……”还有一丝希望,温欢做最后的挣扎,依然不肯喝。
“再不喝,我就喂你!”见她拖延着时间,迟迟就是不动手,鬼刹表情严肃的厉声恫吓着她。
生气了?温欢怕恶的偷觑了下他愠怒的表情,分不清他阴沉的脸色,到底威胁的成分有多少,但听得出他的语气是认真的,她这才终于放弃挣扎。
“呜……好啦!好啦!喝就喝嘛!”她委屈的嘟着嘴,皱着眉头,慢慢的舀起一汤匙药汁送进嘴里,“好苦!”
“再苦也要喝完。”接过仆人递上的干净白绢布,鬼刹的声音是严厉的,但举止却是温柔的擦拭她嘴角的残汁。
再舀起第二汤匙药汁,她含在口里,没有咽下喉咙去。
“吞下去!”他知道药苦,但为了她身体好,他还打算往后她的膳食全改以药膳进补。
两道犀利的光线投射过来,在他炯亮的黑眸逼视之下,温欢乖乖的咽下苦到想反胃的药汁。
“我可不可以……不要喝了。”她搬出应付老爹的那一套,目光哀戚、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不行!”鬼刹坚定的语气是不容置疑,态度更是强硬的要她立刻喝光。
哎……她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又为什么会落难到这个鬼地方来?还落进他手中,任他摆布,连不喝这苦得要命的补药也不行,有没有天理啊?她哀怨的想着。
“鬼刹。”舀起一汤匙药汁,再放下去,不停搅拌着,却没意思要喝的她轻喊他的名字,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嗯?”误以为她会冷,鬼刹搂紧她。
“我觉得……鬼刹这两个字很熟悉,我好像有点印象。”模糊的记忆就像雪花般片片飘过她脑海,虽捕捉到闪过的踪影,却拼凑组合不起来,“不过,听到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鸡皮疙瘩。喏,你看……”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在夸大其辞,她放下手中那一盅汤药,将起鸡皮疙瘩的双臂抬高至他面前,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不骗你吧!你看,都起一粒一粒的。”她没注意到他铁青难看的脸色,想不透的微偏着头,整个心思全萦绕在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她就会毛骨悚然这问题上。
“我看到了!”字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迸出来的,然他嘴角却挂着一抹完全与脸上阴沉表情不搭调的诡异邪笑,“现在!将药给我喝完!”
她脑袋瓜子在想什么,他会不知道吗?但这不是重点,最令他气愤的是,他真的有那么恐怖?恐怖到光是沂到他的名字,她就会浑身打哆嗦、寒毛直竖?
失去记忆的她,潜意识还是认为他是可怕的、危险的是让她恢复记忆,想起以前的事,她不就更是视他为毒蛇猛兽、逃之夭夭的躲得他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她?
让她恢复记忆,只对他有害而无利。她还是保持原状好,至少潜意识害怕他,但却不会排斥他的亲近,心有了深层认知,鬼刹决定不将她的身世告诉她。
呃?温欢愣了愣,讶异的眨了眨眼,没想到计划还是失败了。他可真精明啊!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更别论是想欺瞒谎骗他。如此说来,她逃月兑的机率不就几乎等于零了?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吧?
不行!就算他再怎么精明厉害,她还是得想办法救老爹逃出这“恶魔岛”,即使被捉的可能性非常大,她也要赌一赌。
再说,才住一晚而已,她就快受不了了。他仿佛害怕她会凭空消失般,看她可看得紧了,就差没拿条绳子将她缚在他身边,而且还餐餐伺候她喝苦得要命的补药,不喝还不行,他会小人的先利诱,利诱不成,他就摆出恶魔面孔,威胁加恫吓再加警告的逼迫她喝。
呜……她怎么会这么可怜!小住几天,她勉强还捱得住煎熬,可是要她长久住下去,她是不怕被喂成大胖猪,就怕会喝药喝到发疯。
呜……在恶魔的婬威之下,她不得不屈服。乖乖的再端起被她推得老远的那一盅补品,她皱着小脸瞪着盅中如墨汁般黑的汤药,屏住气,她逼迫自己一口气饮光它。
好苦啊!温欢咽下最后一滴难以入喉的药汁,更加坚定她离开的决心。她再也不要住在这了!她对天发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救老爹逃出去,永远不要再见到这个只会逼她喝药的可恶恶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