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月兑了这几日以来的提心吊胆,菲利普以极端轻快的步伐离开了菲列克斯家的大门,翻身跨上他的妻子送给他的礼物——一匹价值七千里弗的英国种马,鞍具一望即知造价所费不赞,而马头上所戴的雕饰还镶上了宝石。
菲利普天好浮华,因此他放弃了马车而改骑马,为的就是炫耀他身上漂亮的礼服和这匹骏马,他想让他以前所处的阶层的人们羡慕他现在风光的样子。
如果他的叔叔婶婶能够看到他现在的样子的话,一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而后懊悔当初给予他的不公平待遇吧!只可惜,他们远在法国南部的小村庄,不然,他一定会把金币砸到他们脸上去。
证实了呆板的布洛克完全不记得他以后,菲利普得意洋洋地一踢马月复,准备策马离去。
但就在马儿张开四蹄,正要冲出时,斜地里却闯迸一个身影,菲利普连忙勒住马,而突然冒出来挡住他的去路的人就趁机拉住了马髻头。
菲利普想也不想,一挥鞭子便朝那人的头顶击打下去。
那人闪躲着,脏污破烂的帽沿下露出乱糟糟的红发和一对狡猾贪婪的眼晴。
"先生,赏我几个钱买面包吧!"乞丐模样的男人伸出手,企图抓住菲利普的衣服。
害怕乞丐的肮脏会毁损他漂亮的衣服,菲利普的鞭子击落得更快更凶狠,使得那人始终抓他不住,只好紧紧抓住缰绳。但是当他的脸被鞭子划过,溅出鲜血时,他不由得放松了手,菲利普便抓住这机会让马冲了出去。
那乞丐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伸手触模了下疼痛不已的脸,低头广看,只见自己手上沾满了血。
他低声诅咒着,强撑着身体要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脚边有个影子。
他抬头看了看来人,看见对方是个品貌端正的青年,从衣着判断也是个贵族。正当他要伸出手来意欲开口乞讨的时候,对方却主动给了他一个金币。
"拿去吧!别在这里乞讨,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布洛克说道。
当他在窗口目睹菲利普鞭打这个可怜的乞丐时,便立刻出来要阻止菲利普,可是当他走到大门时,菲利普已经扬长而去。看着乞丐脸上手遮斑斑血痕,布洛克着实觉得于心不忍。
他万万想不到,菲利普有着天使般的外表,居然这么残忍……不过是几个钱的施舍不但吝于给予,还将可怜的乞丐打得满脸是血。
"谢谢你,先生,"那乞丐笑起来时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黄板牙,"像你这样的人才称得上是真仁慈高尚的贵族,上天保佑你,别受那个小流氓的欺骗。"他掂着手中的金币,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
"慢着。"听见乞丐口中的哺哺自语,布洛克叫住了转身要走的乞丐。"你刚刚说什么?谁欺骗谁?"
乞丐停下脚步,拿下了手上的帽子。他看着布洛克,闪烁的阵光显示他证思考着某个问题。
"没有,先生,我只是希望上天保佑你这样的好人,这世界上骗子很多,而心地善良的人往往是那些坏东西的目标。"
布洛克看出乞丐言不由衷,似乎隐瞒着些什么,但是,他也没有强烈的探究,因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大门。
雪白的冬天降临了巴黎。
剧院里的幕己经落下,门口挤满了马车,结束了剧院里的社交活动的贵族们纷纷走出剧院,嘈嚷的谈笑声如流水般自剧院门口的阶梯迤俪而下。
布洛克自随从手里接过帽子戴上,和安德鲁一起步出大门。今晚,他是应安德鲁的邀请而来的,如果不是安德鲁拼命鼓吹,他根本不想来剧院,因为那根本不是看戏,而是看人与被看。
来到剧院的人们,没有几个是真的专心于欣赏艺术之上的,他们真正热中的是那一张张嘴里散播出来的流言萤语。
在歌剧上演的时间里。他的耳朵几乎没有听到音乐与歌声,耳边缠绕的只有安德鲁的喋喋不休。经过了一段时间,安德鲁嘲讽的对象己经不再是菲利普了,虽然他曾经提了几句菲利普在牌桌上的表现。
据说,菲利普的牌打得相当好,几乎是一流的职业赌徒,虽然他也输,但是他输的次数比起他赢的次数来是小巫见大巫。这让布洛克不禁要怀疑,菲利普是不是靠着这个方法来维持他豪奢的花费——菲利普出手阔绰豪爽的消息时有所闻。
这时,布洛克身旁的安德鲁正评论着前一阵子教会散发的小册子里的内容,而布洛克则张望着街道上来来去去的马车,想在其中找出自己的,却在阶梯正前方看见艾尔弗雷德公爵的马车驶了谓过来,菲利普站在公爵的身边。
在巴黎,公爵等于是菲利普的保护人。在很多方面,公爵对他相当的照顾,这是菲利普能在巴黎这么吃得开的原因之一。
布洛克的视线仅仅只在菲利普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的时间,随即飘向街道的另一端。这时,一盏街灯下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被菲利普鞭打过的那个乞丐。
只见乞丐拉长了脖子看着前方,布洛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正注视着菲利普。
菲利普和公爵上了马车,随着车轮的辗挠转动,乞丐那被寒风冻得瑟缩的身子也跟着离开了街灯下。
他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对菲利普复仇吗?布洛克想着。
"布洛克。"安德鲁推了推发楞的布洛克,"马车来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只是我看见了一个人……我杯疑他要对菲利普不利。"布洛克看着乞丐跟踪着马车而去,"我该赶上去提醒他。"
"菲利普?你担心他做什么?那个骗子,由他去自生自灭吧!"安德鲁冷漠地说道,踩着马车的登阶,毫不在意地上了马车。
"我不懂你为何那么厌恶他,他得罪过你吗?"询问着安德鲁,他跟着坐迸马车里。
"没有,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那是一种本能反应,就跟我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一样,我是看他第一眼就非常讨厌他。"
安德鲁率直的回答让布洛克笑了,就在这时,他猛然想起之前那个乞丐的话,无独有偶的,他们都提到了一个相同的字眼——骗子。
布洛克敛住了笑容,安德鲁之前曾对他说过的话开始在他的心里发酵。
"今天任何一个人捡到了那几封介绍信,都可以宣称自己是菲利普?诺埃尔侯爵。因为谁也没在西班牙见过菲利普?诺埃尔,就连介绍信的收信者艾尔弗雷德公爵也没见过他,谁能证明他是真的呢?而丧失记忆这点最启人疑窦,太巧了,真的太巧了,那些强盗居然只是将他的记忆打掉,而不是打掉他整个脑袋……谁会相信呢?或许大部分的人都相信,但我可不。"
他们所坐的马车在十字路口左转,和艾尔弗雷德公爵的马车往相反方向驰去,依照他们的行驶路线来看,公爵要送菲利普回家。
布洛克探头出窗外,在被夜雾昏蒙的街灯下,似乎还可以看见那位跟踪者的背影。
马车沿着一道雪白的围墙行驶着,里面有高高的白杨树露出高耸的围墙之外,从树缝间可以看到壮观宅邯的高窗上射出的灯光。马车往前驶了一小段距离后,在一道雕饰繁复的铁门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菲利普下了车,铁门旁有一幢小屋亮起灯光——那是门房的住处,显然是门房听见马匹嘶鸣声,故点起了灯前来开门。
菲利普对马车里的公爵道了声晚安,公爵的车夫一抖缰绳,将马车驶离。
就在马蹄声和门房开门锁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时,一个身影从围墙的阴影里冒了出来,吓了菲利普一跳。
"什么人?"
"嘘……我是知道你底细的人。"
这道语声低沉而细微,但语句的内容听在菲利普耳里却如同响雷一般。
底细?这两个字窜迸耳朵的当儿,他的心跳摹地加快。
那人移动了一步,半张脸谣出树影之外,暴露出他那头红发和蛇一般的双眼。
"你不记得我了吗?小路克。"
"路克"这个名字一窜迸耳朵,菲利普立刻浑身僵直——那是他的真名。他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然而,这个人的目的何在呢?趁夜模黑前来,十之八九是想以此为把柄勒索他的!
对方低笑了几声,"看你现在成长得这么好,我真是太高兴了,十年前我就告诉自己,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会很有成就……果然我所料不错。"
菲利普快速地检视脑中的回忆,试图想起对方是谁,可是紧张的情绪使得他一点也想不起来。正想开口问,铁门却在这个时候开启了一条缝.
要是被门房看到他跟一个乞丐说话,或者听去了只字片语,那他的前途就完了!
不行,他不能让人破坏这到手的幸福,也不想任何人有机会勒索他、分享他现在所拥有的财富。
"快来人!有贼!"菲利普大喊着,同时一拳挥击出去。那人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菲利普打倒在地。
门房听见侯爵大人的呼喊声,连忙冲了出来,嘴里跟着大喊,好招来其他的仆人协助。
菲利普扑上去扭住那人的手臂:心里犹豫着是该叫人将之乱棒打死,永远封住他的嘴好,还是该先制服他,慢慢问清楚他的目的好。
就由于这份心神不定,菲利普一个疏忽,没能将对方的手反转到背后制住,因而给了对方一个反击的机会,猛然间,那人砖过身来,朝着菲利普的月复部打了一拳。
菲利普顿觉胃部一阵翻涌,摇摇晃晃地立足不稳。
"给我打死他!"菲利普捂蔷胃部,愤怒地喊着。
门房见状立刻赶上来帮手,但是,年逾五十的门房行动迟缓,没能抓住殴打侯爵大人的贼,反而被对方重重地推开而撞到了墙。
这时,原本想走向菲利普的那人听见有许多脚步声朝着这里逼近,便改变了主意,飞快地转身拔腿狂奔而去。
"大人,您还好吗?"老门房前来搀扶菲利普。
¨糟糕!被他逃了……"菲利普懊恼地想着,没好气地挥开若门房的手。
"大人……大人。"直至此刻,听到呼声的仆人们这才赶到现场。
"去报案,刚才有个强盗想抢劫我。"菲利普双眉紧皱,身体泄出微微的颤抖。
如果那个家伙揭发了他的真实身分,他该怎么办呢?菲利普想着。往好处想,谁会相信一个流浪汉的话呢?但是,万一有人相信了呢?就算不相信,光是怀疑他这个侯爵身份的真假,也够麻烦的了……
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红发……菲利普巡视着脑海中的脸孔,猛然问想起了一个人来。但是,不可能是他呀!他所想到的那个人,怎会落魄到此境地?
直到入睡前,菲利普都还在思索着关于这个"麻烦"的一切问题。
每天早上起床后,布洛克的第一件事就是拆阅管家送来的信件,然后边用早餐,早餐后再对那许多信件二做出处理。
然而今天,刚刚才送来信件的管家在不到预定的时刻便又再度进来,将布洛克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大人……"管家面有难色,迟疑了一下才把话说出口,"有个人强烈要求要见您。"
"喔?是什么人?"布洛克好奇了起来,不知是谁能让他那扑克脸的管家露出这种为难的表情。
"是…"是一名乞丐,大人。"
"乞丐?我不记得我认识这样一个人。他为什么要见我呢?"
"他不肯说,大人,他只是一直在大门前吵闹,说有极机密的事要束告您,无论杰蒙怎么赶他、恐吓他、甚至打他,他都坚持一定要亲自见到大人您
"管家说着,脸上是一派无奈,看来那名乞丐让他一筹莫展。
"……"布洛克沉吟了一会儿,"带他进来吧!他成功地让我对他口中的"机密"感兴趣了。"
管家领命退出,过了约莫五分钟之后,管家带着一个脸上有伤、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还有异味的乞丐进来。布洛克认得他——是那个被菲利普鞭打过的乞丐。
"大人。"乞丐露出讨好的表情,进入厅里时拿下了帽子。
"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乞丐捏着手上帽子的帽缘转着,看了眼侍立一旁的管家,意思是说,他不希望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被第三者听去。
这慎重的态度让布洛克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是我的管家,为人值得信赖,我想即使他在旁边,你的秘密也不会泄漏出去,说吧!"
"不,大人,我必须慎重,因为我所要说的事,关乎一位"贵人"的名誉以及生命,请原谅我只能告诉您一个人。"
闻言,布洛克从来者的脸上看出,假使管家在场,他绝不肯透露半个字的态度,便摆了摆手。管家随即退出。
那名乞丐注视着管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并且关上了餐厅的门以后,他清了清喉咙,说道:"大人,在此我要先斗胆恳求您相信接下来我所要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这件事或许骇人听闻,但是,我可以发誓我句句属实。"
"你说吧!我会听,至于相不相信,我不能先给你承诺,因为我得以理性、逻辑的方式来推敲你所说的一切,不过,我可以承诺你,绝不预设立场,以你的身分来否定你。"
"感谢您的仁慈。如您所见,我是一名流浪汉,但是,十年前我可不是这副落魄潦倒的模样,我有一份好职业,我在地方上替国家收税,在村子里是受敬重的人……"
"等等,"布洛克打断他的陈述,"你是不是该先告诉我你的姓名呢?"
"喔,请原谅我的疏忽,大人。我叫约翰乔司潘,出身于法国南部一个叫欧诺黑的村庄,是个税吏,现在会变成这副模样,全都是因为农作歉收而导致的贫穷造成的。我在两年前离开了家乡,辗转流浪到巴黎来,穷途潦倒,我没有钱、没有食物、没有住处、还一身是病……一个孤身在外的异乡客,在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双援助的手……"
"你饿了吧,我让人送一份早餐来给你。"布洛克好心地说道。
"大人,早餐不急,请先赐予我一些耐性,听完我的话。我说了这么多,并不是在博取您的同情,我所求的并不是一份早餐,而是正义。"
正义?听到这里,布洛克的表情转为凝重,背脊不由得伸直,这对约翰?乔司潘来说是个极大的鼓励,因此,他的表情兴奋了起来。
"大约是十天以前,我饥寒交迫地在巴黎街头徘徊,希望能得到一点施舍的食物,即使是块发磁的面包也好,但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试在太多的失望几乎使我绝望时,我遇到了一位故。那是跟我来自同一个村子的旧识,他现在发达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他的确发达了,他有仆人、马车、和一座大房子。而且他还拥有一个侯爵的头衔。"
"侯爵?"布洛克惊讶地低呼。这时,出现在脑海里的,是那美丽犹如少女的菲利普?诺埃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个想到他。
"是的,他现在是一位侯爵,然而十年前,他只是个贫穷农村孩于。大人,这件事真的非常诡异,一个贫穷农家的孩子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侯爵,这孩子的父母我都熟识,我发誓那个家族人的身体里没有流着半滴高贵的血液。那么他是怎么办到的?我不知道。但是,你若知道那孩子的本性,你就会推测他必定是使用了某种不正当且邪恶卑劣的手段获得现在的地位的。"
"约翰,你要知道,你现在所做的陈述指涉到一位身分地位崇高的人士,所以我希望你能谨慎小心,不然,这可是严重的毁谤,名誉与道德可是族最重视的。如果审判证实你是恶意毁谤,你会被判绞刑。"布洛克用含带威压意味的眼光注视着约翰?乔司潘,以无形的气势迫使他不敢说说谎。
"这绝不是毁谤,而是事实。十年前,或者正的说,是十一年多前,我们村子里有个叫做路克孩子,他外表像天使,但骨子里却是个恶魔。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由他好心的叔扶养长大,我也经常可怜他的孤苦而帮助他些粮食。他很聪明,但是却游手好闲,他不去做当的工作赚钱,却说谎、偷窃、卖婬……用种种正当的手段获取物质上的享受,最后,他在他十二岁那年,因为不受村人欢迎——连他的亲戚也对他失望透顶,便离开了样,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然而几天前,我在巴黎遇见了他。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我还奢望他会念在过去我常给他面包、饼干的份上帮助我。我被饿怕了,忘记他是个不知感恩、仁慈为何物的人,所以我上前乞求他的怜悯,可是,他不仅没给我我所希望的帮助,反而狠狠用鞭子抽了我一顿……"
听到这里,布洛克已经确定约翰?乔司潘所持控的人是谁了。
"那件事是大人您亲眼目睹的,就发生在这幢宅邸外。从我过去曾经帮助过他,而他却恩将仇报这一点来看,就知道他的本性如豺狼一般凶恶。本来我早该对大人坦白一切,但是我又想,或许我该给路克一个机会,也许他当时没认出我来呢!所以我压抑下将这件事告诉大人您的冲动,而决定再去找他。但是,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竟然叫他的仆人打死我……我那时叫出了他的名字,我相信已经认出我来了,可是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想杀了我,如果他获得今天地位的手段正当,他何必抵我,而要杀我灭口呢?大人,看我脸上的伤,你就会知道我不是在说谎。"约翰,乔司潘指着凝结在鼻孔外已然干硬黑紫的血渍,"他是真的想杀了我灭口。"
骤然听到这样耸动的指证,布洛克真不知该如何处理。因此他没答腔,只是暗暗思索约翰,乔司潘的话有多少的真实性。
"大人,我的处境不仅凄惨而且危险,以他目前的权势,要杀我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所以我不得不求助于您,并且,我们都不能坐视这样一个邪恶的骗徒玩弄权贵、污秽,宫廷……您说是吧!"
布洛克虽然善良、富有同情心,但是,他可不是个笨蛋。从约翰?乔司潘的眼神看来,他想求助是真,追求正义的伸张则未必。
再说,谁能断定他这个举动没有挟怨报复的可能呢?也许,他根本是说谎,捏造出一个这样的事来诬陷曾经鞭打过他的菲利普。
"你能够肯定上回鞭打你的那位侯爵,就是你中的路克吗?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约翰,乔司潘面现趟忱之色,他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恐怕我无法提出任何证明来,大人,"紧张地舌忝了舌忝干涩的嘴唇,"但是,路克的身上明显的特征——在他的左臀内侧,有个形状像字母"J"的刀疤。"
布洛克听了,忍不住叹气。这样的特征,叫他要怎么查证?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去问菲利普,或者要求菲利普把裤子月兑下来让他检查吧!如果努力敲侧击地从他岳母那边探问,倒是个比较可行的办法。
但是…如何旁敲侧击,又是个极大的问题。
"我无法单由你的一面之词来判断真假,我必需求证,而这需要时间。所以目前我无法给你任何答覆。"
"大人,伸张正义的事,以我微薄的力量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我不奢求您给予我任何保证,我只请求您帮助我,路克随时会杀了我灭口的,所以我希望能离开巴黎,但是,我身上一毛钱也没……"
"恩,我知道了。"这时,布洛克确定约翰乔潘的来意了。他来告诉他这件秘密,其实是想从布洛克这里得到一些金钱上的报偿。
更甚者,约翰,乔司潘是勒索菲利普不成,所以才转向来将秘密卖给他。他看得出来约翰乔司潘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就凭这一点。布洛克对约翰乔司潘的评价就打了折扣。
但虽如此,布洛克还是没让约翰乔司潘失望,给了他一笔小钱之后打发走他。
接下来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是约翰?乔司潘的话究竟有多少的真实性?如果现在的菲利普是假的,那么真正的侯爵在哪里?是死了?还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