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苦笑,抓起我的手,放在他已昂扬的胯下:“小东西,你快让我疼死了。”
我一惊,跳起来,退开几步:“大哥,我不咬你了,你,你不能在这里——”
大哥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回去。”
我点头,扯扯散乱的黑发:“可是——,没有梳子,我弄不了这个,大哥帮我束发。”
大哥笑了,走过为我整理好有些零乱的衣服,然后让我坐下,托起我的发,用手指轻轻捋着,不时情难自禁地凑过来吻我,目光爱怜横溢。
看他心情极好,我开始提条件:“大哥,慕然想游遍天下美景,吃尽天下美食,大哥要带我去。”
大哥亲亲我的脸,笑道:“当然,然儿想去那里大哥都带你去。”
“还有,我以后再不要戴那该死的面纱,也不要易容,我讨厌遮遮藏藏。”
大哥沉吟了一下,我忙哀求:“我知大哥不愿让别人看我,但是慕然真的不喜欢那样,好不好?大哥,答应我嘛。难道大哥还怕保护不了你的然儿?”
大哥在我耳垂而上轻咬了一下,道:“好吧,不过,别让我知道你故意使坏。”
“在大哥面前,慕然那敢使坏。”
心道,你欺负的我这么惨,还让我有苦说不出,不使坏哪里对得起大哥?
“还有,以后大哥任何事都不准瞒着我。”
大哥笑:“还在记恨啊。”复又严肃地说:“从此再不瞒你,再不骗你。”
“还有——”
大哥为我束好发,让我转过身面对他,食指轻轻压上我的唇,道:“我贪心的然儿,只这一个,不许再有了。”
我点头,迟疑了一下:“我——,大哥,请你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去见东篱。”
大哥皱眉,沉声道:“一个时辰。”
我看了他片刻,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大哥抱住我,叹道:“你啊——,明知你多半是装的,还是——,好吧,半天,这是极限了,否则我便和你一起见他。”
我只得点头。
和大哥在床上厮磨了一个下午,累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没有吃晚饭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似乎回到逃出金陵城时,简陋的农家小屋。
打开门,迎着初升的太阳,东篱白衣胜雪,临风而立,笑容灿烂,整个人都似发出光来。美丽晶亮的双眸,温柔如丝的声音:“慕然睡得可好?我在门外守了一夜,就怕会打扰慕然休息。”
“东篱。”
一下子惊醒,翻身坐起,寒意袭来,只觉胸中闷痛。
大哥皱眉看着我,眼中全无睡意,他似乎一直没有睡。
我怯怯的看了看大哥,他在气什么?我这样惊醒,他没有起身,没有问我怎么了,也没有抱我。
如此反常,又想到方才的梦境,难道是——
我轻问:“大哥,东篱来了,是不是?他在外面,是不是?”
大哥一把拉过我抱在怀里,用被子牢牢裹住,沉声道:“睡。”
我不敢动,暗叹,东篱,东篱,你故意要激怒大哥吗?大哥防你之心可能更甚于二哥,恨你之心也可能更甚于二哥。我该如何啊?
大哥抱的死紧,我的胸口也越来越痛,终于忍不住申吟出声。
大哥忙放开我,问:“然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怕大哥知道会迁怒于东篱,我不敢抚向胸口,只紧紧抓住大哥,哀求:“大哥,求你,求你。”
大哥擦擦我的脸,叹了口气,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又流泪了,我竟变得如此的爱哭。
“你累了。明天好吗?”
“求你,大哥。”
大哥狠狠的吻我,良久,放开时我的嘴唇都麻木了,然后他转过身去,道:“去吧,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为他流泪,最后一次为他求我,明天一早,回到这里来。”声音低沉,充满气恼和无奈。
大哥已不再掩饰他的霸气了,还是我,又重重的伤了他。
我抱了抱大哥:“大哥,等着我,你的然儿很快会回来。”
穿好衣服,用力伸了伸酸痛的身体,扯扯嘴角,摆出满意的笑容,走了出去。
清冷的夜,如水的月光,白衣,俊颜,飘逸出尘的气质,晶亮的眼,温柔的笑。
“东篱。”
向着张开的双臂,直扑过去,却在他身前一步猛然停住,回头看去,大哥房门紧闭,不由松了口气。
东篱抚了抚我的头发,叹了口气,充满怜惜的看着我,然后拉住我的手:“我做了点心给你。”
东篱的屋里好暖和,弥漫着茶香和点心的甜香,还有浓郁的酒香,沿墙壁亮着几十支蜡烛,居然什么颜色都有,晕黄的烛光下,一切迷离朦胧,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茶是我最喜欢的“碧螺春”,点心是东篱亲手做的,松软甜酥,入口既化,酒却是波斯的葡萄酒,用水晶夜光杯盛着,嫣红如少女的樱唇,在晃动的烛光下摇曳荡漾。
我靠在躺椅上,满足的叹息:“葡萄美酒夜光杯,东篱,你是我见过最贴心,最风雅,最会营造气氛,最懂享受的人。这躺椅好像是我以前用的那把,是你从西夏带来的吧。”
东篱轻笑,抿了一口酒,然后过来挤在躺椅上,将我揽进怀里。
“慕然,他的强悍和手段让你害怕了吗?”
我的笑容僵住,他又道:“慕然再不敢随心所欲了吗?”
我叹气:“东篱,知我如你,又何必,又何必一定要说出来。”
东篱也叹:“慕然,你不和我说,想一辈子闷在心里吗?他做事是让你一句苦也说不出的。”
“东篱你呢?大哥对你做了什么?别告诉我他什么也没做。”
东篱轻抚我的发:“真希望你笨一点。他没有害我,反而暗中帮我。”
“果然如此,他既帮二哥,也帮你,先让你们保持平衡,然后在对抗中慢慢消磨你们的力量,一旦翻脸,他无需出手,只要撤去一方助力,就足以让其颠覆。”
东篱看我手抚胸口,拿出一粒药放在我口中,又把剩下的放进我怀里。
“不错,我和他相交很久,黑堡靠贩卖情报起家,一直身处江湖,却又游离于江湖之外。他处事低调,极重承诺,有很多人受过他的关照,甚至天朝皇帝和西夏王也曾因他的情报,免去两国交兵,一场战事消弭于无形。但是多年的交情,却不知,从不涉足江湖纷争的他,势力却遍布江湖。慕然,这一切都是为你,他对你可谓用心良苦。”
我摇头苦笑,东篱果然比段铭枫说得委婉多了。
想当初大哥说:“大理段氏不好惹,趁此机会和解吧。然儿也不要再对付段铭枫了,他其实——,我能体会他的心情,异地而处,我或许也会这样做。”
大哥做的可比段铭枫高明多了。而且,大哥会放过段铭枫吗?他想对大理段氏做什么?想必也一样会让段铭枫有苦说不出吧。
“东篱,那两年是你帮我和二哥隐藏了吧?否则他可能早找到我们了。”
“不错,我和他约定,他答应我日后不为难安平王府,我答应不让安平王爷有机会接触你,然后我来帮他找你。主要还是因为那次只有我中毒最轻,我又故意未尽全力医治他们,使他们没有余力去找你,只有交给我,这样我才有机会帮你逃月兑。”
“若他知道,怕更不会放过你了。”
东篱伸了伸腰,淡然道:“无所谓,他为你至少不会要我的命,他若毁去一切,也许我倒轻松了。”
我笑了:“是啊,东篱应该是不惹尘埃的,做教主太累了。”
却不由心惊,东篱似乎受了什么打击,意志有些消沉,还是他真的看开了,不把报仇看得那么重。
东篱静静地看着我:“慕然,你是真的心甘情愿选择他的吗?在知道一切之后。”
我点头:“是真的,没有勉强,我是真的不能离开他了。”
东篱叹息:“慕然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愿离开他。纵然真的如此,慕然心里就没有不甘,不平和委屈,就没有想哭。”
我的眼泪流下来:“有,我再爱他,被这样对待,又怎会没有情绪?可是——”
东篱揽紧我:“可是这些情绪却无法对他宣泄,对不对?那就在我这里尽情的宣泄吧,然后做回那个爱笑的你,你的泪让人心碎啊。慕然,还记得我的话吗?”
我抬头看他,他一笑,曼声说道:“慕然是水,水有百态,或湖或江或海或小溪,或雨或雪或冰或霜露,在哪里都能随遇而安,都能呈现出极致的美。慕然不管过的多么艰难,都会笑着面对,从不记恨,也从不自寻烦恼。”
我喃喃道:“随遇而安,不错,我原是这样的人。当不平的命运压下来,我会尽力抗争,实在不行,我会认命,然后——”
东篱轻轻抹去我的泪,柔声接口:“然后再尽力让自己幸福。慕然,你的坚韧无人可比。放开一切,不要再牵挂任何人,包括我,包括你二哥,你既爱他,就专心待他,再不要管别人,只想着他就好,其他的都忘掉吧。除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和你不相干。只要你能做到,他就再不会对你用手段,他会达成你的一切愿望,让你随心所欲的生活。”
我笑了:“东篱放心,我会幸福的。有时候我想,我实在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二哥宠我,东篱知我,段铭枫最会哄我开心,我都喜欢。大哥用这种方法禁锢我,也没有错,我太贪心了,虽爱极大哥,却总妄想得到一切的关爱和快乐,大哥也很辛苦,他也不愿如此吧,我愿该一心一意待他的。东篱此来只是劝我宽心的,是不是?那你又何必半夜站在门外,让他生气。”
东篱也笑:“他若不生气,慕然的气怎么消啊。只要慕然回去安抚一下,他很快就会没事的。好了,你这样我也放心了。慕然答应我以后都要这样笑,不要再掉眼泪。你累了,睡一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
我闭上眼,喃喃地说:“东篱,那个人很好的,给他一个机会吧。”
东篱轻拍我:“你还要操心啊,快睡吧。”
可是,蜡烛已燃尽,天快亮了。
我睁开眼,抱住东篱叫:“东篱,东篱。”
东篱笑了,拉我起身:“等他对我的心结消了,我再去看你。”
然后紧抱了我一下,轻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