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偏西,冬天的风越晚越冷,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狭窄的暗巷里,看着对面的蓬莱酒楼,在一整排的房子及店铺中,它豪华的外观和门口的大红招牌最为醒目。
来这儿投宿的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不是往来中原各地的大商贾,就是****上的红人,在他们扒手的眼中,这些人是名副其实的肥羊,只要找到一、两个下手,至少可以休息一个月。
小扒手绕到酒楼后面,驾轻就熟的由仆人进出的角门偷偷潜了进去,然后小心的避开守卫,穿过一座小花园,来到后院的一间上房。
一推开房门,小扒手不禁张大眼睛,这间客房真是豪华,自从在洞庭湖被救上岸后,就一路往北逃命,几乎偷遍了每家客栈,没有一家像这处如此耀眼。
轻轻关上门,小扒手的眼眸骨碌碌的转动,当发现角落有个精致的箱子时,绽放笑容,走了过去。
经过梳妆台前,瞥见铜镜里自己的模样,小扒手吐了吐舌头,有点不敢领教,因为全身上下都是肮脏的污泥,或许只有牙齿是洁白的。
这全是为了生存,深怕别人欺负她是个女的,只好女扮男装。若不是这副邋遢模样,让许多人厌恶接近她,天知道她的下场会比现在糟糕多少倍。
她轻叹一声,抛开自怜的心态,打开角落的箱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除了金元宝、男用服饰和书信文件之外,最吸引她注意的是一只锦盒。
不知道里头放着什么名贵东西?
她好奇的打开,发现是两幅卷轴,一一拉开,是佛经和释迦牟尼佛像,看画风笔法非常细致,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想来是特地请人书写,预备送人的礼物。
看着这两幅卷轴,她不禁想起虔诚礼佛的娘亲,哀伤突然淹没她,热泪刺痛了眼眸。
她深深陷入埋藏的记忆中,久久不能自己,以致没有注意到外头正有人接近,直到一对男女的调笑声在门外响起,她才惊醒过来。
恐惧攫住了她,在惊慌的情况下,她想跑,但心知肚明已经来不及,环顾四周,闪到一面帘幕后,伴着她的果然是夜壶和一个盛着水的木桶。
随着开门声响起,男人低低的笑声和衣衫摩擦的声音传来。
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那对男女正在缠绵亲热。
小扒手僵住。怎么办?难道要站在这里,看他们在她的眼前翻云覆雨?
「喔,毅扬,这些日子我想你都快想疯了。」女子撒娇的说,「告诉我,你也想我,而且想得要死。」
「我想你,而且想得要死。」男子的嗓音醇厚,继续逗弄她。
「可是你半年才来看我一次……」女子申吟出声,两手紧抓着男子的衣襟。
「那是因为我公事繁忙,不过我一离开京城,马上飞奔到洛阳,你说,我想不想你?」男子屏住气息,因为女子刚刚解开他的裤结,伸手到里面。
女子轻笑一声,「瞧你这模样,我暂且相信你说的话。」
男子的唇覆住她的,将她定在墙上,猴急的手游移过她的酥胸和臀部。
女子急切的做出反应,月兑下他的衣服。
小扒手震惊得张大嘴巴,这几年她流浪各地,这种场面已经看得够多了,通常她一看到这种情形,马上掉头离开,另外寻找行窃目标,今天她不知道走了什么坏运道,被关在这里动弹不得。
从帘幕的细缝,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那名美艳的女子是洛阳名妓夏瑶姬,至于那个叫毅扬的男人,她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又不敢肯定。
夏瑶姬看起来似乎很享受,小扒手却恶心得直想吐,不过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害怕会泄漏自己的行踪。
她只好闭起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无奈这对爱人发出的声响实在太大,不一会儿,敌不过好奇,她的眼睛彷佛自有意识的又张开了。
男子正啮咬着夏瑶姬的耳垂,他的手环住她的腰,举起她靠着墙。夏瑶姬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并随着他的肆虐更加急促。
「毅扬,现在,我不行了……」美艳的名妓终于忍不住哀求出声。
男子抱起她,转身走向床铺,边热吻边一齐倒在床上。
小扒手知道不能再看下去,轻轻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碰撞到木桶的边缘。
男子立刻发现异样,顿了一下,接着迅速穿好裤子,下一刻便掀起帘幕,用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刺向她。
小扒手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死定了,忍不住尖叫起来。
男子脸庞冷硬,没好气的吼道:「老天!闭上嘴,你要把全酒楼的人都叫过来看热闹吗?」
发现自己没有被杀,小扒手停止歇斯底里的叫嚷,嘴巴却仍然颤抖着。
他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卷轴,语气冰冷严厉的问:「你是谁?」
她颈项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说不出话。
他将刀子抵向她的脖子,并轻轻划过她的肌肤。
她惊恐的尖叫,一幅卷轴霎时掉入木桶里。
「该死的小鬼,你做了什么?」男子怒吼,赶紧抢救卷轴。
眼看他如此宝贝卷轴,小扒手知道自己完了,这下子无论她编什么惹人怜悯的谎言为自己求情,恐怕都无法引发他的恻隐之心,放她一马。
尤其这个怒目瞪着她的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他非常高大,有着宽阔的肩膀,结实强健的肌肉,左脸颊有道伤痕,带着某种邪气的美感,全身上下散发出惊人的力量及权威。
此刻,他锐利而冰冷的眼眸充满了恼怒,以及更伤她自尊的不屑。
「我不是故意的……」她娇小的身躯不停的颤抖,恐惧的向后缩,原本娇女敕的声音因害怕而变得沙哑,「求求你,不要杀我……」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毁了我精心设计的计划。」男子恨恨的丢下已经毁损的画像,伸手抢过她手中另一幅卷轴,再用力把她拖出来。
他一定是要惩罚她!小扒手害怕到了极点,拚命的挣扎,还伸手猛打他,「放开我!」
转过身子,他犀利的双眸打量着她扁平的身子。
她登时感觉两颊发烫,如果把脸洗干净,一定会发现红透了。她设法控制自己,不在他的注视下,惶恐不安的颤抖。
边毅扬放开她的小手,皱起眉头。
女扒手!这绝对是女人的手,以他对女人丰富的经验,那细致的骨骼绝对是女人没错。
「不要告诉我,你走错了房间。」他的声音低沉,瞥了眼被打开的箱子,里头的东西还算整齐,并没有被弄乱。「说,你是谁?」
听出他的严厉和不耐烦,小扒手不敢不回答,「小……方。」
边毅扬再次打量她娇小的身躯,好奇的问:「你是第一次偷东西?否则为什么不拿金元宝,反而偷我重金请人画的佛像?」
小方彷佛抓到一线生机,设法让自己的眼中出现泪光,可怜兮兮的说:「是的,大爷……这是我第一次行窃。自从我爹过世后,我无力为生,只好出此下策。我看那卷轴被慎重的保护着,以为它比元宝值钱,所以……」
「说谎!你这个精明狡诈的小丫头。」边毅扬轻蔑的吼道,并再次抓住她,「生手如何躲过守卫,轻易进到这里?生手怎么会像个老江湖,知道要把动过的东西放回原处,避免被人立刻发现,好从容逃走,迅速月兑赃?哼,拿这些话来诓我,简直是侮辱我,不过我必须说,你刚才的表演很精采。」
直到现在小方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一定是个喜欢wanlong人的恶魔,看着他极尽嘲弄之能事的眼神,她绝望的想到唯一的希望是逃走。
「是,我既精明又狡诈,要杀要剐随便你。」
说完,她疯狂的冲撞他,被戏弄的愤怒,恐惧和绝望,似乎赋予了她力量。
她趁他脚步不稳时,快速转身逃跑,但是在抵达门口之前,便被击倒,用力摔向地板。
她的脸孔扭曲,转身捶打他,不断的挣扎、诅咒。
她的抗拒是惊人的,但是他的力量更加惊人。她不但没有月兑离他,两人的身子反而在挣扎时更加靠近。
突然,他用力推开她,「老天,你闻起来像在猪圈里滚过一样,你最后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对她的外表并不恭维。她不仅又脏又臭,衣服还破烂不堪,而且她已经十天没有洗澡。
小方告诉自己,她根本不在乎他的观感,但她的表情显示受到重大侮辱。
「我就是臭,不用你管。」她爬起来,忿忿的回道。
他的视线厌恶的扫过她,「不,在我还没有想到如何处置你之前,我就有权管你。」他走向门口,打开大门,向对面的房间大吼一声,「卢斌!」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斯文,英伟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边毅扬把她用力推向他,「找个嬷嬷,把这个小鬼彻底洗干净,安置在房间里,待我有空时再来审问。」
卢斌好奇的打量她,也跟那个男人一样精明,一眼便看穿她是女儿身。他的一道浓眉往上挑,黑眸闪着压抑的笑意。
「小姑娘,我们走吧!」
然后不管她如何挣扎,他把她拖了出去。
小方直觉走进了地狱,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倒霉,竟碰到这么强硬的男人。
现在怎么办?他会怎么处置她?送官还是要她赔偿?
怎么赔?她苦笑了一下,然后想到一件事,如果她没有钱,男人通常只会用一种方法索取他要的赔偿。
恐惧笼罩着她,夺走她的呼吸,冻结她的血液。
不,打死她都不会让他得逞。她要逃,想尽一切办法都要逃,不管要用多恶劣的手段,绝不让自己再落入男人的手里。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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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文节录(2)
「嗯,毅扬……」
夏瑶姬双眸迷蒙的望着他,清楚自己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留住他。他是个游戏人间的男人,加上他水师提督这个集权势于一身的身分,婚配自然要求门当户对。
这次他到鄱阳九江府,就是准备将周王的女儿接到京城完婚。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接受这种一夕之缘,希望他每回到洛阳视察水师时,不忘拜访她。
但此刻她没有时间猜测他会待多久,他的嘴正对她进行亲密的攻击,沿着她的胸脯往下攻掠,令她愉悦的喊出声。
她拚命的扭动,要求更多……
等到他也得到甜蜜的满足,撑起汗湿的shen体,夏瑶姬嘴角含笑,睫毛眨呀眨的望着他。她心中充满快乐,张开嘴要说话时,敲门声打断了她。
「什么事?」边毅扬皱起眉头。谁会在这种时候打扰他?
「大人,那个小女孩躲在澡堂里不肯出来,叫老嬷嬷也不回应,想来是被她打昏了。统领说她到底是个女孩子,要我向你请示,是不是直接冲进去,查看情况?」他的贴身侍从齐泰站在门外禀报。
边毅扬咒骂一句,迅速滑下床。
「你去哪?」夏瑶姬坐起身,抓住他,忍不住埋怨,「那个小鬼让他们处理就好了,你多陪陪我嘛!」
推开她的手,边毅扬穿上衣服,「没有人可以反抗我,如果不听令,下场只有一个。」
夏瑶姬不满的噘着嘴,「那又不是多贵重的人物,何必跟她计较?」
他这回用行动回答她,坚决又迅速的走向门口。
齐泰听到脚步声,赶紧打开房门。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边毅扬紧抿着嘴。
「卢统领一直等不到人,刚刚派人去问护卫,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边毅扬眯起眼睛,丝毫没有仁慈或同情可言,冷硬无比。「该死的小丫头,居然敢伤人,我倒要看看,她是否吃了熊心豹子胆?」
慕宛芳坐在澡堂的矮凳上,沮丧得差点大哭一场。
她曾经如此肯定,相信只要到得了那扇窗户,就有机会逃走。
结果,她怀着罪恶感,用矮凳敲昏了老嬷嬷,好不容易爬上那里,却发现她虽然娇小,窗户却比她还小。
她疲惫的叹口气,自十六岁逃离岳阳后,从未如此狼狈过。
那年她投河求死不成,被冲到岸边时已不省人事,等她回复知觉,已经在一个老猎户家里。由于她受了伤,且浸水过久,寒气入侵,一直发高烧。
三天之后,她终于清醒过来,但shen体仍然非常虚弱。
老猎户的妻子告诉她,是她丈夫打猎结束后,晚上回家时发现她的,并问她,为何会深夜坠落河里?
她不敢告诉救命恩人,她那有权有势有名望、同父异母的大哥竟然禽兽不如,想要jiangying她,还想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她禁锢在别院,视为禁脔,只说因为大恶人逼迫她做妾,她不愿意,只好投河求死。
老夫妇听完之后十分同情她,帮助她逃离岳阳。之后她就女扮男装,以乞丐的模样流落街头。想到她大哥丑陋的嘴脸,也深知他会派人追到天涯海角,于是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一路北上,直逃到洛阳。
想起逃走的悲惨岁月,她又想哭,然而不敢,现在她没有软弱的余地,没有流泪的时间,从老嬷嬷的口中得知边毅扬的身分后,更加坚定她逃走的决心。
她终于想起他是谁,当年他是长江水师声名最显赫的将领,还曾和她大哥合作围剿洞庭湖的海盗,没想到短短几年,他已经升任水师提督。
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显示有人狂怒而来,她警戒的站起身,心脏陡地狂跳,暗自祈祷来的是那个叫卢斌的男人。
「小方,你给我出来,躲在澡堂里是没用的。」
听到边毅扬的声音,她的希望登时落空。
慕宛芳咬紧牙关,压抑住恐惧,然而她的膝盖几乎要支持不住,扶着墙壁,闭上眼睛,希望当她再次睁开时,眼前只是一场梦。
但是没有,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像鞭子般落下。
「你害我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如果再不开门,我保证当我把你揪出来时,你会好几天不能走路。」
「我又没要你离开那个女人的被窝……」慕宛芳嘀咕,不过假装没听见是没用的,虽然她很想这么做。
她不情愿的打开门,然后躲到最里边的角落。
她痛恨自己如此畏缩胆怯,然而不管是谁遇到恶魔,都会有这种反应,不是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边毅扬低沉的吩咐,「齐泰,你把嬷嬷抱出来,看看她的伤势严不严重。」
「是。」齐泰立刻上前,将软瘫在地上的嬷嬷抱走。
「小方,出来!」他大声怒喝。
慕宛芳吞咽一口口水,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喉咙。她彷佛要上断头台,慢慢的蹭到门口,然后战栗的望向边毅扬,和他身后两名手下。
他们的表情都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全都怔在那儿。连他们的主子也是一样,那愤怒的脸庞闪过她无法辨认的神情。
边毅扬震惊得无法言语,完全没料到会从昏暗的澡堂里走出一个大美人。虽然她身穿粗布衣裳,但是掩不住逼人的秀逸之气。
以他丰富的经验和厉害的眼力,怎么也想不到她回复干净的女儿身之后,竟会是这么一个绝世无伦的俏丽小女人,拿掉绑胸布条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
难怪她要掩饰自己本来的面目,以她的美丽又毫无依靠,哪可能逃过被权贵纳为私宠的毒手,流落街头更是危机四伏。
不过这女子的外貌、气质绝不像一般普通人,她在房间时的谈吐用语,更显示她受过教育。
她到底是谁?他不由得好奇。
慕宛芳脸色苍白,全身颤抖。
他为什么一直看着她,却一句话也不说?
或许他是要她先道歉。好吧!不管怎么说,她总是理亏,而且如果她的姿态再放低一点,说不定他会善心大发的放过她。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那不过是一幅画,以你的财力,叫人重新画一张就是,何必跟我这个可怜的弱女子计较那么多?」她哀求道,声音颤抖。
边毅扬看得出她不只是害怕而已,根本是吓坏了。他或许应该高兴,毕竟他为了她,可是牺牲了床上的快乐时光,不过为了某个无法解释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表现得那么冷酷无情。
他撇了撇嘴,语气略微缓和,「来不及了,就因为你的愚蠢,坏了我的完美计划。」那是他准备用来取悦未婚妻的礼物,现在一切都泡汤。
宋玉洁那个小妮子,每次看到他好像老鼠碰到猫,如果不能消除她对他的恐惧,他们的婚姻会是一场悲剧。坦白说,要不是周王对他期望甚深,以她那样温柔怯懦的个性,对喜欢挑战的他来说,实在缺乏吸引力。
慕宛芳深感愧疚,怯怯的开口,「我很抱歉,不过若不是你用刀子威胁我,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还有理由狡辩?」他的眼眸闪过愤怒。「哼,你就等着偿债吧!」
她不安的舌忝舐嘴唇,「那幅画……多少钱?」
「无价。」他毫不考虑的回答。
「什么?」她呆愣住。
「你没听错,它是无价的。」他扬起眉头,一副不怕她耍赖的模样。
她震惊的看着他,「那我岂不是签了maisheng契?」
边毅扬点点头,「没错,你就待在我身边,负责料理我的生活起居。」
老实说,他不甚清楚自己打算如何处置她,只知道想留下她一阵子。即便理智告诉他,最上策是让她离开,他不需要女人料理他的生活起居,然而他作出决定后,却感到出奇的快意。
他纳闷不已,除了对她的身分感到好奇外,是否还有其他原因?
慕宛芳却一点也不想和他牵涉在一起,一想到他和她大哥可能有密集的联系,恐惧瞬间窜过她全身。不,她不能退缩,必须做个强者,才能保护自己。
她设法控制住颤抖,仰起头,开始讨价还价,「不行,它在你的眼里或许是无价的,但是依我看来,花个一百两银子就已足够。」
边毅扬眯起眼睛,自从他升任水师提督以来,大部分的人都震慑于他的权势和威严,几乎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讨价还价,还如此理直气壮。
这个女孩看似柔弱,却很有胆识;她仍然害怕,但拒绝屈服。他谨慎的隐藏住他的钦佩之情,现在需要的是她的屈服,不是勇气。
「你的眼力不错嘛!看来是做这行做出心得了,还说是生手。」他嘲讽的说。
他身后的两名手下听了,不约而同的发出笑声。
慕宛芳满脸通红,羞窘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心知肚明他这样羞辱她,只是想摧毁她的反抗意志。不,她不会这么轻易被他击败。
她冷静的想了一下,或许归在这个男人的管治之下也不错,除了能因此逃到京师,远离岳阳之外,她大哥绝对想不到她会在边毅扬的府中当丫头。
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三年,我只愿签三年。」她终于作出决定,然后犹豫了一下,「而且你要保证我的安全,绝不伤害我。」
最后这个要求,让边毅扬皱起眉头,陷入深思。
他的神色越来越紧绷、铁青,最后诅咒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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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文节录(3)
慕宛芳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情绪如此激动?
眼看他就要冲撞过来,在惊恐和不知所措之际,她只来得及退后一步,却不小心绊到门槛,失去平衡。
边毅扬伸手抓她时,她已向后倾倒。
他没抓稳她,还被她拉得一起往后倒,重重摔在地上。
虽然身下是香软动人的躯体,但是他一点绮念也没有,只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小方,你没事吧?」他紧张的问。
她脸色死白,了无生气,shen体紧绷,看来像是摔伤了。
他的心跳乱了节奏,连忙以食指碰触她的颈子,当他模到跳动规律的脉搏时,不禁吁出一口气,但还是不敢贸然抬起她的头。
「小方,醒醒。」他轻拍她的脸。
她完全没有回应,一动也不动,毫无表情的看着他……不,他修正,她是直直的看透他,完全抽离这个情境,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小方!」他攫住她的臂膀,摇晃一次,再一次,因为她一直没反应。
自从四年前那个夜晚之后,慕宛芳便无法忍受男人的亲密接触,那会勾起她彻底想遗忘的邪恶回忆。虽然他们的身躯亲昵的交缠在一起,她的心灵却是封闭的,不去感觉任何事。
然后她渐渐被一个声音拉回现实,当她盯着他的脸庞时,过去和现在融合在一起,一如那可怕的梦境……然而又有些不同。
「小方,你怎么了?」边毅扬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关切的问。
这句话让慕宛芳从恍惚状态中回神,没有任何警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不要碰我!」
他来不及反应,又痛又惊的向后缩,然后搂住她,让她又叫又打,徒劳的发泄。
等她终于安静下来,已经筋疲力竭,不再挣扎。
「小方,」他温柔的低语,大手抚模她的头和臂膀。「你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他一直重复这句话。
他猜得没错,从刚才她的要求和反应,约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白热化的怒火紧紧攫住他的心,他感觉喉咙厌恶的紧缩,一个可恶男人的卑劣婬行毁了一个纯真少女。
想到她被****时的景象,出乎意料的令边毅扬几乎无法忍受,五脏六腑纠结在一起,要努力克制,才能不怒吼出声。
他爬起来,跪卧在她身旁,俯视她痛苦的五官。
「小方,有人……伤害过你,对吗?」他小心的询问,感觉一股强烈的怜悯。
无法言喻的伤痛闪过她的脸庞,坚决的开口,「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他伤害我。」恐惧的眼泪却盈满她的眼眶。
「是哪个混蛋干的?」她眸中的痛苦令他心痛,边毅扬咬牙切齿,声音冷冽如冰,恨不得一刀把那个卑鄙的男人宰了。
慕宛芳抹掉眼泪,坐起身,哀戚的说:「是谁有什么差别?我只是个弱女子,男人根本不在乎任何事情,只想自私的占有。」
他皱起眉头,她的话语似乎有保留,想必伤害她的是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他几乎看到她的退缩,知道她不想讨论那椎心的痛苦,因此他没有逼迫她,不过日后他会让那个男人尝到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
「天晚了,这里又湿湿冷冷的,我们回房再说。」
「你还没有给我保证。」
他看了她一眼,严肃的说:「我不强迫女人,除非双方心甘情愿,我不会上女人的床。」
他并没有保证她的安全,只是给了个严正的声明,她该相信他吗?
慕宛芳知道答案,惊惧的要求,「不,我要你给我保证。」
突如其来的震怒扭曲了他的脸孔,似乎她严重的侮辱到他。「你最好别考验我的耐心,我向来说一是一,从不食言。这次我原谅你,但下不为例。」
看见他伸出有力的大手,慕宛芳犹豫了一下,然后挣扎着自己站起来。她必须完全仰赖自己,如果放松戒心,融入敌人,就无法再反抗他了。即便这个动作让她头昏脑胀,甚至有些痛苦和恶心。
边毅扬发现她不对劲,赶紧抱住她,「你情况不好,为什么不说?」他抱起她时,敏锐的察觉到她身子一僵。「看在老天的份上,我不会伤害你。」
慕宛芳咬住舌尖,制止自己反驳。她几乎可以说不认识他,要她相信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她真的觉得不舒服,抵抗的意志一松懈下来,他的体热立刻带来一大震撼,但渐渐的她感到温暖、安全,好像被包裹在充满力量的牢网中,任何坏东西都无法靠近她……
她真的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她摇摇头,「我不喜欢被男人抱着。」更不习惯和男人这么靠近。「那种感觉……不太自在……」
她可以意识到他的每一根肌肉、每一股气味,而且……感到困扰。她似乎不再那么讨厌他的碰触,这份认知令她迷惑又不安。
「不过你大概只能设法忍受我了,我不能让你摇摇欲坠的走回房间。」
她再次摇头,「我宁可自己走回房间,才不会使情况变得复杂。如果能够知道危险在哪里,我可以适时躲开,保护自己。」
她话中有多少辛酸?过去这段日子,她忍受了多少折磨和苦难?他实在无法想像。
边毅扬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不要太勉强自己,或拒绝别人的任何帮助,那可以让你轻松一点。」
慕宛芳真想回答他,只要是她大哥认识的人,她都不可能寻求帮助。没有人会相信她说的话,否则她就不用投河求死。
「小方,你该把你的真实姓名告诉我了吧?」
她不安的移动一下,「人的名字只是方便称呼,你何必一定要知道?」
边毅扬瞥她一眼,能体谅她自我保护的心情。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说,那我就帮你取一个。小方还满适合小男孩,对你现在的身分却已经不适用。」他想了一下,「暂时叫你芳儿,你觉得如何?」
慕宛芳的紧张略微消失,他声音里没有威胁强迫的感觉,令她安心不少。
「随你,我无所谓。」她真的不在乎,这些年来隐姓埋名,就是要人忘了她,包括她是女人的事实。「对了,你怎么发现我是女的?」女扮男装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识破身分。
边毅扬轻轻一笑,得意的说:「女人和男人最大的不同,除了身材和声音之外,还包括骨骼的发展。我抓住你的时候就有感觉,把你拖出来后更加确定。」
慕宛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以后我得注意这点。」
他敏锐的看着她,警告道:「芳儿,我要再提醒你,可别试着逃跑或出手伤人,否则……」
「保证我好几天不能走路,我记得很清楚。」停顿片刻,她轻声的问:「嬷嬷会没事,对吧?我下手的时候知道轻重。」
「怎么?你会担心她吗?」他审视她脸上的神情。
「我又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伤害一个老人家?」慕宛芳看他一眼,叹口气,低垂着头。
看见她眼中的哀伤,边毅扬十分满意,这是个有良知的女人。
「我看她不会有什么大碍,休息一个晚上就会没事。」
她终于放心,随即想着这个冷酷的男人,他是个教人很难看透的人。
按理说,她一再制造麻烦,他该打她、揍她一顿才是,没想到竟然反过来安慰她。
她感觉得出来,他确实是真心的。自从四年前爹去世之后,她已经好久不曾感受到那股温暖,虽然不清楚他的动机为何,但是无可否认的,他的安慰取代了部分痛苦,为此,她还是心存感激。
不过他对她似乎也知道得太多了,她警惕自己以后要小心一点,然而一整天的紧绷让她非常疲累,不自觉的靠向他宽阔的胸膛。
她无意识的行为,再次带给边毅扬信心,她对他开始放松戒心了。
芳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完全信任我。他暗忖,那时他要知道发生在她身上所有的事,包括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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