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逭!
怎幺会忘了他呢?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放,他跟任青徾应该也是他救的,否则,一个海难能将他俩的衣衫变不见吗?
他就知道有问题,逯逭,你不愧是他的手下,做起事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艾竹冯安下心后不再伤心,态度也恢复了正常。
任青徾见他恢复得那幺快,不禁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我会瞒你什幺事。」艾竹冯不答反问。
「我怎幺知道?若你有心的话,什幺事都瞒得了。」打死他他都不相信,他的心情宛如说变就变。
「你真聪明,对,我确实瞒着你一件事没讲。」艾竹冯想想之后决定顺水推舟。
「你现在准备要开诚布公了吗?」任青征调笑着,眼中净是肃色。
「我倒想问你做好心理准备了没?」艾竹冯气定神闲地道,一点慌乱的迹象都没有。
「尽管说吧,我不是被吓大的。」任青徾席地而坐。
「好,你听着。」艾竹冯并没有跟着他坐下,反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我艾竹冯,就是如假包换的爱丽丝。」他大声的说了出来。
仰首的任青徾突然敛下眼睫沉思。
「你不相信!」见他没反应,以为他又不相信的艾竹冯这次没有发脾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信。」任青徾深情的看了他一眼,「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就算是……」
「我骗你的,你也相信。」知道他要说什幺的艾竹冯接口说下去。
「是的。」任青徾点头,「而且深信不疑。」他伸出手,手心向上。
艾竹冯见状,会意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交迭在一块儿。
他不轻不重的拉下他。艾竹冯摔进他怀抱里被紧紧抱着,任青徾的大掌按在他被阳光晒得粉红的果肩上。
两人互相凝视约有一分钟之久,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四片唇瓣已在下一秒炙热的胶着在一起。
太阳的热力远远不及交缠在一起的人所散发出的强烈热情,热吻几乎让两人同时融化在太阳底下,激情瞬间沸腾。
彼此的四肢交缠着对方,在被太阳晒得有些热的白沙上滚过一圈又一圈,激情难以抑制,任青徾正想长驱直入,激情难耐的艾竹冯却在瞬间睁大了眼,一下子清醒过来。
抵在自己私密处的火热根源正是之前教他初尝情滋味,而后开启一切事端的祸源;在疼痛过后的欲仙欲死的滋味,又尝到刷心的痛苦,他永远难以忘记。
无情之语出自于他口中,现在又说喜欢他、爱他,这会不会是骗他上当的另一种手段?等他上勾,他就露出真面目,用他无情锐利的言词攻诘他,让他再次伤得体无完肤,继而嘲笑他。
他是这种人吗?艾竹冯的思绪顿时变得复杂、紊乱。要分辨一个人的善恶、言词的真假,很难;若对方是自己爱的人,那更是难了。
这一切会是他精心设计的计谋吗?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艾竹冯害怕,他乱了方寸,就怕那段过去会再次上演,那会杀了他的。
并没有让任青徾失去理智,这一次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样草率了事,他想好好记住每一个细节,尝尽每一分美好;但低首却不经意瞧见艾竹冯惶恐的表情,他以为他是在害怕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美好体验。
他笑了,并温柔的吻上他的唇,以安抚他的不安与紧张。
艾竹冯别开头躲避他的吻,唇没有落在该落的地方。见任青徾不解的看着,他没有多作解释,反而用力推开他,快速的跑开。
被折磨得痛苦难耐,让任青徾很是吃力的爬起身,但是他并没有追上去,反而用他的眼炙热的盯着那赤果的纤背。
竹冯亲爱的,你就发挥你的本事,尽量逃吧,可你永远是躲不开我的。望着逃开的背影,任青徾的情是越烧越猛烈。
炎热的火红太阳下,情就像烈火燎原般开始焚烧,一发不可收拾。
***
「吃吧,你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故意不去追艾竹冯的任青徾,拿起一串烤好的鱼,拿给了在日落而回来的艾竹冯,想必他已经饿了一天吧!
不去追他的用意很简单,是想让他有时间可以好好地想一想,一个人静一静,而他则花了三十分钟将这座小岛的地形模个清楚。
岛上并没有奇禽走兽,他可以不用担心艾竹冯的安全,而他也顺利找到一个可以遮风蔽雨的天然岩洞。
岩洞不大,但容得下两个男人。
任青徾在整理好洞内后,找了一片类似已蕉叶的叶子围在腰际,胯间的男性象征已呈现休息状态;就算岛上只有两个男人,他也不好随意让它拋头露面,就怕像今天那般出尽洋相。
在艾竹冯狠心丢下一柱擎天的他后,任青徾当然得靠自己最忠实的手帮他纾解。
他利用尖锐的树枝准备好好展现野地求生的实力,没想到刺鱼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困难。搞了半天,鱼没刺到半条,反而是被他的脚给活活的踩死。
就这样,陆续死在他足下的鱼不计其数,而且他又掌握了刺鱼的要领。没多久,不幸命要在他手中及足下的鱼被串在树枝上正等着火烤。
钻木取火,对他这个处于样样便利的现代人来说好象困难了点,不过,既然他都能踩死鱼了,那钻木取火也就不是件难事。
不过,在三个小时后,任青徾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异想天开,无法顺利的钻木取火,他的臭脸都可以跟他身边的死鱼媲美了。
终于,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木与木之间窜出了一丝火花,烟冒了出来,任青徾自是激动不已。
火一下子冒了出来,烟模糊了他的眼,灰头土脸又被呛得涕泪纵流,任青徾赶紧挡住微冷的晚风,让小火慢慢的变成大火;等火势变大的时候,他忙将鱼置在架上烧烤。
没一会儿,火烧得木柴霹雳?啦的响,而鱼也烤得滋滋作响,一阵阵香味传出,任青徾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他勤快的翻动鱼身,动作俐落的焙着一只又一只的鱼。
直到艾竹冯出现——
***
艾竹冯接过任青徾手上烤得香味四溢的鱼,默默的吃着。
「你想通了没?」
任青徾在两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看了眼鱼骨头后,他随意的抹抹嘴便将视线转到低头默默用餐的艾竹冯身上。
「我要睡了。」艾竹冯当即丢下吃了一半的鱼,转身就往洞口走去。
「你不怕里头是龙潭虎穴,一进去就会没命?」艾竹冯走到洞穴入口时,任青徾讥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不入虎穴,焉得虚子!」艾竹冯快步的走了进去。
「我只是一只纸老虎,不敢怎幺样的,而且也不会让你怀孕。」任青徾在他身后喃喃自语。
半晌之后,一道经过压抑的笑声从洞内传出。
无月的夜,只有星星一闪一闪,任青徾唇角噙着一丝微笑,他用土将火熄灭之后,放心的走进洞里。
***
艾竹冯看见洞里已经铺好的草堆,他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躺下,鼻间还可以闻到清新的草香;直到这一刻,一直心神不宁的艾竹冯放松了心情。
他不生气吗?
早上他就那样的跑开,他不生气吗?而且他并没有追上来,至于他为什幺没有追上来的疑虑在此时全获得了解答。
一整天下来,他想了好多、好多,想的净是有关他的事;小时候的初逢,他的求婚、交换订情之物,都是甜蜜的回忆。
长大后,他得到的只有不屑与无情的对待。小时候的甜蜜瞬间化为乌有,他得到的只有伤害;不仅为他付出了自己,还赔上一颗心。
鼻头一酸,眼眶跟着红了起来,艾竹冯肩膀微微抖动,从背影看来好象是百般压抑自己的啜泣着。
啊!他又惹他伤心落泪了。
悄悄的走进洞里的任青霉,看着他稍嫌瘦弱的身子因忍着悲伤而微微颤动,心中感到非常不舍,望着他的背影,他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摄手摄脚、轻轻的躺在他身后,借着洞外微弱的星光,痴恋着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身影。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没有人主动开口戳破这份安详宁静的假象,空气中有片刻的凝结,化解不开的滞闷。
艾竹冯知道他并没有睡,因为他可以清楚感受到一双炙热的眼烧灼他的背,他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背后传来任青徾熟悉性感的男性嗓音,情绪绷得太紧的艾竹冯因他的声音而得到暂时的解救,他神经松弛了,不再紧紧的绷着。
「没有。」艾竹冯吶吶的开口,他才想问他是否在生他的气呢!不过,他倒是开不了口问这个会让自己脸红的问题。
「你不需要逃避我,没经过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再碰你的;如果你同意,我们和平相处吧!」
他的声音又在黑暗中响起,不轻不重的嗓音安抚了艾竹冯的不安。
「好。」他没多加考虑的应允。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经过好半晌,就在艾竹冯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
「你会不会冷?」
「一点点。」蒙眬之际,艾竹冯的头在黑暗中点了下。
「我也很冷,这个小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建议我们靠在一起取暖,感冒才不会找上门,你说好吗?」黑暗中,任青徾的黑瞳炯炯有神,一点睡意也没有的凝视着艾竹冯的背。
他的建议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又是一片沉默,只有洞外不时灌进的夜风在呼啸。以为被拒绝的任青徾失望的垂下眼睫,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了。
不过下一秒钟,艾竹冯却以行动代替他的回答,主动的移动身躯往任青徾身上靠过去。
任青徾既惊且喜,激动的紧紧拥着他,心满意足的合眼而眠。
「谢谢……」鼻尖不时窜进清新发香,任青徾在进入梦乡前小声说道。
***
啊——逯逭瞠目结舌。
爱之果!
艾竹冯头顶上那象征爱情、充满活力,却极诡艳的白色花朵在一瞬间枯萎凋零了。
逯逭瞪大眼,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张开的嘴巴也忘了合上。魔阿炎主阿伟大的撒旦大人啊!为什幺让他等到花儿都谢了……存心要他死是不是?
花都说了,他堂堂炎界的右使,当初还向炎主保证一定取到爱之果,没想到,如今落得人果两空,他逯逭可要以死谢罪了。
不过,诡魅的眼露出阴狠绝戾,毫不留情的射向一个人。
让他先宰了他再说!逯逭不再留情,使出了最上乘的炎术,黑色的火焰既猛且烈的袭向已经熟睡的艾竹冯。
就在这时,天空怒吼传来震天响雷;随后,闪电破空而来,瞬间击中了闪避不及的逯逭。
逯逭的嘴咧到极大,鬼眼撩牙的恐怖面孔发出一阵似野兽般的长嗥;倏地,一道紫光笼罩他全身,他在一瞬间化为乌有,紫雾也像烟一样消失。
***
炎夏,树梢间浮光掠影,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从叶缝中探出一颗小头颅,英气的眉配上一双炯然有神的黑眸,男孩有着令人称赞的帅气面容。
他怎幺还不来?男孩口中念念有词,不小心暴露了他眼底不经意显现的焦躁神只见他喃喃自语后,失望的缩回头,伸展着四肢躺在枝节横生的枝干上,眼神瞟来瞟去没有焦点。
今天是第几天了?
好象是第七天了。七天了,他等一个人已等了七天,男孩伸长手臂,手指比着七,然后抬高手臂,阳光从叶隙间洒了下来,而后穿过了指问的缝隙落在他哀怨的小脸上。
带着热气的风拂过他的脸,吹皱了他俊期的眉心。他在等,等着他的可人儿来到;等着等着,男孩敌不住疲倦,沉沉的睡去。
两男孩这一睡就是八年,等他醒来时还是一样的炎夏、一样大树、一样十一岁不变的他。
只不过八年漫长的日子,光阴如梭——
八年转眼就过去,而等待的男孩也从梦中醒来了。
眨眨眼,男孩还是一样的想睡,不过,他心里有一道声音直响着,他不能再睡,只好醒着。醒着的男孩不知道自己要干什幺,可能是睡了太久,他一时忘了自己到底想做什幺。
不一会儿,他开始玩着青绿的树叶,拔起一片,口里无意识的暗念着。
他会来……
他又拔起了另一片,口里一样暗念着。
他不会来……
无意识的行为,让树平白无故受到无妄之灾;没一会儿的工夫,地上已堆起了像小丘一样高的叶片,而他仍持续着……
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他……
任青霉足足拔了三天三夜,构不到的他只好放过,构得到的他一片不留,似乎起了兴头的他玩得更过火,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就在第四天,他能拔的就只剩下一叶,而在这一叶之前他暗念到……
他会来。
眼前这一叶代表的意义让他无法接受,他迟迟末动手拔下那片孤立在风中的叶子。
今日的风似乎有点狂,正巧映衬了他内心的狂乱与不安,这狂风吹得他的心有点乱。
风势转强,刮得越来越猛,他甚至无法阻止狂风带走那片残叶。
任青徾突然放声大笑,这笑比风还狂、还乱。
哈哈哈哈哈……
笑止,他缓缓暗念一句话——
他会来。
彷佛要印证他这句话般,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踏着青草及被风吹乱的树叶而来。
阳光极为刺眼,让任青徾不由得瞇起眼注视由远而近、沐浴在阳光下的高大身影。
来人宛如一道轻风,他优雅从容的站在树下,抬起头。
任青徾看见了一双金黄色的眼瞳,眼中透着琉黄之光,璀璨耀目夺人心神,他无法移开视线,可话就这样缓缓的逸出口。
「你来了。」他笑了,笑得非常开怀。
「你怎幺没长大?」
十八岁的艾竹冯怀疑的看着眼前还是十一岁模样的任青徾,将他心中的纳闷化为言语说出。
阳光洒落,他的眼闪着金色光芒,璀璨迷人。
「你的眼睛是金色的。」歪着头,任青徾吶吶的说道。
「不是,是黑的。」艾竹冯微笑地出口纠正他。
「可是我看到的却是金色的。」任青徾不相信自己会看错,执意说道。
「你何不下来将我看清楚?」退了一步,艾竹冯垂下眼睫;再次张开的时候,眼睛变得幽黑深邃。
「你的眼……」看着那抹黑,任青徾不敢相信的欲言又止。
「如何?」艾竹冯一目了然。
「果然是黑色的。」任青徾终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是谁?」艾竹冯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走!」任青徾作势就要跳下。
「我是谁?」艾竹冯摇摇头又退后了一步。
任青徾纵身跳下,往节节后退的艾竹冯飞身扑去。
砰的一声,任青徾抱着艾竹冯转着一圈又一圈,他的鼻间混杂了青草香及他身上的馨香。长手、长脚,倾长健硕的身躯将艾竹冯压在自己的身体底下,而唇则写满了惊叹号。
***
「我找到你了。」唇恋恋不舍的离开温暖而甜蜜的唇瓣,任青徾紧紧的抱着艾竹冯。
黑幕渐渐的退去,光想要破云而出,透出了一点亮,晨光熹微,大地渐渐从沉睡中苏醒。
「我是谁?」秀发像丝缎般披泻在肩上,而艾竹冯则像个月之女神般被包围在光辉中。
微暗的洞里,只瞧见一抹金光灿亮,映得任青徾黑眸闪动。
「你是我的。」他的声音微微的颤抖。
「那你呢?」笑意猛地从他性感的薄唇中送出,他敞开双臂迎接他。
「我是你的。」任青徾心甘情愿的投入他的怀抱,被他掳获。
旭日东升,洞外斜洒进一片金色的光芒,那光比不上任青徾眼里映着的那一双金色瞳眸,他终于看清楚黑暗中他的容貌。
秀发宛如是上好的布匹,衬托出他巧夺天工的凝脂姿容,益发凛冽不可侵,而唯一能膜拜的信徒就是他。
「你好美,美得令人难以抗拒,爱丽丝,你知道吗?」他带着敬畏的心,小心伸出手摩挲他吹弹可破的柔美肌肤。
「知道什幺?」他的眼、他的心、他的唇,就只有笑,全身带着笑意的他甚至感染了任青徾。
他笑开了嘴,随之又敛下,面色一整,严肃的看着艾竹冯。
「知道你犯了什幺罪吗?」他问。
「梦游吗?」他依然笑得温柔。
「是的,你该为这项罪而付出代价。」
「你要判我的刑?」眸子里写满了然于心的笑。
「是的,你该被判刑的。」任青徾正经八百的点了个头。
「你要判我什幺?」他歪着头问。
「就判你个无期徒刑,不能假释,你的监狱就是我。」
艾竹冯假意思考了一会儿,在他的脸稍微变色的同时说道:「我愿意服刑,终生不得被释放。」
带着虔信与忠诚,在赞美的叹息声中,任青徾烙下生平最深、最真的吻给予身下的可人儿。「我爱你,」深情藏不住,任青徾只想让他明了,他的爱,有多深。
「我也是……」艾竹冯深情的回道,润泽后的唇转而在他唇边低喃:「我的眼睛是什幺颜色?」
「是我最爱的颜色。」
任青徾紧紧拥抱着他,而艾竹冯则任他抱得自己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缓缓闭上了眼。他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就近在耳边,身体还可以感受到轻微的晃动,他们周围的景色慢慢的起了变化……
没多久,任青徾可以感受到木板的硬度,还有恶魔发出宛如天使的微笑声,清楚的钻进他的耳膜里。
***
「小徾,你到底要躲在艾竹冯同学的房间里多久?快出来。」
门外,莫言欢用着足以把门敲破的蛮力,用力拍打着木板门;一旁的言非问唇角噙着笑,那笑里全是阴谋。
「不要,我们要关在一起,直到天长地久。」
莫言欢及言非问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同时爆出了好大的笑声。
那笑,久久不息,直到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