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小典突然说话的时候吓了阿洛一跳,手里的饭盒震了震,差点落在地上。
“什么什么?”
阿洛有些没明白过来,只是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在学校里新交到的朋友。
其实对他来说,交朋友也是很新鲜的事情,以前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总是尽量减少和其他人的接触。可是小典实在是个热情的人,再加上上课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分到一组,所以渐渐地也成了朋友。
“就是这个。”小典指着阿洛从饭盒里那些排列整齐深咖啡色馒头状的东西。
“呃,这是,蛋糕。”阿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蛋糕?”小典夸张地叫起来,指着那些咖啡色的馒头说,“拜托,基本上我认为,蛋糕这个词,一般是指松软香甜的东西,这些最多只能叫馒头,而且还是很另类的馒头。”
“你别这么说,其实还挺好吃的。”阿洛这么说的时候掰了一小块递到小典面前说,“不信你尝尝。”
“呃,好吧。”虽然不能承认眼前的东西叫蛋糕,可是阿洛一直吃得很开心,所以应该味道还不错。小典看着阿洛微笑的脸,伸出手拿过他手上号称蛋糕的东西。
既然是说蛋糕,那基本上应该是香甜的东西吧。小典把那块东西吃进嘴里才知道阿洛口中的“蛋糕”和普通定义的蛋糕相距有多远。
虽然是松软易化的高级口感,但是却没有一丝甜味,甚至一入口就能尝出黑咖啡的苦味和夹杂在中间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一丝酸味。
“呕,你管这种东西叫蛋糕吗?”
不管口感再怎么好,这种又苦又酸的东西能叫做蛋糕吗?吐是吐不出来了,所以小典急忙打开阿洛身边的水喝起来。
“不好吃吗?”阿洛恶作剧一样的看着小典,“不是甜的也能叫做是蛋糕吧。”
不是甜的也能叫做是蛋糕,这是莫家臻说的。事实上他刚刚端出这些外表像馒头吃起来像黑咖啡的东西时候,阿洛也很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但莫家臻说吃吃就知道了,所以阿洛就吃了。虽然口感很像蛋糕,可是因为没有伴随而来的甜味,所以也可以忍受。
最主要的是,看到自己吃完一个还满意的拿起第二个,莫家臻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让阿洛有种月兑罪感。
似乎自己不能吃蛋糕完全是他的责任一样,莫家臻最近回来的都比较晚,大概一直在店里琢磨这种蛋糕。
阿洛问起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的时候,莫家臻的脸都兴奋得有些发光。
关键是蛋糕的甜度和咖啡的浓度,还有浇在蛋糕上的梅子汁,要怎么烘焙才能有蛋糕的口感,但又没有甜味,还要不会太过酸苦。
光这些东西他就讲了足足一个小时,然后不知不觉地阿洛一边听的时候就把那一盘子的“蛋糕”吃了一半下去。
看起来莫家臻并不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只不过除了蛋糕以外他似乎并不知道一般都能跟别人谈什么。
而他恰恰最讨厌蛋糕,阿洛这么想的时候,却已经忍不住去更详细地问莫家臻蛋糕的烤制方法。
说老实话,看着莫家臻开心的样子,对阿洛来说早就压过了蛋糕这个词给他所带来的不适感。
“那这蛋糕叫什么?”
小典的问句把阿洛从思绪中拉回来的时候,他发现小典已经把手伸进了自己的饭盒,开始在拿第二块。
“不是很难吃吗?”阿洛皱起眉头问,其实把莫家臻做的蛋糕分给别人吃,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看到小典把手伸过来他还是有些不开心。
“开始吃是很不适应啦。”小典老实不客气地拿起了一块咬了一口,“可是这个口感真不是一般的好,再说等苦味散了以后还是会觉得甜的。””普通蛋糕吃起来怎么样都会有女乃油的甜味,可是这个甜味是很清爽的,应该叫做甘味吧。”小典抬头想了很久,才笑起来说,“就像是喝很棒的黑咖啡以后的感觉啦,可是苦味比那个散的快,是因为里面那个奇怪的酸味的原因吧。”
“是吗?”原来吃完以后在舌底久久不散的味道也是甜味,阿洛咬了一口蛋糕想,和砂糖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喂,阿洛,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这蛋糕叫什么名字?”小典一边咬着蛋糕一边含混不清地问。
“嗯……”阿洛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小典睁大了眼睛,然后又抓了抓头发说,“那你总知道是在哪里买的吧,我都没见过卖这种蛋糕的地方。”他举着那个蛋糕看了看说,“这么棒的口感,你可不要告诉我是你自己家里做的。”
“呃。”似乎有些炫耀的嫌疑,阿洛犹豫着说,“这个是我哥做的。……他是个糕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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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告诉小典莫家臻是C-estLaVie的糕点师,小典就不停地求他带自己过去看看。
然后阿洛才知道C-estLaVie是多么高级的一家蛋糕坊。
因为讨厌蛋糕,所以从来也没关心过这方面的新闻,所以知道的时候阿洛也着实吓了一跳。C-estLaVie身处五星级酒店中,甚至采取会员制度,不是所有人能够进入的地方,也怪不得小典会想去看看。
但是说起来的时候,莫家臻却有些不屑地说:“蛋糕就是让别人吃起来感觉幸福的东西,会员制只会把许多真正想得到幸福的人拒之门外。”
阿洛听到莫家臻这么说,托着下巴仔细看着他,才发现这个人真的是一个二十五岁的人。而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也都无所谓。就如同蛋糕这种东西,它所产生的幸福感和钱财的多少并没有直接关系,而是和回忆以及心中的孤独感挂勾的。
“所以蛋糕即使是只卖给有钱人,也不能代表他们并不需要一小块蛋糕所带来的幸福感吧。”阿洛看着周围优雅而幸福的吃着蛋糕的人,把自己的见解说给莫家臻听,换来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和怪异的眼神。
阿洛这才惊觉自己这些话不像是十八岁的男生能说出来的话,所以立刻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然后才发现这杯咖啡是用上烘焙了榛子味女乃油的咖啡豆精制出来的咖啡。所以即使是纯咖啡,也带着一股浓重的女乃油香味,在舌尖围绕。
这种味道的咖啡,最适合和蛋糕一起吃,既冲淡了大多数蛋糕在口中留下的甜腻感,却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女乃油的香气。对C-estLaVie来说,提供这样的咖啡无可厚非,可是对阿洛来说这种味道就太浓重了。
如果脸色不好地走出去,很容易给这家店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虽然很难受,阿洛还是勉强微笑着看小典,看他努力地和自己面前的那块蛋糕搏斗。
但阿洛勉强的样子还是被莫家臻看到了,他向柜台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包了两块招牌蛋糕送过来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小典,一起走吧。”
虽然很舍不得眼前还没吃完的这块,可是另外又有两块的补偿,还有莫家臻保证的会员卡,小典还是很开心地和阿洛一起离开了蛋糕坊。
一坐上车,莫家臻就把敞篷车的车顶放了下来,让小典一阵惊呼,随即以一种完全崇拜的眼神看着戴上墨镜的莫家臻。
开始是送蛋糕和会员卡,然后是开敞篷车耍帅吗?而且刚才莫家臻和小典就非常有话说,与和自己在一起的样子完全不同。
原来他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啊,阿洛低头想,和自己眼前的莫家臻完全不一样。
还是说,小典对莫家臻更有吸引力吗?阿洛想到的时候使劲摇了摇头,小典很活泼,基本上大家都喜欢他,莫家臻也喜欢他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典一直到了家门前都还处于非常兴奋的状态,不断地和他们说着话,最后一直要到莫家臻笑着说:“我随时欢迎你来C-estLaVie玩。”以后才兴高采烈地跑回家。
然后等车再开到热闹的马路上,阿洛才想起来小典忘了那蛋糕的问题。
“哥,那个蛋糕叫什么名字?”
“嗯?”因为莫家臻把敞篷车的顶棚打开,所以完全听不清楚彼此的说话声,“你说什么?”
“那个蛋糕的名字啦!”阿洛几乎要用吼的,可是盖不过马路上传来的声音。
“什么名字?”
见莫家臻还是没听清楚,阿洛只好干脆按下按钮,把车顶棚给盖上才清静下来:“你为什么要把顶棚放下来,很拉风吗?”
“小典带那两种蛋糕味道很浓。”莫家臻模了模鼻子,不知道阿洛在生什么气,“我怕你闻到女乃油味会难受。”
“可是废气味更难受吧,况且这是会影响到三个人健康的问题,你没想过吗?”虽然用的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口吻,可是最近他们相处下来两个人也没有特别的兄弟之分。所以阿洛没有注意,只是有些生气的看着莫家臻,“再说你那里的蛋糕那么贵,小典的钱都是他辛苦打工赚回来的,缴完学费和房租,还有必须的生活费,他能吃得起几次C-estLaVie的蛋糕呢?你这样做,和红灯区的皮条客有什么区别?”
虽然比喻得有点过分莫名其妙,可是莫家臻并没有反驳阿洛的话,只是伸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反应过来他是从后视镜里一直注视着自己的阿洛脸有些红,但是心里莫名其妙的怒火还是没熄灭。
“嗯……”莫家臻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如果你的朋友去我那里,我会劝他节制一些的。”
“嗯。”阿洛点了点头,却没继续说话。
因为莫家臻的态度太平静,阿洛这才惊觉自己有多么的无理取闹。
都是那该死的女乃油味咖啡搞的鬼,阿洛这么想的时候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怎么了?不舒服吗?”莫家臻有些担心的声音传过来,“再这么咬下去,嘴唇会被你自己咬破的。”
“我没有不舒服……”听到莫家臻这么说,阿洛立刻松开口,又低下头沉默一会儿说,“呃,对不起。”
他抬起头来,看到莫家臻有些迷惑的眼神,立刻又接着说:“刚才把你比成……那个的事情……”
“哦,那个没什么。而且阿洛,我现在才发现,在社会上挣扎过的你其实比我成熟很多。”莫家臻伸手揉了揉阿洛的头发说,“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原来莫家洛失踪真的和莫家臻有关,虽然有些好奇,但怕话题会转到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上去。
阿洛含糊的“嗯”了一声后就嘟囔着说:“什么成熟不成熟的……其实这些东西,现在连小学生都知道,反而是二十五岁的哥哥不知道这些道理比较奇怪吧。”
“嗯,大概是吧,我除了蛋糕也很少关心其他东西。”莫家臻点了点头说,“对了,你刚才要问我什么呢?”
成功把话题转移,阿洛立刻回答莫家臻的话:“呃,不是我啦,是小典想问你,你做给我的蛋糕叫什么名字?”
“你不想知道吗?”
听到阿洛这么问自己,莫家臻没有回答,却反问着阿洛。
“呃……”如果老实说自己从来没想过,或许会让莫家臻很失望吧。所以阿洛顿了一下还是小声说:“想啊,我也想知道。”
“C-estLaVie”
“嗯?”
“这是蛋糕的名字。”
莫家臻这么说的时候,阿洛就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莫家臻的侧脸:“这不是你那家店的名字?你们有在卖这种蛋糕吗?”
“就是没有一个这样的蛋糕,所以我才管他叫C-estLaVie。”
“呃,好吧,那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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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口很渴,好像是那天在敞篷车里吸了太多废气还有风太大的原因,最近身体都有些不舒服。阿洛爬起来走到厨房打开啤酒的时候看到放在玻璃罩下的C-estLaVie。
“这就是生活吗?”
阿洛拿出一个咬了一口,这回在里面发现了腌梅子,大概是自制的,所以也不是很甜,只是用里面的酸味来中和黑咖啡的苦味。
刚吃的时候是苦的,但是慢慢品尝就能觉出小典所说的甘味。就像生活,不管经过它的时候再怎么苦,回想起来的时候总是那些快乐的片段和结果。
好比如果他没有被父母抛弃,就不会拥有孤儿院和那么多孩子生活在一起的快乐回忆。如果孤儿院没有起火,他就不会碰到阿熊。如果他没有被后来那对夫妇赶出家门,他没有机会永远活在十八岁。如果他从来没有被人过,今天也不会吃到莫家臻特意为他创造的C-estLaVie。
因为先有苦,所以才能品尝出那种纯粹的甘甜。
这就是生活,阿洛咬着蛋糕坐在厨房里,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直发呆。
很久,他才发现窗户里映出了一个白衣无头的影子。
“鬼!”
这个想法跳到阿洛的脑海里的时候,他吓得连嘴里的蛋糕都滚到了地上。
“看到我有那么可怕吗?”“鬼”抬手挠了挠头开始放大,阿洛才发现是穿着一身白睡衣的莫家臻站在自己身后。
“可是可是,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门外面啊!”
阿洛指着窗户里的莫家臻大叫。而莫家臻摇了摇头,弯腰把那块蛋糕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说:“我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了,是你一直没看见我。”
“呃,反正就是不出声的哥哥不对。”阿洛一边可惜地看着那块进入垃圾桶的蛋糕一边说,“你这么晚为什么会起来?”
“想喝水,你呢?”莫家臻倒了一杯水坐到阿洛身边,看着他手里的啤酒罐说,“饿了吗?我看你这两天的晚饭吃得很少。”
“呃,不是,我没有胃口吃饭。”阿洛握着杯子,轻轻说,“可是你的蛋糕做得很诱人。”
“谢谢。”被自己夸奖的莫家臻并没有预想中的那种开心,让阿洛有些挫败感。
也许C-estLaVie也并不是专门为他而钻研的吧,前段时间聊天的时候似乎莫家臻也说过最近生意不太好,老板希望他能够研究出与众不同的蛋糕,而他也在为此苦恼着。
“这个蛋糕会摆到店里去卖吗?”
“应该会,可毕竟不是甜的蛋糕,还要请老板尝尝。”莫家臻点了点头说,“现在这款蛋糕太苦了,上架的时候会更偏重味道的平衡感,可以让更多的人接受它吧。”
原来真的是为店里研究的,阿洛低下头,蛋糕的甘味开始慢慢地散开在嘴里,可是现在感觉比刚入口的时候还苦涩。
“那希望可以顺利过关。”
看莫家臻欣慰地点了点头,阿洛突然很不齿自己。
虽然他不了解蛋糕业,可是研究一款特殊的蛋糕应该是蛮难的事情,让莫家臻研究出来这种东西只给自己一个人吃,他还真是自私。
“那,我先回去睡了。”阿洛一下把啤酒全都倒进嘴里,擦了擦嘴站了起来,却突然觉得头晕眼花。
喝了一罐啤酒就这么不中用,难道是酒量越来越差了?阿洛扶着桌子使劲摇了摇头。
虽然听见莫家臻关心地问,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阿洛却只是摇了摇头。
告诉他自己一罐啤酒就倒下才是糗大了,他还是要当花式调酒师的人呢。阿洛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好歹要用走直线地走回房间。
可是他才走了一步,就膝盖一软,绊着椅子腿一下往前栽过去,眼睁睁地,他就看着自己的脸要戳上椅子尖。
“喂,阿洛,阿洛你怎么了?你醒醒,阿洛你别吓我!”
如果不是莫家臻眼明手快地抱住了他,阿洛迷迷糊糊地想,估计自己这张用来吃饭的脸就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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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白,一瞬间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也会上天堂吗?阿洛皱起眉头,然后发现自己的头在痛。
会痛的话说明没有死吧,果然死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阿洛这么想的时候又发现自己的脑子就像眼前一样的白。
他没死,那么这回是失忆了吗?
但紧接着记忆就像潮水一样从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涌出来。
原来失忆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护士,护士,他醒了!”
阿洛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响起了一个沙哑的男声,他转过头,看到一个眼熟的憔悴男人。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最近自己身边好像都没有这么邋遢和憔悴的人出现过,就算是阿熊也不会这样。
“请问,您是哪位啊?”阿洛小声地问。问出来以后那个男人就像是被判了死刑一下,脸色一下灰得好像变成下一个应该送进急诊室的人。
还好这里是医院。阿洛想的时候已经被男人紧紧地握住了手。
不用那个男人自报门户,他也知道这是谁了,只有莫家臻的手才会那么暖。
“哥……”阿洛转过头,看着男人因为自己叫了一声哥以后几乎快哭出来的脸,“你这样真的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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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居然说你哥丑啊!”小典来探阿洛病的时候听到阿洛这么说,有些不可思议地叫起来,“要是我哥会不眠不休地陪在我身边待三天,我这辈子就是他的死忠了。”
“可是他那时候真的是邋遢到让我认不出来了嘛。”阿洛躺在床上嘴硬地说。
其实非常感动,好像是一直低烧没注意,所以才会在突然发起高烧的时候昏倒。他的身体并不太好,所以以前的父母在自己生病照顾他的时候,他都会很认真感动地对对方说自己很感动,很爱他们。可是面对莫家臻,他的话就硬生生地变了味。
大既这就是父母和哥哥的不同吧。
“对了,我哥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阿洛才有些担心地问正在大吃莫家臻刚刚削给自己的苹果的小典。
莫家臻削的苹果都是兔子状的,很可爱的竖着两只鲜红的耳朵。他削的时候告诉阿洛,兔子苹果是祈求病人平安的意思。
一直以为这是自己才知道的风俗,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这样的说法的。而且既然是莫家臻特地为他削的祈愿苹果,所以阿洛有点不甘心就这么都被小典吃了,所以干脆把盘子拿到自己面前抱着,拿起一块苹果慢慢地啃着。
“说什么?”小典有些莫名其妙,伸手要去抢阿洛怀里的苹果,却被他拍了下手背。
“没什么,要吃苹果你自己去削,这个是削给病人吃的祈愿苹果。”
阿洛抱着果盘瞪着小典,一直把他瞪到揉着鼻子去拿床头柜上放着的整颗的苹果。
保卫兔子苹果战成功,阿洛轻轻吐了口气,啃着手上的苹果又开始想心事。
他去住院的时候,不知道医生有没有查出来他的身体机能不像是十八岁的男人,又或者是血型和莫家洛不一样。
以前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败露身份的事情也有过,不过如果真的被戳穿了,那莫家臻也是忍得最长的一个人。
不但不眠不休地在因为高烧而昏迷的自己身边陪了三天,等他醒来以后每天下班也都会来医院陪他。莫家臻来的时候不但给他带C-estLaVie,还会给其他病人和护士带各种各样的蛋糕,条件是希望大家对阿洛更好一点,结果因为这样他被大家叫做“阿洛的二十四孝老哥”,简称洛小~孝~哥。
而回家以后莫家臻也一直在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还会削兔子苹果给他吃,当然每天的C-estLaVie是不可少的。
阿洛想,莫家臻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小典,你要吃什么?”莫家臻敲了敲门以后走了进来。
虽然围裙是他挑的,可是看着莫家臻穿着一身连袖绣着青蛙图案的围裙的样子,阿洛还是忍不住侧过头去笑起来。
虽然莫家臻的本职就是糕点师,但穿着连身围裙的家庭煮夫和穿着白厨师服带着高帽子的形象实在相差太远。
“呃,家臻哥做什么我都吃。”似乎是因为那张会员卡的缘故,小典每次见到莫家臻的时候都露骨地表现出他献媚的态度,“家臻哥,你穿围裙的样子也很帅!”
“呃,那我就做肉酱面了。”莫家臻模了模鼻子,小典毫不遮掩的称赞似乎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那阿洛你还是瘦肉粥,可以吗?”见阿洛点了点头,莫家臻看了眼他抱得紧紧的果盘,笑起来说:“那好,等下做好了饭我来叫你们。”
“阿洛,你对你哥很冷淡哎。”
小典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陈述句,阿洛皱起眉头说,“我哪有?”
“你不觉得吗?你哥对你那么好,可是你好像要故意跟他划清界限一样。”小典偷偷伸手,还想偷阿洛怀里的兔子苹果,结果被阿洛使劲拍了一下手背而作罢。
“我又不是你,我不会扮可爱。”
“是啊,因为你本来就很可爱。”当小典发现自己的献媚换不来阿洛怀里的兔子苹果以后,终于作罢地拿起一颗没削过的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口:“你不觉得吗?你都很少跟你哥说话。”
“其实你哥真的很关心你,我去C-estLaVie的时候,他每次都会问我你在学校的情况。”
“我不是让你不要老去C-estLavie。那里的物价那么贵!”
听到阿洛的责备,小典吐了吐舌头,笑起来说:“没关系啊,有你哥请客嘛,代价是你在学校的情况。这些就算了,可是他连你以前的事情都要问我,我差点以为你们兄弟的感情很差呢!阿洛,我知道你们是分别很久的兄弟啦,可是你是不是回家都不跟你哥说话啊?”
“哪有,我们回来都有谈话。”
只不过谈的还只是新闻,天气,还有电视剧情和艺人八卦而已。原来要学手艺的问题,变成了一些调酒的专业知识。阿洛不知道,原来莫家臻还懂一些调酒,许多问题请教他就可以立刻迎刃而解。
但是私人的事情,他们还是谁都不谈。而认识小典以后,两个人之间谈论的话题就经常变成小典。
小典今天怎么样,小典做了什么事,小典八卦了什么东西,小典今天说了什么话。
两个人对小典的了解甚至比彼此都多。阿洛虽然很不爽莫家臻经常提小典,可是不谈小典又不知道谈什么。
只有一个哥哥的话,原来就会变成这样吗?早知道就不要答应阿熊在这里待上半年,阿洛赌气地想。
饭后甜点是C-estLaVie。因为要打游戏,所以小典和阿洛就跑回房间去玩,留莫家臻一个人在外面看书。
“阿洛,你觉不觉得这个蛋糕变甜了?”小典咬了一口蛋糕,然后凑到阿洛的身边看他钓鱼,“好像没以前那么苦了。”
“哪有,是因为你吃太多甜蛋糕,结果就觉得这个也变甜了吧。”阿洛正在专心钓电视屏幕上的鱼,所以头也不回地说。
“是这样吗?”小典皱着眉头,一边嘟囔着“那应该会觉得更苦吧”一边翻着阿洛的游戏光碟。
那一堆游戏光碟里,不是高尔夫,就是钓鱼,或者是模拟经营游戏。
“阿洛你这里怎么都是这些老头子的游戏啊。”小典败给阿洛一样地叫起来,“喂,你有没有其他的游戏啊,比如铁拳,或者鬼屋魔影这种。”
“没有,我不喜欢玩那些东西。”
事实上连游戏他都不喜欢玩,可是最近不得不用玩游戏的理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否则的话在客厅里,他实在不知道要跟莫家臻聊些什么。
虽然很想念莫家臻温暖的体温,可是他已经厌烦了聊小典,也厌烦了去讲他根本不关心的艺人八卦。如果两个人都沉默就太压抑了,那种压抑的感觉是阿洛最不能忍受的。
而且最近看电视的时候莫家臻也不允许自己再把头枕在他的腿上了,理由是这样不太好。失去了最后一个留在客厅的理由,阿洛也不想再踏进那个压抑的客厅了。
“所以说你觉得有这样的哥哥吗?”禁不住小典的八卦,阿洛终于开始向小典抱怨。
“可是一般来说,也没有弟弟喜欢枕着哥哥的大腿看电视的吧。”
小典抱着膝盖看着坐在椅子上向自己抱怨的阿洛,“你千万别让我幻想我躺在我哥大腿上的样子,那种画面很呕。”
“呃,是吗?”是他太久没有过哥哥了吗?他一般来说在其他家庭里也喜欢枕着妈妈的腿看电视,弟弟妹妹要枕着自己腿的时候他也允许,“好吧,我知道了,是我不对。”
“可是如果是你哥的话,其实我也很想枕一下他的大腿呢。”小典笑嘻嘻地看着阿洛,“你不觉得吗?家臻哥的体温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不知道。”似乎是自己一个人的秘密被他人分享了一样,阿洛脸色有些不好地回过头去继续钓鱼,“他就是体温比别人高就对了。”
“可是听说这样的人也比别人热情得多。”小典突然凑到阿洛的身边说,“阿洛,你哥有没有女朋友?”
看到阿洛迟疑地摇了摇头以后,小典突然扭捏起来,低声说:“那你要不要帮我留意一下,那个,家臻哥会不会喜欢可爱的男生呢?”
“我是开玩笑的啦!”
在阿洛差点被小典吓得从椅子上摔下去以后,小典才拍着阿洛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说。
~f~a~n~j~i~a~n~
“喂,你哥真的对你很好,你等下也关心关心他嘛,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啦。”
在门口的时候小典这句话说的很大声,而莫家臻就戴着眼睛坐在客厅里看书。阿洛把门关上转过来以后,看着坐在沙发上专心看书的莫家臻。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阿洛还是走过去叫了一声:“哥。”
“嗯?”一见阿洛走过来,莫家臻立刻把手里的蛋糕图谱合上,然后放在沙发上背朝上地盖住,“小典走了?”他摘下眼镜,抬头看着走到自己身后的阿洛说,“你们在屋子聊什么?我听见他笑得很开心。”
“没什么,他在发疯。”阿洛想起小典说的话,脸都红了。
如果莫家臻喜欢可爱的小男生的话,会不会喜欢小典?事实上阿洛觉得自己会比较可爱,虽然三十岁了,可是到现在还没人说过阿洛不可爱的。
最多也就是阿熊会说他性格很不可爱而已。
阿洛这么想的时候就俯抱住了莫家臻的脖子,然后用脸贴着莫家臻的脸说:“哥,这些日子,谢谢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明明感动得鼻音都出来了,莫家臻却一副哥哥的样子模着阿洛的头说,“我是哥哥,照顾你是应该的,别胡思乱想了。”
虽然阿洛还想说什么,莫家臻已经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了起来,勉强笑着说:“你看电视吧,我先回屋了。”
坐在客厅看了很久的电视,莫家臻都没有从屋子里出来过。阿洛蜷在沙发上,虽然听着电视的声音在响,可是却完全不知道里面的人在讲什么。
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吗?阿洛想到小典说自己对莫家臻很冷漠,可是他已经开始改正了不是吗?
为什么一点成效都没有呢?明明很感动,但是就是不想跟自己在一个空间相处,所以其实莫家臻终于发现自己的生活空间里多了一个弟弟是很不习惯的事情了吗?
阿洛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觉得头昏昏的,大概是莫家臻回房间的时候忘记关空调的原因,虽然是夏末,可是房间里却非常的冷。
想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是身体却很懒,不太想叫莫家臻出来帮他,所以阿洛觉得躺一躺应该就好了。
可是躺的时间越久,嗓子就越痛,舌头舌忝舌忝牙的外围,果然是烫的。阿洛难受地低声申吟着,最讨厌生病的时候只能有自己一个人,可是这次搞不好真的要一个人挺过。该死的阿熊,果然真的不该答应他这个半年的条件的,阿洛迷迷糊糊地想。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头上盖着一层凉毛巾。
身体有些忽冷忽热的,但是身边似乎有一个火炉,靠过去就会特别舒服。
阿洛没想太多,就伸手抱住了身边的人,然后使劲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身边的人似乎有些僵硬,但很快地就将阿洛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这才是他去冒充别人小孩的意义嘛,阿洛虽然这么想,但是眼睛都睁不开。这个怀抱太舒服,舒服得他眼睛还没睁开就继续睡过去。
和发烧以后不安稳的睡眠不一样,这一次阿洛睡得很好,而且破天荒地,他还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有间糖果屋,墙壁是用香喷喷的面包做的,屋顶上有蛋糕,窗户是明亮的糖块。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味道,只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讨厌的感觉。阿洛梦见自己走过去,伸手就能构到屋顶上的蛋糕。他吃了一口,却发现那是C-estLaVie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