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含璇刚洗完澡出来,正准备就寝,电话却响了起来。
才一接,那头便传来依芙异常兴奋的声音:「小璇,有一件好玩的事情唷!我保证你一定会很有兴趣!」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建议你直接说。」拜托别再来拐弯抹角那一套!经过前两天的落海一事,她很珍惜能安静睡觉的时刻。
「上次你不是要我调查张若苓吗?还有那个会易容的女孩子,她们两个的资料我都已经拿到了!」
喔,那的确是好消息。「你随便先说一个吧!」
「OK!那我先说张若苓。现年二十六岁,毕业於A大国贸系,如今在一家银行里服务,已婚。」
于含璇愣了一下。这是她们所认识的张若苓吗?「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有两个叫做张若苓的人?」
「NONONO!」依芙像是在另一头摇著头说道:「我这里还有『张若苓』的照片,可以说和我们的同事张若苓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说,其中一个是假的喽?」于含璇沉声道。看来对手为了整她,还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呢!
「正解,也就是我们另外要查的易容女。」
「那她的资料是……」
「她的本名叫韦嫣,出生於桃园。八岁时父母双亡,她和她唯一的哥哥分别被不同的人家收养。但在她十二岁时,她的哥哥被养父母送去国外留学,从此便断了音讯。韦嫣从幼稚园到高中都还算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孩子,不过好像是因为养父母重男轻女,原本是想收养她哥哥的,但因为争不过别人,只好收养韦嫣,所以韦嫣并没有在收养家庭中受到多好的待遇。因此她高中毕业後便搬了出去,除了固定每月寄钱回去之外,并没有再和养父母或其家人联络。可是这段将近四五年的空白期间,她不但没有升学,也不清楚她做了些什么工作,至於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则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等她再度出现,就以会易容这项绝活在社会上游走。对於她到目前为止所有活动详细内容,资料是少之又少。看来她不是把自己保护得好,就是席欧不尽责没把资料调查完整。」
于含璇轻笑了下。「其实这样就差不多了,我相信她消失的这段期间,一定跟她学习易容这项技术有关。」
「那是一定的!」依芙打了个呵欠,「你打算要怎么做?」
「当然是愈快解决愈好,我不想拖太久。在她之後还有个义大利黑社会的余党要解决,问题还多的是。」于含璇沉吟了下,「可能的话,我想在明天跟韦嫣摊牌,向她问出威森斯的去向,剩下的就交给耿-去处理就好了。」
「嗯……也好!早点儿处理完他就可以早点滚蛋,老留在台湾要走不走的,实在很惹人厌,你说对吧?」
于含璇虚假地笑了笑,幸好是讲电话,所以依芙看不到。「这不重要,你把资料E-mail给我。」
「了……」彼方的依芙忽然顿了一下,叹息似地说道:「不过韦嫣这个人……是个难得的人才耶!如果能跟她交上朋友,以後有什么事也可以帮忙……不但如此,我们还可以替她多介绍一些生意呢。啧!怎么想都是两全其美,你说对不?」
「如果能像你说的那样是最好,只不过我们还不清楚她的为人,最好不要对她抱太大的期望。」虽然这么说,但于含璇其实也有著和依芙同样的想法。
「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等你跟她摊牌後,我要极力邀她站在我们这一边。」依芙以十分坚决的语气说道。人可以无才无能,因为有些是天生注定好的,没办法;但一定要有识人的眼光,并且交之为朋友,这样以後做任何事都会有贵人相助。
「你呀,别再惹亚骆头痛了!」于含璇失笑。这种情形不是没发生过,席欧就是其中一例。
「有什么好头痛的!」依芙哼了一声,颇自傲地说:「我出马,没有什么事办不成,才用不著他担心咧。总之韦嫣就交给我……喂!喂喂!你做什么!人家在讲电话你干嘛抢啦……」那头传来依芙哇哇叫的声音,接著便换成是亚骆的声音。
「好了,小璇,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亚骆的语气透露著无奈,因为依芙正对著他嘟嘴瞪眼。
于含璇很不客气地哈哈哈大笑了三声。「你早就该出现了。对了,等会儿记得把资料E-mail给我唷!」
「嗯,知道了。早点睡,晚安。」
「你也早点睡,记得帮我跟依芙说晚安。」于含璇挂上话筒。换上睡衣,坐在电脑前等资料。
或许……再过个几天,这些事情就能解决了吧!到时候,她就能月兑离这些麻烦,恢复以往的平静生活,做她想做的事。而该回去的人,也就能早点回去了……
于含璇略显呆滞地盯著萤幕一动也不动,直到画面传来讯息,她才回过神。将资料列印出来仔细看过一遍之後,再装进纸袋里。
她回到房间稍稍休息了一下。待会儿还要去一个地方呢……
说实在话,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于含璇托著腮,坐在正对著张大床的柔软沙发上,眼睛直盯著床上的某样物体。
想想,是他先闯进她的生活,还像变态似地紧紧跟著她,为什么到头来居然是她喜欢上他,而他却还一点感觉也没有呢?愈想愈觉得这真的真的很不公平!
不过,这也要怪自己。明明知道这是个不公平的事,可她还是呆呆地陷下去了,算是自找罪受吧!
但究竟是何时喜欢上他的?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于含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懊恼。
就知道他是她的克星兼扫把星,喜欢上他等同於向霉神招手,比下地狱永不翻身还要惨!
不过……于含璇苦笑了下。或许她并没有这么倒楣吧!再过不了多久时间,他就会在她生命中消失了,而那样……对他们反而是好的吧?
家世的悬殊是问题,但最大的问题应该算是他们的身分与环境的不同。光是这个,他们在许多观念想法上就一定会有出入,那么当然免不了会起争执,搞到最後还是可能分手。既然迟早要分,那还不如现在就斩断情丝不是比较好?
唉!她真是想太多了!他对她又没感觉,根本是她一厢情愿,光这一点就不可能有以後了,怎么会想到什么分手不分手的事情呢?
「啊,赶快觉悟吧。」于含璇猛摇头地喃喃自语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现在就应该站起来离开这里,毅然决然把他的事情抛到脑後才对!
可是当她一站起来,看到床上耿-熟睡的样子时,不甘心的表情立即呈现在脸上。
怎么算都是她吃亏!
于含璇走上前去,坐在耿-身边,看著他熟睡的脸庞,著迷似地叹了一口气,两手不禁缓缓伸出——拉住耿-嘴角,往两边拉开。而原本如明星般俊秀的面容瞬间宛如作鬼脸一般地滑稽可笑。
「哈哈哈……」于含璇开心地笑了几声。这样子还挺好玩的,再试别的看看吧!一逗样想,手便开始忙碌起来。
放掉拉著耿-嘴角的手,改按著他的眼角向上推,使得有双眼皮大眼睛的他立即变成凤眼,而那模样却让耿-看起来有如鬼魅一般;于含璇用拇指将他的鼻尖往上推,使它尽量看起来像是猪鼻子後,再将他的耳朵拉开。不过看来看去还是不像猪八戒,或许是因为猪八戒没这么帅吧!
于含璇放弃让他变成猪八戒,又在耿-脸上大作文章。
一定会有人觉得奇怪,耿-这么被「玩」,怎么没有醒过来呢?
可千万别小看于含璇能够升格当神偷的本事!毕竟走这一行,还是要有一点卑鄙的手段。耿-之所以会睡得那么沉,是由於于含璇下了迷香的关系,其效果就像是打了麻醉药。
而至於这迷香,它无色无味,短时间之内就能在空气中挥发,因此很难察觉得到。这还是她远赴中国大陆,寻求一位懂得制造这中国神秘技术的老先生传授给她的。
只不过……于含璇好像忘了,她所调制的迷香份量向来不是很重,真正可以使人完全沉睡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而已,等到药效开始退了,外界的因素就能唤醒被迷昏的人……
她好像……还没有停手的打算似的。
耿-极力强迫自己忍著笑,装作还在睡的样子,放任她玩弄他的脸,就看她何时会觉得不好意思而停手。
他真的没料到她居然这么大胆,又再一次闯入他的房间。经历过上次的经验,他这次还特地加了一道锁,但她却像入无人之境一般,完全没把那道锁看在眼里。其实想想,她既然身为神偷,就不可能被难倒,反倒显得他做了一件多余的事了。
话说回来,她是何时进来的?为何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呢?
耿-不由得起疑。毕竟他是受过特别训练的国际刑警,警觉心自然特别高,没道理她已经进来了一段时间,他却丝毫没有察觉?更遑论还让她玩弄他的脸,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好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于含璇停下手,这才警觉已浪费了许多时间,耿-随时都会醒来,得赶紧走人才行。
她吁了一口气,目光不经意瞄到耿-略带勾的性感嘴唇,她挑起眉。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于含璇眼珠转了转。
既然他们两个无缘,那么留给她一个……纪念性的吻如何?
啊!不行!她又胡思乱想了……可是……若错过这个机会,等他回英国之後,就真的什么都没留下了。
于含璇直盯著耿-,思考著。嗯,反正她是小偷嘛!就当作……她来这儿偷他一个吻就好了。
这样想著,于含璇无声偷笑,反正现在耿-睡得跟死猪一样,偷他一个吻就当作是补偿她未开花就凋谢的情意喽!
想定了後,于含璇便红著脸缓缓地俯去,等到清楚地感觉到耿-的呼吸气息,她迟疑地顿了一秒,却又下定决心飞快地啄了一下耿-的唇,宛如蜻蜒点水般,还来不及感觉什么,这个吻就结束了。
耿-则完全楞住。刚才嘴唇上的那种触感……该不会……是于含璇吻了他吧?!
耿-震愕於这个事实。
他有过经验,当然明白刚才嘴上的触感是什么。只是……为什么于含璇会「偷袭」他……这代表了什么?
不但如此,他还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惋惜。因为这个吻……实在是太短促了,根本就来不及感觉什么。
于含璇站起身,虽然为自己这个大胆的做法感到十分羞赧,却也觉得心满意足。当她转身正准备离去时,手腕却突然被拉住。
「我能请问你在做什么吗?」耿-佯装成刚睡醒,还特地打了个呵欠。
于含璇吓得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他……他醒了……那……那刚才……
「你怎么不说话?」耿-心中暗笑,知道她「作贼心虚」,现在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于含璇很小心地问道。该不会……
「就刚刚呀。」耿-虽然已经快笑翻了,但仍装得什么事也没有。
「『刚刚』是什么时候?」得问清楚一点!她亲他的时候也是刚刚!
「就是刚刚——拉你手的时候。」好吧,还是别太吓她,不把事情说破也是怕她之後会躲他躲得更远。
这么说……是只差一点点喽!于含璇只安了一点点心。
「你怎么在我房间?」耿-问道。他相信她会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因为她想看他而已。
「只是拿一份资料过来,原本不想吵你起床,但你还是醒来了。」于含璇这次觉得很尴尬,完全是因为心虚的关系。
「什么资料?」耿-拉开薄毯下床走向书桌。他赤果著上身,只穿著一条牛仔裤睡觉,健壮的体魄令于含璇的心头小鹿乱撞。
她背过身不去看他,懊恼自己像个花痴一样,竟然对他的身体产生了想要欣赏的兴趣。「我们店里一个员工的资料,我发现她有嫌疑,所以就请我的朋友调查,结果发现她其实是假冒别人的身分到俱乐部来。我在想,她也有可能是冒充我到大英博物馆偷紫金琉璃戒的嫌疑犯。因为你曾经说过若找到真正的凶手,我就可以完全月兑离嫌疑,所以才会过来找,想说把资料放在桌上,到时你醒来後看过一遍就会明白了。不过现在……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所以说,她真倒楣!原本是不想与他见上面的……
耿-翻阅著资料,一面走近于含璇,虽然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但从她的背影看来像是愈来愈不自在的样子时,他嘴角扬起一抹想捉弄她的笑容。就当作……答谢她之前玩他脸的谢礼吧!
他故意很——贴近她的身後,感觉到她全身倏地僵直,再以极富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她耳後低喃著:「那她……有没有找过你麻烦呢?」
这……这么近的距离,那么暧昧的话语……于含璇全身上下顿时没有一个地方不起鸡皮疙瘩的。
她尽量若无其事地离他五大步远。「没有。」拜托你别靠过来了!
耿-虽明白她的心理,却还是一步步地挨近她说道:「我真的担心你的安危,你确定她不会对你怎么样吗?」
耿-每靠近一步,于含璇便小小地往後退一步。她吞了下口水,温吞地回道:「用不著担心,我打算明天就跟她说清楚,顺便询问威森斯的去处。如果你有空的话,就过来逮捕她吧!否则到时人跑了,可别把一切过错算在我头上。」
这下耿-可没了捉弄她的兴头。他停下脚步皱眉道:「你明天要跟她摊牌?难道不怕她耍诈?」
「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人。」见耿-不再逼近她,于含璇总算松了一口气。「或许你不明白,但是像我们这种走在法律边缘上的,多多少少也会看人。我识破她的身分也才这几天的事,若她真的要对我如何,这两个月来她早就动手了,可是她却没有……我认为,和她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吧。」
「你另外的意思……我们前两天落海的事和她不相干?」
「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于含璇曾为此思考了许久。「资料里说明得很清楚,韦嫣这人向来独来独往,杀人灭尸不是她的作风。加上那天全都是义大利人,我认为他们根本不可能去听一个东方女子的指示,那会让他们觉得丢脸。八成是威森斯见你迟迟没有将我逮捕,且早已怀疑是他们所为,进而调查他们的行踪,因此感到愤怒不平,乾脆派手下来把我解决掉,哪料到你也参了一脚。」
耿-明了地点点头,沉吟了下。「你这么说……该不会是要我对她『放水』吧?」看于含璇的样子,好像挺欣赏那个叫韦嫣的。
「喔,那不关我的事。我只证明我的清白而已,至於抓不抓得到她,那就看你的本事喽!」于含璇语带挑衅。韦嫣能够一个人混得开,实力自是不容小觑。
耿-双手环胸,高高地挑起一道眉。「你是怀疑我的能力吗?」
「我什么也没说,那是你的事。」
耿-忽而笑得很诡异,向于含璇倾身说道:「或许你可以先试试看。」
蓦地,于含璇心底一阵发凉,这时的耿-……看起来很危险……「难道你还想再打一次?」
「啧啧啧!」耿-伸出食指对她摇了摇,「我说的是另一种能力。」这时候他的笑容显得有些……狡黠。
于含璇又感到头皮发麻,这时的耿-……活像个大色魔……「呵呵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时候还是装傻以保身。
「看来你是没有经验喽!」耿-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不知先生说的是哪种经验呢?」于含璇以天真无邪的模样问道。若他敢回答是跟「性」有关的话,她保证……保证立刻甩头就走!
没想到她从事一份受争议的工作,但对於那方面却是相当保守。耿-心中笑叹,他佯装一副惊讶的样子说:「还什么经验,一个男人和女人共处一室,大多月兑离不了那档事儿才对呀!」
闻言,于含璇嘴角隐约抽搐。「是嘛?我倒觉得不一定,不是所有男人和女人只要在同一个房间就会发生那种事。」因为她就不可能。
「若是照你的讲法,只能说你不会是那种人,但不代表我就不是那种人呀!」既然她都偷了他一个吻了,那他也应该礼尚往来才对嘛!
嗯……是她先坏了规炬,可不能全怪在他身上。更何况,他还挺喜欢的……喜欢?!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唉……她是不是羊入虎口了?于含璇防备地盯著耿。怎么也没料到原来他真的是变态大色魔一个!见他现在有些发楞,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于含璇倏地一溜烟地跑向门口,开了门丢下一句:「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看你自己怎么决定吧!」不等耿-有什么反应,关上门立即消失无影。
耿-还在思索刚才所发现的情感,根本来不及拦下她。瞧她溜得跟什么似的,他就明白今天把她吓得有多严重。八成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态度又会完全不一样了吧!
只是……他是真的喜欢这样的感觉吗?回想于含璇吻他的时候,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外,有的却是满心的喜悦。但那个吻真的太短促了,根本还来不及尝到她的甜美就结束了……下次他得要好好地教导她,什么样的吻才叫真正的吻才行!
呵!他居然满脑于想的都是如何「侵犯」她的念头,这该不会表示……他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了吧?
不然还会有什么解释呢?耿-坐在床尾,往後仰躺成一个大字型,双手背在脑後。怎么想都是——他可能喜欢上于含璇了。
也难怪!难怪他会不自觉地注意著于含璇的一举一动;难怪他会想捉弄于含璇,为的就是要看她困窘娇羞的模样;也难怪他不排斥于含璇突如其来的吻,相反地还满心欢喜:也难怪那天她说要保持距离时,让他好几天心情郁闷难解……原来这些情况代表的就是他——已经喜欢上于含璇了。
把这一切想清楚的耿-,不由得苦笑三声。没想到布雷尔那张乌鸦嘴说的真的应验了!或许……或许他早就看出他对于含璇的不同,才会一直多嘴吧!
至於于含璇那方面呢?他相信她对他一定也有特别的意思吧?像她这样一个对性还有些保守的女孩,却胆敢亲身试「吻」,所以若说于含璇对他没感觉,他绝对不相信!
只是,迟钝的他一直没有看出来,应该多少也伤到她的心了吧?耿-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不免有些自责。
而如今,该怎么做才奸呢?
耿-闭上眼,细细地思索……
好不容易将今天分配到的区域打扫乾净後,张若苓转动了下酸疼的颈子,慢慢地踱回俱乐部大厅。
和往常不同的是,平时大夥儿做完自己份内的工作後,还会闲聚在大厅里八卦聊天。今天却意外的冷清,只有大熊、于含璇,和原本已经回去的依芙及亚骆。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吗?」张若苓困惑地问道。其他人动作怎么这么快?还是她的动作太慢了?
「嗯,因为有事,所以先让他们回去了。」回答她的是大熊。
「喔。」张若苓应了一声,心想却没有通知她,那表示有问题喽?「那……如果我现在不能先走的话,就是你们有事要问我了吧?」
「我想你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事情吧?」于含璇淡淡地开口。她相信「张若苓」应该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才对。
「我需要一点提示。」张若苓的表现依旧冷静。
「不,我觉得没有必要,就直接把话说清楚,如何?韦嫣。」于含璇料到韦嫣会有这种反应,所以并不觉得讶异。
「你都已经叫我韦嫣了,就算我不说也不行喽!不过我倒是想问,你是何时识破我的?」韦嫣仅仅微讶了下,但又很快恢复冷静。而她也很乾脆,没再装下去。
「就是你说看见我和耿-在巷子里见面的时候。我後来觉得很奇怪,因为我是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离开俱乐部,而且那时你们应该还在做自己的事才对,所以你若是要先出去的话,应该会先报备一声,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你要离开一下,或许这个问题还算不大。只是,当时我和耿-是在俱乐部最旁边最暗最小的巷子里,除非是有心,否则平常人根本不会察觉到那里有人在,不是吗?」于含璇挑眉回道。其实这番话并不是很有说服力,最重要的还是靠调查出来的结果。
韦嫣点点头。既然不小心露出破绽,那么也就没必要惊讶人家会把自己的底给查清楚了。
由於这是于含璇和韦嫣之间的问题,所以其他三个人完全没有插上一句话。大熊在场是因为他是老板,有必要了解手下员工的事情;而依芙来办一件重要的事,顺道来看戏;想当然尔,亚骆则是陪伴依芙,避免她做一些捣乱的事情来。
「那么,这代表你会回答我的问题喽?」于含璇继续问道。
「这得看你问什么问题。如果是我所知道的、所可以回答的。」韦嫣巧妙地答道。
「很好,我十分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奇怪了,她有那么容易被找到吗?还是无意间露出了行踪?
韦嫣耸耸肩,轻松自然地答道:「不会太难,我只是侵入台湾调查局的电脑资料库,找到你现在的住处,事後再稍微调查一下,才知道你在这家俱乐部里工作。」
啧!调查局的防骇客系统也未免太逊脚了吧!于含璇忿忿地想。「你冒充张若苓,为的是要混进俱乐部来监视我吗?」
「没错,这是应雇主的要求。」也就是她的工作之一。
「那你和张若苓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随机取样。就算不装成张若苓,我也会冒充其他人混进这家俱乐部。」她有特殊的资料库,可以任她选择冒充其中一人。
「那你之前买到过英国和你的雇主见过面?」
「嗯哼,他们约我在英国碰面,顺便执行第一项工作。」韦嫣到目前为止都还很配合,似乎认为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而你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冒充我去大英博物馆偷取紫金琉璃戒?」事情差不多已经明朗了。
韦嫣笑了一下,缓缓说道:「没错,就是如此。」
「那么很遗憾,你已经触犯了法律,我必须逮捕你归案。」一个男声很突兀地接著回道。在俱乐部的大厅入口,耿-和布雷尔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而刚才韦嫣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们全都听见了。
韦嫣瞧了他们一眼,又看向于含璇,笑著说道:「看样子,你们都已经准备好
她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是真的不怕耶!于含璇不由得惊叹。老实说,她已开始同情耿-他们了。她直觉韦嫣一定早有准备。
「既然你明白接下来的事,也顺便把雇用你的人说出来吧,这样你的刑责会轻一点。」于含璇的主要目标是幕後主使者,至於韦嫣到底会不会被抓,她一点也不在意。
「我想这个你也应该查出来了吧?」韦嫣迂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耿-,你真的要抓韦嫣吗?」在一旁纳凉多时的依芙终於开口。而她所谓的重要的事,就是想和韦嫣交上朋友。
「那当然。」他千里迢迢来到台湾,其中一项工作不就是要抓人吗?瞧她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该不会是要他放韦嫣一马吧?
「那威森斯现在人在哪儿?」于含璇继续问道。
「透露雇主的行踪似乎不太道德唷。」韦嫣仍是轻松地回道。
「韦嫣,你真的会跟耿-他们走吗?」依芙想了想,觉得问耿-比较不准,还不如问韦嫣较切实际。
「你觉得呢?」韦嫣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依芙,别捣乱!」亚骆好笑地将依芙揽回胸前。人家在讲正经事,她非得凑热闹不可吗?
「没必要隐瞒威森斯的下落,我们知道他人已经到了台湾,你倒不如说出来,好让这事件可以早点落幕。」耿-好言相劝。他了解韦嫣不是普通人,对於不是普通的人,他都以礼相待。
「既然你这么说,那乾脆你们去把他找出来不就好了。」何必在这里跟她浪费口水!
「韦嫣,如果你逃月兑了,要记得和我们联络唷!我们随时随地都欢迎你的。」依芙虽被亚骆揽著,但一张嘴可没有受到控制。
韦嫣讶异地扬起一道眉,显然没料到依芙会说出这些话。他们不是应该把她当作敌人看待吗?
「那你清楚威森斯偷紫金琉璃戒的动机吗?」耿-相信威森斯特地到台湾来,绝不可能是为了观光那种蠢理由;但若是为了于含璇而来,似乎也太小题大作了些……
毕竟,以威森斯那种有极度优越感的欧洲人而言,并不认为于含璇有多大的能耐。
「我并没有过问。据侧面猜测,我想可能跟买卖有关吧。」紫金琉璃戒交给雇主之後的事,不在她的工作范畴内,因此也无权过问。
于含璇向韦嫣靠近一步说道:「我想,你可以念在我们有两个月的同事情分上,给我一点提示,告知威森斯的下落吗?」
韦嫣偏头想了一会儿。「可以考虑考虑。」
「你慢慢考虑吧!不过现在得跟我们一起走。」布雷尔走过来有礼的向韦嫣示意,希望她能配合。
韦嫣突然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你真的认为我会跟你们走吗?」
布雷尔怔了一下。「难不成你想拒捕?」
「老实说,我是这么想过。」
「韦嫣,你要走干嘛还跟他们说?」依芙十分好奇地问道。想不到韦嫣胆子那么大,居然跟警察说她想拒捕?!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耿-说完後向布雷尔使个眼色,布雷尔便掏出手铐,将韦嫣双手铐住。而怪异的是,韦嫣竟也乖乖地让他铐著,并无反抗。
这情况令依芙及于含璇看傻了,她们不解地互看一眼。刚才韦嫣不是说想拒捕吗?怎么……
耿-见韦嫣还算配合,但仍不免提高警觉。一个曾说过想拒捕的人,就可能有办法月兑逃,现在的平静也许只是个假象。
「我们也该走了。」耿-向门口挥手,就见两个人往这里走来,一左一右地护著韦嫣往外头走去。
「对了!」于含璇叫住韦嫣,郑重地问道:「你曾想过要对我动手吗?」很明显的,于含璇想确定那天她和耿-落海,韦嫣是否知情?
韦嫣沉默了一下。「通常我动手得看对象是什么人,而你……我并没有打算出手。」言下之意,如果于含璇曾发生过什么事,她并不知情。
于含璇了解她的意思,无言地向她点点头。
「韦嫣,要记得找我或是和小璇联络唷!」依芙仍不死心地向韦嫣喊道。
「好了,你别闹了!」亚骆哭笑不得地捂住依芙的嘴巴。也不想想耿-和布雷尔还在这里,这样很不给他们俩面子耶。而耿-及布雷尔也只有无奈地对看。
「我知道了,有机会的话。」韦嫣向依芙笑了笑,竟也真的随著那两个人走了出去。
「你打算将她关在哪儿?」于含璇向耿-问道,因为她有可能去探视她,毕竟韦嫣还未说出威森靳的去处。
「我不能告诉你,但一有威森斯的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耿-了解她的意思,但碍於这是公事,他不能随意透露囚禁韦嫣的地方。
「你怕我故伎重施?」于含璇自知自己曾经有过「前科」。
「那是理由之一。」的确,看依芙和她对韦嫣那么有兴趣,很难保证她们不会去「偷」韦嫣出来。
「你说那不是她真正的脸?!」一旁在和依芙谈话的布雷尔忽然惊叫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没错,她外面的脸皮是假的,真的脸被盖住,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依芙一副很得意的神情说道。这可是中国博大精深的技术呀,外国人怎么可能晓得呢。
「这种易容术虽然听过,但没想到真有其事。」耿-也是十分惊奇道。
「你听过?怎么没有说给我听呢?」布雷尔不由得抱怨。这么有趣的事情没有跟他分享,真不够意思!
耿-闻言失笑。「那只是可信度很小的传说,我又怎么会说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我想看看韦嫣的庐山真面目。」布雷尔很是兴奋,早知道刚才就跟著他们走。
耿-无奈地摇摇头,和亚骆等人打过招呼後,即被心急的布雷尔给拖走了;临去前还回头别有深意地瞧了于含璇一眼。也就那么一眼,就令于含璇心头混乱、不知所措。
「真是可惜,我还以为有好戏可看呢!」依芙仍觉得有些惋惜,事情就这样落幕真扫兴。
「嗯,我也以为会有所不同。」于含璇搭腔道。虽然认为韦嫣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那倒不一定!」一直默不吭声的大熊终於开了口。「我认为韦嫣是给耿-与布雷尔面子,所以不当众逃离。如果她真的这么做,耿-与布雷尔便要负起责任,且很有可能要接受责罚,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于含璇一怔。对呀,她怎么没想到!她根本忘了耿-的立场,还用著看好戏的心情来面对……这样仔细一想後,于含璇不免有些愧疚。
「对喔!」经过提醒的依芙也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执法人员就是这么麻烦。」她有感而发地说道。
亚骆敲了她一记,对她的任性还真的是没辙!
「不过也不用担心韦嫣。」大熊微笑说道——虽然他的大半胡须遮住了他的脸,根本看不出来他有微笑的样子。「她还是会想办法让自己没事的。」
「你怎么那么确定?」依芙疑惑地问道。她都已经被抓了耶!
「我就是确定。」
大熊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