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轩主V.S呛宫主 第六章 作者 : 晨洁

天要亡她了吗?琴影急促的呼吸著,真气已经散落到各个气穴中,椎心的痛一波又一波地从肌肤深处钻出,蒸发的热浪让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此时,她正站在一间客栈门前,店小二赶忙跑出来,问道:“这位姑娘是不是病了?要不要为你请大夫?”

“我要一间客房。”她不要大夫,她自己伤到什么程度,只有她自己清楚。

练承影剑法是要男女合练,内力阴阳互调,才可以增进补益。

但是没有流云的那三年,她总是一人强练,执著的认为靠自己的力量还是可以达到最高境界。结果却导致筋脉逆转,血液倒流,只要她动用内力稍久,就会抵挡不住倒流的血液,最终吐血昏厥。

而且,每次她晕倒都会作著相同的梦,梦到流云来到她身边,抱住她,为她运功治疗。

但是,醒来后,身边空无一人,她便潜意识里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一个梦。毕竟赶流云出宫,和他绝裂的人是她,他又怎么会毫不记恨的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呢?她不信,不信他会为自己做这些牺牲。他宁可与她绝交,也不肯练琴剑合一他的沉默被她看成自私,恨了三年,也怨了三年。直到刺伤他的那一夜,阿紫拆穿了真相,才让她恍然明白,一直以来,真正自私的只有她。

有句话阿紫其实没说错。她的确不配得到流云。他给她的爱从不讲条件,无限度的付出,而她,只回给他冰冷无情的一剑。他会忘记她,也是她自作孽。

“好的,请随我来。”

进到客房,店小二退了出去,琴影的思绪还是不停地翻飞,直到有人敲她的房门。

打开门,发现原来是好心的店小二带了一个大夫来。

“姑娘,这是本城有名的洪大夫,医术高明,专治疑难杂症的,让他给你诊诊脉吧。”

那个洪大夫也道:“姑娘,看你脸色苍白,眉心有黑气;是不是有宿疾?若是不尽快治疗,只怕伤势越来越重,到时候对身体的损害更大。”

这些她都知道,所以出宫时,她有带了几颗宫内调配的药丸,但这一路都被她吃光,还没来得及配新的。

她没有伸出手腕任人诊视,扔了一锭银子过去,随口说了几个药名:“麝香、百霞草、吠琉璃,各拿半斤,做成龙眼大小的药丸,送来我这里。”

这个姑娘实在是冷得让人难以亲近,大夫也不敢说什么,拿了银子走了。

两个时辰后,药丸送来,满满一盒里有二十多颗。琴影取出一颗服下,然后运功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邻房隐约传来说话声,提到了流云。

“真的?你确定没看错?那天花船上那个白衣男子就是流云轩主?”

“当然!三年前在华山,我曾见过他一面。像他那样的人,只要见过便不会忘记。不过,那时候他身边还有个琴影,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

“没有琴影就没有承影剑,有个流云有什么用?”

“傻瓜,流云虽然没有承影剑,与琴影却有莫大的关系,只要制住了他,还怕问不出承影剑的下落吗?”

“不过,他现在好像在龙家吧?龙家咱们可是惹不起啊!”

“他总不能一辈子在龙隐庄待著啊!早晚会出来的。所以咱们动手一定要早,因为难保龙三留他在庄中住,不是觊觎承影剑,趁他们还没有得手前,咱们要先下手为强。”

“兄弟,你真是聪明啊!”

这对武夫正在为自己的计画得意的窃笑时,原本禁闭的房门忽然被一阵狂风吹开,一个冷艳的绝子手持长剑站在门口,冷冷的眼神阴寒得叫人心头发毛。

“你是谁?”那两人立刻抓起自己的武器。

那女子一字一字的问道:“你们要找流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见自己的谈话被对方听到,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已经定下了杀机。

那女子步步走近,“你们想要承影剑?”

“你到底是谁?”两个人心头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一眼看到她的剑鞘,鞘上古怪的花纹似曾相识。

其中一人恍然记起,“你就是琴影?”

琴影眸中精光一闪,剑光已比眸光更早一步出鞘。

血花飞起,惨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屋子中只剩下两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琴影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动用内力,无异于自杀。但她要尽快赶回龙隐庄,一刻都不能等了。

见到流云,她要对他说,她不能让他死。如果众人的目标是她,凭什么要流云承担这份危险?

她赶回龙隐庄时,已是黑夜,夜幕的降临为她筑起-一层保护色。她跃进庄里,抓住一个男仆逼问出流云的住处,然后点了那人的穴道,让他昏睡,再沿著方向找下去。

此时,流云也没有睡。

因为,阿紫才来找过他,说要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不解的笑问:“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急?”

阿紫却怒道:“是因为那个琴影!她阴魂不散的追著你,我不能眼看著你再落入虎口!”

流云听自己被她说成一只小绵羊般柔弱可怜,更加想笑。然而,他的笑容惹来阿紫更多的不满。

“你以为很好笑吗?你以为我拚了命把你从那个女魔头手里救出来,不惜得罪……不惜让我成为天下利欲熏心人的靶子,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阿紫跳到他面前,道:“流云,我问你,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有没有好感?”

流云岂能不明白她的音笛心,斟酌许久,道:“你对我的好,我永远铭感于心。”

其实不用听他的话,看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亲疏之分。流云面对琴影时,从来不会有这样为难的样子。阿紫气不过,转头跑掉了。

半晌后,屋子外又有人敲门。

“流云公子睡了吗?”

不用看人,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叫杨柳的女子。

流云打开门,看到她手捧一盘点心站在那里,柔声道:“我亲手做了点夜宵,见流云公子这边还亮著灯,就顺便给您送来一点,您不会怪我唐突吧?”

这样柔情似水的女子,明知是唐突,也不能断然拒绝吧。

流云接过盘子,道了谢,原本以为她会离开,没想到杨柳一迈脚,绕过他的身子,直接进了屋,

“听说流云公子文武双全,又是海内第一君子。”杨柳随手点燃了桌上的一盏香灯后,来到他面前,妩媚地望著他的俊容。

“天已晚了,杨柳姑娘也该休息了。”他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杨柳的笑颜却绽放得更灿烂。“流云公子的确是个君子,深夜与女子独处一室,还可以如此谦和。若是换了别人,如此良宵、如此月夜,难保不会蠢蠢欲动,心生异感的。”

流云坚定的意志力在她浅声慢吟中,生了奇异的错觉,像是有把火焰在心底悄悄燃烧,清亮的黑眸都变得迷惑起来。

“云郎,你说,我美吗?”媚惑的嗓音贴在他的耳畔,幽幽的传送,一双玉手袭上了他的脸庞,流连的不肯离开。

流云既已被她所左右,她便再也顾不得掩饰心中的渴望,撕下了最后的面具。

想她柳依人,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英雄无数,这一生只有流云这个男人,让她栽了个大跟头,以至于即使她嫁给富可敌国的龙三少,成了他的宠妾,金山银山摆在眼前任意挥霍,都不能让她开心。

她想要的,只是这个男人而已。

就在她的香唇快要贴上猎物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凌厉的剑气从柳依人的背后袭来。

柳依人即使应变再快,还是慢了一步,当她转身逃跑时,剑尖已顺著她的脸颊划开,火辣辣的痛感蔓延了半张脸。

她大惊,这一生她最爱的便是自己这张脸,脸毁了无异于要她的命。

而且,她的独门武器搜魂环本来随时带在身上,但今夜是为了引诱流云而来,身上没带多余的东西。

于是,她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一古脑儿的扔向袭击自己的人,然后从屋子另一头一扇敞开的窗户中一跃而出,拚命逃跑。

屋中灯火疯狂的跳了几下后,被剑气吹灭,漆黑的室内隐约还有一丝月光可以看到影子。

一双冰凉的手模到了流云的身子。

“云,你受伤了,还是中毒了?”琴影模索著想给他把脉,却反被他钳握住手腕。

“你是谁?”他虽然被迷香搞得意乱情迷,但毕竟内功深厚,短时的疏忽大意之后,身体本能的作出反应,神志清醒了几分。

他知道身边的人不是杨柳。这个声音、这种冰冷的气息,让他不可能忘记,

“琴影?”他叫出她的名字。

琴影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只有这个时候,他在她身边,温暖的气息咫尺可闻,就像当年的感觉。

“叫我影,你以前只会这样叫我。”她低柔的要求。

她清冷的香气与杨柳身上的媚香截然不同,却更让他不能抵挡。

“影……”他不知为何会顺应她的心愿,但是这个字的唤出,让两人都颤抖了一下。

“云,我的云。”三年了,三年她没有与他这样动情的唤过彼此的名字。

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是暖的。

他的手指慢慢扬起,顺著她的脸颊游走,停在她的唇上。虽然看不到,他却精准的在黑夜中吻住了她。

她的清冷是镇住他体内燥热最好的良药。幽凉的体香应是出自天生,也让他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这个身子,他拥抱了无数次;这份气息,他品尝了无数次他朦胧的以舌顶开她的珍珠编贝,还想再进一步,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打乱了两个人的心神。

一定是柳依人招来了龙隐庄的人来抓琴影。但此时他们一个身上有伤,一个中了迷香,功力受损,都不宜大动干戈。

琴影一指点中流云的冲阳穴,暂时镇住迷香的药力。

大门洞开,几个家丁跑进来高喊道:“是谁大胆伤了表小姐?”

琴影低声道:“出你的箫剑,用‘花影无痕’!”

流云的箫剑在她说话的同时,已经出鞘,琴影的承影剑也如银虹长出,几名家丁手中的武器顿时口丁铃当啷掉了一地。

琴影一拽流云的肩膀,说了声:“走。”两人如鹤双飞冲出了房屋。

身后,龙隐庄的大批人马已经追到?龙三带头高喊:“琴影姑娘,为什么要伤我表妹?若有误会,不如留下来大家谈?”

琴影刚才入门的时候,已经看出那个女人是柳依人,却不清楚柳依人怎么会成为龙三的表妹,但她无心理会这些事。龙三将流云留在自己庄内,井怂恿柳依人以迷香诱惑他,必然不安好心。

她将剑气逼到剑尖,寒光四溅如银花飞落,迫使追逐的人群全体后退。随即,她拉著流云一起掠出了龙隐庄。

“你中的迷香,应是有人先下了药饵,然后才以香料诱发,否则不会这么厉害。”琴影喘了几口气,血气又在逆流,胸口压抑得难受。

一只温暖的手抚在她的后背,轻轻帮她平喘。流云的面容近在毫厘,眸中关切的眼神不加掩饰。

“你的内伤似乎也很严重。”

他们像一双负伤的可怜人,一直逃到城外这座林中躲藏起来。而从龙隐庄那里传来的滚滚声浪似乎可以证明,龙三正在倾尽庄中人手寻找他们。不知道他们还能躲避多久。

“是柳依人给你下的药。”这种伎俩柳依人最擅长使用。

“柳依人是谁?”流云蹙眉问道。

“就是给你点迷香,送夜宵的人。”琴影眉蹙得更深,“你真的都忘记了吗?她对你一直情深款款,还叫你云郎。”虽然流云对那个女人一直无意,但从不严词拒绝,他的君子风度也是琴影恼恨他的一点。

流云摇摇头,“别人我都不记得了。我只依稀记得——你。”

琴影心口一热,握住他的手,反问:“真的?”

“虽然只是模糊的影像,但我想龙三少和阿紫他们说的没错,你应该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流云握紧她的手指,低悠的声音像是道歉:“我不该忘记你的。”

林子外火把摇晃,大片的人声向这边围来。

琴影拉起他,“这里也不能久待,还是快走。”但刚站起来,她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栽倒。

“我背你。”流云低,示意她伏在自己的背上。

琴影愣了一下,纤细的身子贴上去,他温暖厚实的脊背让她从身到心都暖了。

她总是他的负累。她轻轻叹气。

包围的人群越来越多,流云被迷药制住,功力只剩下三、四成,又背著一个比他状况更差的琴影,简直是雪上加霜。

最终,他们站到了九天瀑布之上。

琴影望著瀑布下的水流,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逼到绝境的一天。

“他们想要的是我的承影剑。”她对流云解释著来龙去脉,“所以你的安危应该无虞。只是我伤了柳依人,也许会牵连到你,你看看周围有没有退路,一会儿你先走,我来牵制住他们。”

流云望定她的眸子,问道:“是不是以前也有人要来抢剑?”

“是。一个月前,在承影宫。”

一个月前?流云有些明白了,“我的失忆和那时的事有关?”

“是我出手伤了你。”琴影坦言不讳。“所以我不会再让你置身危难中。你必须走,时间已经不多。”

流云站起身,望著山脚下蜿蜒如龙的火把阵,忽然又问道:“你那次伤我是故意的吗?”

琴影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看她这种神情,流云一笑,“不是故意的,对吗?那你伤我的时候,我有没有躲?”

“没有。”

流云走回她身边,“既然如此,我便不能走。那一次我没有抛下你,足见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所以这一次我也不能抛下你不管。”

琴影故意摆出冷冷的表情,“过去是过去,你既然忘了以前的事,你我的恩怨也等于没有了。你不用再以原来处事的标准,来处置这次的事,这中间并没有多少关系。你今天走了,也没人会怪你。”

流云沉默一瞬,又问道:“那我若今后记起了以前的事,会不会怪自己?”

琴影一咬牙,“不会。”

流云笑著挑眉,“哦?为什么?”

“因为我上次伤你心伤得太深!你若能记起以前的事,只怕不肯再和我说话了,怎么还会出手救我?”琴影终于大声说出她压在心底许久的悲哀。

也许她应该庆幸流云的失忆,因为她当初实在没有把握在找到流云后,该如何面对他们的过去。她对他那么多、那么深的伤害,她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流云轻轻捧住她的脸,“那为什么我见到你时,心中并没有悲伤,反而是欢愉的感觉更多一些?”

“那是因为你都忘了那些伤心的事。”

“既然忘了,我为什么不能帮你,你又为什么还要为过去的事背负痛苦,不能释怀?”

他咄咄逼人般的连串反问,让琴影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个人,即使忘记了过去,他的本性依然不会变。他所爱的人,也会一直留在心里。

“你总是自找苦吃。”她以为这是她心中的话,却没想到声音透出了双唇。她其实不想让他知道,她对他究竟还有多少期待,但世上最难掩饰的就是真情。

流云还是淡淡的微笑,只是这笑并没有他对外人那般的疏远距离。他无声的牵住了琴影的手,相偕俯瞰著即将攀上崖顶的人潮。

当众人冲上山顶时,只看到他们两人站在悬崖上,衣袂飘飘如谪仙人一般,都不禁为之眩惑良久。

龙三排开人群走出来,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流云轩主、承影宫主,事到如今,大家还是把话谈开好一些。轩主到我庄中做客,我可是以礼相待?”

流云诚恳的回答:“庄主待在下如上宾,在下感激莫名。”

“那,承影宫主伤我表妹一事,轩主是否要作出解释?”

琴影冷笑道:“你表妹?原来柳依人那个狐媚是你的表妹。”

龙三事先不知道琴影已认出柳依人,怔了一下,立刻道:“柳依人是谁?宫主还请不要胡说。我倒是听表妹哭诉说,是流云轩主先有意轻薄她,她奋力抵抗时又被宫主所伤。这笔帐,我龙隐庄是定要和承影宫算清楚的。”

听他振振有词地颠倒黑白,琴影嗤笑一声,看著流云说:“你倒真是个香馆,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抢,看来我要不起你了。”

这时,龙三打了个手势,有人压著阿紫走到前面来,流云立刻脸色一变。

“龙三少也是英雄人物,为何要为难她一个女子?”

“是有人先为难我龙隐庄。既然两位不仁在先,也不要怪我不义在后。”龙三眼露精光,“轩主若还有一丝怜香惜玉,要救这位阿紫姑娘,我也可以考虑,但要拿一物换一人。”

“承影剑是吗?”琴影仰天大笑,“看来我这一把剑真的是人间至宝,多少人心甘情愿为之丧命。”她脸上虽然在笑,心中却在滴血。为了这把剑,她自己也牺牲了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

流云握紧玉箫,一步步挨近龙三。

龙三用剑抵在阿紫的背心,威胁道:“你多动一步,我的剑就多刺一分,你舍得让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为你而死吗?”

流云望著阿紫的脸,她眼中流露出的恐惧和幽怨,让流云歉疚不已。

若非阿紫救他于重伤之下,他也许早就是一个死人。而这些日子以来,阿紫的悉心照顾,让他也早已视她如亲人一般,他当然不能让阿紫为他送命。

“承影剑不是我的,我不能代琴影向你许诺。”他一边说话拖延时间,一边寻求反击的时机。奈何柳依人的迷药下得太重,让他能维持表面的镇定已经很不容易。

龙三高度戒备著他,阴笑道:“你能,因为你是流云。你说的话,琴影一定会百依百顺。你想救阿紫姑娘,就亲口对琴影要那把剑。”

流云面对著阿紫惊惶的眼,终于缓缓转头看向琴影。

只见她抱剑身前,水光映亮了她苍白的面容,和唇角那一丝极淡的笑。

“你不要求我,你应该知道我不去答应你的。承影剑是我的最爱,谁都休想从我手上夺走它。”

她以无情的口吻向所有人昭示:即使是流云,在她心中的地位,都比不上这把剑。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这样的绝情,只是希望龙三能相信她的话,不再纠缠流云。虽不能同生,也不能共死,只有他好好的活著,才是她最大的心愿。

她悄然后退,一脚已经踩到水面,身下便是湍急瀑布,万丈深渊。

流云骤然明白了她的用意,震惊之下,月兑口大喊:“影!不可以!”

从他的眼神中,琴影知道,他已经记起了过去。

临死前的一刻,知道他还在关心著自己的生死,她死而无憾了。

她微笑著向后一跃,衣袖振荡,飘飘而落。水潮如浪袭来,瞬间将她的身影卷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状,流云长啸一声,若闪电一般掠向悬崖。

龙三万万没有料到,这两个人居然会为了保剑,相继自杀,这下,这把绝世之剑,岂不是要一起葬身在水浪之中了?“快!快下去探查!一定要把剑找回来!’他带著人慌忙跑下山崖,甚至顾不得曾被他钳制的阿紫,将她留在悬崖上。

阿紫痴痴地跪在悬崖边,望著下面如浪如烟的水雾,眼泪一颗颗从明眸中滚落。

到了最后,流云的心中还是只有琴影一人,甚至不惜和她同生共死。

相比之下,自己的痴情,只是一场可笑单纯的美梦而已。

现在,连这个梦都破灭了。

她独坐了很久,当月光被乌云遮住了面容,大地渐渐恢复平静之时,她拭干了泪,缓缓站起,坚定果决的神情重现在她的脸上。

承影剑下落不明,她的职责还没有完成。城主尚在城中等她的回报,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感伤。

“城主说得对,做事的时候,不应该动情,动情的刺客只有死路一条。”她轻蔑地嘲笑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愚蠢,昂首走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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