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静王挑高了眉毛。
「是他先不要我的。」挣扎着说完这句,池枕月仿佛也摆月兑了心头负疚,不再流泪。也或许,这生所有的眼泪,都已经在昨夜流尽……
他沉默着,咽下喉间那些腥甜,才低声道:「梦蝶投毒弑母,是君上一手策划,为了帮我铲除对手,顺利登基。可现在我娶了雪瑶,君上待我,已不像从前。」他停下来咳嗽几声后,深吸一口气,道:「君上可以算计出卖梦蝶,当然也可能会背叛我。留着他,我始终不安心……」
静王对池枕月凝视片刻,终于懒洋洋笑道:「除掉池君上并不难。只是……」他一顿,手指慢慢滑过少年高烧发烫的脸颊,模上同样赤热的唇-瓣。「月儿,你怎么叫本王相信,你不是怕本王会伤害君上那小子,才故意那样说,气走君上的?呵呵。」
池枕月脸色有点变了,看到静王指了指已明显隆起的,他用力咬着唇,蓦然颤抖着伸出手,开始慢慢地替静王宽衣解带。
静王一直留意着池枕月的表情,眼神随着渐变粗重的呼吸也益发深沉。受不了池枕月慢吞吞的动作,他撩衣释放出根源,钳住少年下颌,挺腰将分-身塞进了少年被迫张大的口中抽-送起来。
「月儿,你上面的小嘴也不错。」静王一边说着下流话,一边加快了律动。
池枕月嗅着散布到空气里的yim靡气息,闭上了双眼。
***
这场风寒来势凶猛,再加上池枕月身心俱受重创,白天又被静王好一番折腾,虽然服了几帖驱寒汤药,到了夜间病情却不见减轻,反而越发严重,在床上辗转翻滚,还不停地说着胡话。宫女匆匆叫来御医,一诊治,心肺都发了炎。
两个御医相对望了望,都在摇头。这新皇帝身子骨本来就极差,若是调养得当,虽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寿终正寝,多活个七八年倒也不成问题。但瞧如今这情况,已经是回天乏术,再多药石也只能助池枕月多拖延些时日。不过这实情,两人自然不会轻易吐露,免得被新皇帝和静王盛怒之下摘了脑袋。
两人开了几副提气续命的药方,连夜煎熬了给池枕月灌下。天亮时分,池枕月总算停止了胡言乱语,昏昏入睡。
静王白天入宫摄政,晚上还是回府休憩。他固然不怕宫中仆役议论,但若是国丈夜夜留宿内宫,传扬出去,又会在满朝文武中掀起风波。池枕月又病重,经不起他索求,便干脆任池枕月卧床养病。
休养了数日,夏季将逝,池枕月病情略有好转。这天,他已经可以自己下床缓慢行走。寝宫中人见皇帝清醒了,急着去御书房向静王禀报。
静王踏进寝宫,正看见池枕月扶着桌子在慢慢挪步,他笑着月兑下披风,顺手丢给身后宫女,过去扶住池枕月,意有所指地道:「你身子看来恢复得很快啊,呵!」
池枕月身体抖了抖,低声道:「谢舅舅关心。」
静王看他柔顺,心情不错。挥退了周围宫女,抱着池枕月入座,淡淡笑道:「月儿,你是聪明人,本王也正赏识你这点。只要你今后听话,本王可以担保你这皇帝位子坐得稳稳的。你可千万别想耍什么心机,嗯?」
他的手,已经伸进少年腿间……
***
两颗灰扑扑的人头被并排放置在一个装满石灰的木盒里,由侍卫呈到了静王和池枕月面前。
静王面色骤变。这两人,正是奉他之命流放暗杀三殿下池梦蝶的两名心月复侍卫。
池枕月闻到血腥气,几欲作呕,他强自按捺下胸口不适,问道:「这两人是谁?」
静王不答,提起其中一颗人头。那人双目怒突。脸上犹自凝结着巨大的惊恐神色。
脖子断口处光滑平整,显然出手之人十分干净利落。再看另一枚人头,也是如此。
池梦蝶被押解上路时,全身枷锁,不可能还能挥洒自如地杀敌。更何况这两名侍卫都是静王府上身手最出众的。
静王阴沉着脸,垂眸,发现石灰间还露出一点紫色。他伸指轻挑,展开却是一片紫色衣料,上面浓墨泼洒,写了几个大字:
背信弃义者,死!
每一笔,都遒劲挺拔,锋芒凌厉。这笔迹,静王并不陌生。「安、剑君……」静王缓缓眯起了眸子,问那侍卫道:「送东西的人呢?」
那侍卫低下头,战战兢兢道:「盒子是被人扔到寝宫门前的,卑职等只听到墙外有人说了句东西给静三爷,等追出去,那人已经、已经不见了。」
池枕月见了那片紫衣,也吃惊不小,骇然道:「安剑君已经葬入皇陵,怎么还会……」
静王捏起拳头,关节发出轻微爆裂,猛地打飞了木盒,沉声喝令那侍卫即刻带上人飞马赶去皇陵,打开池女皇陵墓,去将安剑君的遗骨带回皇宫。
那侍卫领命而去。静王和池枕月坐在椅中,看着两颗人头,谁也没吭声。
时光就在沉闷凝重的气氛里一点点消逝。直至晌午过后,侍卫挂着满脸诡异惊骇回来覆命。
池女皇陵墓外观并无异样,但等侍卫与同伴撬开铁门入内后,遍寻不见安剑君的尸骨,却发现在女皇停灵的高台下有条地道,一直通往陵墓外的树林中。而那林里的九音道观,是池氏皇室所建,专给历代为亡帝守灵的后妃所居。大殿下重楼的生父早殁,如今那观里只得二殿下的生父柳言笑在守灵。众人不敢大肆搜查惊扰,便回来禀告静王。
静王听完,猛一跺脚,厉声吩咐那侍卫道:「快带人马赶回九音观捉拿柳先生,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那侍卫大惊,可静王号令不敢不从,也不敢多问,匆忙去召集禁卫军。
池枕月在旁略加思索,也立刻理清了头绪。柳言笑跟安剑君手足情深,得悉安剑君获罪后便大病一场,接连数日没踏出宫宇半步。直到女皇入葬前夕才前往九音观。
眼下看来,柳言笑数日「大病」闭门不出,原来是在暗中挖掘地道,准备营救安剑君。
言笑公子,妙手天成,入宫前本就是赤骊国巧匠世家传人。赤骊军中火器,也由他改进良多。要在短短几天内挖条地道,对常人来说或许不可能,却难不倒这赤骊第一心灵手巧之人。
池枕月长长吐出口气,对静王摇头道:「柳先生救了安剑君,两人多半就结伴同行离开风华府,伺机再救池梦蝶,怎么还会继续留在九音观等东窗事发?现在去抓人,肯定扑空。」
闻言,静王阴着脸不说话。
个把时辰后,侍卫果然满面沮丧无功而返。报称搜遍了九音观,也没找到柳先生的踪影。拷问观里仆役,那些仆役也是浑浑噩噩,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安剑君、柳言笑。」静王将这表兄弟俩的名字在嘴里狠狠念了几遍,脸色铁青。
白猫儿雪球睡醒了,喵呜叫着跑来静王脚边轻蹭撒娇,却被静王一脚踢开。
池枕月咬着唇,容颜阴晴变幻,半晌才道:「人头应该就是安剑君送进宫的。既然他人来了都城,柳先生也应当随行。」
他剧烈咳嗽了半天,喘着气冷冷地道:「柳先生为先帝守灵却私自潜逃,已经是欺君大罪。拿下池君上,再昭告天下,要柳先生速回宫领罪。不妨就给他十日期限,过期不归,立斩池君上。枕月不信,安剑君和柳言笑两人会不现身救人。」
静王被他一语提醒,连声道不错,叫人速去二殿下府上拿人。等侍卫走后,他回头揶揄道:「你还真是心狠手辣,居然真的想杀池君上。」
「舅舅莫非还在怀疑我?」池枕月笑了笑,眼神阴郁。「舅舅派人暗杀梦蝶,已经把安剑君惹怒了,这两颗人头就是战书。现在柳先生也跟安剑君一鼻孔出气。有他们在,难保池君上哪天就会跟我反目成仇。到时即使君上不杀我,安剑君和柳言笑也不会放过我,枕月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静王至此,确信池枕月是铁了心与池君上一刀两断,他得意地揽过池枕月脖子,亲上少年淡红的唇-瓣。
口腔被男人滑腻的舌头强硬闯入,池枕月浑身炸开层鸡皮疙瘩,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几乎就要呕吐,所幸静王很快止了亲吻。
池枕月暗中松了一大口气,转瞬看到静王眼里赤果果的,他不由自主地打个了寒战,颤声道:「舅舅,枕月不行……」
「伤口还没好吗?」静王皱眉,但见池枕月怕得厉害,倒起了几分怜惜,心想池枕月既然已经对他臣服,也不必急于一时。不过来了,总得发泄。
他将池枕月面朝下,上半身压倒桌上,紧贴住少年微颤的身体,隔着衣裳,在池枕月股沟间来回磨蹭,直至喷发。
他慢慢地调匀呼吸,取过丝巾,替自己抹了的黏液,对池枕月笑得邪气。「这次就放过你了。下回,没这么容易。」
池枕月双颊火红,趴在桌上轻轻喘息,间或低咳。
送汤药粥点的宫女早侯在珠帘外,听到殿内云雨声停才告了罪入内,张罗停当后轻手轻脚退出。
池枕月刚喝了两口苦涩无比的汤药,那令命去捉拿池君上的侍卫再次顶着怪异表情回到寝宫。「静王爷,卑职等人去了二殿下王府,可里面除了扫地看门煮饭的,人都不见了。连养的马也都被骑走了。」
「什么?」饶是静王城府再深,这回也沉不住气了。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人跑了,你还不赶紧去追?」
「王爷息怒!」那侍卫早料到静王会震怒,忙道:「卑职等已经向四城门的城门官查问过,可进出之人太多……」他偷眼看着静王面色,没再说下去。
静王一股怒气堵在胸口,却也知道凭自己手下这些侍卫,即使追上,也未必能擒住池君上。他终究非冲动之辈,当下深吸几口气,恢复了淡定,挥手道:「退下吧。」
那侍卫如蒙大赦,飞也似地告退。
池枕月坐在桌边,捧着药碗,也被这意外的消息怔住了。片刻终于咯咯一笑,道:「二哥的动作真快。依我看,安剑君回来,一是为了送人头示威,二来,也是带二哥走的。」
静王斜睨池枕月,却见少年凝望着那晚汤药,笑容凄凉,自言自语道:「二哥,你终于离我而去了……」
两滴泪珠,无声掉进药汁里。
池枕月闭目,好一阵才睁开,目光平静得不带丝毫情绪,他一口一口地喝完那碗已经凉透的汤药,轻声叫宫女拿御笔和砚墨纸张来。
他缓慢地移到书案旁,边咳,边写下了一道通国缉拿潜逃皇夫柳言笑和二殿下池君上的榜文,然后在自己的落款处慢慢地盖上了朱砂国印。
***
这道皇榜,翌日便贴在赤骊国都风华府的城墙。
朝中大臣惊愕之余,都在私底下议论着这位新皇帝的狠毒心肠。每个人都记得当初朝堂之上,二殿下如何极力保荐池枕月,将理当属于他的皇帝宝座让给这四殿下。
如今这四殿下登基没几天,居然立刻过河拆桥,对付起曾助他登上皇位的大功臣。
练相国等人曾亲近三殿下池梦蝶,见这苗头,人人自危。即使看多了官场盛衰的一群老臣,也对池枕月这举动大摇其头,心道这新皇帝根基未稳,就只知一味同室操戈,赶尽杀绝,毒辣有余,却胸无城府,不是治国的料。
郑将军等几名大臣最是服膺池君上,一起入宫想面圣问个究竟。池枕月却一概不见,也不上朝,只窝在寝宫养病。
各种猜测和不满,入秋之后在满朝文武中越来越迅速地蔓延开来。但没多久,一个更惊人的消息震得众人色变。
北方强国玄龙的三十万铁骑,由玄龙皇帝亲自领兵,正开往赤骊。
一场战祸,已近在眼前。
听到这军情急报时,池枕月正和静王在寝宫用膳。伤处经过这些天静养,已经愈合,整个人也消瘦了一圈,露在红衣外的皮肤也比从前更苍白,衬得眉心那粒朱砂痣益发妖艳如血泪。
他放下碗筷,拿帕子堵住嘴里剧烈的咳嗽。自从那个雷电交加暴雨倾盆的夜晚过后,他的咳嗽就在一天天地加重。
静王一边轻拍着池枕月背心助他顺气,一边向跪在帘外的人细问敌军详情。得知玄龙军中也有了堪与赤骊火器相抗衡的新制火器,他两道浓眉拧成一团。
玄龙铁骑向来以彪悍骁勇称雄诸国,玄龙皇帝玄易登基后,更是征兵养马,频频御驾亲征,东征西讨攻克不少小国,奠定了玄龙不可动摇的北方霸主地位。年前又夺下玄龙与赤骊之间的普安国,将势力扩张到了赤骊家门口。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强邻,赤骊用来自保的,也唯有威力强大的火器。可眼下玄龙大军也同样握有火器,赤骊可说落尽下风。
静王挥退了探子,听池枕月还在咳,他叹了口气,道:「月儿,这事你就别多想,本王自会处置。」
池枕月摇头,提起手边的酒壶,仰头连喝了好几口烈酒,终于冲走了喉咙里阵阵涌起的血腥,他放下玉壶,抹着嘴角洒水轻笑道:「舅舅,枕月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修书一封的力气还是有的。」
「你想再跟句屏借兵?」静王看到池枕月颁首,他却没抱太大希望,沉声道:「玄龙此番有备而来,又有火器,声势更胜从前。句屏国未必肯再出兵助我赤骊,与玄龙为敌。况且纵使句屏愿意助阵,等救兵千里迢迢起来,只怕玄龙大军早已兵临风华府城下。」
池枕月楞了一下,仍坚持道:「不论成败,枕月还是想跟句屏借兵。要是借不到,那也是天意。」
他伏案疾书,很快写好封书信,用蜜蜡火漆封了信口,提掌轻击两声。
「皇上有何吩咐?」曲长岭跪伏珠帘外,躬身问道。他和另几个侍卫跟着池枕月入驻宫城后一直被静王支去了保护皇后池雪瑶。直到近来静王对池枕月不再严加防备看管,曲长岭等人才得以被池枕月召回身边服侍。
池枕月走到门口,将书信从珠帘缝隙里递了出去。「你立刻启程去句屏国都,还跟上回一样去找秦沙大人,请他向句屏皇多加美言,借兵助劳骊一臂之力。」
「是。」曲长岭接过书信,珠帘晃动间,他无意一瞥,发现池枕月雪白的脖子上竟有几个吻痕牙印,他一惊,正想再看仔细点,池枕月已经转身。他只得压下满月复疑虑,揣了书信匆匆退下。
静王坐在椅中,见池枕月忙碌完了,才轻拍了拍座椅扶手,道:「月儿,过来。」
池枕月面色略一僵硬,但稍纵即逝。依言走到静王座椅前慢慢月兑着衣服。纤瘦白皙的身躯随着一件件褪落掉地的衣服逐渐显露在静王眼前……
销魂蚀骨,浑然不知身在何方。
他扭转池枕月的脸,掏出堵口布,着魔般地吻着少年额头的冷汗、少年眼角咸涩滚烫的泪滴、少年红到微紫的嘴唇……
「月儿,月儿……」这一刻,他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下的人,究竟是月浮还是池枕月?只是用力收紧双臂,把这个人锁在自己怀抱里,牢牢占有。「答应我,今后都别再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池枕月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动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唯有双眼茫然大睁,看着上方静王一脸的执着和强横,再往上看,头顶的大红幔帐红得像片化不开的血雾,不停地向他压下来、压下来……
他几乎已可嗅到,窒息死亡的浓烈气息。
熟悉的腥甜又从心底开始,一路向上涌,充满他的咽喉,口腔……身体每寸角落里,仿佛都洋溢着腐烂的味道。
他就快死了吧。本来,这个被彻底弄脏的躯壳已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多年来苦苦挣扎,活着,是为了什么?他真正想要的,究竟又是什么?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那个红叶缠绵的秋天下,为他疗伤吹曲的人,想到了那场狂风暴雨里,漫长绝望的等待……
他无声笑了。热血夺口而出,顺着嘴角滴在褥子上,晕开点点靡丽,如开满黄泉路上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