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感人呢!我可是越来越佩服你的演技了。”他扬起冷笑,“还想再来蒙骗我的家人吗?你说我们究竟应该相信你的话呢,还是相信我们自己的眼睛呢?连高氏集团二少爷都已经坦白的说了。你的话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一番话将聂父聂母的迟疑全都打消。他们重新用那样的目光打量着她——冷,硬,冰。
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轻叹口气,最终无奈的闭上眼。无言的摇了摇头。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无力极了。
“高少爷,”聂母忽然发话,却是针对高阳而去。“现在请你离开这里!”高阳回过神,目光投向聂天枫片刻,又回头望了望蓝若雁,似乎在挣扎些什么,犹豫了一会,最终下定了决心向外走去,一个字都没留下。
面对面坐着,剩下的4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室内的空气诡异到异常,几乎让人窒息。“若雁,”聂父终于开口,“现在你究竟准备怎么办啊?”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啊!因为她根本无从入手。对于从未发生过的事,又能用什么方式来解决呢?久久得不到答案的聂父聂母愈加不悦。只听到聂天枫的声音响起。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既然她能做出这种事,我想谁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呢?何况,”他勾起了一抹微笑,“我们家现在正受媒体的注意,发生这样的事,难保不让他们发现——记者可是无孔不入的。这肯定会引起业界的轰动,到时势必会对公司的发展不利。”
聂家长辈眉头皱的更紧。的确,对于家族集团来说,名声是相当重要的。如果使家族蒙羞,使企业毁于一旦,是他们绝对不能允许的。“那…”聂父聂母相当为难了。
“只要蓝若雁不再是聂家的人。”冷冷的一句话震的她无法呼吸。她看着他,她哀婉的看着他,她深深的、绝望的凝视着他。这样的目光,任何人都会心软的,愿意原谅她所犯的任何错误——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犯错。可是,这并不包括聂天枫。
他依旧冷冷的说,依旧冷冷的看着她,甚至是嘲讽的,含恨的,胜利的…
“只要她和我们家没有关联,那么,不管她做了什么事,都不会对我们产生影响了。”他说话相当巧妙,很小心的避开了“离婚”这个敏感的字眼,也不从自己本身的喜好出发,而是口口声声为了“公司利益”“家族名声”。一番话说的聂父聂母不可避免的动了心。
见状,他不禁冷笑了一声,对蓝若雁绝望而悲怆的表情视而不见。“你走吧!聂家已经不欢迎你了!”
她不敢置信的摇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没有做错啊!她只是那么卑微的存在着,对他的恶意相待默默忍受,对他在外饿恋情默默忍受,对他长久不回家默默忍受。她不吵不闹,不争不求,她唯一的希望只是离他近一点,能看着他,陪着他…爱着他。然而如今,她连这样的希望都没有了,她要离他远远的吗?她再也无法守着他吗?
“公司你也不用来了,我会找人接替你的位置。”他忽然有些不安,因为她的反应。
她还是站着,站的笔直。她还是那么安静,安静到让人怀疑她是否丧失了言语的功能。她没有吵过,不是吗?从那场让她尴尬的婚礼到他的夜夜不归,甚至于在她面前大肆表演亲热戏,她都是安静的。良知告诉她,这次她是无辜的,他当然知道。可是,他不应该心软不是吗?为了他终于要到手的幸福,为了他终于要摆月兑自己不情愿的婚姻。他还是继续驱赶着她,要把她永远赶出自己的生命。“你可以把自己的东西带走。过段时间,律师会联络你的。”聂父聂母似乎想说什么,到最后却仍是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
她漠然回到自己的房间,片刻后提了自己的皮包出来。她只带了自己的证件和自己少量的现金和信用卡。其余的,她都留下了。包括身为聂家二少女乃女乃所拥有的华丽衣服和首饰:那不是她的,她什么都不想要。
她在三人的注视下缓缓的走向门口,经过聂天枫时,她停下了,抬头再一次细细看他:“如果我离开是你想要的。如果我离开你真的会幸福,那么对不起,我早该离开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她最后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最后一次对他微笑,完美无暇的微笑:“再见了!”
她和他擦肩而过。
她离去了,微笑着离去。即使她失去了一切,即使她的心中充满了悲伤,她也不想打扰到他,影响到他。她选择了微笑着离开。
他彻底呆住了。
为什么到现在她还能微笑?为什么?她应该是充满了怨恨,不甘,不平,应该是哭闹着,死活不离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还没有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不是吗?可是,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要的真的是钱吗?他终于第一次问自己。望着她渐渐离开的背影,他坚硬的心似乎悄悄裂开了一丝缝隙。
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留在家里的衣服,有空再来拿回去。不去想爱都结了果,舍不得拼命找借口,不勉强你再为了我。心不在留不留都是痛…
张惠妹的老歌让她的心撕裂般疼痛。慢慢的走在雨中,全身早已湿透,泪水混着雨水不停的从脸颊上滴下来。她却一直微笑着,微笑着,笑到令人心都揪起来。这样的一个女子走在雨幕里,身影透明到几乎会随时消失不见。她不知道何去何从。从大学开始,她已经为了他而活。而现在,彻底失去他以后,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微笑着离开了他,离开了她短暂的家。她什么也没带走,除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因为她舍不得,这是唯一一样能够证明他们在一起过的东西。等律师把离婚证书拿过来的时候再还给他吧!至少,现在,让它陪着她一会。
她走了,留在聂家的东西却不少。聂家三口人默默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最后,聂天枫起身,走进本该是他们两人的卧室——它在只有女主人的情况下,陪着孤寂的女主人等待男主人的回归。而现在,男主人终于踏进了这个门,而女主人却已离开。讽刺啊!他们根本没有一秒钟同时处于这个房间。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做过些什么?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干净,优雅的环境却有挡不住的落寞和寒冷。他无意识的打开房间里的橱,柜,又无意识的关上。直至他在一个抽屉里看见了一只锦盒——孤单单的躺在绒布上。他拿起来,打开,顿时象是雕塑般呆住了。过了很久,才将锦盒盖上,慢慢的原封不的动的放了回去。
他笑了——真是一个傻的可怜的女人啊!
他看到的是一枚戒指,一枚结婚戒指,一枚来不及戴到他手指上的戒指。因为那时,他去追随叶可晴,去追回他所认同的幸福了。
可是她,却一直傻傻等到现在,等到不得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