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漆黑的城市点亮灯火,呈现出一种别于白天的热闹。
当柔和的月光取代了红澄的夕阳,多数的人自工作岗位下班,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一天才正要开始。
好比说,这间「夜上海酒店」。
夜上海酒店奢华的装潢、气派的格局,显现了这座城市另一面的繁景。
堕落的、纸醉金迷的繁景。
由于它的消费价格惊人,会光顾的都是有一定经济水平的客人,甚至,还常可见到出现在电视萤光幕前的人。
像现在,某位在电视上看似道貌岸然的立委,便刚好从她面前走过,一手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笑得可得意了。
颜静紫低垂着头,将冷笑藏进心中。
虽然打从心底瞧不起这些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但这可不是她此行的目的,因此她并不打算理会。
冷气吹在在外的肌肤上,带来微微凉意,令她瑟缩了一下。
若要说这次的「卧底」有什么让她很困扰的,大概就是这儿的「制服」吧!
尽管她只是个端盘子的女服务生,用不着陪客人喝酒,但这身「制服」也够清凉的了。
半透明的及膝薄纱根本遮不住什么,她的上半身仅在胸前另有块小小的布料掩住春光,下半身也只有件短得不能再短的迷你裙,其余身体部位皆不可避免的在外。
她倒不是介意穿得如此暴露,之所以难以忍受这样的穿着,完全是因为她怕冷,很怕很怕。
尽管台湾被喻为是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但对她来说似乎还是太冷了一点。
只要室外温度低于十八度,她就想穿三件衣服躲在大棉被里发抖,平时根本不可能穿这么少。
来这儿工作快一星期了,天天穿成这副模样实在让她非常困扰。
咬牙忍住那股冷意,颜静紫将空了的酒瓶酒杯收回厨房。为了替岚报仇,这一点苦她绝对能够忍受。
她低着头默默工作着,不和其它人多加交谈。
店里的人不过都是领死薪水的员工,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她没有必要试图向他们打探消息增加自己的危险。
「小芳,这里的东西不用弄了,今天你去金厅值班,厨房交给其它人处理就好。」领班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其中的关键词吸引了她的注意。
金厅……
这间酒店除了一般的包厢外,还另有金、银、珠、玉四个豪华的厅,分别位于这酒店的四个最顶层楼面,供花得起这昂贵消费的有钱人使用。
而其中最豪华的金厅,据说这些年早成了老板个人专门享乐的厅阁。
「去金厅?领班,我可不可以不要上去啊?」被唤作小芳的女孩苦着脸问道。
小芳这女孩颜静紫是知道的,比她早来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是个直率单纯的女生。
「当然不行,要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儿不想去,那儿不肯去的,那酒店还做什么生意?」领班冷冷回绝了她。
「可是听其它姊姊们说老板总爱动手动脚……」小芳都嚷着,「我是服务生耶,又不是公主。」
她口中的「公主」是指那些陪酒小姐。
「动手动脚又少不了你几块肉?不过就一个晚上。」领班有些不耐了。「我事情还多着,可没空理会谁想做什么工作,你们这些女孩真是过惯了好日子,哪有当服务生的在挑客人的?」
「老板又不是客人……」小芳忍不住争辩。
「袁老板是付你薪水的人,若你连替他做点事都不肯,还待在这儿做什么?趁早离开酒店算了。」领班摆起脸道。
其实他是明白老板的性格,若非原本在金厅值班的人临时请了病假没来,他也不愿让唯一有空闲的新人上去。
若老板只是对店里的服务生上下其手也就罢,偏偏袁永民仗着自个儿身为老板,再加上财大势大,过去更有两三次对女服务生用强的记录,根本不管店里女服务生不用坐陪的规定。
可他就算同情又能如何?领了人家薪水,他也只能照上头的吩咐做。
「领班……」小芳是真的有些怕那个老板,若不是缺钱缺得凶,她也不想来酒店工作。
「还是让我去吧?」便在此时,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让小芳和领班同时转过了头。
「莉莉?」没料到有人会自告奋勇要上去,领班瞪着这新来的服务生,倒是愣了愣。
「小芳既然不愿上去,那我去好了。」颜静紫淡淡一笑,莉莉是她在这里用的名字。「还是怕我资浅做不来?」
「不行啦!」小芳急急阻止。莉莉长得比她要漂亮得多,要是上去了肯定要被老板骚扰的了。「你不能上去!」
「为什么?」她眨了眨眼,一副不解的模样。
「因为……因为……」饶小芳一向是个直性子的人,骂老板的话一时间间竟也不敢说出口。
「那就你上去吧!」领班迅速下了决定。
他的印象里,莉莉是个新来的服务生,性子文文静静的,气质也不错,大概是真的缺了不少钱才会来这种薪水高、事非却多的地方工作。
她想必没听说过老板的事,才敢主动揽下这份工作的,既然她不晓得,他也没必要先告诉她造成自己的麻烦。
「领班!」小芳跺脚,虽然自己不愿上去,可同样不想才刚来的同事受到什么伤害。
「上面的工作跟这里应该没什么不同吧?」颜静紫微笑问道。
「没没没,都一样的,甚至还更轻松呢!在上面,只要等着老板吩咐你做事就好了。」领班忙道。
「好的,」她点点头,「那我原先的工作……」
「都先搁着。」他很快速的接下话,并递了一张磁卡给她,「我会让人处理,你现在马上上去就对了,这是进入金厅的磁卡,你带着,进电梯后将它插入旁边的插槽便能直达顶楼。」
「我知道了。」她转身朝厨房外走去,在无人看到的身后,唇边微微扬起冷笑。
终于成功了,颜静紫手中拿着磁卡,抑下满心狂喜。
她等了这些天,便是在等这机会,甚至原本在金厅工作的服务生之所以会没来,也是因为她昨晚在对方惯用的水壶中下了点泻药,让对方今天月复泻不止,不得不请假。
颜静紫的心中闪过一丝对警方的歉意,但很快就被能复仇的喜悦淹过。
事实上,从一开始,她便没打算完成什么任务,这可恨的任务害死了她挚爱的岚,她只想替他报仇。
走进电梯里,将磁卡插入凹槽,电梯的门很快自动关了上,将她载至最顶层的楼面。
袁永民……一个六十多岁的狡猾老头儿,为了杀他,她曾阅读过很多很多关于他的档案。
是他最大的弱点,而她,打算善加利用。
当电梯门再度打开时,她有些愕然的望着眼前的景象,那更甚于下头的华丽装潢令她微微皱了眉。
这楼层应是挑高过的,高度有一般楼层的两倍左右,眼见这仿中国大宅院的奢华排场,明明位于现代建筑的顶楼,精致的庭院造景和繁复的屋瓦建筑竟一样不缺,犹如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想那主人先前不知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丑事,才有本事建出这金碧辉煌的地方吧?
脑中再度浮现那日瞧见的血腥照片,颜静紫知道不管接下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自己都将不会改变主意。
「你今天在搞什么?怎么那么慢才上来?」一个不耐的男声自那「屋内」传来,想来便是她此行的目标,袁永民了。
「对不起,老板。」她快速的走进房间,朝着男人道:「小妍姊今天请了病假,我来代班的。」
只那么一眼,她就知道那坐在躺椅上的男人的确便是她在局里档案上见过的。
袁永民,当初下令虐杀岚的人,虽然现在看来体型似乎又比照片里的更臃肿了些,但她永远忘不了这个恶心的男人。
警局里关于他的资料洋洋洒洒、罄竹难书,依他曾做过的那些事,就算死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足以弥补他对这社会造成的伤害。
然而他为人狡猾,总小心的没留下证据,警方始终捉不到他的小辫子,因此才会想派岚卧底在他身边。
她的前上司殷殷切切,耳提面命,要她想办法弄回关于袁永民的不法证据就好,千万别自己动手,但她不信任法律,也等不了这么久,她要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他。
「小妍请了病假?怎么没人告……」袁永民嚷嚷的话,在见到眼前的女人时,竟顿时通通吞回了肚子里去,只是两眼发直的瞪着她。
老天,这漂亮的女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如此荏弱清丽的美女,怎么会出现在酒店里?
厌恶极了袁永民婬邪的目光,颜静紫低下头,以掩饰自己对他的轻蔑和满腔恨意。
就快了。她在心中默想着。岚,再一下下,我就要替你复仇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莉莉,是这星期才开始来上班的。」她特意放软了语调,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柔弱。
「好!好!」男人猴急的起身抓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硬是将她拉入怀中,油腻的大掌更往她身上贴去。
「老、老板……」她惊惶的唤着,知道他有变态嗜好,喜欢看女人在床上痛呼,她勉强配合演出,「我……我是服务生。」
「我知道。」袁永民邪邪的笑着,早已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难得今天代班的小妞看起来如此可人,他岂有放过的道理?
他将女人推倒在他方才卧着的躺椅上,撕开了她身上的薄纱,身下女人慌乱的惊叫声听来是如此甜美。
「别这样……求求你……」颜静紫假意挣扎着,心中却冷笑不已。
左手拇指轻按下尾戒的机关,一根细小的针自指环突起,她忍住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的作呕感,寻找着将那含着剧毒的针刺入他体内的机会。
就在袁永民准备低头吻她时,她的手也贴上了他的颈间,她期待着见到他痛苦倒地申吟的模样,就像他曾对岚做的……
「人家都说不要了,袁大老板还不停手?」一个饱含怒火的粗厚嗓音,让纠缠的两人瞬时停住了动作。
那是个身材极为高大且壮硕的男人,光是那块头就够吓人了,他身上穿着的无袖上衣,正好露出手臂纠结的肌肉。
颜静紫震惊的望向门口满脸火气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刚竟没注意到他人的存在。
她惊骇于自己的粗心,居然想报仇想得连周围的事都没注意到。这男人明明是那么的有存在感,她刚刚怎么会忽略了?
然而比起她的惊讶,袁永民更是惊恐不已。
「杜……杜先生……」他慌张的从躺椅上爬了下来,期间还笨拙的拌倒在地上。「您来了怎么不先通知一声?」
「要是事前通知了,岂不是就看不到你在干什么好事?」他不屑的道。「人家都已经说不要了,你还硬来是怎么回事?」
「我、我……」袁永民已怕得说不出话来了。
「看来,下面那些人说得没错,你是真把金厅当成自个儿享乐的地方,完全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杜焰雄哼了哼,跨进门内,那巨大的身躯更显得迫人。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闹着玩的……她不是真的要反抗……」袁永民跪在地上,冷汗直流,深深觉得自己运气真是背到极点。
这是什么情况?颜静紫讶异的看着向来不可一世的袁永民,此刻竟对另一个人如此低声下气,这位「杜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头?
「喂,女人。」杜焰雄忽然看向躺椅上那瑟缩成一团的娇小人儿。「他说你是自愿的?」
颜静紫正怯怯的偷觑着他,没想到他会回头看她,当她对上那炯亮有神的目光时,不自觉的愣住了。
这男人竟让她想到……阳光。
他像个发光体,不断的向四周散发热度,暖了她打从走进这酒店后就直打颤的身躯。
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长像,给了她莫名的熟悉感。
奇怪的是,她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像他这样的男人,她若见过,不可能会忘的。
「你傻了吗?」杜焰雄见她没反应,忍不住皱起眉,走至她身边,仔细打量。
奇怪,这小小的东西……是女人吧?他印象里袁永民应该对男人没兴趣才对,可他怎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难道……是什么仿真的奇怪道具或幻觉吗?
他忍不住伸指戳了戳那水女敕女敕的脸颊,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
唔,弹性不错,应该是真的吧?
「啊?」这一戳,颜静紫总算是回过了神。「什么……」
糟糕,她果然退休太久,居然在紧要关头还发起呆来。
不过他这么一走近,她才发现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还高,应该……有一百九吧?
看着他,她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熊」这个名词。他的体型魁梧得像她曾在电视上看过的黑熊。
「他说你们是闹着玩的,是这样吗?」杜焰雄勉力捺着性子,又问了一次。
反应这么迟钝,果然是女人,不过他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大对劲。
「我……」她怯怯的瞄了瞄那正跪地发抖的袁永民,接着眼一眨,斗大的泪水便从眼眶中掉了下来,「我是被逼的……他……他刚刚想强迫我,我根本什么不知道……」
眼见那像熊一般的男人在听完她的话后立刻怒视着袁永民,而后者则抖得更厉害了,她就算什么都不懂,也该知道袁永民有多怕这男人。
「呜……」她猛地环住这头熊……呃,不对,是这个男人的腰,全身颤得厉害。「我好怕……救救我……」
靠这男人靠得如此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因她的拥抱而变得僵硬。
袁永民,你完蛋了。
时间推回六个小时前,杜焰雄正没好气的坐在某间办公室里。
那张寻常大小的木椅,他坐在上头倒显得小了,坐起来不甚舒服,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得换个姿势。
不过那可不是杜焰雄心情恶劣的主因。
「你要我去夜上海酒店?」这十分钟前便已知道了的事,此刻他仍感到不可置信。
「你已经问了第八遍了。」纪端河很无奈的道,「是的,我要你去夜上海酒店,查查关于袁永民的事。」
杜焰雄粗黑的眉打成结。「你真的要我去?」
第九次了,纪端河在心中默念着。
他深深吸了口气。「没错,我就是要你去,不管问再多遍都一样,所以可以不要再问同样的问题了吗?」
「我只是在想,如果多问几次你会不会收回这命令?」杜焰雄瞪着老大,嘴里咕哝着。
「不会。」纪端河也很老实的回答。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他很是不服。
「因为只有你制得住袁永民。」纪端河道出事实。「那家伙嚣张太久了,连我这主子说的话也不放在心上。当初你将他逼离组织,核,心的手段我想足以让他记上一辈子了,由你去调查这事是最适合的。」
「当时也不过就是看他不爽,赏了他几拳,哪有什么?」杜焰雄搔了搔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袁永民原是纪端河的老头儿的亲信,也是当初创立组织的元老。
十年前纪端河接下死去父亲在组织中的领导地位,想改变组织的型态,然而袁永民仗着自己的辈份,总爱在会议里对纪端河大小声。
有一次他终于受不了,顾不得在会议中,起身揍了袁永民几拳,其实也没太用力,真的,谁晓得那个脑满肠肥的老头那么不经揍?
「你所谓的几拳让他断了三根胸骨、鼻梁歪斜、牙齿掉了四颗并脑震荡,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纪端河淡淡提醒。
而他也趁着那个机会,将组织里袁永民的心月复一举歼灭,只留给他那个赚钱的酒店养老。
「我哪知道他那么不经打?」杜焰雄不承认那是自己的问题。「我还有特地手下留情了。」
「你要是没手下留情,他哪还有命在?」纪端河白了他一眼。
也不晓得杜伯伯杜伯母是怎么生的,杜伯伯的身高明明只有一百六,杜伯母不过一百五,居然生出一个一百九十五公分高的孩子。
杜焰雄出生时便重达四千多公克,为此杜伯母差点难产而死。若非他和杜伯伯的五官神似,还真令人难以置信两人是父子。
他从小块头便比同龄的人大上一号,三岁时就有本事拆了那些儿童专用的塑料玩具,五岁把八磅的保龄球丢着玩,七岁上小学时将企图勒索他的高年级生揍倒在地,十岁时更直接打了对他有偏见的女老师一掌,将对方打晕送医。
直到这时,杜家夫妇才发现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了,他们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读书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请了武术老师来指导儿子武功,顺便要他学习如何控制力道。
可惜,多年来的训练效果实在有限,至今杜焰雄的破坏力依旧惊人,好比说像现在──
「喀啦」!
「Shit!」杜焰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好吧!严格说来是堆木头,一堆三秒钟前还被称作椅子的木头。
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纪端河面无表情的按下办公桌前的电话,对外面的人吩咐。「麻烦送一张椅子进来,记得不要木制的。」
免得又被坐坏了。
「这……这绝对不是我的问题,是这张椅子太不坚固。」杜焰雄急急为自己辩解。
「我明白。」坐在办公桌前的人点点头,一点也不意外。「总之,我要你等会儿便去找袁永民谈谈,若能找到他的罪证最好,不行的话也无妨,吓吓他,警告一下也就是了。」
反正依袁老头的奸诈程度,他也不期望真能找到什么证据,最主要还是吓吓人,所以才会派这个四肢要比头脑发达得多的部属去处理。
「他做了什么?」杜焰雄心情恶劣的问道,对「酒店」这种地方绝无好感。
「先前因为你给的教训,让袁永民安份了几年,可他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听到一些风声,他这一两年做了不少肮脏事。我甚至听说他虐杀了一名卧底警察。」纪端河很是无奈。
「虐杀?」真是人渣。
「是啊!听说那名警察死状很凄惨,所以我才要你去警告他。」纪端河叹道。
杜焰雄瞠圆了眼,「可是老大,你明知道我怕……」
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他不服气的瞪着主子。
「怕什么?」纪端河微微一笑。
「我……我……」黝黑的脸泛起诡异的红晕。
「嗯?」
「好啦!我承认我怕女人可以了吧?」杜焰雄吼道,巨大的嗓音刺得房间中另一个人的耳朵隐隐作痛。
可恶的家伙,明知道他一看到女人就坐立难安,一碰着女人就会全身发痒,还要他去酒店找人?
想到一间屋子里全都是花枝招展的女人,他就浑身发毛。
「焰雄,袁永民的事我只放心交给你。」纪端河语气诚恳的道。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杜焰雄就要相信他的话了,但过去的惨痛经验,让他深深明白自家主子是多么恶劣又以整人为乐的人。
「说谎,你明明是想看好戏!」以为他不知道吗?
纪端河微微讶异的觑了他一眼。「原来你的脑袋也有灵光的时候。」
「老大!」他的手往主子的桌上一拍,没使上力,上面那层玻璃垫却「劈啪」的出现了裂痕。
不过纪端河并没有被吓着,仅是平静的睨着他。
「就算我真的是耍你好了,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大,总得听我的话吧?」觉得玩够了,纪端河端出了身为领导人的架子。
知道当主子露出这号表情时,事情便不会有转寰余地,杜焰雄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抱怨的话吞入肚。
「我去就是了。」他从牙缝中蹦出话。
「很好,快去快回吧!」纪端河摆摆手。
高大的男人气冲冲的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的瞬间,差点和门外的人撞成一团。
「你干么?」他没好气的看着外头的挡路人。
「呃……我拿椅子进来。」男秘书连忙指指一旁的铁制椅子。
唔,虽然看过这头熊……不,是杜先生很多次了,但每次感觉都还是好吓人哦!
「那东西暂时用不着了。」他决定搞定这事情后,要在外头躲上好段时间让老大找不着了。
哼哼,找不到人,看老大还能怎么对他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