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翊,不跟爸妈介绍你的女朋友?”一对中年男女走到阎翊和韩薇丝面前说道。
韩薇丝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阎翊不是说他爸妈不会来吗?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狐疑的眼光看着阎翊。
“爸、妈。”阎翊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遇到爸妈了,他还以为能多拖些时候。
没错,他骗了韩薇丝。
他之前他父母说不会来参加婚宴的事根本就是屁话,他父母和士允、辛汝的父母们都是多年的好朋友,晚辈们要结婚,世交好友岂有不到场祝贺的道理?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有点复杂,在参加辛汝跟士允的婚礼前,阎翊的爸妈频频催促阎翊得带女朋友回来给他们看。
他们一直担心阎翊在仕华医院过得不好,他们老是以为阎翊是逃到台北去的,为了自己的未婚妻跟情同手足的朋友在一起,因为没办法受所以离开。
阎诩不否认他当初到仕华多少有这一层原因在,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土允及辛汝,所以干脆选择逃避。
但是仕华的确也是一个适合他发展的环境,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后悔当初北上的这个决定。
只是他怎样也没法说服自己的爸妈相信他真的在仕华过得很好这件事。
那天他问了爸妈要怎样才会相信他过得好?他们却说如果他在那儿交了新女朋友的话,才会相信这件事,不然他们就要开始准备替他物色相亲的对象,好让他能从情伤中赶快恢复过来。
阎翊被逼得狗急跳墙了,只好胡诌说自己在台北已经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女孩;他以为这样爸妈就会放过他,谁知不说还好,说了更惨。
每次回家,老妈便跟前跟后地要他多说点那女孩的事,甚至还逼他要把人带回来。那时的阎翊深刻体会到,说了一个谎就要说更多谎来圆谎的后果。
但是看到老妈那种期待的眼神,他实在不忍心据实以告。
他知道老爸老妈表面上看起来轻松,但实际上辛汝嫁给士允的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也不小,所以为了不要再让他们担心,他也只好继续说谎。
而他的所有谎言,全都是以韩薇丝为蓝本,一个刚到任的医师,跟自己的助理,因为近水楼台、朝夕相处,所以迸出了爱的火花。
这次带韩薇丝来其实是误打误撞,刚开始也只是很单纯地想惩罚韩薇丝,后来觉得有个人陪也不错;他告诉了辛汝跟士允,自己会带一个医院的同事一起参加婚宴,结果辛汝一时口快让他爸妈知道了这个消息,还直嚷着要来看儿媳妇。
阎翊不知道要怎样拒绝,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爆发,他也觉得很措手不及。
而韩薇丝也好不到哪去。
她的确是被吓到了,她本来还以为这是开玩笑,可是阎翊都叫人了,所以她也只好跟着向长辈问好。
“你就是薇丝吧?阿翊跟我们说了很多你的事情。老公,你看看,她跟阿翊站在一起多登对啊。我们很高兴阿翊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以后阿翊就要拜托你照顾了哦。”阎翊的母亲笑着一边对韩薇丝说,又一边转头跟老公说。
阎母看着眼前这个儿子的女朋友,人长得漂亮,看起来脾气也不错,她是愈看愈满意,非要阎翊把她定下来不可。
“妈,你别说得这么夸张,我们才刚交往没多久。”阎翊有点急了,妈愈说愈多,到时他让的谎都会-一被出破。
刚交往没多久?韩薇丝睁大了眼,她暗地里扯了阎翊一下;阎翊没有理她,只是把她挽着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看到阎翊的反应,韩薇丝突然懂了,她在心里冷哼一声!
她知道阎翊在搞什么鬼了,要她来是装他的女朋友没错,但不是装给辛汝看,而是装给他父母看的,根本不是他要她以为的那回事!韩薇丝觉得自己真白痴。
韩薇丝对着阎翊的妈妈微笑回应了一下,再用别人看不到的眼神狠狠瞪了阎翊一眼。
但是这样的举动在阎母眼里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深情的凝视,这下她更加相信他们俩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好啦,我们别吵他们年轻人培养感情,老伴,我们去看看辛汝和士允那小两口吧。”阎父倒是没像阎母这么乐观,他隐约可以感觉得到,这小两口之间可能有些问题,他几乎没看过儿子这么不自在的样子。
当初儿子跟辛汝分手,而辛汝决定跟士允结婚时,儿子虽然情绪低落了几天,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他这个儿子向来对很多事就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难听点就是冷漠了点,这也可能跟他是独子有关;他不习惯跟很多人打交道,除了土允跟辛汝,他根本不常跟其他人来往。
不过这几个月以来,他觉得儿子变得有人性多了,尤其当谈到在逼供之下才招出的女朋友时,儿子的整个神情都不一样了,也就是这样,当他们知道阎翊会带韩薇丝来参加婚宴时,两老可真是好奇到了极点,他们想看看能让儿子改变的女孩究竟长怎样。
阎翊也曾想过要打消带韩薇丝出席的念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做这样的决定,他只能确定,担心爸妈失望绝对不是唯一的原因,好像有些什么正在他相韩薇丝之间酝酿着。
“可是我还想跟薇丝多聊聊……”阎母看到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还想多跟韩薇丝聊一点,完全没注意到儿子的异样。
“走啦,等到儿子把她娶回家,你还怕没机会聊?”阎父对着他们点点头后,带着老婆离开。
阎翊对着父亲使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韩薇丝也礼貌地跟阎翊的父母暂别,她可不会笨到以为待会儿不会再拷问一次。
在他们走后,阎翊和韩薇丝都没有说话,喜宴采欧式自助餐的方式进行,新郎和新娘除了不必沿桌敬酒,反而还可以很自由地在自己的婚宴上和自己的好友共同用餐。
韩薇丝往餐台处走去,而阎翊也一直没有离开韩薇丝的身边。
韩薇丝自顾自地夹取菜肴到自己的餐盘上,眼前看到的是山珍海味,但是她知道她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好不容易塞满了一大盘,她准备找个位子坐下来;此时身旁的阎翊想帮她将餐点一块儿拿到座位上时,她却突然闪开阎翊的手,让他扑了个空。
韩薇丝瞪了阎翊一眼。“我今天可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虽然她面无表情,但是她的话中有浓浓的火药味。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阎翊除了这句话,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我是个笨蛋,被你骗了,如此而已。”韩薇丝刻意贬低自己后,转过身背对着阎翊。
这个天杀的混蛋!她真想马上从这里消失,一直待在这儿,看到自己身上的礼服,就会让她控制不住地有那种自己是超级大傻瓜的感觉!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眶已经有些湿了,可是她绝对不会在这里哭的,她不想连最后这一点自尊都不见。
阎翊皱了皱眉,他不希望从韩薇丝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握住了韩薇丝的手肘,将她转向他的方向,强迫她得面对他。
“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他低吼地说。
他的脸上渐渐出现了焦急的神情,他是有料想到韩薇丝会生气,他也想过要怎么安抚她,顶多再请她吃几顿大餐赔罪就好。
但是事情似乎出乎他意料之外,连他对于韩薇丝生气的这件事反应也让他觉得迷惑,之前想的安抚方法,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看到韩薇丝的表情,让他的心里感到很不安。
那种不安很难形容,尤其在她说出她自己是笨蛋那样的话时,阎翊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他绝没有那样的想法,只是韩薇丝正在气头上,他的解释她会听吗?
韩薇丝简直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了!她真的不懂,阎翊为什么要骗她呢?而且他的语气居然还带着一丝生气?天啊……该生气的是她吧?
他难道不知道跟男方家长见面是件多严重的事?而且他们只是同事,今天女朋友的身分只是装的,现在却跟阎翊的父母莫名其妙地见了面.她觉得这从头到尾就像一出闹剧一样!
“亲爱的阎先生,我相不相信你并不重要,事实是你根本不值得我相信,你骗了我”韩薇丝的音调忍不住高了起来,她用力挥开阎翊的手。
他们的动作已经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阎翊决定将韩薇丝带到角落的位子,虽然她一直挣扎,但是阎翊不容她拒绝。
“不要在这里让我们俩都难堪好吗?”听见阎翊这句话后,韩薇丝这才软子跟着他走。
阎翊找了最靠边的位置,先把韩薇丝给推进去里面的座位,然后紧挨着她坐下,他们之间近到韩薇丝能清楚感受到阎翊大腿所传来的体温,她不自在地往内挪了一下,阎翊也跟着移动,等到真的撞到墙壁再也不能移动后,韩薇丝只能狠狠瞪着阎翊!
“不用离我这么近,反正我们本来就是没关系的人。”
阎翊听了又是皱眉,他从来不知道韩薇丝说话可以酸到这种程度。
韩薇丝气阎翊的欺骗,在他眼里她到底算是什么?如果今天她没答应他来参加婚礼,那他是不是也会随便找一个女人充数?她对于这样的可能性感到十分地无法忍受,好像就是因为她够随便,所以阎翊才找上她。她也气自己,干什么要这样为朋友出头,到最后还不是被当成傻瓜一样?
只是,阎翊对她而言真的只是一个朋友?
如果真是随便一个朋友要她来假扮成女友一起出席婚礼,她真的会答应吗?
还是阎翊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个朋友?
她要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因为她差点被自己的想法吓死!把自己对阎翊的其它遐想抛到脑后,韩薇丝强迫自己专心在眼前的美食上,用力泄愤似的切着盘里的牛排,然后一口接一口地塞进嘴里,但是因为吃得太快呛到了,她不停地咳嗽着。
阎翊拍着韩薇丝的背。“你还好吧?”
韩薇丝甩开阎翊的手,她心里又急又气,为什么她就这么倒楣?以为自己真的交到了一个好朋友,虽然有些争执冲突,但是大家说好了不是吗?等到婚礼完就可以把一切事情清楚恢复原状。
可是现在呢?事情搞得一团糟,她像个白痴样被耍了,然后居然连吃个牛排也会呛到!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水。”
韩薇丝根本没注意到阎翊离开了,她心里压根儿不想领他这份情,她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没法确定自己是因为呛得流泪,还是因为她今晚所受的种种委屈。
阎翊很快地端回一杯水。
“来,喝一口水顺顺气。”他知道韩薇丝应该没那么严重,还不需要用到急救的方法,喝口水就会没事了,但是韩薇丝转过头,不愿意拿起水杯。
看见韩薇丝赌气地不喝水,阎翊知道她还在生气,但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简直是荒唐透顶。他一手环过韩薇丝的肩握住她的下巴,一手拿起水杯往她嘴里灌,逼得她不得不喝下水。
又一阵乱咳后,喝过水的韩薇丝渐渐顺了气,但是她的泪还是流个不停。
“薇丝……”阎翊将韩薇丝转过身来面对他,看着哭到鼻头红通通的她,阎翊的心里起了一丝变化。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我是个笨蛋,我不适合做你的朋友,我承受不起。”一边吸着鼻子的韩薇丝咕哝地说着。她真恨自己现在的懦弱,不就是被骗嘛,了不起这辈子跟他绝交就是了,她难过个什么劲呀。
“不要跟我闹脾气了好吗?”阎翊软了音调,此刻的韩薇丝让人有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
“让我落到现在这样地步的是谁?明明就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韩薇丝并不领情,她现在真想用桌上的牛排刀捅他一下。
“你还是不信我?”阎翊的语气中透露出无奈,但是韩薇丝选择去忽略。
“鬼才相信你!先骗我的是你,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傻瓜,是你让我处在这种极度尴尬的场面!或许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才能相信你”韩薇丝知道他们还在宴会里,她尽量压低声音,不想让彼此都难堪。
“我担心你不会答应,所以只好一直瞒着你。”阎翊真的不晓得该怎么样才能让韩薇丝冷静一些,他还是试图想解释整个情形。
“随你怎么说,我懒得理你。”韩薇丝冷哼一声,她不会相信他的。
一阵沉默,阎翊没再说任何的话。
当韩薇丝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落幕时,阎翊突然抓起她的手,将她往外面带去。
韩薇丝满脸锗愕,回过神来后,她试图想挣月兑阎翊,虽然拼命扭动自己的手,但阎翊的力气太大了,她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他。
天啊!这么多人看着,阎翊居然就这样拖着她走出宴会厅……韩薇丝可以感受到大家频频注视他们俩的眼光。
这下她跟阎翊的梁子真的是结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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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婚宴会场出来穿过大厅,阎翊快步地走着,手的另一端还是紧紧抓着韩薇丝不放,进电梯前因为闪避出来的人潮,韩薇丝终于有机会狠狠地甩掉阎翊的手。
“你疯了你?”韩薇丝气得口不择言。让她当笨蛋也就算了,居伙还这样拉着她走过大家的面前,丢脸丢死了!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阎翊对于韩薇丝的反应感到十分挫败。
“阎先生!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想听你解释,这一切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就当是一场闹剧,回到台北后什么事都没了,你遵守你的承诺,我一样过我的生活,从此互不相欠!”她把自己的手背在背后。她的手上仍留有阎翊的余温,她甚至还记得阎翊手的触感,大大的、很温暧。
但是她的心中早已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她要自己装做这一切没发生过,别去在意自己被耍的事实,或许这样她会好过些。
她渐渐明白,会生气是因为太重视他,是因为被欺骗,是因为阎翊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个朋友……
“你知道我不可能让事情就这样算了的。”他怎么可能像她说的那样轻松?
“我要回去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会自己坐车回仕华,不必麻烦你。”没有对阎翊的问题直接回应,她向阎翊宣告她打算怎样做。
韩薇丝觉得自己被这些坏情绪弄得心里好难受,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她没把握自己还能继续和阎翊单独相处,而不说出自己的感受。她怎么样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卸下心防,让阎翊知道他对她而言或许是特别的。
她在心中不断咒骂自己,为什么当初要答应阎翊的条件?
如果没有来这一趟,她跟阎翊或许还能继续当朋友,她也不会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一切的麻烦都是她自己找来的。
不是说好不要干涉阎翊的事吗?当初他一来的时候,她不是就有预感阎翊会是个问题人物吗?
年轻有为、酷帅多金的单身未婚医师,几乎医院里所有的女人都为他疯狂,她原以为自己不可能和她们一样的。
没想到,她还是一步一步地陷入了……
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真想敲敲自己的脑袋,要自己再更清醒些。
可是,好难……
听到韩薇丝突然说要走,阎翊慌了手脚!
“我不准你走!”他很直觉地就说出了不要她走的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连自己也感到诧异。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完了,我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诺言,回去仕华后,把一切事情对昭仪说清楚。”当听到阎翊月兑口而出要她留下的那句话后,韩薇丝强迫自己坚定意志;她不只是在说服阎翊,她也在说服自己,要自己快从这场虚幻的梦中醒过来。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真的不是存心骗你!”阎翊急得快要跳脚,韩薇丝根本就不听他解释。
“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OK?所以别再问我了。”韩薇丝简直想举起双手投降。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说什么?一切都渐渐月兑离她能掌控的范围,她的心里有着另一股力量想突破现况,她变得不再能安于做平凡的自己。
她想爱眼前这个耀眼的男人,但是他却骗了她……
“这一切都失控了,我根本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喃喃自语着,她越过了阎翊,直接往大门口走出去。
今晚的夜有着微微的凉意,穿着露肩礼服的韩薇丝心情更是冰冷失温;她现在只想好好痛哭一场,哀悼自己这一段早夭的爱恋。
刚刚喝下的那杯鸡尾酒似乎正在发生功效,她觉得有点头昏,但是心底却满满想要爆发出来的情绪。
韩薇丝的裙角随着风缓缓飘动着,她的身形在这样的夜色中,显得那么样的柔弱不堪一击,也像是把利剑抵着阎翊颈间一样地让他难受。
他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薇丝。从认识到现在,他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受苦了;虽然不是他故意的,的确是因他而起。
“薇丝,饶了我吧,你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阎翊决定顺从自己的直觉,他激动地从韩薇丝背后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是!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骗你的!我该死的根本不在乎辛汝和士允怎么看我,失恋就失恋.没什么好让人说的,就算他们说我也不想听!但是我爸妈不一样,他们非常担心我,而我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我不确定从什么时候开始,当他们问到我有没有对象时,我的脑海里浮现的就是你的笑脸;当他们问我喜欢的女孩子有什么特别时,我描述的就是你的样子;当他们要我带女朋友给他们看时,我的心里只想到你——韩薇丝。”
听到阎翊突如其来的告白,韩薇丝一阵仓皇失措,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她听到的是真的吗?
“但这些其实都只是可笑的理由,可是,我怎么能告诉你我真正的想法?我要怎么告诉你,我希望你来是因为我的私心?我要怎么告诉你,我的私心就是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你了?”
因为阎翊低吼出的最后这一句话,韩薇丝紧绷了一个晚上的情绪正式宣告溃堤,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的泪滴在阎翊搂住她腰间的手背上。
“我的天!你哭了?”阎翊手忙脚乱地将韩薇丝转过身来,他看见了她的泪,晶莹的泪珠顺着她效好的脸颊流下,微红的鼻头十分惹人怜爱。
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
“别哭……”阎翊低沉的嗓音说着简短和十分动人的话语,她的泪让他心疼不已。
韩薇丝抬起头,看见了阎翊脸上的深情,她的眼里满是不相信,不相信这样的深情是为她而生。
她还记得曾经听过的传闻,阎翊为了辛汝放弃了原来的生活来到仕华,她相信辛汝的移情对阎翊的伤害不小,今天他们是来参加辛汝婚礼的,他原来只是想带一个假女友让父母安心,却恰巧逼出了她的真心……
但那真的是他的真心吗?还是当他看着她的同时,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人?
撇开阎翊对她的欺骗不说,韩薇丝发现此时自己最关心在意的竟是阎翊对辛汝的旧情,她迫切地想知道,辛汝是否还在他的心中?
而阎翊并没有察觉到韩薇丝的想法,他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可人的女子,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相处,他明白是她让自己渐渐撤下了心防,他想这次他恐怕是真正陷入情网了吧……
在这样的夜色下,他突然有股冲动,他轻叹了口气,决定放纵自己的直觉行事。他先是情不自禁地低头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然后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
她尝起来是那么地甜美,她因过度惊讶而微张的柔软双唇,正好让他有机可趁,得以进入她的领域,和她唇舌相缠。
而韩薇丝也沉浸在这一份美好的感觉里从原本的不敢相信到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
就像干柴遇上烈火一样,他们拼命地吸取对方口中的甘露及气味。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要融为一体。
韩薇丝手抵着阎翊的胸膛,她能清楚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虽然心中仍有迟疑,但她知道,至少在这个时候,他狂乱的心是为她而跳。
过了好一会儿,阎翊才强迫自己结束这个吻,用尽全身的力量,他要自己离开韩薇丝的唇。
“对不起……”他将额头抵着她的,并且大口大口地呼吸,试图平复自己此刻内心的骚动不安。
他这三十年的生命里,从没有过像现在一样的冲动,就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样,他简直就想在当下把她占为己有。
阁翊的举动也让韩薇丝稍微冷静下来,她微微喘着气,眼眶却又再度染上泪光。
“为什么说对不起?因为我不是辛汝?”
韩薇丝的话让阎翊愣住了,他被韩薇丝的问题逼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韩薇丝的心揪成一团,不否认是代表默认了吗?阎翊的反应让她好失望,她多希望他能大声理直气壮地说服她,可是他居然无言以对!
“我真的可以爱你吗?我可以爱一个心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存在的你吗?”韩薇丝直直望进阎翊的眼里。
好怨……为什么她不是他心中的那一个人?为什么她是后来的那个?
发现到自己的嫉妒正如排山倒海般的袭来,韩薇丝几乎无法呼吸,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大步,仿佛想用这样的距离阻止自己的感情继续沦陷。
阎翊皱起了眉头。说实在的,他没打算这么快开始另一段感情,他胆小也好、说他懦弱也罢,他就是这么认为,因为他尝过那样的痛,他担心如果同样的情形再来一次的话,他将不知如何自处;更何况,他跟辛汝分手的事并不只有影响他们,也影响了两方的家人。
而他原本以为跟辛汝的十年爱情竟然只是一种亲情而已,他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爱人的能力,既然如此,那何必要把韩薇丝扯进来呢?
但是爱就是这样奇妙的一种东西,不需要刻意寻找,早已在他们平常的相处中慢慢滋长。
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是因为自己还有着许多的不确定,他害怕给承诺,也害怕接受对方的承诺;对于之前和辛汝的过去,他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任何再确定的事都有变数,都可能一夕之间风云变色。
但那又如何?
阎翊告诉自己,韩薇丝就是他要找的人了!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是他从没有经验过的,舒服、自在、快乐,此刻他才真正确认自己对她的爱。
“看着我!薇丝。”阎翊走向韩薇丝,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对于她的质疑没有正面回应。
感受到阎翊手中传过来的热力,她抬起头,不明白阎翊为何说这样的话。
“现在,我的眼里只有你;同样地,我也会把你放进我的心里。辛汝对我而言是一段过去,是一段误把亲情、友情误认为爱情的过去;至于你,我曾希望你是我今后的唯一,不过,你得先原谅我对你的欺骗才行。”阎翊缓缓地说出他的感觉。
韩薇丝想了一下后说:“你刚刚不是说好像爱上我了吗?
那个‘好像’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嘟起嘴,她是真的很在意他刚说的那两个字。
阎翊的嘴角此时愈来愈上扬了,他知道她的态度已经软化,现在只在闹脾气而已。
察觉到阎翊一直盯着她看,韩薇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从阎翊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包面纸,那是下车前韩薇丝要阎翊帮她带着的。
“不要看我,我现在一定丑得要命。”韩薇丝抽出面纸后急忙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她知道自己的妆八成哭花了,虽然没化过几次妆,最起码也看过两条黑眼线随着泪水流下来的惨状,看见面纸上没有黑影后,她才又很没气质地擤了鼻涕。
阎翊忍不住地笑了出来,这才是他认识的韩薇丝啊!
“你还笑?真过分,我要先去厕所看着我现在有多丑,等下再进去。做事要有始有终,我会一直待到宴会结束的。”韩薇丝不客气地给了阎翊一拳,然后自顾自地走开。
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算谈恋爱,但是感觉还不错,就让这份感觉继续下去吧,她这样想。
阎翊快步追上她,俯身在她耳说了些话,然后往大门走去。
她停下脚步,看着阎翊的背影,他觉得自己的眼泪好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因为他刚刚在她耳边说的那句——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