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之后,地下室的停车场里一片寂寥幽暗。
佟苡苡苦命的埋首于垃圾堆中,找寻着那一份根本就找不回来的签约文件。
「呜……我好可怜喔!大家都下班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继续跟垃圾堆奋战,朱经理的心肠真是不好。」
她的双手努力在垃圾袋中抓耙,很努力的想要找出被她不小心丢进垃圾桶的重要文件。
「虽然不对的人是我,但是经理怎么可以要我一个弱质女子翻垃圾呢?要是被其它人瞧见了,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人?」
想到此,她就不禁发出长长一叹,「唉──我的肚子好饿喔!现在妮妮跟水漾一定都下班回家了,今天出门的时候严婆婆还说今天的晚餐是火锅……」
火锅耶!那香味浓郁的高汤,搭配着可爱的燕饺、蛋饺跟甘甜爽口的大白菜,嗯……她怎么想都觉得好吃极了。
肚子很不争气的在此刻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声,让她更加哀怜起现下的可悲状况,「呜……我好可怜喔!肚子好饿喔!谁来救救我啊?我又不是故意把文件弄丢的,这全是……全是慕容飞的错!」
一找到代罪羔羊,她的怨意就有如波涛江水似的从小嘴里倾泄而出,「都是他!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害得我心神恍惚,我才不会铸成大错呢!都是他害的……」
她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面,回想起这几日心神不宁的工作态度,她就觉得自己真是愧对发薪水给她的大老板。
「要不是他说他讨厌我……」她噘着小嘴,任由哀伤情绪没来由的窜入她空灵的心,无端地搅乱了她应该平静无波纹的心湖。
「讨厌就讨厌,反正、反正我也决定要讨厌他了,这很公平的!」
可是这些天来她怪怪的,总感觉心头上好像压着一块重石,让她呼吸都无法畅然恣意,化不开的不知名云团卡在她的胸臆间,令她觉得难过极了。
「讨厌我……他真的讨厌我……」她的眼神飘忽,脑中不断回荡着他所抛下的宣告。
好讨厌、好讨厌,为什么慕容飞要讨厌她呢?她一点都不讨厌他的呀!
就在她悲怜已身悲惨的命运及伤感的心情时,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忽尔传入她的耳,那淡然的低沉嗓音怎么听起来好生熟悉?
她懒懒的站起身,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脚步不听使唤地自动朝声源处迈开步伐。
***
「啊──」贺奇打了个疲倦的哈欠,「今天的会议时间真长,长的都快让我打起瞌睡来了,一想到这阵子都还要再来子公司听取简报,我就觉得好累喔!」
「现在会议完毕,你可以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上一觉了。」慕容飞打开车门,将公文包丢进车内。
贺奇轻瞥他一眼,不急着进入车内入座,反倒是津津有味的打量起他来,「慕容,我总觉得最近你好像变得比较人性化了一点。」
慕容飞白他一眼,冷笑反嘲,「难不成你当我是机器?」
「是真的啊!我总觉得最近你真的比较像个人了,因为你的嘴上老是挂着工作、工作的,哪会分心关心我下班之后的生活?现在居然从你嘴里听见睡大觉、热水澡这些稀奇的字汇,就足以说明你正在改变中,」他顿了顿,挤出一抹暧昧的笑,「慕容,我们是好朋友兼搭挡,你应该不会吝于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或是什么人改变了你吧?」
从他挤眉弄眼的表情上,慕容飞不难察觉他想看好戏的心理,「我没有任何的答案可以告诉你,而且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改变,是你想太多了。」
「是吗?」贺奇扯出一抹狡笑,「那你最近怎么好像一副心不在焉的忧郁模样?」
「我有吗?」
「你没有吗?」贺奇挑高眉反问,从西装口袋中拿出刚才他所遗忘的手机,「但是这支手机却已经充份说明了你心不在焉的程度。」
慕容飞接过他递来的手机,无表情起伏的俊容闪过一丝狼狈及心虚。
「慕容,可以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事在心烦吗?」
当好友的询问声飘入耳时,他又立即恢复原先的镇定及淡漠的神情,「没有,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是吗?」他可不以为最近连连出错的他状况会好到哪儿去,不过他也瞧得出来他不愿意多谈,「如果你不愿意说也不打紧,不过我却很喜欢你最近的转变,至少多了分人气,也添了一分感情。」
「有吗?」他黑眸黯然,倒不觉得自己有这些变化。
贺奇淡然微笑着,「难道你自己没有察觉到一件事吗?以前我若是跟你谈这些事,你只会骂我无聊,但是你今天却意外的参与了我的话题,而且很认真的在倾听,你真的有点改变了,这是个好现象,请你继续保持下去!」
望着好友那一脸欣慰的笑颜,慕容飞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尚飘荡在虚无的空间之中找不到一个降落点及出口。
自从那日与苡苡分离之后,他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中,总觉得胸臆间卡了块东西,让他无法轻易的说放就放,说忘就可以忘。
他一闭眼就可以看见浮现于眼前的娇女敕小脸,小脸染上了伤感情怀,泛红的眼眶盈满惊愕与失望的情潮,无端端地又再度扯疼了他的心……
「慕容,别发呆了,我们可以离开了。」贺奇走到他身旁,从他手中拿过了车钥匙,「照你这种恍惚的情况看来,还是由我来开车会比较安全。」
没有任何异议,慕容飞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徐缓的坐上副驾驶座。
「对了,女乃女乃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贺奇发动车子,趁着热车的空档出声询问。
「嗯,她还挺有精神的。」他言不及义的轻应一声。
「是吗?那就好,不过女乃女乃毕竟已经上了年纪,你要好好照顾她的身体,最好是多拨点时间陪陪她,你知道老年人嘛!活了大把年纪了,他们什么也不要,只希望自己的亲人可以待在身边多陪陪她。」
「嗯。」他虚应一声,心思却从女乃女乃的身上转移到另一名不该出现在脑海的女子身上。
为此,他下意识地攒紧了眉宇,几缕哀愁随之飘散而出。
贺奇见状,还以为他是因为女乃女乃近日不适入院检查而担忧,「慕容,别太担心女乃女乃,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慕容飞这才回过神来,「她当然不会有事,因为她已经出院了。」
随着他话尾的结束,眼角余光不经意的一扫,一道鬼崇的身影正从旁侧猛地窜了出来,阻挡了他们车子行进的路线。
「咦?真的有人,看来我的听力不错!」
一道清脆的嗓音不设防地飘进慕容飞的耳里,他一抬眼便对眼前的人儿怪异的装扮给引去注意力,只是她站在灯光阴暗处,教他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容。
「妈呀!她应该是人吧?」贺奇也明显的被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人儿吓了一跳。
慕容飞仔细的审看眼前乍然出现的人儿,只见眼前的人儿浑身上下套满了黑色垃圾袋、双手戴着肮脏的白手套,半张脸被一个过大的口罩给掩去面容,唯一露在外头的只有一双乌溜溜的圆瞳。
而那明亮清澈的乌瞳勾起了他一缕的熟悉感,让他不自觉的打开车门下车,脸上的寒霜在注视怪异打扮的人儿时,多了分他本人未觉的柔意,「-是谁?」」
「我是……」佟苡苡正要开口表明身分,却见到暴露于灯光之下的男人脸孔后,不由得愣住了,脑子不争气地回想起他的绝情宣告,气不过的忿忿一撇嘴,「我是谁都不干你的事!」
抛下这句回答后,她迅速转身跑开,而慕容飞在听闻她那句气话后,也拔腿追了上去。
「慕容,你要去哪儿?」贺奇赶紧下车,扯开喉咙追问。
「你先回去吧!」慕容飞回头丢了句话给他,一个转头大步奔向前。
「喂……难道你就不能好心一点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一看见那个怪异打扮的人你就莫名其妙的跟着跑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奇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身影先后消失在转角,满脑子的问号得不到一个解答。
***
「苡苡!」就在下一个转角处,慕容飞大步追上了急于逃窜的佟苡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逼迫她停下了奔跑的步履。
「你……」激动的奔跑引发出她一串剧烈的呼吸,然后用力吸口气,霹哩啪啦的道出不满,「你神经病!追着我想干什么?」
慕容飞直视着她那双清澈的瞳仁染上一层懊恼火气,对于她的问话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很快的恢复过来,「我追-,那是因为-一看见我就跑。」
在她转身逃跑的那一刻,就泄漏了自己的真实身分,一见到她拔腿就跑,他也没有多加思索,就这样追了上去。
「你……你神经病,我又不认识你,你干什么追我?」佟苡苡眼神飘忽、动作迟疑的将口罩往上拉了一点,以确保她整张脸都确实的藏于怪异的装扮之下,没有被他识破。
「那-又为什么要跑?」
「因为你追我啊!我还以为你是坏人,我看见有坏人追我,当然要跑喽!」她说得理直气壮极了。
「几天不见,-的嘴巴倒变得伶俐不少了。」口口声声的称他为坏人,他看起来像吗?
「谁、你在说谁的嘴巴变得伶俐?」她打死不承认,脚步悄悄的往后退。
慕容飞看穿她想逃跑的意图,一个箭步跨向前,扯下了覆在她脸上、掩去一大半容貌的面罩,「-以为我说的人是谁?当然就是-了,佟苡苡小姐。」
佟苡苡的脸色僵硬,没料到他会有此行动,所以才轻易的让他得逞。
「把口罩还给我!」如果没有口罩的话,等一下她铁定会被垃圾的臭味给熏死。
「那-先说说,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要跑?」看见她转身就跑的那一刻,他的心窜入了一种怪异感觉,一种说不出的闷气在胸臆间四处奔流,让他的心情怏怏不快起来。
「因为……」她的小嘴一扁,委屈情绪从心底升了上来,「你说过……你很讨厌我的不是吗?」
「我……」他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
「而且……」她飘忽的眼神带着丝丝伤感情怀,「你还说过不希望再看见让你感到厌恶的我,所以……」
「所以-就一直都没来家里看女乃女乃?」他弯唇微笑,识破她的在乎心结。
「那是因为……」她抬眼看他,欲言又止。
「因为-怕见到我,所以-才用这种方式藉以避开我对不对?」
「对……」她发出虚弱的应声,自己的一点小心思都被他模得一清二楚,「既然你都说讨厌看见我了,我又何必自动送上门去惹你讨厌?」
他那天所说的话她都清楚的记在脑海中,每每回忆起来,她的心就会莫名其妙的痛好久、好久,连带的影响到心情,甚至是影响到了工作。
也就是因为她怎么想都想不透他讨厌她的原因,所以她在工作上头频频出错,搞到弄丢了文件,还得负责找遍公司上下的垃圾桶,不然她就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
「-……」他没想到那一番话会惹得她心情低落,而他更不了解的人是自己。
他后悔,因为说出了这一番重言而感到丝丝悔意,当他察觉到她不再出现在慕容家时,一股可怕的失落感严重的侵袭着他,扰乱了他的心神意念。
每每只要一想起她那双泛红的眼、心伤落寞的神情,还有娇气的赌气宣言,心中一角就空虚的让他失神发愣,也失去了往日的冷漠及洒月兑态度,她的娇憨已经深植于他的心,再也无法将之抹去了。
「因为你说你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所以……」她像是下定最后的决心,傲然的抬起下巴迎视他热切的视线,「我也决定了,从你讨厌我的那一刻起,我也讨厌你!我讨厌你、讨厌你,我也不要再见到你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话一说完后,佟苡苡立刻从他的前面迅速逃开。
性格一向温顺的她实在说不出伤人的重话,但是她还是极尽所能的表达出她混乱焦虑的情绪来,然后她就没有再面对他的勇气,拔腿便一溜烟的跑了。
「苡苡!」一见她跑开,慕容飞也立即追了上去。
她的眼角瞥见一道朝她飞袭而上的身影,一颗芳心不由得无措的怦跳不休,「你不要追上来,我讨厌你,我已经决定要讨厌你到底了。」
跑过一个转角,她来到电梯前面,用力按了下往上的按钮,目光紧盯着不断闪烁变换的灯号,心焦如焚的喃喃自语,「快点!快点!」
叮的一声,电梯门如她所愿的在地下的楼梯停住,且缓缓开启了电梯门扉,她想也没想的就冲入电梯里,紧张兮兮的按下关闭按钮。
看着门扉缓缓关起,佟苡苡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就在电梯门要关闭的那一刻,慕容飞及时追了上来且闪了进去。
喘气吁吁的佟苡苡一抬眼便见到他微微泛白的脸庞,「你……你怎么又追了上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是他说讨厌她、不想看见她的,那他为什么还要追她?她不懂,也不知道他的意图。
慕容飞那双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瞅住她,眸光轻轻扫过她夹杂着惊慌的脸孔,「-跑得还真快。」
「那当然!」他挑起了她的骄傲,「我国中的时候可是田径校队。」
「原来如此。」那么他追不上她也不可耻,不过重要的是他还是追上她了。
佟苡苡一个回神,发现自己居然响应了他的问话,「你你你,你干什么跟我说话?你不是不想见到我,也不想再听见我说荒谬言语的吗?」
慕容飞瞥她一眼,不解女人怎么老是对这种小细节记得清清楚楚的,他调整好些许紊乱的呼吸,不疾不徐的丢下一颗炸弹,「我追-是因为,我有事想要告诉。」
「什么事?」她整个人贴在死角,与他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女乃女乃生病了。」他淡淡的说道。
佟苡苡情绪紧绷的盯着他,然而在听见他所爆出的消息时,无可自抑尖声怪调的追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听见了,女乃女乃她生病了。」
「真的?」她的晶瞳立即盈满了忧心牵挂,不自觉的主动上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期盼他能够给予更多的消息,「怎么会这样?干妈的身体很健康的不是吗?你说、你快说,干妈她是生了什么病?」
她坏!她好坏!就因为慕容飞说讨厌她、不想再看见她,她就连带地把待她极好的干妈给抛到脑后去了,她坏、她真是个坏女孩。
「女乃女乃没事的。」见到她如此焦虑的神情,他的大手情不自禁的覆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想给予她一些温暖,「只是一点小感冒,不碍事的,现在已经出院回家休养了。」
「住院?!」她无法置信的睁大眼,「干妈她还住院了?」
天啊!她真是坏到极点了,居然连干妈生病住院的事都一无所知,只知道径自生着闷气,为慕容飞的话而心烦意乱,她真的好坏喔!
「-别紧张。」他轻轻拥着她不断贴上的娇软身子,一股奇怪的酸味也同时凝聚于他的鼻间,引得他频频翻白眼。
「你快说呀!干妈现在怎么样了?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她才行!」
她对不起干妈,当她在慕容家休养的时候,干妈可是费尽心力来照顾她,所以这一次就轮到她来报答干妈的恩情了。
她像阵风似的又卷出他的怀抱,满心牵挂的全是干妈的病情,纤手快速地按下一楼的按钮,她要赶快换下一身可笑的装扮,然后立刻飞奔到慕容家去探望干妈。
眼看着灯号就在一楼的标志上闪烁,突然间一个巨响传来,电梯内部摇晃了一下后就静止不动了,而顶上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被一片黑暗笼罩的佟苡苡,受到惊吓的伸手一探,紧紧抓住了慕容飞的手臂。
「我看是电梯故障了。」慕容飞蹙了下眉,第一次撞上这种突发事件,「-先等等,我找一下紧急按钮。」
不一会儿工夫,佟苡苡便听见细微的刺耳铃声,双手则不安地紧紧缠绕住慕容飞的臂弯,「飞,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外面的人如果听见铃声的话,他们一定会知道电梯故障了,-放心,不会有事的。」在黑暗之中,她娇女敕的嗓音听起来隐含了颤抖怯意。
佟苡苡深吸一口气,不敢正视一室的黑暗,层层的黑暗将她紧紧包围住,也带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偎进慕容飞宽阔温暖的胸怀,「飞,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为什么这么说?」感觉她的小手霎时变得冰凉,可想而知她所受到的惊吓有多大。
「都是我害的……」她吸吸鼻,黑暗侵蚀着她一颗脆弱的心,「都是我牵累了你,你会讨厌我是应该的,或许连女乃女乃会突然感冒入院也是因为我的关系……」
最近她似乎是过得太得意了,所以让她差点忘了自己是一个衰尾道人,不论她走到哪里总会牵连到人,所以她也习惯了要与人保持距离。
只是这一次她却忘了保持距离这一回事,因为她与干妈相处愉快极了,快乐的日子让她把自己的霉运全忘光光了。
她自怨自哀的口吻让他心上一凛,而她所表露出的疏离情潮更教他慌的紧紧环抱住她的娇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不行!」意识到两人亲密的拥抱,她赶紧挣扎离开他温暖的怀抱,「你不能再靠近我,我会害你、连累你的,所以你讨厌我是应该的,就请你继续讨厌我吧!」
「苡苡!」他朝着她的发声处探出手臂,想将她抓回怀中好好拥抱,却反遭到她激烈的抵抗。
「别碰我!再碰我你会倒霉一辈子的!」她整个人缩进角落里,责难怨意盈满心扉,让她只想一味的逃离他的亲近。
飘浮在空气中的是一阵寂静的沉默,隐隐约约间,慕容飞听见了细微的抽泣声,「苡苡,-在哭吗?」
「我、我才没有。」她小声的吸吸鼻,不让蓦然浮上心头的难过逼出眼眶中的泪花。
她很难过,难过又因为己身的霉运而连累到无辜的第三者,虽然她嘴上说要讨厌他到底,可是她也不忍心让他无端端的染上了她的霉运,那是会很惨的。
她不要因为她的关系而牵连到他,甚至是让他受到一丝伤害,她不要!
「-在哭对吧?」他选定了一个方向,然后坚定的踏出步伐。
「才没有!」她嘴硬的反驳,然而在下一刻,整个人却被揽进温暖坚实的怀抱之中。
「别想跑!」慕容飞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有再次逃离的机会,「电梯就这么一丁点儿大,不论-逃到哪里,我都抓得到。」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再继续沾惹我,你会倒霉一辈子的!」她焦急的在他怀中蠕动抗拒,唯恐她的霉气会传给他。
「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我会倒霉?一切都不是-的过错,别急着把责任揽在身上,这只是一个突发事件罢了。」
「都是我害的,全都是我害的。」此时此刻,黑暗强烈勾出藏于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安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打从我出生,我就是个带衰运的倒霉鬼,谁沾我谁就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