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真是太精采了!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颐艳兴奋地转述当时的情形。今天押注在煦嘉贝勒身上,果真是正确的选择,让她小小赚了一笔!
“那……颢麟哥哥没怎样吧?”雪睛担心地问。
“当然有怎样!在你哥拳头的伺候下,怎可能没事?”颐艳坏心地说,故意让雪晴更加着急。
难怪昨天晚上大阿哥说要在书房独自用膳,原来是和颢麟打架了,怕身上带伤会引发她的怀疑。
她不是对颢麟死心了吗?又何必担心他?搞不好现在他身边已有许多女子前去问候伤势、贴心照料。
可是她亲眼看过大阿哥徒手劈死一头发狂的马。“那他……”
“他?你是说你哥?他的伤势好像也不轻,不过没被打倒在地,我真是小看了颢麟贝勒,原以为他只是个擅长寻花问柳的公子哥,没想到还挺能打的。”颐艳当然知道雪晴问的是谁,但她偏偏故意卖关子。
“颐艳……”雪晴声音微微颤抖,水眸早已因为担心颢麟的安危而覆上一层薄雾。
看来再装就有人要哭了。“颢麟应该只受了点皮肉伤,你哥只是想为你出口气。不过……你是不是有事忘了告诉我?枉费我俩交情这么好,你要和弘观成亲了,我却一点也不知道。”颐艳没好气地道。
“你知道了?”雪晴呐呐地说,视线低垂,不敢面对颐艳。
“我真搞不懂,你喜欢的人不是颢麟吗?为什么会答应和弘观那尾狐狸成亲?”事情的发展真是太奇怪了!她发现豫王府里已开始布置,大大的红色“喜”字贴满了各处。虽说外头对雪晴和弘观的
婚事有诸多揣测,但碍于弘观的势力,这些辈短流长自是无声而寂,众人只敢放在心中嘀咕。
雪晴笑容凄苦。“但是颢麟喜欢的人不只我一个。”她不敢号出自己已怀有身孕的事。
“反正男人就是这样,三妻四妾哪算得了什么?看我阿玛就知道了!天天都要喝难喝死了的壮阳汤,那药味我闻了都想吐,但你看他都几岁了还乐此不疲!”颐艳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她那不学无术的哥哥也是每天留恋花丛,她早认为这是常态。
“你不懂的……当你爱上了一个人时,你不会希望他分心爱其他女子的。”雪晴轻声地道。
颐艳想起每天在佛堂诵经的额娘,不禁沉默了。
忽地前厅传来躁动的声音,雪晴和颐艳相视一眼,一起走出房门想一探究竟。
还没走到厅中,两人即听见煦嘉冷酷的声音。“抱歉,舍妹即将成亲,不便见客。”
“煦嘉,你明知道雪睛……”颢麟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又被煦嘉打断。
“看来颢麟贝勒昨天尚未得到教训,舍妹与你已经毫无关系,请你自重。”煦嘉抬手要下人全部退下。
“怎会毫无关系?雪晴她有了我的孩子,她怎能嫁给弘观?我要见她!”昨天他想找雪晴,却发现豫王府四周布满侍卫,防守固若金汤,显然煦嘉已有提防。
“可是雪晴并没有打算嫁给你。”煦嘉长袍一掀,轻松地坐在椅上悠悠地道,享受般地看着颢麟眼睛黑了一圈的狼狈姿态,虽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脸上皆是五颜六色,精采的很,当然煦嘉有自信颢麟一定比他更惨,瞧颢麟现在连大吼都得捂着月复部的虚弱模样,看来他那最后一击一定给予他极大的重创。
“孩子的爹是我,我不允许雪晴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弘观,你可知道弘观爱的其实是男人?他打算利用雪晴当幌子,好与他爱的男人双宿双飞,他的如意算盘甚至连我未出世的孩子都包含进去!”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认弘观为父,颢麟就心急如焚,但心里更放不下的其实是雪晴。
“这我都知道,弘观都告诉我了。”看来颢麟真被弘观耍得团团转,只有他知道弘观擅长模仿他人的字迹,以后真的要记得别得罪弘观,要不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知道还让雪睛嫁给弘观?”颢麟失控地怒吼,他简直无法相信。
“你今天只是为了孩子来阻止婚事的吗?”
门外的雪晴听闻兄长如此问,心瞬间揪紧,屏息等着颢麟的答案。
“当然是为了孩子……”
颢麟话没说完,忽地厅门一推,欲见的佳人赫然出现在眼前。颢麟话语一顿,真正的话意还来不及说出口,于是造成了更大的误会。
“雪晴!”颢麟欢喜地走向前,却在看到雪晴脸上的泪水时止住脚步。“你怎么了?”
“你走!如果你是为了孩子而娶我,那我才不希罕!”雪晴泪流满面地大喊。
“雪晴,你误会了,我爱的是你。你听我说,你不能嫁给弘观!弘观爱的是男人,他无法带给你幸福的!”颢麟心急地解释。
“我不要听,你走!”雪晴掩耳哭道:“没想到为了孩子,你居然连这种谎言都说得出口。”
之前撞见颢麟和女子亲热的场面,伤透了她的心,如今又亲耳听到他为了孩子才拉段前来找她,教她如何相信他爱她?
“我说的全是真的,你相信我!不相信你问煦嘉,他也知道的!”事情怎会搞到这种地步?他说的
明明是真话啊!
“你别说了!我已决定嫁给弘观,以后你仍然可以逍遥地过你的风流生活,若你要的孩子,一定有别的女人愿意为你生!”雪晴绝情地一转身,不愿再见颢麟。
“雪晴……”颢麟悔恨地顿足,她为何不听他解释?
“这就是雪晴的答复,你可以死心了。”煦嘉冷眼旁观,然后击掌唤来下人。“来人!送颢麟贝勒出府。”
平常脾气越好的人,一旦拗起来就越厉害。
眼看雪晴与弘观的婚期一天天逼近,颢麟心急如焚,他使尽各种方法想当面向雪晴解释,无奈总是不得其门而入。
难道这就是他风流多年的报应?必须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嫁给他人?他在书房焦急
地来回踱步,随时可以发泄的火气让其他仆役皆不敢靠近。
颢麟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思忖该如何挽回现在的局势,想来想去,解铃仍需系铃人,既然雪晴决意要嫁给弘观,现下他只好请弘观解除婚约,然后他再想办法挽回雪晴的心。
就在颢麟正在思考之际,一道揶揄的嗓音响起。
“没想到你一大早就在府中,我还以为你像往日一样夜宿在青楼,不到日上三竿是舍不得从温柔乡起来呢!”
颢麟看到整个事件的祸源就在眼前,忍不住开口发难,昔日的风流惆傥、俊雅风趣全丢向一边。
“弘观,你这混账!”不知今天当门的仆役是谁?居然就这样将人放进来而没有通报,看来他得好好惩戒那人一番。
“这混账呢,我可不敢自居,不知是谁利用好友出远门,枉顾多年的朋友交情,去诱拐人家纯真不解人事的妹妹,还让人家大了肚子。”
“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知道我爱的人是雪晴。”颢麟忿忿地打断弘观的话。
独自前来的弘观见主人丝毫没有请他落坐的意愿,也不以为然地自行找了把椅子坐下。
“喔?你何时知道自己爱上雪晴的?在你和颜大人的千金调戏狎玩时吗?”弘观丝毫不给颢麟面子。
“那你何时知道你爱的是男人?”颢麟也不甘示弱出言相讥。“就在被上了之后?”见弘观那温吞模样,想也知道是被上的一方。
“关于这点,我不介意你亲口问问我的他。”弘观也不以为意,态度平淡地等着颢麟先表态。
反倒是颢麟已按捺不祝“你到底要如何才答应和雪晴解除婚约?”他开门见山地道。
弘观不回话,只是用眼眸睇着颢麟,细细地从头打量到脚,半晌不发一语,让颢麟被瞅得心头发毛。
“你说啊!一直看着我干什么?”颢麟不安地吼道,以往的潇洒气质早已不复见。
“那要看你有多重视雪晴了。”弘观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眼睛却盯着红木桌上的茶壶。
见弘观视线所落向的方向,颢麟马上会意,不甘愿地倾身向前倒了一杯茶。“请喝。”
“嗯……好香,不愧是白毫银针,用春天萌发的新芽制成的。记得这茶的采摘可费心的很,有十不采:雨天不采、露水未干不采、细瘦芽不采、紫色芽头不采、风伤芽不采、人为损伤芽不采、虫伤芽不采、开心芽不采、空心芽不采、病态芽不采,只是……”
“只是什么?”颢麟紧咬住牙,他当然知道弘观是为了整他,才故意扯出一大串废话。
弘观无辜地看着颢麟,长长的眼睫毛呀,深邃的黑眸散放出的魅力丝毫不逊于女子。“太温了。”
颢麟忍住一拳将弘观击毙的冲动,将嘴角硬是强力往上一咧,压住欲出口的暴吼。
“来人啊!换壶茶来!”颢麟喝声。
仆役们训练有素地立即地换上新茶,然后无声地离去。
“你说,若能换得雪晴,你愿意牺牲到什么程度?”弘观修长的手指捧着茶杯,眼神颇富深意地觑着颢麟。
“你到底要怎样?”不安的涟漪逐渐扩大,颢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如今他再蠢,也知道弘观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你也知道我爱的是男人,若我要你以你的身体来支付……”弘观身子忽然变得柔弱无骨,暧昧地往颢麟胸膛靠去,一手更是充满暗示性地放在颢麟大腿。
“你休想!”颢麟气急败坏地跳离弘观三尺远,一副巴不得立即拔腿夺门而出的样子。
弘观见状,终于忍不住大笑。“你不会真以为我爱上的是男人吧?”太好玩了,弘观擦拭着眼角迸出的泪水。
弘观起身走至书桌旁,拿起紫金毫笔,沾了墨随手一挥,拿起未干的墨迹送至颢麟面前,赫然就是颢麟的字。
“那么你在妓院给我看的信……”若非颢麟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
“你!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整我?”颢麟恼羞成怒,脑中回想起这阵子一连串被弘观耍着玩的景象。
弘观眼露笑意,黑白分明的凤眼显得晶灿迷人,但接下来出口的话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和我有什么仇?多着呢!”弘观盯着颢麟眼底露出的疑问说。
颢麟完全记不得自己曾得罪过弘观这小人。“你倒是说说看啊!”
弘观脸上露出回想的神色,悠悠地说:“记得六岁时,你曾在众人面前说我娘娘腔,笑我长得像女人,害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取笑。你甚至还趁我睡着的时候,将我打扮成女人,让刚睡醒的我一点也没有自觉地走出去被人耻笑,这种耻辱一直到十岁时才消失。”因为十岁时,他已经学会抓人小辫子,威胁其他人了。
弘观永远忘不了阿玛和额娘当时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样子。更气的是,还有人以为他是哪家的格格,把他抱起来亲个不停,当时始作俑者的颢麟不但没帮他解释,还捧月复笑倒在地。
“就这样?”颢麟简直不敢相信。弘观小时候的确长得像个粉女圭女圭,他和阿图鲁都曾出言取笑过他,没想到这居然成了凌迟他的罪状,让他失去心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还有……”弘观气息更狰狞了,手也因忆起的回忆而颤抖。
还有?颢麟苦笑着,他真的不知自己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弘观的事。
“从打麻将到现在,你总共胡了我二百五十六次。”颢麟这兔崽子牌运就是这么好!
“你也曾胡过我的牌啊?而且输赢本来就是常有的事。”天啊,他到现在才知道连牌运好都是一种错误!
“我不是计较那几两银子,我只是很好奇你的好运能用到何时?不过没关系,反正雪睛就快是我的人了。”弘观唇角勾起嗜血的笑容,说罢一起身。
“这么说,你是不肯取消婚约了?”颢麟沉声问道。
“有本事,欢迎你来抢!”弘观阴笑地撂下狠话。“我等你!”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夺回雪晴!颢麟握拳在心中立誓。
今天是雪晴的大喜之日,阳光自秋瑟的枝叶穿透,一路上尽见红彩高挂,乐师们敲锣打鼓,气氛好不热闹。
“雪晴好漂亮,真不愧是额娘生的女儿。”豫福晋称赞自家女儿时,仍不忘夸耀自己,毕竟女儿可是她怀胎十月生的。
雪晴穿着喜气洋洋的红色嫁裳,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待嫁新娘的喜悦,晶莹斗大的珍珠在她颊上轻
晃着,却仿佛泪珠。
“雪晴,你怎么了?”女儿满目的愁色全落在豫福晋的眼里。难道她不愿意嫁给弘观吗?
见额娘面露担心的神情,雪晴勉力微笑,心里却不免犹豫起来。她真的要嫁给弘观吗?可是她已经做了选择,如今毁婚也来不及了,她不能让额娘和阿玛蒙羞。
此时迎娶的人马已经来到豫王府门前,弘观一身红衣骑着白马,让观看的众多姑娘家们频频夸耀新郎官的俊美。
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迎亲人马的后头却跟着一群官兵,让人看了不免感到疑惑。
煦嘉与阿图鲁立于一旁,等着真正的主角上常
“还没看见颢麟?”弘观翻身下马。
“没!他不会真的不敢来了吧?他若真的没来,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阿图鲁说道。
“若一个男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嫁给他人,这种男人还让他活在世上做什么!”煦嘉浑身充满骇人的杀气。
新娘子被丫环搀扶着,脚正欲跨出门槛时,一阵大喝传来。
“等一下!”
颢麟后头跟着两名随从,随从手上捧着红布覆盖着的物品。
雪晴闻声脚一颤,停在原地,心中霎时充满无限的欢喜。他来了!
“来了!”阿图鲁大喜,接下来可精采了,他倒要看看颢麟如何扳回局势。
颢麟脸上的伤仍未完全痊愈,依旧青紫一片,只见他气宇轩昂,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之姿。
“弘观,我来向你宣战!”颢麟此言一出,人群瞬间鼓噪起来,没想到这场婚礼竟出现如此大的转折。
“就凭你?你瞧瞧我后头是什么。”弘观笑着比比为数众多的官兵,知道颢麟敢独自一人前来,必定有什么花招。
颢麟不理会弘观,转头向新娘子喊话。“雪晴,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相信我爱你!”
此一宣言更让民众惊呼连连,太精采了!比戏班子的戏码更令人期待。
“喔?那你想打算如何做?”弘观挑眉不屑地问。
颢麟一弹指,后方的仆人随即向前,他手一掀红布,露出用来决战的武器。
刹那间,翠绿的光芒大放,盘上赫然是一副翡翠制成的麻将,众人不禁哗然。
“我们用麻将来一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