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希正在收拾书包。
三分钟前,她才被体育老师抓去洗脑半小时,体育老师希望她发挥运动长才,成为朱木炎第二,她欲振乏力,只想赶快回家看猪木表演。
“哇,好凄惨的脸!你又被抓去训话啦?”
盘腿坐在课桌上的大眼睛美少女,咖滋咖滋咬着棒棒糖,手指戳戳她的额头,顺手丢给她一罐草莓牛女乃。
“毕业舞会去不去?”大眼睛美少女陆丹颐问。
“不去。”
毕业舞会是从创校以来,历史悠久且深具意义的优良传统,同时也是唯一一天大学生可以无法无天,而学校无法可管的日子。
“多谢你的关心,我想应该还不至于。”陆丹颐这个鬼灵精怪,跟她说话比听老师训话还费话,顾明希拿起草莓牛女乃啜饮,补充体力。
好甜!
“该不会是没人约你吧?”
毕业舞会又名为“全校联谊大会”,有不少人趁势邀请心仪对象一起出席,单身的孤男寡女就更不用说了,每到毕业舞会前夕,学校总是杀气腾腾,大家都磨刀霍霍,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谁像你,情书早就塞满一抽屉。没有学妹趁乱告白,我已经很庆幸了。”她是帅气,但不美丽,吸引到的往往都是同性,不是异性。
“你对传说不心动吗?”
大家会那么热衷的原因,除了这是高三前夕最后的纪念之外,还有就是创校以来,偷偷流传在学生之间,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据说是,如果能在晚会上亲吻彼此的话,就牵手幸福一辈子。
真实度不可考,毕竟这一类的传说太多了,像是什么一起考上台大就可以得到幸福,或是在樱花树下告白就能永远在一起之类的,实际准确率有多少并不重要,人娄要抱持希望!
“心动?”顾明希听到关键字,坚定的立场有些动摇。
“你难道没有喜欢的男生吗?”
“喜欢的……”
顾明希愣了一下,突然脸色大变,差点失控捏爆手里的草莓牛女乃。
为什么脑中跟喜欢同时浮现的,竟然会是夏大德的出浴图?
她一定有病,而且病得不轻,才会把想像当作现实,以为他就在眼前,那一身漂亮的古铜色肌肤,淋着水气闪闪发亮,高大却精瘦的身材宛如刀凿的石塑,线条也许不够优美,但那一肌一理都显得狂野而美丽。
笑起来有酒窝、很稚气,不笑的时候,像头慵懒的黑豹,阳刚的五官有种太过粗犷的暴戾,他还不懂得收敛,虽然性子太急、太躁,却愿意认真倾听她的声音,将她放在手上,也搁在心上。
哇,她!
“你们接吻了吗?”
顾明希差点被陆丹颐的提问吓到心脏麻痹,她会心电感应吗?
“你你你……吓、吓人啊?”看她心虚的,还结哩!
“有什么关系,既然喜欢他就约他来呀!”
陆丹颐若无其事的玩绕发尾,陷阱已经挖好,就等她往下跳。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顾明希本想澄清,结果越描越黑。
陆丹颐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朵去了。“我什么都没想喔!”
顾明希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
“你套我的话!”
“啊嘿!”陆丹颐露出Poke女圭女圭的招牌表情,无比幼稚的举动对她来说是刚刚好,难怪总有人说她是尺寸放大的Q版女圭女圭,装可爱,装不用钱。
“啊嘿你个头!看我怎么教训你!”
千万别以为陆丹颐个子小又女圭女圭脸,心智就该退化到三岁,她那双大眼睛可不是放着好看而已,顾明希跟她做朋友,再清楚不过,她只有外表看起来单蠢无害,其实骨子里精明得跟鬼似的。
“不好意思,请问顾明希同学在吗?”
正当两个女孩打打闹闹的时候,教室门口出现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大男孩,他一出现,女同学们就开始骚动,兴奋程度活像以千秋王子骑白马。
“管乐社社长耶!恭喜你,抽到大奖了。”陆丹颐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拍拍好友的肩膀。
“你好像很幸灾乐祸?”
“哪有!我只是想,既然你不打算约人,有人主动约你,不是很好?”陆丹颐睁眼说瞎话,摆明了只想看戏。
“很好……吗?”
“快去快去,不然会发生暴动!”把她推出去送死之前,陆丹颐身为好友,当然不忘贴心提醒。“记得要有女性的矜持,脸上羞答答,脚下卷麻花,最好像只鹌鹑,不要一开口就吓死人!”
损友!
行前教育完毕,顾明希几乎是被扔到门口,从容就义。
“顾同学,我打扰到你了吗?”管乐社社长笑容镶金,白牙闪亮亮。
“呃,不,没有……”
顾明希身高一七三,站在号称一七零的管乐社社长旁边,实在很难像只鹌鹑。
“那个……马上就要毕业了。”
“是啊。”顾明希笑容僵硬,快变化石。
好尴尬。
“顾同学,那个……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顾明希很想叫他爽快一点,好好一个大男人,说话结结巴巴,欲言又止,拖拖拉拉让她肠胃打结,差点便秘。
管乐社社长总算鼓足勇气,小白脸上一片潮红,活像煮熟的虾子。
“请当我毕业舞会的女伴!”
“咦?”
“就这样!”
“喂!”什么就这样啊?
顾明希呆站在原地,说不清是茫茫然还是飘飘然,会校崇拜的白马王子跟她告白,她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呢?
顾明希突然很相念那张孩子气的笑脸。
如果是他的话……停!
等一下,她在想什么?
她跟夏大德?那个除了粗鲁,一无是处的夏大德耶?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顾明希摇摇头,却挥之不去脑中初萌生的念头。
“我回来了!”
顾明希被突如其来的精神攻击吓傻,像抹幽魂般回到家,厨房里,顾妈妈正忙着准备今天的晚餐。
“你回来啦!再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好。”
顾明希拉开冰箱,拎了瓶碳酸饮料晃进房间。
雨后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绮丽,红通通的晚霞,火烧一样,漫山遍野的去了,夏天的时候,门前的灯火下总有成群的飞蛾,依依不舍,盘旋流连,悬挂屋檐的风铃轻荡,是谁聆听风的去向?
“用功读书不是考生应尽的义务吗?”
夏大德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搭上她的窗棂,摇摇头,数落她的散漫。
哪有考生像她一样,一进房间就躺平,书桌上的习题堆积如山,她视而不见,全当没这回事,书页上的留白很孤独,断水的原子笔被她搁在一旁,安静的夏日午后,只有风铃侧耳倾听。
顾明希差点把喝下去的饮料吐出来。
“你你你……你这个人,懂不懂礼貌?进少女的房间前,应该先敲门!”吼,都怪他突然出现,害她心头小鹿撞死好几只!
夏大德从窗户外探出半个身子。
“你今天怪怪的喔!”
“哪、哪有!”顾明希拨拨头发,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明明就很奇怪!
“过来,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夏大德说着,俯身靠向她。
“喂,你靠这么近想干嘛?”顾明负倏地弹起身,正好跟他的铁头撞个正着,痛得她要死。
哇,好多星星在旋转喔!
“笨蛋喔!”
低沉沉的嗓音穿过耳膜,直通她的心,顾明希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像跌落云端,被一双坚实的手臂给扶得牢牢的。
“你……我……”
“你的脸好红喔!一定是感冒了,别动,我帮你量体温。”
夏大德就这样挂在窗台上,跟她额头碰额头。
顾明希忍不住屏息。
他们不是第一次交手,但距离那么近却没有打起来还是第一次,顾明希难得有机会仔细打量他。
浓眉大眼,阳刚味十足的长相,脸颊到肩颈的线条俐落优美,不笑的时候很可怕,但笑起来的酒窝很深,就像个腼腆的大男孩。
她闭上眼睛,满脸通红,一颗心鼓噪得厉害。
“顾明希……”
“嗯?”卟通卟通,她的心脏狂跳。
怎么办?
他们靠得那么近,他会吻她吗?
顾明希越想越害羞,越不自在,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生病了,满脑子尽是少女漫画般的瑰丽幻想。
“我想你……”
“想我怎样?”她怯怯发问。
“我想你发烧了,脸超红的,像猪肝!”夏大德弹她鼻子,哈哈大笑。
这只猪头!
顾明希说不是上生气还是松了口气,总之,被他这样一闹,什么情绪都没了,害她白白担心。
“我不是说了,在我准备联考的这段期间,暂时放你大假吗?”
“我是在放假啊!”
“鬼扯!”顾明希不以为然,哪有人放假还天天报到,有空串门子,怎么不去唱唱歌、砍砍人,他黑社会的嘛!
“你考你的试,我放我的假,你管我干什么?”
夏大德顺手抢劫她喝到一半的饮料,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也喝光光,咂咂嘴,甜过头了,他不喜欢,拇指擦过嘴唇,夏大德吃进另一种甜,恰到好处,是她的味道。
“我家是武馆,不是宾馆,随你高兴来就来、走就走,饿的时候还顺便搭火,要你练功都没这么勤快!”
有没有搞错,这里是顾家不是夏家,要登堂入室还太早了吧!
夏大德很不满。
“啊,好歹我也帮了顾爸顾妈不少忙!”
他现在一有空就往武馆跑,有时候帮忙顾爸指导学生,不然就是跟在顾妈后面,偷吃兼偷学,没想到好死不死竟被夏虎当场抓包,一世英名顿时成了老头们拿来说嘴的笑柄!
“有那个闲工夫帮忙,不如好好养伤,你是病人,不是超人。”
夏大德听了咋舌。
“你试试看,天天躺在床上被人当猪养,不闷死才怪!”
住院半个多月,夏大德光是躺在床上,都快变成一滩烂泥了,幸亏复原情况良好,伤口已经开始长肉,坏脾气医生这才勉强同意,特许他返家休养,不然还想多赚点住院费。
“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欠人教训吧?”顾明希把手指折得咖咖作响,哎呀,很久没有好好活动筋骨了呢!
“是谁说我是病人?”
以顾明希的个性,是不可能对受伤的人动手,顶多吓唬吓唬他,夏大德就是咬住这一点,才敢不怕死的挑衅。
顾明希挑眉。
“看不出来,你变聪明了!”
数日不见,竟也学会举一反三了,值得嘉许!
“啊嘿,被夸奖了!”夏大德脸红红,很害羞。
“不过呢……”顾明希像只猫,蹑手蹑脚贴近他,夏大德还在那里自鸣得意,没有发现她的意图,浑然不觉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还是学不乖!”
“唔哇”痛——”夏大德发出壮烈惨叫,捂着额头满地打滚。
“不过就是弹个额头,有必要大呼小叫的吗?”叫得惊天动地,跟杀猪似的,是怕其他人不知道他在这吗?
“你有没有良心?我是病人耶!”过分、太过分了,他要去跟顾爸告状。
“你才有没有问题哩!”做贼的喊抓贼,好像她才是坏人!顾明希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的确不会对伤患出手,除非那个伤患太白目又没神经,我想饶他一命,他却一心求死,基于人道立场,我会非常乐意赏他个痛快。”
意思就是,如果夏大德对她说“打我啊!笨蛋”,顾明希会毫不犹豫把他打成笨蛋,末了还会补上一句“找这么大,从来没听过这种要求”再走掉。
他脸都凑上来了,不打可以吗?
夏大德大约慢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你阴我!”
“我就是阴你,咬我啊!”顾明希咧开雪白贝齿,笑得很嚣张。
“是你说的……”
含笑的低语听不出有几分真实,夏大德的脸在背光的阴影下,显得遥远,有些陌生,他不笑了,孩子似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犀利,顾明希心中的警铃大作,要逃走已经太晚,她的手臂被牢牢抓住。
不甘心退缩,顾明希柳眉倒竖,瞪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带着水气的闷热南风,把屋檐上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贴在身上像一层薄膜,拖沓着,流淌下黏腻的足印。
他在等。
她也在等。
等待,很漫长。
他们都在犹豫,该不该跨过那条界线,他们也都害怕,一旦跨出脚步,踩在钢索上,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是否也将崩解零碎?
埋藏在心底,医院里的记忆,是她的,也是他的,骤然鲜活。
虽然他们在表面上装做一如往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吵大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但是对望的视线总有一方会先转开,碰触多了、距离近了,就会有人偷偷的后退一步、再一步、又一步……徘徊着,不高不低,不上不下,也不知道是谁希望这样。
为什么不打破?
雏鸟总要啄破蛋壳,才能看见天空,若不尝试挥舞垂下的翅膀,怎么知道不能尽情飞翔?
夏大德不断说服自己。
或许是从小生长的环境龙蛇杂处,“黑社会老大的儿子”像个枷锁,箍紧夏大德的同时,也成就他的自负。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女人爱他,为了钱、为了权;他爱女人,为了打发时间、为了排解。
如果腻了,换一个就好。
对他来说,爱情不过就是腐臭的泥淖,谁认真谁倒霉!
至于,顾明希……她是夏大德认识的众多女人之中,稍微比较特别的一个。
顾明希不怕他,或许也不爱他,她看他像看一般人,不当他是黑社会老大的儿子,吵架的时候牙尖嘴利,脾气一来,还会追着他打。她不爱哭,却会为他落泪,她走路好快,却总是频频回头,笑着呼唤。
“好慢啦!”
“喂,走快一点!”
“快跟上来,不然不管你咯!夏大德……”
他喜欢听她呼唤自己的名字。
他好喜欢。
“玩笑开过头了。”
因为她。夏大德终于明白过去瓣荒诞。
爱情不是交易,需要好好呵护,慢慢培养。
他不敢像以前那样冲动,怕吓坏了她。
顾明希呆望着白皙手腕上的浅浅红瘀。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像天气,晴时多云偶阵雨,有他在,她像戴上了粉红色眼镜,每个动作是慢动作重播,他孩子气的笑,两颊的酒窝好深好深,喜欢他说话时的低沉嗓音,喜欢他余留在肌肤上的炽热体温……她想保留当不喜欢他的这份心情。
顾明希鼓足勇气。
“你愿意……当我毕业舞会的男伴吗?”
“她约你参加舞会,你的回答是?”
“我考虑看看。”
“所以……”性感娇娃伸个懒腰,挠了挠亚麻金的短发,宽松的衣着,掩不去的春色,美腿修长,臀部轻俏,好身材不怕人看。
“姐——”夏大德巴着她不放。
是的!
眼前这名貌似混血的性感娇娃,其实正是夏大德的姐姐,夏恩玺。
“你是怎样?”夏恩玺一脸惺忪,睡眠不足是美容大忌,她的作息不比常人,低血压外加起床气,别说是她,就是佛也发火!
“姐、姐姐、好姐姐……”夏大德很谄媚。“给小小弟一点意见吧!”
夏恩玺睨他一眼。
“你处男啊?”还“小小弟”哩!
吼,不好笑。
夏大德没好气。
“你说呢?”他从小生活的环境龙蛇杂处,跟女人交手的机会多到数不清,夏大德不是君子,自然没那么好定力。
“那就对啦!”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夏恩玺一向是身体力行派。
一挨上小弟大腿,柔馥的娇躯贴得近了,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直接推倒她!”
唯恐重心失衡,夏大德只得伸手扶住她的腰。
“你的建议很烂。”
“很烂但很有效。”
“哇,早知道就不找你了……”夏大德嘟嘟嚷嚷。
反正没得睡了,夏恩玺干脆钻进吧台偷酒喝,几杯热辣的黄汤下肚,微醺的气氛很舒服,夏大德酒量好,醉不倒,酒酣耳热,夏恩玺咬着酒杯,猫眼睛亮晶晶。
“奇怪了,你几时变得那么婆妈,到口的肥肉不要白不要,既然她约你,你就上啊!这样有困难吗?”
“很困难。”夏大德叹口气。“她太单纯,我不想害了她。”
夏恩玺盯着他,猫眼眨呀眨。
“你该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夏大德想了想,又想了想。
“我不知道,有时见她,像有几吨大石压在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有时见她,就算不说话也很幸福。”夏大德反问:“我、我爱上她了吗?”
看他烦恼,夏恩玺摇摇头。
这种事,当事人搞不清楚还来反问她,逻辑对吗?
“如果不喜欢她,那你干嘛天天上门报到?”
“因为……顾妈的手艺天下无敌?”
烂理由!
夏恩玺不买账。
“有嘴不怕没处吃,何必单恋一家香。”
“因为……顾爸说我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你想习武,我找人教你,保证起手无回,还不用打通七筋八脉。”
夏大备依旧垂死挣扎。
“因为……”
“还因为个屁啊!老实承认你爱她是会死吗?”都已经老大不小了还装什么天真?二十几岁才初尝爱情鲜滋味,要高潮没高潮,要爆点没爆点,拖台钱拖得天怒人怨,混字数也太过分!
“可是她是警察的女儿,我是老大的儿子。”
他们是猫跟老鼠,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谁说水火不能共容,你没试过怎么知道?爱情没有道理,现在后悔,以后就没机会回头,为什么不放胆一搏?”
夏大德望着那张佻达的娇笑靥染上阴影。
他是姐姐带大的孩子,但夏恩玺的心思,他却一点都不懂。
夏大德出生没多久,母亲就过世了,夏虎在监狱,照顾弟弟的责任几乎都落在夏恩玺的头上,她一个国小一年级的小孩,带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小孩,吃喝拉撒,全都是她一手包办,比起父亲,他跟姐姐反而更亲。
印象里的姐姐,脸上总是挂着狡黠的微笑,像猫的灵巧活跃,像云的难以捉模,曾几何时,他必须抬头仰望的高度,在他眼中,不复记忆。
他长高了、长大了,跟姐姐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你很后悔?”
夏恩玺神色木然,没有说话。
姐姐的故事说来话长,只是心伤,不想再提,秘密就好好藏在心里,她只想活在当下,做自己。
没给他追问的机会,夏恩玺轻巧的转换话题。
“你说舞会,倒让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
夏大德很配合,毕竟人人都有伤心事,没必要把伤疤揭开,再痛一次。
“听说在舞会当晚,亲吻喜欢的女孩,就能跟她永远在一起。”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照辈份算,顾明希还得叫我一声学姐。”嘿,谁说世界上没有巧合。
“真的假的?”
“不知道,我还没走到结局。”夏大德忍不住发愣。
“永远在一起……”听起来不坏!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有没有期限,也不知道永远是多远,但是,留在他心底,那滴倔强的眼泪,摆在他面前,那份率真的心情,却是真真实实,若能跟她在一起,就算只有一秒,他也满足。
“心动了吗?”夏恩玺笑笑。“那你可要赶快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