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贝哲孟看着眼前那白皙窈窕的女儿,差点说不出话来。
今儿个他与妻子项仪儿在房里下棋时,两个儿子突然跑来找他们,说有要事相告。
结果没想到一到了大厅,只看到一个美丽的姑娘,待定睛一瞧,竟是他的女儿凝霏噙着泪水站在那儿。
如此窈窕美好的凝霏,从小到大他没正眼瞧过几回的女儿,竟已长成了十八岁的美丽姑娘,而且还不是那晒得一身黑,吃得圆滚滚的姑娘。
而更令他无法开口责备的是,她竟越太长得越像爱妻项仪儿,而不是像她的生身母亲谷珊珊。
“你这个贱骨头,什么不玩,玩这种骗家人的把戏?赶你出门好了,咱们贝家没有这种贱女人!”谷珊珊发现凝霏竟然是装丑后,又羞又气地走上前就是一巴掌赏了过去。
可是她的手还没落在贝凝霏的脸上,就被赵镇帏截住了。
“二夫人请手下留情。”他截住谷珊珊的手时,真不敢相信她这一巴掌往人脸上挥来的力道竟如此之大。
“一个下贱的奴仆也敢跟主子作对?”谷珊珊气得脸色涨红,一个小小的仆人也敢碰她的手
但他眼里所散发的天之骄子气息,竟让她不敢再伸手打人,仿佛他的地位比她要高了许多。
“老爷,请您别生气,就当我没生过这女儿,赶她出府吧!”她转向了自己的丈夫说去。
“爹……不要,不要赶我走。”一听到娘这么说,贝凝霏马上吓出一身冷汗,跪下了地,紧抱着爹的双腿。
虽然这个家并不温暖,但要现在赶她出门,身无分无又一无是处的她,将成为真正的孤儿了。
“凝霏,爹没说要赶你走,但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先前那丑陋的模样,你这么做是为何?”他看着眼前的凝霏,那花容月貌的模样,再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仪儿,越看越觉得像。
怎么会珊珊生的女儿反而像仪儿?可凝霏的确是珊珊十月怀胎上下,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啊
“我……”她看向一旁瞪着自己的娘,再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大娘。
她要怎么开口
告诉他们,是娘不准她与凝艳争艳,不准她比凝艳漂亮,不准她抢了凝艳的风采
可是,爹跟大娘会相信她说的话吗
“老爷,让福郑来说吧。”
他看着泪眼汪汪的凝霏,虽然心疼如绞,可总不能让凝霏老是这么辛苦的又涂又抹,还得成天绑着那些碍手碍脚的棉衣,让她活受罪。
过去她已经忍受了一年这样的日子,他既来不及挽回那些已逝的日子,那么未来有他在的日子里,他绝不让凝霏再过这种苦日子。
“你知道为什么?”贝哲孟有些意外,怎么才来府不到一个月的福郑,反而还比他了解自己的女儿
“老爷,福郑深受三小姐之恩,所以有空时会去同三小姐说说话,帮忙她处理寻霏阁里一些需要整修的地方,在这段时日里,福郑意外中发现三小姐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小的好奇的询问后,才明白是因为小姐常常送些府里不要的物品到万恩寺去救济贫民,但身边仅有晴儿一个丫鬟,并无随从,为了避免登徒子骚扰,她才刻意丑化自己,一来是保护自身安全,二来也是怕万一引来纷扰,会坏了老爷的名声,三小姐的善心,还望老爷了解。”赵镇帏为她编了个理由,因为他明白,善良的凝霏是不会说出这一切是她娘逼得她不得不如此的。
贝凝霏泪眼模糊的看向郑帏,满是感激。
虽然今儿当哥哥进来房里瞧见她这模样时,她忍不住在心里骂着他的多事,可经由他的巧妙解套,看样子她真的能摆月兑那得涂涂抹抹的苦日子了。
“霏霏,那为何回府后,还要这么辛苦继续弄着那些……让你变丑的东西,不将其卸下,还你原本的模样?”项仪儿轻声开口问。
她并不讨厌凝霏这孩子,反倒心疼着她,但碍于自己的女儿凝艳总是容易吃醋,所以她也不敢给予凝霏太多关爱。
“因为……因为……”
“是这样的,三小姐已至待嫁芳龄,她若是生得一副好模样,老爷夫人定会为她的婚事担忧,还得应付那些上门提亲之人。而四小姐再不久就要出嫁,三小姐怕老爷和夫人往后没有女儿在身边陪伴,所以她宁可先让自己在你们眼里丑一些,糟糕一些,这样你们就不会急着为她寻个人家,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提亲,如此她才能无后顾之忧的长侍膝下陪伴老爷和夫人,多尽几年孝心了。”
他再一次解了凝霏的围。
且这番话,说得让谷珊珊以外的贝家人都听得满脸微笑。
“难得凝霏一片孝心,起来吧!以后不用如此,何况女儿家大了总是要嫁人,你总不能让自己成了老姑娘啊!”贝哲孟听到如此,心疼的扶起凝霏。
没想到过去他刻意疏离的女儿,竟有此孝心
“喔!是吗?若真是如此,那何必现在又要恢复原来的模样?这么做不就跟福郑所言的有所抵触了?”甫上完琴课的贝凝艳,在四名丫鬟的陪同下走进大厅。
方才她在外头听到福郑的话时,她就颇不以为然,而一进门就看到爹扶着的贝凝霏,竟像换了个人般,甚至于……甚至于她的模样还更胜于自己,她气得双手发颤,巴不得上前撕了那张脸。
“艳儿,是今儿个我跟大哥去寻霏阁时,撞见凝霏来不及换装的模样,咱们看了她用来伪装的棉衣后,都觉得她这样太辛苦了,所以才在跟她讨论后,决定将实情告诉爹娘。”贝逸然赶紧帮凝霏说话。
虽然今儿乍见凝霏这模样时,他也有些气凝霏竟连他也一起瞒,但事后想想,枉他与凝霏感情最好,竟然完全没看出来,而且她都装了一年,三百多个日子啊!他这个做哥哥的真是枉然。
“二哥最疼凝霏,我早就知道!二哥根本就不疼凝艳!”
发现二哥竟然帮着凝霏,贝凝艳心里升起极大的不满及醋意,她绝不许任何人抢定家人对她的关爱,一丝也不许
贝凝艳轻转过身,以袖子掩面哭泣。
“我……”贝逸然慌了,没想到小妹反应这么大。
“艳儿,别想太多,你二哥只是把事情告诉咱们而已。”贝哲孟一瞧见爱女哭了起来,赶紧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哄。
“不用,你去疼姊姊就好,不用管我了!”贝凝艳跺着脚,再转开身子不让父亲哄。
“霏霏,你先下去吧。”贝哲孟朝她摆了摆手,要她赶紧离开。
“谢谢爹!”贝凝霏提起裙摆,快步往厅外走去。
天啊!她自由了,没想到郑帏竟帮她换来了自由身。
她开心的往寻霏阁的方向奔去,想赶快告诉晴儿,她们不用再那么辛苦的过日子了,不用再小心翼翼,生怕露了馅。
她可以随心所欲,以自己原来的模样见人了
原来的模样……那么,娘一定会不高兴。
爹与大娘虽饶过了她,但娘会不会又开始找她麻烦,说她不该惹凝艳生气,不该生得比凝艳好看
贝凝霏原本飞扬的心情,又瞬间跌落了谷底。
她害怕的倚在栏杆上,不知所措。
“跑得这么急,也不等我?”赵镇帏在后头追了过来。
他真不敢相信,贝家对待两个女儿的差别竟如此之大。
贝凝艳一哭,全家人就一拥而上的哄着她,逗她开心,马上把凝霏抛在一旁。
但方才他瞧见了,贝凝艳在乍见凝霏时那美丽的眼里所散发的嫉妒与恶意。
贝家人是瞎了眼吗?舍弃善良可爱的凝霏不顾,反而对那城府极深的贝凝艳疼入心坎里
“郑帏?你怎么追来了?”一听见是他的声音,贝凝霏马上转过身。
不知道为何,一瞧见他,仿佛所有的担心与不安都消失一空,仿佛他是她的靠山,有他在,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
“你就这么跑了,我当然要追过来看看,我都说过几回了,你是我的娘子啊。”赵镇帏心疼的看着眼前的贝凝霏。
他方才仔细的瞧过她与大夫人,总觉得她与大夫人神韵极为相似,甚至于可以说是相像了。
而贝凝艳长得较像贝老爷,完全不像大夫人,这让他的心里又多了许多疑问。
特别是在方才贝二夫人那一掌被他截住时,让他更加不相信凝霏是她亲生的女儿。
他绝不相信有人会用这么大的力道掌掴自己的孩子,更何况还是个女人家。
如果凝霏不是二夫人的亲生女儿,那她会是大夫人的女儿吗
若真是如此,那贝凝艳又是谁的孩子
或许贝凝艳才是贝二夫人的女儿,否则贝二夫人怎么会对凝艳这么好,反而对自己的女儿凝霏这么恶劣
“什么娘子,你又来了。”贝凝霏轻叹了口气。
虽然还是觉得他在开玩笑,但此刻听来却更踏实了些,因为她知道他是真心对她好,方才漂亮的为她解了围,让她摆月兑过去那“见不得人”的苦日子。
若他是存心戏弄,就只要揭穿她即可,但他却帮了她。
“怎么了?还你真面目,还有什么好叹气的呢?”赵镇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抚着。
“快放开我,要是被人发现,咱们俩就完了。”贝凝霏慌张的看向四周,生怕被府里的人瞧见。
“不怕,只要我在,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大胆的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
“可是我是个没用的主子,你也只是府里的一个下人,任谁都可以欺负咱们的,而且今日你还顶撞了娘,我怕这会害了你。”她不想拖郑帏下水,毕竟她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主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傻瓜,你不用担心,以后保护你这件事,就由我来负责就好。”这可爱的丫头竟如此担心着他,真让他感到窝心。
“那我要负责什么?”
“你要负责的,就是好好的做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准备好当我的娘子呀!”
果不其然,听见他这么说,她的脸又红了。
“可是……”
“可是什么?你该不会是嫌弃我这个下人吧?”赵镇帏认真的看着她。他相信她绝不是个会以名利作为选择条件的女子,他想知道的是,她是为了什么而不愿给予他所有的心。
“不,我不是嫌弃你什么,只是,我……我可能什么嫁妆也没有。”贝凝霏低下头道。
以前娘就说她是赔钱货,是个没用的人,如果有人要娶,就随便嫁了就好,别想从贝府拿走一分一毫。
“既然你都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我又何尝在意呢?我不想要你的嫁妆,只要你的心,毫无保留的心,这样就够了。”
他的财富绝对胜过贝府极多,加上皇上疼他这个侄儿,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他都有。
现在,他只想要凝霏,如她这般善良可爱的妻子,这是他目前唯一缺少的。
“这样成吗?”赵镇帏拿着剑,顶着梁上的纸鸢。
“还是有些歪,右边还是高了些。”贝凝霏在下头左看右看,就是觉得它偏向一边。
“我上去好了!”他将剑放到地上,灵活的一跃,就攀上了梁柱,调整着纸鸢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教我轻功啊?”她嘟着嘴看着身手灵活的他。
“不,我才不教你,你会弹指鬼功就够了,女孩儿家穿着纱裙,飞高飞下的成何体统?”他翻身一跃,漂亮的落地。
今日贝凝霏穿了一身水蓝,薄施脂粉,像水中仙子般美丽。
他轻捏她的俏鼻,果不其然又被她伸手弹了一下。
“什么弹指鬼功,明明是弹指神功。”她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手,那双覆着她小手的大掌好温暖,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就是人们口中的幸福吗
“你这学了半调子的弹指神功,哪算真正的‘神功’?”赵镇帏圈起手指,往距他们十步之遥的花瓶指去。
“你没有小石子或暗器,怎么弹?”她的双眼不解的从他那空无一物的指间移往他的脸上。
“看仔细了。”他运气一弹指,瓶子里的一整束花便硬生生地断了枝,纷纷掉落在地上。
“哇——这才是真正的弹指神功!教我、教我!”贝凝霏高兴的又叫又跳,崇拜得不得了。
他竟然光靠体内的气就让花朵全折了腰,不像她还要靠小石子才能做到。
“不成,神鬼不打交道的。”他再捏了捏她的俏鼻。
光是“弹指鬼功”,她都能练出让他这么疼的劲儿了,要真让她还学了运气发功那还得了。
“奇怪,你说你是个书生,怎么功夫这么好?”贝凝霏边说着边往一旁的铜镜走去,生伯脸上的水粉让他揉掉了。
现在她常薄施脂粉,希望自己在郑帏的面前能更好看些。
“喔……因为文武要兼备啊!我大宋虽已统一天下,毋需再四处争战,但当今重文轻武,要是不修习些武艺,怕未来国家有需要时会缺兵短将。”赵镇帏赶紧编了个借口。
皇上可是视他这个护驾有功的侄儿如己出,让他常侍在左右,如果不是因为他即将大婚,加上他那等不及要含饴弄孙的爹三天两头就进宫去跟他的皇上兄弟闹,皇上不堪其扰,终于点头给他一段长假,否则他哪来的闲工夫可以混进贝府当伴读
“你家不是很穷吗?哪还有钱习武?”
与郑帏相处两个月来,她越来越怀疑他的身分。
他的相貌、谈吐,还有那隐藏不住的贵气,都让她觉得他并不像平民百姓家的孩子。
“这位小娘子,是谁跟你说我家很穷的?”赵镇帏抬起了一边眉。难不成他长得一副穷酸样
“你要是不穷,怎会饿昏在我家门口?”
“霏霏小娘子,那是因为我的盘缠全被偷儿模了去,身无分文,一时半刻又找不到人帮忙,才会饿了好些天后体力不支。”还好他记性极佳,不然要是说了跟先前不同的说词,那不就露了馅
“我还是不太相信你,总觉得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也对,她记得他的确是因为没了盘缠又没亲戚可投靠,才会来到贝府,不过她嘴上仍这么说。
“你又不相信我了?”
“谁教你这么贼。”
“唉!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被犬欺?”
“龙困浅滩遭虾戏。”他又接了一句。
“遭虾……喂!你怎么又拐着弯骂我?”贝凝霏重重挝了他的手臂一下。
“哪有,犬跟虾可没有猪肚腩哟!”小时候的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哈
“你说我有猪肚腩?”她气得张大了嘴。这是什么意思?笑她胖吗
“开玩笑的,瞧你,还当真了呢!没有猪肚腩,只有小蛮腰!不过,你身上倒有着跟猪差不多的东西。”赵镇帏笑着伸手合上她的红唇。再张着嘴,苍蝇就要飞进去了。
“你才跟猪差不多,像头的猪,一天到晚欺负我。”贝凝霏不客气的拍开那只压在她嘴上的手。
“哪有,我这么聪明绝顶,哪像你傻呼呼的?”
呵,这丫头这么大胆,敢拍他的手?赵镇帏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到他的腿上,双手爱怜的圈着她的身子。
“胡说,你才傻呼呼的。”贝凝霏害羞的低下头,方才的气,都被他的柔情融化了。
“跟猪差不多的地方就是这儿,老是想不通,笨!”赵镇帏的手轻敲着她的脑袋瓜子。
“我思绪很清明的。”这个可恶的男人,就爱用嘴巴欺负她。
“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还清?”他摇了摇头。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贝凝霏垂下头轻声回应道。她知道他的好,也不怕被责备,总与他私会……
“这样还不够。”赵镇帏抬起她的脸,轻吻她的唇。
贝凝霏的手环着他的颈子,感觉着他的吻,也全心全意地回应着这个她生命中第一个深深爱上的男人。
即使她明白那一回比一回还要激情、还要缠绵俳恻的吻已焚去她的理智,甚至迟早会焚去了她的清白,但她仍义无反顾,因为她……
砰一声,屋门突然被用力打开。
“好一对狗男女,连个伴读的下人你也好!”谷珊珊领着丫鬟和两名家丁,闯了进来。
“娘……”贝凝霏吓得从赵镇帏的腿上站起身。
怎么娘会突然前来寻霏阁?她从不来这儿的啊
“哼!我再晚个一时半刻,恐怕你都让那男人上你的床了吧!说你贱骨头,还真是说得对极了。”谷珊珊看向脸色发白的贝凝霏,再看向一旁仍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的福郑,更是火气上扬。
这福郑平日看见她从不行礼,现在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二夫人想太多了。”赵镇帏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俯首看着气焰高张的谷珊珊,完全不把她的气愤当一回事。
“哼!一对狗男女!福高,福全,把那不知廉耻的贝凝霏架住,今儿个我非要好好的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她眯起眼,轻抚着手中的细藤条。
藤条要细才好,这可是她特地差人找来的,一抽下去,那水做似的皮肤就会皮开肉绽。
伤的是皮肉,但不伤及五脏六腑,不用担心会弄出人命闹上官府,却可以留下一辈子难以消除的疤,丑得像娱蚣攀在身上一样。
打从知道贝凝霏是装丑后,她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的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今日这个好机会,老爷带着项仪儿及那两个儿子出城去了,而那老是替贝凝霏把风的晴儿也正巧忘了锁门,总算让她逮个正着,而且还让下人们看见贝凝霏坐在野男人的腿上,这可真是天赐的良机
“二夫人……我们不敢啊!”福高和福全面面相觑。他们怎忍心架住待他们极好的三小姐,好让二夫人修理
“你们不动手,我就停你们一年薪俸。”她冷冷的看向那没用的奴才,连架住一个女人他们也不敢
“是……”福全只好往前走了几步。
可是他的手还未伸出,就被赵镇帏的眼瞪了回去。
“你要是敢碰凝霏一下,我绝对废了你的膀子。”赵镇帏这话一出口,吓得福高和福全连退了好几步。
“哟!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啊?”谷珊珊拾起头,看着那不知好歹的家伙。
如果不是老爷跟他那两个没用的儿子对这个福郑异常重视,她早就找人撵他出府了。
“哼!我倒怀疑,你真是凝霏的亲生娘亲吗?”赵镇帏一字一语,清楚且缓慢地道。
“你什么意思?”谷珊珊伸手指向他,气得浑身颤动。
“母亲会如此虐打自己的女儿,只有三种可能。其一,是这个母亲有失心疯;其二,这母亲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其三,就是……孩子不是自己生的,听以打在儿身,痛不在你心。敢问二夫人,这三者,您是其几?”他犀利的眸子注视着谷珊珊,冷冷地问。
“你……你……来人啊!把他给我架住,我非打死他不可!”这福郑是什么意思?竟然这样说她
“不!娘,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守妇道,私下与男子相会,你要打就打我!”一听见娘要打郑帏,贝凝霏的背即刻窜起一阵凉意,她颤抖着跪在地上,紧抱着娘的腿,阻止娘这么做。
“闪开!”谷珊珊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她。
“凝霏!”天,这女人竞把凝霏当狗似的用力踢开?赵镇帏赶紧心疼的扶起摔在地上的她。
看着贝凝霏那仿佛已习惯被伤害的模样,他的心疼得仿有人正用手紧拧着、用针刺着一般。
他紧咬着下唇,巴不得一掌拍碎那把人当狗踢的谷珊珊,可是现在他不能这么做,即使再气,都不可以还手,坏了他所计划的事。
“郑帏,你快走,我求你快走。”她不能让郑帏因她而无辜受牵连!贝凝霏赶紧推着他,不要他再留在这儿跟她娘硬碰硬。
她不愿看到他受伤,她甚至无法想像,当那些责打落在他身上时,她的心会有多痛……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他怎可能丢下她,让她受一顿毒打,再留下一身疼、满心伤
不!过去没有人保护凝霏,所以她才会对被伤害习以为常,那些来不及参与的过去,他无法挽回,但现在他已经出现在她身旁,那么,他绝不允许再有任何人带给她伤害。
贝凝霏看着他的眼,那双眼里满满的力量,仿佛有着最炽热的光芒,将她那被长期冷落的心呵护得暖烘烘的,让她感动得说不出话。
这一刻,她明白自己不再会受伤,因为有他
她紧紧地抱住了赵镇帏,泪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贝二夫人,你要打人出气,就打我吧。”赵镇帏亲吻了下贝凝霏的额头后,放开了她的身子,往谷珊珊走去。
“好啊!死到临头还这么亲热,福高,福全,你们听到没,他竟然自己讨打,你们马上把不知死活的福郑给我架到屋外,绑在凳子上!”谷珊珊冷冷的看了眼两个个子高大的下人,便往外头走去。
“福郑,为了救小姐,委屈你了。”福高低声道,上前架住了他,没想到他竟没有挣扎。
“不……郑帏,你快离开,快挣开,爹说过,你要走随时可以走的。”一旁谷珊珊的丫鬟将贝凝霏拉着,不让她接近,她只能不断挣扎。
“凝霏,你别跟出来。”他不要她难过。
“福全,福高,我求你们了……”贝凝霏哭得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为什么她这么没用?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晴儿,现在连她所爱的郑帏,她都保护不了……她恨自己的无能……
“霏霏,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看见她哭得哀伤,赵镇帏的心揪得几乎无法跳动。
他早已明白她的眼泪可以左右他的心情,但没想到她的泪水竟比他想像中还要更加灼热,烧烫着他的心。
他并不是无法挣月兑,甚至于要拿下这两人的命也易如反掌,但他选择不还手,完全是为了她,也是为将来他所设的局步下一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