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妾身为红菡萏,
年年生在秋江水;
更愿郎为花底浪,无隔障,
随风逐雨长来往。
——渔家做·欧阳修
夕阳西下,黄沙滚滚掠过,几只乌鸦哑叫着难听的音调,风也在呜呜地低鸣,似乎在为那下沉的金光惋惜着。
御凯自他的千里名驹上跃下,他的目光锐利,下巴抽紧。近来,他的脸色都绷得很紧,没人敢去招惹他,光是看见他那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眼光,就使人双腿发软,不寒而栗。
大家都知道,只要他出兵,就没有打不赢的仗;仗打赢了,便可以收兵回京,但是他却无意如此,反倒大力地整顿边疆,解决民生问题,而在他的执行下,边疆比从前和谐多了,战争不再发生。
御凯掀开布帘,走人营帐,“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将军,小的知道您还在为两个月前,士兵们擅自偷袭沁木尔,不留余口的事不悦,但是那些士兵们您不是下令处斩了吗?”
这人真罗嗦!
御凯眉头一皱,禀告的小队长立即害怕地闭上嘴巴。
“说重点!”
那事的确令他不悦!沁木尔多少无辜的性命全丧在那群昏庸无知的蠢蛋手上!当他看到沁木尔族长的人头时,他便怒极地大开杀戒。
“就是……最近咱们的士兵,竟接二连三地一个个死掉。”
“这事我已听说了,全是着了女人的道。”
“将军,我认为没那么单纯。”
“哦?”御凯挑着眉。
小队长跪了下来,“将军,您一定要为他们作主!”
“全怪他们贪好渔色,和女人婬乱,才会断气丧命,这事谁也作不了主。”他冷漠地站起身,高大壮硕的体格给人莫大的压迫感。
“将军,这是蓄意谋杀!”
闻言,他旋过身,眼光射出冰柱。
谁胆敢在他的军营中作乱?是嫌命太长了吗?
嗯!他倒是有兴趣听下去。
“每个断气的士兵全死在同一个地点——温气池畔,那是士兵们提水沐浴的地方,那人似乎对咱们军营颇为了解,所以轻易地用毒毒死咱们的人。”
了解军营?这女人还真有能耐!
“这样的情形多久了?”敢在他的地盘乱来,是冲着他来的吗?御凯的唇边挑起一抹冷笑。
“至今两个月了!将军,这女人恐怕很难对付,她抓住了士兵们在军营寂寞空虚的弱点,利用美色加以迷惑,然后伺机下手,手法非常残忍!”
“就在温气池畔?”
“是的。”
两个月了?推算战火平息的时间,至今刚好也是两个月!难道士兵们惨死的命案,是战后报复的行动?
这次的战争,他已将伤亡减至最低,所有的人民也都降服,安于现在的生活——惟独那一场偷袭……
“传令下去,不准任何人再接近那夺命池畔,不遵令者,斩首示众!”
“是!”小队长急忙传令。
他倒要弄清楚,是谁有如此天大的本领!御凯眼中闪着令人胆寒的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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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的轻雾飘起,在沙漠中有这温气池畔的确是上天恩赐的奇迹,原本士兵们将这地方视为天堂,但曾几何时,这儿却变成人人闻之丧胆的夺命池畔!
仅管如此,士兵们却在私底下热烈地讨论着接二连三发生的离奇命案,他们猜测那位夺命女子肯定是美若天仙!只可惜能见到她的人,都见不着隔天的太阳。
御凯在夜深人静时造访此处,态度从容地月兑下向某个士兵借来用以掩饰身分的衣裳,魁梧的体格倒映在摇晃的水面上。他锐利的眼仔细地观察着水面,听力极好的耳朵已感应到在不远处的轻微脚步声。
他“扑通”一声跳下水,仁立在水中央,然后转身看向来人。
眼前的女子的确是他要找的人!
嘴角扬起笑,御凯肆无忌惮地探索目光令女子不安地动了一下。
“夜深人静的,你一个女子怎会在这里徘徊呢?”
他缓缓地上下打量这名女子,只见她脸上蒙着黑纱,玲珑有致的身材绝对是上天最美的杰作,难怪他的属下们要为她神魂颠倒,丧了命也心甘情愿。
在御凯打量她的同时,盈绮也同样地审视起眼前的男子。虽然他粗旷的脸庞看来不具威胁性,但她就是能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而且他如豹般慵懒的说话语气,竟令她忍不住轻颤。
不!她有什么好怕的?早在她至亲、族人在一夕之间全丧命时,她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的生活重心只剩报仇!
“我是特地来服侍不要命的男子,让他们死得快活点!”她等着看他吓得屁滚尿流。
但出乎意料的,他却闻风不动,反倒呵呵地大笑,“哈哈!真是有意思。”她对他下的军令倒是了若指掌!
“你笑什么?”
“你不是要服侍我?”
“难道你不怕死?”她诧异极了。
“你都用什么方法蛊惑我的同伴?听说他们都死得很快活,若是那样,我倒也死得心甘情愿。”
“闭上你的嘴,停止你龌龊的思想!”
“你的声音很好听哪!你会用这种妩媚的嗓音向我的同伴们撒娇吗?你也会让他们你的身体吗?”
“告诉我你是谁?”她要他的命!竟敢用言语轻薄她。
哟!那么容易就被激怒?他还没跟她算那十余条人命呢!
“平凡的小士兵。”
“我对你没兴趣!”可却对他的命感兴趣。“那你对谁才有兴趣?”
盈绮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有军营的资料,这样你是否就对我有兴趣了?”她非常的美,尤其是那双眼,似乎能蛊惑所有的男人——包括他在内。
“当然有兴趣!”愿者上勾嘛!
“你要什么样的军事情报?”
他不自觉地散发出强烈的致命吸引力。
奇怪?普通的士兵怎会有这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恐怕他绝非像他所说的只是个小士兵,但为了军事情报,她愿意冒险。
况且,她这个冷艳杀手可非浪得虚名,何须怕他?
“全部!”
“这么贪心?”他挑起眉。
“你给不给?”
“给了你是不是就会令我死得快活?”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但你最好别使诈,否则我让你好看!”她从没那么窝囊地恐吓别人。
“当然,我不会白白地给你好处,我有一个要求。”
“要求?”有计谋吗?
她的命在此时此刻仍不能断送,除非拿到御凯的人头,她才能血耻!所以,她得步步为营,因为这男子的危险气息不容她小觑。
“下来和我欢爱一场,我就把命与军情给你。”
这代价太高了!她咬咬唇。
“这对你而言不是很拿手,轻而易举的事吗?多少士兵死在你手里时都是含着笑的。”
他怎能一再地挑衅她?“你根本就是不想活命!”
“要不要?若我改变主意,你就什么都拿不到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她的嘴角浮上冷笑。
倘若他骗她,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御凯将军的营帐外设有多少陷阱,你不想一手掌握吗?”
御凯?正中下怀!
“我要全部的军情!”盈绮的眼中闪过嗜血的暴戾,家族被灭亡的仇恨在刹那间全涌了上来。她必须搜集所有情报,杀了御凯!
“只要杀了御凯,什么仇都报了,他是十九阿哥,杀了他,也等于将皇上心头的肉割下一块。”他用话激她。
那么美丽的一双眼,不适合血腥!
“给我军情!”她低吼,像只受伤的小野兔。
“那要看你怎么做啰!”条件他已经开了。
盈绮缓缓地步下池畔,“然后呢?”
“你要戴着这个鬼面纱?太有辱你美丽的面孔了!”
他伸出手,她却一把挥开。
“没有人能看到我的脸。”
“不能为我破例?”
她瞪着他,“在你要死之前,或许我会破例。”
“哈——够辣,我喜欢!”
“你到底要怎么做?”盈绮恨恨地问。
御凯猛地以有力的手钳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与赤果的身子磨蹭着。
她错愕地看着他。
“怎么做?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他轻桃地问。
他根本不知道,那些死掉的士兵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她如此亲近!
“我……当然懂,只是你比较不一样,由你主动不是比较好吗?”他要做什么?
在他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似乎变得燥热无力。
御凯以手抚过她的乌丝,她身上泛着淡淡的清香,可以蛊惑人心,令人浑然忘我,就连他也差点忘记要擒拿她回去定罪。
“由谁主动都一样,但我的条件是我要你!你若表现得好,就能拥有你想要的报酬!”嗯!她的身子凹凸有致,柔香醉人。
“啊——你做什么?”她推着他。
他的手竟探进她衣裳里上下抚模!
“咱们该做的事!”他又搂住她。
他手一用力,将她的衣裳全扯开,自时,他的眼神不禁变得炽热。
“抱住我。”他命令。
他承认她光是蒙着脸,就能挑起他的。她果然高竿,欲擒故纵,懂得撩拨男人蠢蠢欲动的灼热。
“你少得寸进尺!”这是什么感觉?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你不要军情了?”
盈绮咬牙地抱住他的脖子,身子和他的靠在一块。
御凯低下头,轻啮咬着,手指则不安分地往下,抚上她的纤腰。
“啊——你先说出你的军情。”他一咬,令她震惊了下,整个人清醒过来。该死的!她怎能因他熟练的技巧陶醉在其中。
“你的身子的确值得我出卖所有的东西,但还不是时候。”
“你什么都没说!”她为什么要这样践踏自己的身体!
她推开他,在水中困难地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他由身后抱回。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说!你忘了你自己要的是什么了吗?怎能临阵退缩呢?”他邪佞地道。
“我可以勾引任何男人,就是拒绝勾引你!”
御凯冷冷一笑,“那太不公平了!”
“放开我!”她感到自己在他的揉抚下起了反应,竟想迎合他。
“很好,再继续口是心非啊!我只相信你的身体。”他不留情地戳破她残余的尊严。
盈绮仰起戴着面纱的小脸,忍住不让自己低吟,挣扎地推拒着他横抱在她腰上的大掌。
“你装纯洁的技术真是高竿得毫无破绽。”他冷冷地嘲讽。
“放开我!”她好痛,整个人像是要撕裂般。
“说,那些士兵们都是这样惨死在你手下吗?”他的声音宛如一把锐利的刀。
她一愣,“你是谁?”他果然大有来头!
所有的男人全是色迷迷地想占有她,但他不是,竟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不择手段杀人的脸就要被揭穿了。”将她的身子扳向自己。
“你……不要我了吗?”她颤抖着。
“要!不过是在看了你的脸后。”
“你不会有机会的!”
御凯扬起大掌,欲将她的面纱揭开,而她也伸出手反抗,在她要下毒之前,他反扭住她的手指,几乎要把它们折断。
“又要下毒了吗?”
“放开我!”好痛!没想到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粗蛮地拉近她,目光放肆地放在她浑圆的胸部上,“你光是这样就很美了,或许我该放你一条生路,将你掳回去当我的床奴。”
“收回你的目光!”他不准这样看她。
“为什么?所有的男人不都是这样看着你?”
“你下流!”她低啐。
“更下流的还在后头呢!”他的大掌朝她的面纱掠去,但在那之前,她的身体散发出迷样的香味。
御凯眯起双眼。糟!他没提防到这个!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他用仅存的力气扯下面纱。
他明明中了她的慑人香,还这么有力!盈绮迅速地奔向岸边,恼怒地穿好衣裳,戴上面纱后,正要下手之际——
“将军他人就在里头,快进去找!”可恶!他竟设下埋伏。
在慌乱之中,她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身分,她收回手,盯着四面八方的火光,思索了一会后,娇弱的身子便消失在来时路。
“将军的千里驹明明就在外头,可是人呢?啊!”
火光纷纷照向温气池畔。
“将军、将军!”所有人全慌了手脚。
只见御凯在水中载浮载沉,似乎已不省人事。
“快把将军拉起来啊!”
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连武艺高超的将军都中了夺命池畔的诅咒!
小队长心急地命人将御凯带回营帐,然后在军医的诊断下,确定御凯没中毒,只是昏迷,几个时辰后就会清醒,他惴惴不安的心这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