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刚才的电影彼呢好看
有足多足多的感想身边无人听
若不是回到厝里这呢暗
我也不会发觉阮的孤单
相心起顶回的旅行站置海岸
有足多足水的景色目眶煞来红
有感动没人知足一种心痛
搁倔强的人嘛需要伴
想要找一个人找一个人
一个会当了解阮的人
胸-亲像山目-有温泉
什么都知道有你就免惊
想要找一个人找一个人
一个会当疼惜阮的人
笑容亲像歌心内有火炭
永永远远牵着阮的手给幸福变生活
十月末,秋意转浓,刚好又来了个大陆低气压,湿冷的气流带来绵绵雨丝,台北的午夜就这么笼罩在清冷的斜风细雨中,仿佛冬天已提早到来。
相对于寒冷令人抖瑟的夜晚,颜春雨却是一身热血奔窜地走出电影院。路灯下,微红的眼温润而带有水光,盈盈地闪烁着。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全身微微发抖,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被冷风冻得颤抖,实际上,她是因为一股情难自已的激动而全身血脉翻涌、激颤不已。
多么令人感动的一部电影啊!她在心底无声赞叹着。此刻,她的胸臆间盈满一股无以言喻的热流,像望月夜里涨潮的海水一样,几欲冲堤而出。这满满的感动渴望有人分享、有人听她倾诉。
她颤抖着急急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无暇去理会落在自己身上脸上的细细雨丝,启动电话簿功能,萤幕上立即出现几个人名与电话号码,当她选择其中之一准备按键时,却又陡地停住动作。
这时候打电话给爱琳并不恰当吧!周末之夜的她是属于她男友的。视线往下移,扫过接下来的几个人名,已婚的文娟固定在每个周末和丈夫回板桥探望公婆,方瑜可能正置身一处声光色十足的夜店里,而若华正在彼岸出差中……
突地,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沮丧地垮下肩来,叹息地收起手机,放弃与人分享自己心中满满的感动。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前方一对对看完电影后离去的人儿。周末的午夜场是属于情人的,看着一个个紧偎着男人的女人,相对于此刻她身边无人可倾诉的怅然,心底不由得生起一股落寞感,于是忍不住低吟起孟庭苇唱的一首台语歌“找一个人”——
“若不是刚才的电影彼呢好看,有足多足多的感想身边无人听;若不足回到厝里这呢暗,我也不会发觉阮的孤单。想起顶回的旅行,站置海岸,有足多足水的景色,目眶煞来红,有感动没人知是一种心痛……”
唉唉!这首歌多么符合她目前的心境写照啊。
正欷-着,她的视线不经意地往旁一瞥,一个身材高大昂挺的男子从她身边走过,她认得他……呃,这么说好像有点语病。事实上,她并不认识他,只不过入场前男子出色的外表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再加上电影结束后,观众逐渐散去,而她仍犹自沉浸在感人的情节中时,她留意到他是唯一和她一样静坐不动的人,两人同时也是最后走出放映厅的人,所以她对他的印象又深了几分。
男子同她一样,是单独一人来看电影,手臂上挂着深色大衣,另一手还提着公事包,穿着正式笔挺的合身西服,感觉和电影院这样的场所有些格格不入。
她不自觉地跟在男人身后走着,直到男人停步在马路旁一盏苍白的路灯下。
见他掏出香烟点燃,在细雨霏霏中吞吐着烟圈,那烟圈飘荡在冷空气中,即随雨雾同化,烟雾与雨雾漫成一片,怎么也分不清。
置身其中,男人的侧脸显得深邃遥远又神秘;那仰首吐烟的姿势、遗世独立的高大身影,在夜雨微灯下散发着一股独特惑人的魅力,颜春雨的目光隔着一段距离,不自禁地凝望着他。
路上人踪稀少,深夜里的寒气愈来愈重,她禁不住颤抖了下,却见男人依然维持着相同的姿势伫立在路灯下,视线望着夜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在思索着些什么,那样孤独萧瑟的身影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一点……
就在此时,街角7-ELEVEN明亮的店招攫住了她的视线,霎那间,一个念头快速地闪过心底。随即她毫不迟疑地迈开步伐走向前,进入店里买了两杯蓝山咖啡加热,然后双手捧着热腾腾、冒着白烟的咖啡离开,朝陌生的男子走去。
“嗨,天气很冷,喝一杯热咖啡吧。”
当她来到他身后微笑地吐出这句话时,她的理智仿佛在此刻才苏醒般教她惊诧地愕立不动。
老天!她她她……在做什么啊!?竟然在半夜的街头上向一个陌生男人搭讪!这对素来内向害羞的她是前所未有的事;活了二十八年,她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曾动过。
然而,说出口的话已收不回,男人转头回视的目光让她只能硬着头皮面对,没有时间去思索自己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先生,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坏人。”他眼里的疑惑让她不由得尴尬脸红,赶紧出声表明。
或许是她的开场白突兀又好笑,男子兴味地挑了挑眉,唇边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呃……我和你一样,刚看完电影出来。”她继续说着,边微抬下巴朝他身后的电影院努了努。“那个……我想……天气这么冷……所以……”
哇,糗毙了!她简直说不下去了,她一定是中邪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颜春雨窘得恨不得能够立即消失在男人面前。
然而,男人却出乎意料地接过她的咖啡,轻轻啜饮了一口。
“谢谢你的咖啡,虽然我没见过这么朴拙的搭讪手法。”
男子嘴唇抿出一丝笑痕,低沉的嗓音在夜里听来格外显得魅惑,听得颜春雨心口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
可下一秒,当她的脑子接收到他话里的含意时,蓦地脸红耳热。
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要搭讪,只是因为看了感人的电影,心情太激动,而他又刚好走过她身边,孤独的身影透着一股落寞和失意……所以、所以她才会中了邪似做出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来……这么说,他会相信吗?
颜春雨心急地寻索着该如何向他解释,却徒劳地发现自己这样的“行为”确实很有搭讪的嫌疑,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这么出色的男子。
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种令人尴尬无措的场面时,男人却突然朝她勾起一抹带点邪气的笑意,扬唇道:“我们走吧。”
“走?”她傻愣愣地看着他,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走去哪里?”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挑了挑眉。“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宾馆。”
“宾、宾馆!”颜春雨倏地瞪大了眼。他他他……他在说什么啊!?
“是啊……”男人懒洋洋地拖长着语调说,“宾馆是进行一夜最适合不过的地点了,不是吗?”扬长的眸似黑夜里的豹,闪着慵懒却又教人无法忽视的精芒,一扫方才那俨然遗世独立的落寞况味。
“一、一夜!?”颜春雨这回惊叫得更大声了,浑身像是被人猛刺了下,差点没惊骇地狂跳起来。“你以为我……我要和你、你……”接下来的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一张小脸在寒夜里爆红得像是喝醉了酒的人。
男人俯下脸贴近她眼前,眼里含着笑,好似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当然是做的事情喽……你的皮包里应该有准备吧?”
他低沉地说着,混合着烟味与咖啡香的气息轻拂过颜春雨的面颊,让她的身体起了一阵奇异且陌生的骚动。
愣瞪着近在鼻端不到二寸的俊魅脸庞,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脑里闪过刚才听到的几个字眼……做的事情??
瞬间,她的脸像遭人放了把火,烧红到最高点。“保……!”结结巴巴地复述,瞪凸了的眼球,仿若下一刻就要滚出眼眶。谁、谁没事会随时在皮包里准备那种东西!
“先生,我想你真的误会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力持镇定地说,而后鼓着一张红咚咚的脸,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做出自成年以来第二件她不曾做过的事情——
拔腿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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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就这样转头跑掉!?”
星期一中午用餐时间,颜春雨和感情极要好的同事文娟与方瑜谈起上周末那件令人尴尬的“搭讪事件”。听完她的叙述,两人不约而同瞪大眼惊喊出声,仿佛她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
两人的声量引起简餐店里其他客人的侧目,颜春雨微恼地瞪了她们一眼。“喂,你们犯不着反应这么大吧?”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镜,她小声地说。
回应她的是两双母夜叉似、带着点杀气的凶猛眼睛;二对一,屈居弱势的她只好模模鼻子低头吃饭。
“对方长得很帅、很有魅力?”文娟双手抱胸,倾身向前,眯着眼问。
“是很帅。”慑于“婬威”,颜春雨老实回答。
“高大英挺又威武?”方瑜接着问,她喜好的男人正巧是这类型。
颜春雨乖乖地点头。
“独自一个人看爱情电影,带着一股蓝色的忧郁气质?”文娟的眼里开始闪烁着少女梦幻的光芒。
“没错。”颜春雨有问有答。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愿意和你来个一夜?”方瑜的语气肃杀了起来。
“呃……”说到这一点,就有些令人尴尬了。“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
“误会!?”文娟率先发难。“谁管它是不是误会!这么难得的机会你居然就这样错过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啊!尤其还出自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口中。
颜春雨忍不住皱眉。“什么难得的机会!那种事情随便夜店里一把抓就有好不好!”说得像是什么恩赐神迹,太夸张了啦!
“你懂什么!”一向大胆前卫又爱泡夜店的方瑜赏了她一记白眼。“重点不在一夜,而在于发生的对象。你以为要碰上个顶级男那么容易呀?小姐我可是挑嘴得紧。”
“那……那又怎样?”颜春雨呐呐地回了句。“要我和一个陌生男人做……做那种事,我办不到。”她不是卫道人士,也不崇尚禁欲主义,无关乎道德,就只是自我纯粹的心灵洁癖作祟,这一点她自己也无可奈何。
“厚!”文娟没辙地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春雨,不是我说你,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开窍的女人。爱在当下,及时行乐,这道理你懂不懂啊?可千万别像我,什么都还没享受到,就傻傻地掉进婚姻的坟墓里。”
“那哪是爱呀!充其量只能说是一时激情。”颜春雨忍不住又皱眉。
她实在不明白文娟有个那么好的老公,为什么还不满足。老是听她抱怨没有自由,被管得死死的。文娟的老公大她八岁,确实管她管得比较多了点,可她看得出来,那是因为他很在乎她、很爱她的缘故。唉,如果她也能找到个这么爱她、疼她的老公该有多好啊。
“一时激情又怎么样!”方瑜立即回嘴。“老实说,那当下你没感觉到心跳加快、脸红耳热吗?”
颜春雨低头不语,有些心虚地垂下眼,不敢直视方瑜的眼睛。
“哼哼,看你的表情一定有吧。”方瑜眯眼哼笑。“一个长得俊帅又充满魅力的男人向你放电,你的身体难道都不会产生任何反应?敏锐地感觉到体内某种空虚需要被填满?”
够了喔!愈讲愈限制级了,她们可不是在实地搬演“城市”的剧码。
“就算有,那也只是一种生理的直接反应,并不能代表什么。”她抬起头来抗议道。“我们是人又不是动物,怎么可以一发情就交、交……”吞吐了老半天,她胀红着脸,怎么也说不出最后那一个字。
“交媾。”方瑜一点也不难为情地替她说完。“有何不可?现在可是自主解放的年代,压抑正常的生理渴望并不健康;况且,现代都会男女若没尝过放纵的激情,又怎能甘于婚后的平淡、平凡。”
“是是是!你们说的都有理。”颜春雨放下汤匙举手投降,深伯方瑜又开始灌输她那一套女性自主解放的理论。
方瑜微眯起眼,像是不大满意她敷衍的态度。“春雨,这个周末没别的事吧?”
“嗯?”颜春雨抬眼不解地看着她。
“那好,我们就约定周末一起到——B狂欢,让你亲身体会一下真正解放的感觉。”方瑜迳自决定道。
“好好好,我也要去!”颜春雨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文娟已双眼发亮地猛点着头。“我早就想去那种地方见识见识一下了!”
“你老公会同意吗?”方瑜难得皱眉。文娟的老公管她管得紧,也缠她缠得紧,从不让她出入PUB夜店这类场所。
文娟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嘻!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公司在大陆那边的工厂出了些问题,老板派他过去处理,明天出发,这一趟出差最少要两个月哩!”难得的自由假期哪。
方瑜也笑了。“好吧,你也一起来。”
说完,目光转回颜春雨身上,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强势地命令:“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许有人临阵月兑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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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下午,临下班前,颜春雨被老板叫进他的办公室里。
她任职的公司名为“神威电脑”,是一家中型企业,公司已有十多年的历史,由当初寥寥数人的规模仿起,成长扩张至今日的一百余人。
她的顶头上司,也是这家公司的大老板黎昌平,是个六十多岁的和蔼老人。工作时虽然严肃、讲求效率,但私底下却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总经理。”一进办公室,看着背身站在玻璃窗前的老人,她轻声一唤。
闻声,黎昌平转过身来看向她,露出温暖中带着一丝疲惫的笑容。
“坐吧。”示意她同他在角落的沙发椅上坐下,他静静看着她好一会,才开口道:“颜秘书,从你进公司到现在也有五年了吧?”
颜春雨微笑点头。“严格说来,已有五年半了。”
黎昌平轻轻颔首。“这五年你跟在我身边学了不少事情,对于公司整个状况也应该了解得颇为透彻,有些事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颜春雨心里虽然微感惊讶,但仍是微笑点头。“总经理请说,我会就我所了解的提出我个人的看法。”
“你觉得……公司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睿智的老眸深思地看着她。
哇,大哉问!颜春雨没想到老板一开始就丢出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迟疑了一会儿,她语带保留地说:“整体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
“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不必有所忌讳。”黎昌平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
颜春雨做了个深长的呼吸,认真思索着说:
“公司发展到现在已有不错又稳定的规模,如果说现在是一个高峰期,那么,怎样去维持这个高峰或者再继续往上成长,就变得很重要。这一点在实行上并不困难,只是需要老干部与新血轮能互相信任、充分合作。”最后这句结论,她说得极为委婉。
黎昌平点点头。“看来你确实知道公司的问题在哪里。”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一个公司最怕的就是握有权力、资源的上司存有私心,不肯放手让下面的人好好去冲。上面的人失去冲劲,又不给年轻人机会,对于公司的成长非常不利啊。”
颜春雨默默听着,心里也是这么想。“神威电脑”这两年来最大的问题便是各部门主管心态保守,手段又特多,怕年轻人出头、怕自己的权位被夺,长期下来,公司里难免一片怨声载道兼且暮气沉沉。
只是,沉病难愈。各部门主管都是公司当时的草创元老,于情于理都很难动摇其位,除非敢大刀阔斧、不怕得罪人,方能解决目前的困境。偏偏黎总又是一个重情之人,狠不下心痛下杀手。
“唉,这几年我因为心脏的老毛病,身体状况愈来愈不好,”黎昌平继续往下说。“医生建议我提早退休。我仔细想过,也打算遵从他的建议,所以我把我的侄子从美国叫回来,让他来接替我的位置。”
闻言,颜春雨不由得惊讶地瞠大了眼。怎么公司里一点风声都没有?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黎昌平微微一笑,说:“这件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啊!?”颜春雨有些受宠若惊。
“先告诉你是要你有个心理准备。”黎昌平向她说明自己的用意。
“我这侄子答应回来帮我的忙,唯一的条件是不许干预他的做法。我知道他的用意是为我好,但我又担心他做得太过分……唉,老朋友的情分多少我还是得顾着呀。”
颜春雨理解地颔首,黎总的为难她明白。
“所以,颜秘书,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辅助他,适时地减缓他的冲势,别让他得罪了所有人,而让自己处于更艰难的局面。”
听了他的话,颜春雨毫不迟疑地点头。“总经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我所能做好自己的工作。”老板对她如此的信任与看重,她怎能辜负。
黎昌乎满意又欣慰地点点头。“从明天开始,他会以总经理特助的身分先到公司来了解状况。这段时间,就由你代替我陪他到各部门走走看看。他如果需要什么资料,也由你全权帮他准备,有问题的话,再向我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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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颜春雨一踏进公司,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动的气息;拾眼望去,一群人正挤在电梯旁的公布栏前低声交谈着。
她才刚走向前几步,外贸部的文娟不知从哪里杀出来冲向她,扯着她的手臂直嚷:“哇,春雨,咱们有眼福了!公司里来了一个帅哥级特助,我刚才亲眼看见了,真是帅得无可挑剔,害我差点变节!”
文娟夸张的语气让她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心想:帅哥级特助指的大概就是黎总的侄子吧。想必公布栏前的骚动也是因此而起。
没跟着其他同事一起凑热闹,她直接走进电梯;文娟仍紧缠着她不放,继续哇啦哇啦嚷着:
“那个帅哥特助长得高大英挺,五官深峻有型,尤其是那双眼,充满了慑人的魅力,我想任何一个女人只要被他那么一直看着,整颗心都会燃烧起来!”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之前,方瑜高姚的身影伶俐地闪进,加入她们的谈话内容。“嘿,你们看见了没?”她的眼神闪闪发亮,像是发现了上等猎物的狩猎者。
“看见了!我终于见识到什么是极品男!”文娟兴奋地回应,马上就能意会她指的是什么事,默契好得不得了。
方瑜的视线移至颜春雨身上,挑眉看着她问:“春雨,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太不正常了吧。”
颜春雨无辜地耸肩。“我又还没见到人,能有什么反应?”
“那你总该表现出一些好奇和兴趣吧?”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厚!你还是不是女人啊!?”方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算了啦,春雨就是这个样子,怎么也改不了。”文娟摆摆手说。“就算是帅哥站在她面前也没辙啦!”
“你唷。”方瑜看着颜春雨,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摇头。“像你这样对男人无动于衷,还想怎么把自己嫁出去?”
“谁说我对男人无动于哀?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颜春雨忍不住出声抗议。什么跟什么嘛!帅哥又怎么样?她要的可是能一辈子相知相守的好伴侣耶。
方瑜挑高一眉斜睨着她。“那能不能麻烦你说来听听,你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嗯哼……”被她这么直接地问,颜春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喉咙,用轻柔、微带点梦幻的语调说:“我想找一个人,一个能了解我、疼惜我的人。他的胸如山,眼神似温泉;笑如歌,心中有着热情火……”那样的形象,她不知已经在心里勾勒了多少回。
话说完,电梯里陷入一阵最高品质的寂静,方瑜与文娟互相对看了一眼,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方瑜和文娟是同一楼层,走出电梯前,文娟首先伸手搭上颜春雨的肩膀,以一脸再正经不过的表情说:
“春雨,一股人提到自己择偶的标准会这么说:希望对方身高多少、身材如何,有没有房、有没有车,银行里存款有多少、月薪多少,诸如此类‘具体’的条件。”说完,摇了摇头走出电梯。
“文娟的意思是,你提的条件很不切实际。”方瑜也走上前来,一脸慎重沉凝地轻拍了下颜春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接着说:“再者,地球上这样的男人恐怕已经绝种了,你……要不要考虑降低一下标准?”
一直到进入自己的办公楼层坐定后,颜春雨还想着刚刚方瑜说的话。
她择偶的标准有很高吗?她所提的不是基本应该具备的吗?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份相知相惜、温馨踏实的爱与感觉,有这么难吗?
专注于自己思绪中的她,没发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打了开来,就连办公桌前立着两道身影都毫无所觉。
黎瀚宇微眯着眼俯看着眼下显然还神游天外的秘书一眼,而后递给黎昌平一抹不以为然的表情,微挑的眉梢泄露出他对公司职员工作态度的看法。
黎昌平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出声唤道:“颜秘书。”一边还以手指关节在颜春雨桌上轻敲了下。
这一唤一敲,终于惊醒了发呆中的人儿。颜春雨蓦地回神,猛然抬头,正巧与黎瀚宇打了个结实的照面,霎时惊愕地倒抽了一口气——
眼前这张脸,不正是几天前那个和她演出搭讪闹剧的男人?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她睁大眼又仔细地看了下他的脸。
“春雨,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提过的,要进公司来帮我的侄子,黎瀚宇。”黎昌平的介绍更是让她骇了一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瀚宇,这位是我的专任秘书颜春雨颜秘书,你有什么问题或需要什么资料,都可以请她帮忙。”黎昌平同时也为自己的侄子介绍道。
黎瀚宇微微挑眉,精锐的眼在颜春雨轮廓柔和的脸蛋停驻了好一会,嘴角淡淡地勾起一丝微不可辨的笑意。
“颜秘书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他伸出手掌,客气地说着。
初次见面!?颜春雨圆瞠着眼呆楞着,明明她没认错人呀,就连他的声音都——
“颜秘书?”沉嗓的低唤再次响起,她赶紧回神,望着伸至她面前的那只大掌,忙慌张地起身握住。
“呃……黎特助你、你好。”结结巴巴地开口,心中暗恼着自己失了平常的从容冷静。“很高兴认识你,有、有什么需要尽管直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当她说到“有什么需要”这几个字时,对方唇角眉梢隐隐勾起一丝暧昧笑意,害她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说什么。
对于她反常的表现,黎昌平也察觉到了,禁不住也开起她的玩笑:“颜秘书,我这侄子长得很帅吧?来,别紧张,深呼吸一口气。”
颜春雨白皙的脸蛋瞬即炸开一朵红花。“不……不是这样的,总经理,我对帅哥免疫!”赶紧申明清楚。她只是一时冲击过大才导致反应失常。
“是喔。”黎昌平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安慰道:“颜秘书,其实你的表现跟公司里其他女同事比起来已经算不错了。她们个个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真让我大开眼界哩。”
颜春雨垮下肩,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多余的,只能无力地摆出有些勉强又尴尬的笑容。
“颜秘书,我要和瀚宇详述一下公司的概况,麻烦你待会先帮我们泡两杯咖啡进来。”黎昌平收起玩笑交代了句,叔侄两人随即转身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门一关上,颜春雨整个人立即摊坐在椅子上,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碰上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巧合情况,尤其还是那么令人尴尬的回忆。
冷不防地,她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那一晚黎瀚宇微带邪气的笑脸,还有俯在她面前低语的魅惑神情……不知怎地,她的脸蛋又“轰”地一下烧灼了起来,身体还起了一阵莫名的骚动。
妈呀!她该不会是受了方瑜昨天那些话的影响吧?猛地摇了摇头,她赶紧将脸贴在桌面上降温。
就在这时候,连接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来——
“哦,对了,颜秘书——”黎瀚宇斜身探头唤道,突来的声音吓了颜春雨一跳,随即反射性地弹身跃起,一个用力过-,戴在鼻梁上的眼镜登时歪斜垂挂,模样显得狼狈又滑稽。
“黎、黎特助,有……有什么事吗?”她赶紧扶正眼镜,手忙脚乱地应声。
黎瀚宇忍住来到喉间的笑声,抬高一眉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个人比较偏好曼特宁咖啡,蓝山有点酸我喝不惯,麻烦你了。”
语毕,唇边含着浅浅笑意,若有所思地又看了她一眼后,才缩回身子关上门。
蓝山?曼特宁?什么跟什么?
颜春雨愣愣地发着呆,好一会后才明白他话中之意。原来……他早就认出她了,还说什么初次见面,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