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是我为了我,结婚吧!”坐在豪华的大厅里,一个吊高手臂的中年男子,沉稳的开口。
站在对面的年轻男子却看也不看他,一双充满血丝的怒眼瞪视着离他不远处,坐在落地窗台上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女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女子不知道要被这年轻男子射杀多少回了。
不知道是太过于激动还是过于气愤,年轻男子的脸膛呈现微微发红的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害羞,手腕上系着的八颗珠玉也随着他颤抖的身体而“铛铛”做响,发出的声音犹如夏日清泉滴落岩石上声音,清脆,透彻,爽飒——
相较于年轻男子的愤恨眼光,女子则显得大而话之很多,她慢吞吞的从窗户上爬下来,顺便拍了拍上的土,其实,窗台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称的上光鉴照人,她的动作纯属习惯,可就是这种习惯性的动作看在年轻男子的眼里也是那么粗俗不堪。
女子慢慢的移动,最后蹭至年轻男子的眼前,满脸的堆笑,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把手搭在年轻男子的肩头,像个劝说良家妇女堕入风尘的老鸨一样的开口,“我说,罗恩少爷,你就不要那么倔强了嘛!如果你真的看我那么不顺眼,那把这场和我的婚姻当做为你父亲献身不就好了吗?我不介意的哦!”说完,女子还不忘向他轻佻的眨眨眼。
早在女子的手搭在费罗恩肩膀的当口,他就甩了甩膀子,厌恶的躲了开来,直到后来听到女子说的那番话,他的肺简直就要气炸了?什么叫做她不介意,她当然不介意,介意的是他好不好!
一双虎目恶狠狠的瞪着她,费罗恩抽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冷冽至极的笑容,“给我滚远点!”
女子丝毫没有为他冷残的态度所吓到,依旧是死皮赖脸的样子,拉了拉他的胳膊,“别这样,罗恩少爷!怎么说我们也是未来的夫妻,对我好一点啦!”
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彻底的惹恼了站在客厅的费罗恩,他大声咆哮的看着文风不动的父亲,抛开所有的礼数与教养大声的嚷嚷,“我不结婚,死也不结婚!”他早就有了喜欢的女子,而且是高贵如天人的清雅之人,才不会和这种低三下四,行为放浪的女子结婚。
不知道自己一向崇拜的父亲到底着了什么魔,出了一趟门,不仅自己受了伤回家,竟然还带回来这么一个女人,像个花痴一样,见了自己缠住就不放,非要闹着和他结婚不可,她闹也就罢了,连一向最疼爱他的父亲竟然也——
想到这里,费罗恩咬了咬牙,这个女人到底给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件事情我已经订下来了,如同伊梅尔说的那样,你就当是为了我献身好了!”费家的大家长——费修板上订钉的开口。
“到底为什么呀!”费罗恩满脸悲怆的看着父亲,他可是他的儿子呀,为什么父亲就那么不了解自己的心意,而且他明明知道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呀!
“罗恩——”费修指了指被称为伊梅尔的女子,“儿子,我这条命是她救回来,如果没有伊梅尔,你的父亲就是一具僵硬的尸体,我答应过她,只要是她的愿望,我一定会帮她实现的!”
“所以,您就出卖您的儿子?”父亲就这样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卖给这么一个低贱女子?他费家未来的继承人就这么的贱吗?
“随便你怎么说都好,总之这个婚你一定要给我结!”
费罗恩冷冷的看着父亲,掀起滔天巨浪的通红眼睛也逐渐平息了下来,他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儿,最后像是认命一般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吐了几个字出来,“好,我结,为了您,我亲爱的父亲,我结婚!”他一转头,看着那手舞足蹈,眉开眼笑的人儿时,又变的狂躁起来,他走到她的身边,用他高贵的手非常用力的照顾了一下伊梅尔那在他眼里非常低贱的身体,以至于伊梅尔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罗恩带着憎恨的眼光,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几乎算是毁了他大半辈子的女子,用力的咬着他早就气的发白的唇瓣,“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手,又非常用力的丢到地上,愤愤的离去。
直到那怒火一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这间屋子的时候,伊梅尔才闷闷的拣起刚才费罗恩丢掉的手帕,坐在地上回头看着费修,“有钱人家的公子还真是不懂的节约耶!”这么一条看上去很昂贵的手帕都可以乱丢,不像她是个穷人,伊梅尔拍了拍上面的土放进自己的口袋。
“伊梅尔,这样好吗?”费修走到她的跟前,不复刚才和儿子说话时强硬的态度,甚是担忧。
“有什么不好吗?”她依旧是阳光灿烂的笑脸。
费修伸出手揉了揉伊梅尔的头发,声音有些低沉,“你会很辛苦的!”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虽然罗恩不是什么吃喝嫖赌的浪荡子弟,可也算是在富贵环境下长大的娇纵公子,尤其是这种人生大事上,他这么强迫儿子,到最后受为难的还不是伊梅尔自己,聪明如她,怎么就——
侧过头,伊梅尔脸上的神色有些模糊,飘忽的让费修有些看不真切,就如同海市蜃楼中的花朵,让人难以琢磨。
“我本来就不是带着美好人生的孩子,走到今天,什么苦我没有吃过呢!”翻过自己的手掌,她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似乎沉吟在往事当中。
而费修也不打扰她,让她径自独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梅尔又开始笑嘻嘻,刚才那深沉如海的样貌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她一个挺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哎哟!您就放心吧,您那个宝贝儿子,我会好好照顾的啦,再者说,我是谁?我可是无往不利,无坚不摧,人见人爱,鬼见鬼愁的伊梅尔呢!”她两手合十,做了个可爱的撒娇动作,惹的费修一阵大笑,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识得她的美好,如果那样,他们可就算的上天生一对了!
伊梅尔爬起来以后,又像刚才一样,把手搭在费修的肩膀上,一脸的哀叹,“说实话,我比较担心的是您呢!要是夫人回来,知道您把她的心肝宝贝嫁给我,不,是让她的宝贝儿子娶了我这么一个女人,呵呵——”可就有他受的了。
费修耸耸肩,对此,他不予置评。
看费家老爹的样子,伊梅尔也不好说什么,一旋身,“我去找我的未婚夫联络联络感情去!”她大摇大摆的朝罗恩消失的方向出发。
就在她的腿要迈出门槛的时候,费修叫住了她,“伊梅尔——”
“什么?”她扭头,笑嘻嘻的看着他。
将嘴里的话吞咽了几口,最终还是开口,“救了我真的没有关系吗?”
似乎是连想都没想,她就咧着嘴,荡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微笑,用力的点头,“哦,没关系!”
“那你的伤——”
“哎哟,都说了没有关系啦!”她微笑着转身,抬起手摆了摆,留给费修一个轻松的背影。
“伊梅尔——”费修再次叫住她,可没有开口说什么。
又一次停下脚步的伊梅尔,定定的站在门口,没有转身,只是发出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像是要把郁结在胸中的块垒吐出似的,她幽幽开口,“您还真是个很麻烦的人呢!”
“你后悔这么做了吗?”
后悔?她还有什么后悔的余地吗?伊梅尔露出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笑,微微的摇摇头,风儿吹过她的发丝,几缕头发飘荡在她的鼻尖,她好像闻到了故乡的味道,充满怨愤和仇视的味道,但随即被她挥去,片刻的脆弱之后,她坚定的背对着费修开口,“我不后悔,在我挡下刺中您的剑时,我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会追随您,我也会帮助您实现我们共同的梦想,”是的,她不后悔,永远也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
费修点点头,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去歇息吧,罗恩他应该不在家里!”如果他猜测不错的话,他应该去了那个女孩儿的家里。
“哦,那好吧,我还是先养精蓄锐一番,再好好的和我的未婚夫好好沟通吧,他啊,和您一点都不像呢!”她开始打趣。
“哦?这个说词倒是新鲜!”人人都说罗恩是他年轻时候的翻版呢!“我是什么样的人呢?”费修多了一句嘴。
“您?”背对着他,伊梅尔扬了扬眉头,一朵轻松的花绽放在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脸,她朝着自己的房间前进。
站在客厅的费修看着那消失在走廊上的身影,眼中出现低沉的色彩。
风儿掠过他的耳边,调皮的捉弄着他的耳朵,伴随着亲切温柔的风,一阵低叹在他的耳边响起,“您,是好人!”
“好人吗?”这个词汇反而让费修有种沉重的负担,如果他真的是好人,他就不应该把她带来的,这条路注定了充满坎坷,他把一个女孩子独自带上这条艰辛的路,他也算好人吗?“伊梅尔——”他反复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她还是个可怜又固执的孩子呀!
等了一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让他逮到了那个不情不愿的丈夫——未来的。
伊梅尔端着一杯本来要孝敬自己的牛女乃弯进那有着昏黄光晕的房间,“嗨!亲爱的,在想我吗?”然后不管人家愿意与否,她一坐到了他的床上,喝起牛女乃来。
费罗恩瞪了她一眼,没有与她讲话。
而伊梅尔这个人性格就是那种山不就我,我来就山的人种,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叫害羞或着难为情,说好听些,她这是性格开朗,其实就是不要脸——属于那种憨皮赖脸,打不死的蟑螂型。
她把牛女乃放在小桌上,走到坐在椅子上的费罗恩的面前,弯着腰,细致的研究着他脸上的表情,“你哭了?”眼睛红彤彤的像兔子一样,还挺可爱。
“滚!”他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她害的,还有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她,他和米芙一定会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美眷。
“就算你一天没有见到我,也用不着这么伤心吧,现在你亲爱的妻子不是来陪你了吗?”她嘟着嘴,很可爱的开口。
跟这个人说话,费罗恩感觉自己多年来自律的神经和良好的教养随时会绷断似的,他承认自己是个坦率,爽朗,真诚,英俊的人,可有他这种品格的人,在上流社会也是大有人在,她为什么就偏偏要缠上他呢?
第一次,他在伊梅尔面前不再愤怒,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和她说说道理,如果她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过以后衣食无忧的生活,他可以帮她的,“你——”
他刚一张嘴,就被伊梅尔用食指遮住,她摇了摇头,“伊梅尔,或亲爱的,你自己选啊!”
冷静!罗恩告诉自己,他勉强的笑了笑,但比哭还要难看,“伊梅尔,你知道的,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不可能爱你!”
伊梅尔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有不少朋友的,他们也算的上是青年俊才,大有前途的人,我帮你介绍好吗?”
伊梅尔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在费罗恩以为这番谈话已经顺利沟通的时候,凉凉的两个字浇灭了他的希望,“不要!”
“你为什么不要!”费罗恩站起来咆哮。
嘻嘻一笑,伊梅尔不紧不慢的开口,“因为那些人都不是你啊!”
罗恩感觉脑袋里有一根神经即将要断裂了,“为什么你非要缠着我?”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席卷着他的全身,今年他到底倒了什么霉!遇上这么个疯子。
“因为我喜欢你啊!”
非常简单的一句话,终于劈断了他脑海中的神经,他已经没有力气在争辩什么了,“请你出去!”这是他仅能说的一句话了。
“别这么冷淡吗?你这样子可真是伤我心呢!”伊梅尔拽着他的手臂开始撒娇。
她伤心关他屁事?最好伤到死呀!
“罗恩,你说句话呀,人家可是等了一整天呢!”她继续磨蹭。
“出去。”罗恩小声的开口,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脾气掐死她。
“罗恩——”她娇软的叫着他的名字,用力的摇晃他的手臂。
“滚!”火气上升中,语气高昂一些。
“你喜欢吃什么?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还有我头发好不好看?你喜欢我这个长头发的妩媚还是喜欢我短头发俏丽一些呢?罗恩你喜欢哪一个?”
似乎已经完全超出他的忍耐限度了,罗恩抄起桌子上那半杯牛女乃就向伊梅尔的脸上泼去,等满脸的乳白色液体顺着她的脸滴落到地上的时候,就连罗恩自己都傻眼了,他到底在干什么?就算他再厌恶一个人也不能失控到如此地步,他良好的教养实在是不允许高傲的他对女人出手,而且那杯牛女乃好像还是热的,就这么泼到一个女孩子的脸上,似乎是太过分了。
他看着伊梅尔,明显的有些张慌,看她那落拓的样子,应该是吓坏了吧,“我,我,——”一开口,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你,你没事吧?”
“哇!”的一声,伊梅尔就趴到罗恩的身上,连鼻涕带眼泪,连同脸上的液体全部贡献给罗恩崭新的衣服,“罗恩,你果然对我有情,你这么关心我,真叫我感动,呜呜呜呜!放心吧,我没事,我不会再意你的失手的!”
罗恩发现自己的面皮都在抽筋,这么能自说自话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脸面呀!她还真能编,把自己蓄意泼在她脸上的牛女乃自动的解释成失手泼在她的脸上,对这种人,他真的是挫败到了顶点。
奋力的把伊梅尔从自己的身上扒下来,才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罗恩揪着她的领子把她拎到门外,然后砰的把门关上。
被毫无形象拎出来的伊梅尔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才捂着嘴巴偷偷的笑,不一会儿,房间里没有了声音。
在安静片刻之后,伊梅尔也笑够了,她才缓缓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个罗恩,还不是普通的可爱,她敢打赌,刚才的声音是因为他太愤怒了,所以摔了不少的东西,现在安静下来,一定又是默默的自己收拾刚才发泄后的残骸,想象着房间里罗恩的神情,伊梅尔再一次笑出声音。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难道自己上辈子欠了她的债,这辈子来还不成?因为要和她结婚的消息传到米芙的耳朵里,她连见面让他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好不容易死求活求见了面,她又要自己以后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了,看着那流着泪的脸,他的心都要碎了,那高贵而又柔弱的米芙呀——
将刚才被他踹翻的桌子扶起来,又发狠的捶了一拳在上头,难道自己这辈子都要和那种平民绑在一起了吗?
真恨不得一拳捣上那女人可恶的笑脸,越想越生气,桌子又一次被他踹翻,而他也浑然不觉,他被米芙所困饶的哀伤也被浓重的愤恨所取代……
充满浓浓女性色彩的房间里,一个隆起的人影斜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伊梅尔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且绵长,从她平顺的呼吸来看,似乎是睡着了。
半晌,她扭了个身,把身上的被子拥至身前,当胸抱着,而一条腿横跨过整张大床,舒服且惬意,不过这种姿势要是看在那个教养一流的费家大少爷眼睛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伊梅尔的睫毛抖了抖,灵动的眼睛里面沾满的了笑意,只要一想到费罗恩,想教训人又抛不下高贵举止的样子,伊梅尔不禁吃吃的笑了起来。
严格说起来,她和这位大少爷并没有太深的牵扯,至于为什么非要赖着和他结婚,伊梅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那是送费修先生回来的下午吧,她还记得那是一个有着秋日暖阳的午后,太阳晒的人懒洋洋的,就如同以前无数次做过的样子,她爬上了费家花园里最高的一棵树,悠闲的躺在上面,享受着微风的,就在自己昏昏欲睡的当口,一阵悲咽的哭声传进自己的耳膜——
“少,少爷——”新来的小女佣望着地上碎了一地的杯盘,又看看那个阴沉着脸孔的自己少主。
“哭丧呀你!”恨不得用手里的鞭子狠狠的教训一顿这个不知眉眼高低的小女仆,费罗恩漂亮的眉头打了一个大大的结,自己在宫中的时候,竟听闻父亲受伤的消息,害的他连忙赶了回来,没想到一进门就和这个不知道神游何方的女佣撞在了一起。“你眼瞎啦,看见我还往上撞?”
“对,对不起!”小女佣听见主人的叫骂哆嗦的更加厉害。
重重的瞪了一眼,费罗恩不再多费唇舌,大步流星的朝父亲的卧室走去,父亲的伤势对他来说才是当务之急。
就在他扭头走了几步之后,背后原本啜泣的声音就更加的明显,待费罗恩回头的时候,小女佣正蹲在地上收拾刚才的随片,一不小心,鲜血竟汩汩的顺着手指向下流,可她却咬着下唇,尽量不要自己发出声音。
就要走进主屋的费罗恩看了看地上那个被他骂到哭的小女佣,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什么,之后就又踱回她的身边,没好气的蹲,“你新来的呀,笨手笨脚!”然后自己一片一片小心翼翼的把随片拣了起来。
收拾停妥之后,他又掏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手,“叫人把这里彻底收拾一下,要是谁在这里跌倒了,擦伤怎么办?下次给我小心些!”
“是,是,少爷!”小女佣受宠若惊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大少爷竟然帮她做事,眼泪在女佣的眼里打着圈圈。
看着那晶莹的光芒,费罗恩又开始不耐烦起来,“哭什么哭?”哭!哭!哭!就知道哭,他父亲刚刚受伤,这不明摆着触他霉头嘛!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开口,“下去,下去!”
小女佣抹抹脸上的泪痕,哽咽着恭身后退,而费罗恩也转身再次朝父亲的卧室方向前进,刚迈了两步,他又转回身,叫了一声那个他根本不知道名字的小女佣,“你——”
他一声喊,要小女佣噤若寒蝉的低下头,唤了一声,“是!”
“你去林医生那里让他看一下,女孩子留下伤疤总是不好!”然后旋风似的刮进了主屋。
女佣眼泪汪汪的看着少主人的背影,再一次心存感激的流下眼泪,费家的人都是好人,虽然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虽然脾气火暴,可竟然让他们的家庭医生给她一个小小的女佣看割伤的手指,她能来这里工作,简直是太幸福了——
迷蒙着双眼的伊梅尔,尽将刚才的一幕收尽眼底,她扯动一下嘴角,在树干上翻了个身,由原本卧躺的姿势改变成了仰望天空,为了力求舒服,她还把一条腿翘在了另一条腿上,来回的抖动着。
可能是真的有些困倦,她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还十分不文雅的用手在嘴上拍着,发出一种“哇哇”的声音。
刚刚走进屋子里的那位少爷就应该是那个人引以为傲的儿子吧,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在他的脸上,伊梅尔可以明显的看见他想探视父亲伤情的焦急表情,可又不能放着被他吼哭且已经受伤的小女佣不管——
虽然,他看上去一副恶霸的样子,可是却真是用心在关心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在他的眼睛中是个不名一文的小女佣。
这个同样出身贵胄的少爷和她所认识的那些凭借着自己的家世把人糟蹋的一钱不值的恶少果然是不同的。
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伊梅尔不禁用手遮住了双眼,那些是黑暗的近乎于残酷的过去呀……
待她把手移走的时候,眼睛中已经完全是漾满笑意了。
这个人的身上有着她想要触模的温暖呢,那消失在眼前的背影洒满金黄,带着希望,裹着憧憬,预示着未来。
暖暖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困倦再一次袭上她的意识,眼皮渐渐的变得沉重,再次沉浸在黑暗的的梦乡时,伊梅尔没有了往日的彷徨!
睡觉似乎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呢!终于,她的嘴角弯弯的上扬着,一定会有个好梦的,她想。
的确,睡梦不再是恐怖的黑暗,而是五彩缤纷的色彩,这次,她不后悔,有了前进的动力,她一定可以亲手打造一个她梦想中的国度——
嘴角上扬,再上扬……
终究还是不行吗?三年的努力,到头来还是要放弃吗?伊梅尔烦躁的耙了耙自己明显长长很多的头发,不甘心呀——她苦涩的想。
看着床上那即使睡着也紧紧皱着眉头的男人,伊梅尔的心一颤。
侧着身,重新躺回罗恩的身边,她略带冰冷的手指企图抚平那小山一般的眉峰,就在她的手指刚刚触模到他皮肤的瞬间,就被一双饱含恼怒的声音打断,“别碰我!”
费罗恩睁开眼睛,语带嫌恶的挥开伊梅尔的手。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原本有些哀伤的伊梅尔马上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那坏笑的样子让罗恩更加的厌恶。
“我说亲爱的,这么一大早就那么大的火气,难道是是我这个做妻子的怠慢了你不成!”
那句“亲爱的”像锋利的匕首刺激着他的神经,费罗恩掀起被子,拿起身边的衣服,气哄哄的穿着,可能是站起来太急了,脑袋一下子天旋地转。
在他重新跌回床上的时候,伊梅尔一把托住他的身体……担心的开口,“小心点!”
而费罗恩却十分不领情的推开她,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在他的面前充好人,他现在这副样子到底是谁害的?
“亲爱的,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啦!人家会害羞的。”
她会害羞个鬼!费罗恩恨不得扑上去撕下她可恶的面具,再踩上两脚。
他勉强晃荡着身子站起来,捂着头,露出一丝的痛苦神情,语气坚定的开口,“我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