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满怀欣慰的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长大了。自从某天偷偷模模、遮遮掩掩的走后门回家以后,赵少爷居然开始像其他思春的少年一样,整日里愁容满面,长吁短叹。跟他说话他不理,逗他开心他反而生气,只时不时盯着某处发呆,还开始一个人独自出门,不准护卫跟在旁边,也不知去干什么。
赵老爷高兴之余自然要多多关心,早把府中一直跟着儿子的下人们问了个遍,可惜问来问去也不得其解,个个都是一脸冷汗的回复老爷:「老爷,少爷吩咐过,如果我们敢开口说一个字,他就拔了我们的舌头,老爷您还是自己去问少爷吧。」
赵老爷对待下人向来宽厚,因此这样的回答他倒也不太生气,只乐呵呵的想着儿子果然成人了,甚至还破天荒的陪着夫人一起去了庙里还神,回来后也不忘记敬谢祖先牌位。可不是吗──儿子总算开了窍,有了心上人还知道害羞瞒着父母,这事也不用太急,等水到渠成儿子就会开口,只要是个好人家的姑娘,他们都会点头。毕竟宝贝儿子「京城第一恶少」的名头他们早有耳闻,也为此暗自伤神不少,更加上赵少爷眼高于顶,对京城中有名的美人们从来都是尖酸刻薄的很,没有一个能让他露出仰慕之意,由此推算,这位姑娘即使不是闭月羞花,那也是人间少有,看儿子的神情如此烦恼,那姑娘似乎还让儿子吃了些小亏。这么前前后后的一合计,夫妻俩都觉得那个姑娘肯定是冰雪聪明又貌美迷人,正好治住自己这个任性娇纵的儿子,也好让他少惹点祸。
赵少爷当然不知道父母在想什么,否则他一定会气得脑子发昏,自从那天灰头土脸的回家以后,他早派人去打探出那人所住的客栈,也数次叫府中的护卫们去「教训」那个狂妄无理的王八蛋。但是结果……每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的回来复命,说连那个人的门都还没拍开就从楼上摔下来了,还摔坏了客栈的楼梯桌子,自掏腰包赔偿了好几两银子云云,气得他连骂人都没了力气,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才能整治那个坏蛋。「武功」这回事,他也有听过,传说江湖高手确实是凡人不可匹敌,但那个王八蛋看起来哪一点像个高手了?跟个杀猪的屠夫一样丑一样臭!每次只要一想起那只臭猪胡子拉渣的下巴他就委屈恶心,把他的脸都蹭破了,还有自己的嘴……啊啊啊!不要再想了,赵少爷抬手用力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发出「趴」的一声巨响,随即痛得龇牙咧嘴,险些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没用的东西!浪费粮草的废物!他把府中所有的护卫都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圈,怒气还是消不下去,从椅子上一跳而起,冲着院里的后门走了过去。
完全不理护卫们讨好的眼光,每个想跟着他的都被恶狠狠的骂回去了,赵少爷一个人怨气冲天的走上了大街,再次冲动的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才走了短短一截路,本是繁华热闹的街上又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混乱一片,他莫名其妙的看向四周,突然想起那只臭猪在他耳边说过的话:「你以为人人都怕你?嘿嘿,他们是对你憎恶厌弃,懒得理你罢了……」
不是不是,才不是这样,那些凡夫俗子算个什么东西,他们才貌皆不如我才会惧我怕我,若是不理我……那也是因为小人忌妒之心!该死的混蛋,胆敢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我这就叫你好看!
凭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愤怒,赵少爷继续向那个混蛋所住的客栈之处迈进,步子却慢慢缓了下来,那个混蛋真的很厉害……自己带着一大帮护卫尚且被整得斯文扫地,眼下只有自己一个更是万万打不过的。哼……智者不与匹夫争勇!打架伤人非君子所为!为自己找了一个还算体面的理由,他这才心情稍稍变好的欣赏起身边的街景。
即使街上尚有行人,只要他目光所及之处却都被让出一条小道,他只管视如不见,步子悠闲的跨进一家古玩玉器行中。店中的掌柜正在打盹,被他极为粗鲁的摇醒之后看清他面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他唯唯诺诺的道:「赵少爷好……那个,请随意看、看看。」
赵思齐冷冷斜睨他一眼,没好气的随手拿起一只通体碧绿、色泽温润的玉碗来:「这等劣货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难怪无人问津,哼!」
掌柜冷汗一头,神色无奈的回道:「那个……小店货物不佳,污了少爷的眼,下次……下次定挑些好的来。」
若是往常,赵思齐也就算了,偏偏今日看着别人低眉顺眼避之不及的样子就不舒爽,心中一股烦闷直冲上来,只想与人为难,嘴里更加咄咄逼人的道:「还有下次?我看你还是关门了罢,货物即劣,人又这等面目可憎,言语也甚无味……」
他这一顿鄙薄言词尚未说完,身后己传来一声闷笑,一个粗豪嗓音大大咧咧的突兀响起:「好一张毒嘴,老子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
他最恨人打断他说话,兼之这人说话带着浓浓外地乡音甚为难听,忍不住怒目回头,只见一个衣襟敞开的中年大汉立在身后靠得极近,竟不知何时进来的,心中不胜厌恶,脸上便立时显了出来,用衣袖掩住鼻子偏开头:「下里巴人,臭不可闻!这京城里竟是什么东西都跑了来!」
那中年汉子登时变色,怒极一笑便用力抓住他手腕,另一只手却朝他腰间一点,他只觉得浑身一麻便不得动弹了,耳中听得那汉子阴恻恻的说道:「嫌老子臭?老子可留意你好几天了,看你穿金带玉的不带护卫,还以为是个行家,原来只是个毒嘴的小贱人。老子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你家里有钱的很,乖乖的跟着老子去吧,有你好受的!」
他身体麻软,被那人横腰抱起扛在肩头,心中惊惧不己,只顾张嘴乱骂:「你这恶贼,快放开我!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我爹他……」
那汉子又是一指,他连声音也发不出了,只眼睁睁看着那汉子手臂一挥,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便插在掌柜的鬓发之旁:「你给老子去传个话,要活的就拿十万两白银来换,女乃女乃的,老子叫『百无禁忌』孙无忌,管他爹是谁,不拿银子就撕票!」
那掌柜早吓得抖个不停,缩着身子低低回道:「是……是,大爷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那大汉扛着赵思齐大步出门,走到门口才又拍了脑门一下,回头对那掌柜说道:「女乃女乃个熊,老子差点忘了,叫他爹把银子送到城外十里的那个……那个什么亭……」
掌柜的看他想得辛苦,凑出头小声接道:「大爷说的可是『浩然亭』?」
「对、对!就是那个什么『浩然亭』。三天之内给老子送来,要是不给,老子就把这个小贱人……女乃女乃的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洋洋得意的说完这句颇有气势的话,那汉子还不解恨,朝赵思齐臀上重重拍了一掌,这才哈哈大笑绝尘而去。
赵思齐痛得只想大叫,嗓子却说不出话来,只在喉间低低闷哼了一声,眼中已经有泪珠在打转。原来这个恶贼早就跟着他了,定是见他衣袍华贵而起了绑票勒索的歹念。这满街行人竟无一个对他使以眼色,还有那等落井下石的小人,说什么他家里有钱的很,不是明摆着要看他落难的好戏?一时之间竟是浑身冰凉,这全京城不相干的路人都恨不得他死了才好,想到这一层,他几乎便哭了出来,只是极力忍着泪意,心中的委屈愤怒如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原先的恐惧倒是大大减轻,也没注意那汉子扛着他脚步生风,脚下也越走越偏僻,天色渐黑才把他带至一间破庙之内重重往地上一摔。庙里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稻草,显是无家可归之人偶有在此夜宿。
「小贱人,你就乖乖歇在这儿,老子肚子饿了,找吃的去。」
他身上剧痛,眼前发黑,肚子也自然早就饿了,只苦于说不出话,又恼又怒的别开了头。头一偏过去,脸上便被那些脏兮兮的稻草磨得发痛,忍不住闷叫一声,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那大汉离去之后,就只剩他一人躺在草堆之中,四处一片阴暗,身上僵硬寒冷,肚子又空得直叫,远处不知何方传来几声动物的嚎叫,吓得他什么都忘了,只在心里不断叫:「爹,娘!快来救我!」
过了小半个时辰,破庙门口才传来人声,听起来却不像先前那个汉子的声音,约莫是两人正在对话。
「老二,你也管管三弟,老这么不声不响的跑出去,惹得我们为他担心。他功夫又不太行……」
「大哥你就不懂三弟了,就是你觉得他功夫不太行,他才不老高兴,非要自己做一票大的来给你看看。」
「我们三兄弟相依为命,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跟死去的爹娘交代?我们也不缺银子,早点金盆洗手娶房媳妇才是正经。」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弟把他媳妇亲手杀了。」
「女人嘛,总是有点多嘴,何至于把她杀了!三弟也太胡闹了……」
随着脚步渐近,那对话的两人已走进庙中,他们内力深厚,自然都看到地上躺着个美貌少年。赵思齐却看不清他们,只看到两个影子越靠越近,想着他们刚才在庙门口说的那些话,这些人竟是连结发妻子都杀,身子便忍不住发起抖来。那二弟见色眼开,一把向他胸前模来:「好个女扮男装的美……」
一模之下,那后半句便说不出了,看着大哥皱眉道:「是个男的。三弟……他这是做什么?」
那大哥也吓了一跳,却并无轻薄举止,只仔细审视赵思齐身上穿着:「这小孩子穿的甚好,皮光肉滑,想必家中巨富,难道是三弟的肉票?」
正说话间,那先前的汉子也回来了,人未到而声先至,对两个兄弟大声道:「我这次可是做了一篇大的,这小子的爹肯定是个大官,有钱的很!」
那大哥脸色骤变,打断他道:「三弟你太不知轻重,这次来京城,我们说好了只是游山玩水,你怎么下手做了案!做案也就罢了,你还绑了大官家的公子,京城是天子脚下,我们怎讨得了好去?你在外露了形迹,那个人又一直追着我们,你这下可真是惹了麻烦……」
那三弟一边拣了干柴生火,一边老不耐烦的道:「大哥你武功盖世,何惧他来?我们三兄弟就跟他对上一对,结果了他也不是难事。」
那大哥滞了一滞,微叹一口气道:「只怪我太过护短,这么些年都由着你们两个胡闹,我为了你们被叛出师门,还落了个『蛮不讲理』的名号,你们也不收敛收敛。」
那二弟干笑一声,对大哥陪了个礼:「大哥,谁叫你是我们的亲哥呢,我们一个贪财,一个,这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罢了,干完这票你们就收手,等拿了银子,以后再不准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跟我回老家娶房媳妇传宗接代吧。」
那二弟连忙答道:「是是,一切都听大哥的,只是这个小子见到我们三人的形貌,最后还是得灭口才好,三弟觉得如何?」
听到「灭口」二字,赵思齐魂魄都飞了,却见那三弟蹲了下来,在他脸上重重模了一把:「嘿嘿,我很喜欢这个毒嘴的小贱人,不如带回去娶他做媳妇。」
那大哥暴喝一声:「三弟!你越来越不象话了!男人娶来干什么?」
那三弟讪讪一笑:「我只是说说,只是说说……大哥说怎样就怎样吧。我倒也不想杀他,只是那张嘴惹人生气,让老子很想剪了他的舌头。」
那二弟眼珠一转,颇为婬亵的笑道:「那可不妥,没了舌头岂不是少了许多趣味吗?三弟,你若只是说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横竖是活不长的,不如先给我乐一下……」
那大哥又是一声暴喝:「你敢?也就罢了,如今连男色你也不放过,你叫我怎么跟死去的爹娘交代……」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径自说话,赵思齐早听得两眼翻白,他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哪里遇到过这种暴徒?那二弟话里的狠亵之意明明白白,他又羞又怒又是恐惧不已,只想把身子缩成一小团才好,喉间发出低低的哼声,这才被那三人注意到。
那二弟手臂一伸便把他抱在怀中,嘴里不干不净的调笑道:「小美人,你可是饿了?想要哥哥喂你吃什么?」
那三弟也嘻嘻哈哈的来抢,顺势在他身上模来捏去:「小贱人,你倒是骂啊?还敢嫌老子身上臭。老子今天就让你多闻闻,闻惯了就不臭了。」
那大哥直急得跺脚,终于忍无可忍的把他夺了过去,对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吼道:「都不准动他。此人是官宦人家的小公子,吓吓也就算了,若真的伤了死了,官府定不会善罢干休。」
那两人这才住了手,嘴里随意应付道:「是是,我们听大哥的,哪能真的伤了他……等大哥不在了我们再下手……」
那大哥气得一掌劈在柱上,木屑四处飞散,那两人才知大哥动了真怒,立时住嘴不言。那大哥这才把赵思齐放在地上,伸指点开他被封的穴道,淡淡道:「你是哪家公子?我两个兄弟吓着你了,对不住啊。等过两日我便放你回去。」
赵思齐脸色惨白,咳嗽数声才酝酿好一段洋洋洒洒的开场白:「我饿了!我要回家!你们这些天杀的恶贼,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敢动我一根毫毛,朝廷定把你们凌迟碎剐,让你们死无全尸!」
这一番话说将出来,那三弟气得提掌要杀,二弟惊得瞠目结舌,那大哥却是不回骂,只伸手撕了他一片衣角下来捏在掌心,再一松手,已然全成粉末。就着微微的火光看去,赵思齐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如鬼魅一般可怖,立刻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甚响,延绵不绝,似要把这一整天的惊吓恐惧全哭个干净。那三人齐齐吓了一跳,未料到成年男子也会象三岁小孩一般哭闹,一时之间竟忘了恐吓制止,只得拿了干粮塞住他的嘴。
他也是饿得狠了,有东西入口便不再大哭,一边小声抽噎一边狼吞虎咽,哪里还有半点世家公子的风范可言,心里想着不知何时才能回家,这干粮又是如此难吃,他好好的一个人出来,怎么就遇上这种恶贼,只觉得老天爷都对不住他,更是悲从中来,却万万不肯放弃眼下难吃的食物。直到此刻,他仍不觉是自己不该独自出门,也理所当然不是自己霉运当头,这一切悲惨景况都只怪那个该死的混蛋、家里没用的护卫、落井下石的路人甲乙丙、还有眼前这三个禽兽不如的恶贼!
他这一厢是受够了惊惧饥寒,却不知他家中更是一片愁云惨雾、不可开交。自那个掌柜去他府中说明情由之后,他亲爹亲娘直至晚间都是滴米未进,派了所有能派出的下人去查探消息。
第一拨出去的人回报:那「百无禁忌」孙无忌,乃是闻名四海的江洋大盗,爱财如命,尤喜抢劫勒索,凶狠残忍不可言表。连结发妻子也被他一刀杀了,只因为说话太过唠叨。这等狂徒早己在官府发出的通缉榜文上名列数年,却始终未能落入法网,现下不知为何来了京城,还敢绑了赵家公子,可见胆大包天,果然百无禁忌。惊闻此案,京中几个有名的捕快都视此为平生大事,已经四处去埋伏寻访了……
第二拨出去的人回报:原来孙无忌并非单身做案,他在家中只排行老三,三兄弟多年来形影不离,二哥是江湖中有名的婬贼「无情无义」孙无义,向来擅长诱奸好人家的女子到手之后再弃之不理的恶行。此二人倒也只是寻常高手,之所以常年逍遥法外,乃是因为他们的大哥「蛮不讲理」孙无理。此人师承少林,从小练就一身刚猛纯阳的童子功,自身本无任何劣迹,只为蛮不讲理的护短行径才叛出师门。当年离开少林之时,孤身一人闯过了铜人巷和武僧的棍阵,一身功夫在武林中少有敌手。也正因如此,六扇门和江湖各路英雄才奈何他兄弟三人不得,这位大哥无论自己兄弟做了什么天人共愤的事也是蛮不讲理的回护,平素倒也对兄弟们管教一下,不许他们多伤性命,但若是旁人伤了他的兄弟,他便对下手之人赶尽杀绝。所以即使捕快英雄们都己经埋伏寻访,也不敢公然对此人叫阵,多的是打算以智取之,以德动之,说服此人不要伤了赵公子性命,留个活口回来便罢。
第三拨出去的人回报:那三人横行无忌,唯一敢对他们紧追不放的便是江湖中人称「血衣金剑」的杜剑横,此人身世诡秘,正邪不明,专靠猎杀各类高额悬赏的通缉人犯为生。经他之手,无数人犯的头颅换成了亮闪闪的黄金,而那三兄弟正是皇榜和各个江湖暗榜中都赏金极高的三颗头颅。他已经追杀那三兄弟两月有余,虽未得手也未损伤自身,可见此人的剑确实硬得很。那三人既然来了京城,血衣金剑也该离的不远,就是不知此人埋伏何处,又会趁什么机会下手,多了此人搅乱战局死缠烂打,若是惹得那三兄弟狂性大发胡乱杀人,被绑去的赵公子反而性命堪忧。
打探了一天,得回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详细,也一个比一个惊人,赵家的老爷夫人己经担心得水米不进,夜不能寐,也只能战战兢兢的到处筹银票,不管那些小道消息是真是假,交了银子儿子能不能真的回来,但若是不交,儿子就更是死定了。
到得第二日清晨,下人却飞奔来报:「血衣金剑」杜剑横在府外求见。
又怕又喜的赵老爷和赵夫人当然只能接见这位浪荡江湖的狠辣剑手,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这位「血衣金剑」竟然是个斯文英俊的年轻人,除了腰间别着的那把剑,他看起来跟任何家中富庶的世家子弟并无不同,衣着华丽得体,谈吐之间也十分有礼。那双狭长的眼睛又黑又亮,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懒洋洋的笑容也让他更象一个游遍花丛的风流公子,看不出半点江湖中人的粗豪锐利。
「你们若是信我,我保证可以带回一个毫发无伤的赵公子,只要让我以贵府中下人的身份亲自去交银票。若是不信我,那我就只能用我的办法去猎杀那三人,令公子的安危在下便不能保证。请二位信我,在下定不辱命。」
在这种看似有礼,却近似于威胁的「自荐」面前,赵老爷只有长叹一口气,颤抖着双手对这位素昧平生的年轻人交出了自己平生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