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天夏的眼睛在冒血!
事实教导了他,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最不能相信的——枕边承诺和偶像剧。
都说女人在一起聊得话题无非就是衣服、鞋子和男人,关于男人的部分大多数是抱怨,所以不要去打扰免得找气受。他遵守了并引以为戒,谁想会沦落到这个下场?像个怨夫似的,加完班累到只剩一口气还要独守空房,手机号码拨到烂一概无人接听,提心吊胆的三不五时跑去窗口看……
结果,偏巧撞见她被凌嘉康送回家!下了车还不给他快点死上来,非要上演一番依依不舍。
房门被打开,他冷着脸看她不敢开灯,宁愿在黑暗里蹑手蹑脚地前行,火禁不住窜得更猛,“舍得回来了?”
透着阴霾的声音无预警地响起,美满吓得往后缩了缩,顺手拨开客厅的灯,等到房间里常量后,她才定了定。看向沙发上冷着脸的贾天夏,狐疑地蹙眉,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骤然就变了,活像是上门来讨债的。
“你没跟我说过凌嘉康也会在。”哪怕只是提一句,他就绝不会傻到去给别人制造机会。
“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回来啊。”美满累得实在挤不出力气做多余的解释。
“聊了些什么?”他深吸了口气,绕开那些既定事实,问些有用的信息。
“没什么……”实在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连她自己都搞不懂凌嘉康到底想做什么。大半夜的一句话都不说,就带着她游车河,最后骂了句脏话,就火速狂飙把她丢回了家。
“没什么?”天夏的声音抑制不住的上扬,她用这种活像刚经历了一场激情提不出任何力气的语气跟他说没什么?以为他的智商和她一样吗?当捕捉到她闪躲的眼神后,他撇嘴凉笑,“丁美满,没这个能耐就别学人家左右逢源。”
“你!你早晚嘴里会长满毒疮!毒死你!”他就非要讲话含满毒吗?看不出她很累很烦,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去想,更不想跟他吵架吗?
“你就算想要跟他双宿双飞,也没必要先把我咒死。”
“哈?双宿双飞……”这话像荆棘,刺到了美满。她要是真可以活得那么通畅,至于折腾到现在吗?又想到了小爱今晚的惨状,她忍不住连带把谢穆堂的帐也一起算在了他身上,“你现在才来跟我计较这些,会不会太晚了?贾天夏,你早干嘛去了?别摆出一副情圣的样子,女人全都活该倒霉是不是,随你们在外边怎么玩,我们就该没有怨言待在原地傻等?神经病!”
“我到底是玩了什么,你是有捉奸在床过,还有亲眼见过我把哪个女人带回来?你就宁愿信那些八卦杂志也不愿意信我?”莫名其妙让他背负这些罪责,至少也得来个铁证如山吧。
“呸!你怎么就有脸说这种话,全世界那么多制作人,那么多企业家第二代,那些八卦杂志是跟你有仇还是怎样,为什么就偏偏揪着你不放。”
“那现在他们是跟你有仇吗?为什么就天天揪着你跟凌嘉康那点破事不放。”
“哪里破了,怎么也比你那些夜夜情有价值。如果不是凌嘉康,我早不知道去阎王到报道几回了,搞不好还能刚巧赶上当你女儿。”
吵架的时候,永远别指望对方能说出好话,就好比现在的贾天夏,一旦怒火攻心,早就把洗心革面的决心抛之脑后,“他那么好,你还死回来做什么?要不要我现在就送你去找他。”
“……”她被堵得语塞。这话问得太好了,她到底是死回来做什么,明知可能会遇见,明知自己未必真能放得下,她还偏要贴着折磨蹭。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她就是低智商,“麻烦请你说些符合你身份的话!”
无力在把这种无止境的争吵演绎下去,丢下负气的话后,美满就打算回房甩门。
“死回来。”某人偏是在这时候冷静了。
“……”
然而丁美满是打定了主意打算回房的时候,门铃声忽然响起,贾天夏不悦地扫了眼,认定多半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皮条客。转身就捧着空荡荡的咖啡杯往厨房走,摆明了不想去搭理。
可美满没办法那么洒月兑,扰人的铃声活像在催命一样,持续不断。
她认命地跑去门边,透过防盗门的栏杆缝隙看了出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女人的脸。她确定自己没见过,也不认识,然而依照那个算得上上乘的长相来说,美满很快就猜出对方的身份——某人的风流债,传说中要她去挡的烂桃花!
“找贾天夏?”美满没有开门的意思,隔着紧闭的防盗门,很风尘味地抖着腿,抢先替对方说出来意。
“嗯,请问他在吗?”门外的女人笑得很婉约,一举一止都透着知书达理的味道。
“哦,你跟他什么关系啊?”腿继续抖,丁美满发挥出所有模仿潜力,仔细回忆着传说中的小太妹应该是什么样的,惟妙惟肖地演得很欢乐。
“呃,我有些事想找他,本来约好明天早上……”
“哪来那么多屁话啊,女朋友还是未婚妻啊?”很好,居然还是约好的?啐,他到底是有什么资格来质疑她。美满歪撇着嘴嗤了声,满脸痞味地打断了她的话。
“……”温柔美女被这腔势吓到了,原以为来开门的不过是个钟点工,可是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彪悍的钟点工。
“别给我装傻啊,你跟他很熟吧,最好给我老实点把贾天夏的联系方式吐出来。老娘在这地方蹲守三天了,连个厕所都不敢上,就算他得了艾滋也没理由欠钱不还啊,他妈的当我们高利贷是好欺负的啊。改天让我逮到他非把分尸了不可,还有你,姿色不错,我们老大一定喜欢……”说着,她又蹦回去,从沙发缝隙里掏出手机,拨通12121后又折回到了门边,“喂啊,给我找几个兄弟上来啊,贾天夏的未婚妻送上门了,把她带回去糟蹋下,不怕那个艾滋病不死出来……对啊,老娘放火放到一半,汽油还没洒均匀,走不开嘛,她就在艾滋病家门口啊……别废话了,快点!那妞逃了……”
那速度让美满瞠目结舌,简直就是正直的变态、野蛮的文静啊!
“明天晴转多云,最低气温12°最高气温17°……”手机里完全不受人间纷扰影响的声音刻板地读着天气预报。
丁美满斜眼看着那个女人消失在楼梯间,愤愤地关上门,哼了两声。
一转身,目光就对上了厨房门口憋着笑的贾天夏,别过头,她不悦地低咒,“麻烦你别把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引到我家来!”
——砰。
重重的关门声将一切划下句点。贾天夏愣了半晌,以为她的行为举止已经清晰表明了她的在乎,结果她照旧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他按罪名。烦躁地扯开领带,他试图想要把那扇门板瞪穿,却注定徒劳。麻烦能不能给他个机会,至少让他讲一句……那只不过是个新来的同事!!
隐隐的,他又有些明白了美满的愤怒出于什么,这世间最酸的滋味不是捧着醋干喝,而是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贾天夏和丁美满正式步入冷战阶段,是谁说过,会吵架至少证明还有激情在的?美满不知道激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她还保留着理智,没有冲动地直接把贾天夏的行李打包丢出门,是还会心软,又或忙到没有心思顾忌这些?她不想去理清,也的确没有空去理清。
才一大早,丁美满的办公室里就乱成一团。
八点多,昨晚的收视记录还没出来,关于她第一次亲手制作的节目到底反响如何,还不得而知,倒是有份看起来像是礼物的东西已经摆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卡迪亚的手环。丁美满支着头,食指挑起那根手环翻来覆去的打量,款式很精致,是很喜欢没错啦,但是平白无故的礼物她没有理由收啊。
正在困惑,手机响了,美满看了眼屏幕,显示着“凌嘉康”三个字,就算她再笨也能猜到答案了,“喂,是你送的哦?”
“嗯。”那边,只有淡淡地轻应。
“又不是我生日,也不是你生日,做什么突然送礼物给我,我不要啦。”虽然她现在的确很拮据,基本没有闲钱去买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但也不代表可以无功受禄啊。
“不是礼物,年底尾牙的时候,是你自己看上我家艺人手上那款,给我钱让我买。可惜那款绝版了,所以帮你挑了个新的款式,你要不喜欢可以还给我,不过钱不退。”凌嘉康说得很平静,却字字切中美满的要害。
“喜欢!”自己的钱啊,她凭什么还矫情,做人没理由有志气到这个地步。
“呵呵,我猜也是。”电话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仿佛一切毫无悬念的意料之中,“今晚有空吗?”
“什么事?”
“一起吃饭,晚点有个首映礼,想让你一起,顺便带你认识些人,应该对你的工作有帮助。”感觉得到她在犹豫,凌嘉康又适时地补充了句。
“你没必要这样帮我的……”
“是不是朋友之间就不能互相帮忙了?还是说,以后如果我的艺人需要去你的节目打歌之类,我需要开口求你?”
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丁美满基本已经被拱到半空骑虎难下,明知道他的艺人压根不稀罕她这种还没什么名声的小节目,可是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拿出来拒绝?何况,以她现在的状况看来,压根也就没得挑,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她恨不得照单全收。
“那就这样,到时候餐厅见。”
美满歪过头鼓着腮,无奈地瞪着手机,已经习惯到连火都发不出了。他到底是有多忙,以至于每次都这样没有铺垫地挂电话?
“先生,你别乱闯啊,等我去帮你问一下,丁小姐现在好忙……”
还没等丁美满把手机丢开,办公室外就传来了她家小助理无力无奈无助的声音。随后,她的办公室门被很不礼貌地一脚踹开,无辜的门还在试图挣扎来回轻晃,立在门外的男人双手斜插在裤兜里,脸色铁青,微眯着的瞳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丁美满焚了,连杀人火化的过程都能省略。
“林爱呢?”他跨越掉那些问好寒暄的过程,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妈。”美满冲着他身后的助理打了个手势,示意她退下,犯冲的口气彻底把她出卖了。很明显,如果不是知道太多,她不至于对谢穆堂那么不客气。
“那要不要我提醒你,就在前天晚上,你还和她在一起,而之后她就失踪了。”人走干净了,谢穆堂勾脚把门踢上,不想把这种事闹得整个电视台皆知。
“我都说了,我又不是她妈,有什么资格管她去哪。你不是很忙吗?忙到连跟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那还管她做什么。”丁美满搞不懂,像她这种连自己感情都处理不好的人,为什么还要被逼着插手去搭理别人的感情。
“丁美满,你是思维神经崩断了对不对?胳膊肘怎么就劲往外拐。我要不是为了你和天夏,犯得着吗?”如果不是考虑到眼前的女人是“朋友妻”,他真想把她给掐死。
“贾天夏?”看吧,男人所谓的死党就是这样,但凡有什么事,往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身上推准没错。
“昨晚那个女人是莫蔷!我不想多说,自己回去问你老公。”谢穆堂用行动充分反驳了美满的论断,男人的友情不单单只是互背黑锅,更多时候是义气至上。天夏还没交代清楚的事,他没资格去插嘴,毕竟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谁都判断不了,“把凌嘉康电话给我。”
“做、做什么?”不会打算单挑拼输赢吧,他的情敌不是凌嘉康吧,人家不过是个无辜的经纪人哇。
“追、老、婆!”言简意赅的回答,表明了他耐心早就用完了。等丁美满自己招供显然是不可能了,谢穆堂干脆自己动手去抢手机,就算涉及到隐私,也阻挡不了他把自己女人绑回来的步伐。
他像一阵风般地杀来,又像一阵风般地消失……只留下丁美满木讷地回不过神,她到底招谁惹谁了,就连大清早的想偷个闲啃个蛋饼都没机会,余下的空闲时间她只能反复咀嚼谢穆堂留下的话——“回去问你老公”。问什么?难道是贾天夏留下的风流债,他只是无辜帮朋友收拾残局的?
可是很快丁美满就完全没经历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因为她的办公室又迎来了一个极品,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她避之不及的贾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