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煜最近才发觉,他还真是听话呢。
只要贝安安要求他的,他几乎没有一项违逆的。她要当他女朋友,他同意了。要他带她回老家,他也没有二话,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坐在文家客厅了。
想想,本来他此刻应该在签定一项重要的合约,却因她一道哀求的目光下,推掉了这个重要的约会。希望贝安安以後会记得他的大恩大德才好。
「安安啊,你和小煜交往很久了吗?」文母魏丽敏坐在贝安安身旁,慈爱地问著。
魏丽敏已近六十岁,但在保养得宜之下并不显老,甚至风韵犹存,只是近日在忧伤的侵蚀之下,整个人一下子憔悴许多。
「嗯,很久了。」大概有一辈子吧。
贝安安心痛地看著自己一向高雅美丽的母亲竟一脸的憔悴,内疚得不得了。一切都是她的错。
「那你们打算结婚了吗?」文母的笑容中有丝失落。如果家驹还在,不知道会不会带女朋友回家?
「还久呢,伯母。」回答的是雷煜。
怎么每个人的反应都是这样?臣宇这么问,爸妈这么问,现在连伯母也这么问。
他是没有带过女人回家,不过他女朋友多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一点结婚的念头也没有。不过为什么每个人都误会他们呢?虽然他是自作自受。
终归一句话,他对安安太好了,这就是他百依百顺的後果。
「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都快三十岁了,你妈妈-定很担心。」
「哎呀!伯母,」贝安安勉强改口,叫自己的妈妈为伯母还真怪,「我们离结婚那境界还远得很呢,谁要那么早踏入恋爱的坟墓。」
「傻孩子。」文母拍拍她的头。「有些事要及时做,否则会来不及的。」
贝安安看著母亲,知道她又想起死去的自己了。
「我也这么告诉她,不过安安就是不肯答应我。」雷煜恶作剧地说。
「小心啊!」贝安安白了他一眼。「你再多求几次,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那很好啊,小煜。」文母对著雷煜道。「多加点油,老婆就是你的了。」
「我会的。」他真是自找罪受。雷煜暗自怪自己的多嘴。
「煜,我等你哦!」贝安安狡猞地笑著,心情突然轻松许多。
「那你等著接招。」两人交换挑战的视线。
「年轻人真好。」文母打断两人的凝视。「你们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她欣赏地说。
「安安,有空常来看看伯母好不好?」她拉起贝安安的手。「伯母很喜欢你,看了你就觉得很亲切。」
一个素昧乎生的女孩,只因为男朋友的缘故,就这么善心地来探视他们这些老人家,教人怎能不喜爱呢?
「我一定会常来的。」贝安安忙不迭地允诺,边抛给雷煜得意的眼神。
一切就跟她预料的一样顺利,以雷煜女友的身分,她果然轻松地踏入文家,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当初雷煜还嫌她的计画不好呢,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雷煜只是耸耸肩,无话可说。
「伯母,伯父怎么不在家?」
「他呀,在忙公司的事呢。」魏丽敏无奈地笑著。「有事做也好,不必像我一样成日无所事事,只能在家里头胡思乱想。」
「伯父又接手公司了?」雷煜替贝安安问道。
「那也没办法,谁让家驹这么突然就走了。」魏丽敏说著说著又伤心起来。「那死没良心的小鬼,也不想想我们养了他这么久,居然两腿一伸就给我走了!」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不舍。
「我想家驹一定也很遗憾发生这种事,他现在一定也很後悔的。」贝安安柔声说著,手忙著拍拍文母的背。
「我想也是。」魏丽敏拭去眼眶泛出的泪珠。「家驹一向是孝顺的孩子。」
是吗?雷煜朝贝安安抛去似笑非笑的一瞥。
贝安安想著该改变话题才是,免得老妈的泪一发不可收拾。
「对了,伯父每天都这么晚还没回家吗?」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有那么多公事得忙吗?以前他都不曾工作到这么晚,除非迫不得已。「连雷煜部下班了,伯父没必要这么辛苦吧?」
雷煜瞪她一眼,说得好似他很不认真工作一样。
「喔,是这一阵子比较忙,等家扬接手公司後,你伯父就不必这么累了。」
「家扬?」贝安安扬眉讶问。
「喔,抱歉。」文母歉然答道。「家扬是家驹的堂哥,他们堂兄弟感情一向很好,家驹猝死之後,家扬帮了我们很多忙。」
「他真好。」贝安安微笑道。
她当然知道家扬是谁,只是没想到他会答应接手公司,她记得他一向讨厌责任,尤其是自己的家族企业就够他忙的了。不过这次他大概不答应也不行了。
「嗯,家扬知道你文伯父身子骨较差,所以最近都利用下班时间去公司帮忙,等再一阵子他弄熟了公司业务之後,就可以接手公司,那时你文伯父就不必这么累了。」
「这样很好,至少还有人照料你们两位老人家。」贝安安松口气,如此一来,她就不必这么担心了。
雷煜向她眨眨眼,表示她的操心是多余。
「乖孩子,让你为我们这么忧心真是过意不去。」文母转向雷煜说道。「小煜,安安是个好女孩,你可得好好珍惜人家哦。」
「我已经够珍惜她了。」他认真地说。
「珍惜是永远不嫌多的。」文母疼爱地看著贝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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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雷煜为她所买的深蓝色礼服,戴著雷伯母送她的蓝宝石项链,贝安安盛装打扮陪著雷煜出席了商界的盛会。
「我为什么要陪你来?」她喃喃低语,对著身旁的雷煜抱怨。「这是你自己的事吧?」
「因为你无聊啊。」雷煜赖皮地笑著。
身著燕尾礼服和黑色长裤的雷煜,看起来实在是风采翩翮,而站在他身旁的贝安安一点也不逊色,微露的香肩在灯光下散发出珍珠色光泽,更显得耀眼夺目。
「别想瞒我。」雷煜挽著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向人打招呼。「你虽然孝行可佳,不过每天陪著两位老人家也说不过去吧?你毕竟是跟他们毫无关系的人啊。何况……」他心知肚明地看她一眼。「你很无聊对不对?」
「胡说。」贝安安可不打算承认,虽然这个猜测跟事实相距不远。「陪他们聊天我是很高兴的。」
只要雷伯父和伯母他们不要也来凑一脚就好了。他们四人联手,就是要劝她嫁给雷煜。如果他们知道了实情,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劝她?
当然,猜测归猜测,她不可能告诉他们实情。
「是吗?」雷煜挑挑眉不予置评。
看他那副悠哉悠哉状,贝安安心中不禁有气。她故意靠近他耳边低喃:「不过你可得小心哦,他们这礼拜已经用尽方法给我洗脑了,也许我一个头袋瓜不清楚,就会糊里糊涂答应嫁给你了。」
「不会吧!?」雷煜蹙著眉。
「那可难说。」贝安安笑看他的坏脸色。「你自己也知道伯母的说服力有多强,何况她还有三个帮手。」
「那倒是。」看来他是弄巧成拙了。雷煜懊恼地想。
「谁叫你要表现出对我-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贝安安噙著笑意道。「这样他们当然会认为你是非我莫娶喽。」
「那倒是我失策了。」雷煜眼珠子往会场溜了一圈。「既然如此,我恐怕得移情别恋了。」
「什么意思?」
「你能照应自己吧?」雷煜丢下一句话,便朝著另一方向走去。
贝安安看著他的目标,原来是个长发高姚的美女,正是他一贯的交往类型。一股怪异、类似不悦的情绪浮上心头,她不自禁的沉下脸来。
「怎么,被甩了?」
一道听来悦耳,内容却十分刺耳的男声在贝安安身後响起,她不悦地转向来人。
「是你?」
是长宏集团的连凯斯!
这次宴会是商界盛事,商界大老们几乎是全部出席,连凯斯身为集团负责人,会出现在这儿也不奇怪,只是……她认识他吗?以往在宴会上碰到他,可不曾见过他向女人搭讪,倒是-大堆女人自动黏上他。
以受欢迎的程度而言,连凯斯和雷煜是不分轩轾的,都比以前的「他」强多了,真是可恨。
「你还记得我?」连凯斯嘲讽地问。
事实上在她一出现时,他就注意到她了。当然不止他如此,他相信大部分的男人大概都对她行了注目礼。没想到一阵子不见,她居然又变美了。是刚才那男人的缘故吗?他居然不知道她是何时搭上别人的。
「我们虽然没正式介绍过,不过我看过你几次,所以认得你,连先生。」这么说该没错吧?贝安安不敢确定。不过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怒火,想必她一定是说错了,但……「我们认识吗?」她月兑口而出问道。
她早该想到的,以贝安安这种身分,必然认识不少商界人士,以往是她甚少出门,才会忘记这种事情。现在这种场合,也许等会儿还会有她的亲朋故旧来问候,到时她该如何是好?她开始惴惴不安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刚才你还说记得我的。」连凯斯冷凝著硷。「耍这套把戏并不高明,不要玩了,安安!」
他果然认识她!贝安安心一沉。忍不住地,她开始搜寻雷煜的身影。
「怎么,急著找新欢?」他眼中怒火越发高张。「懒得跟我这旧爱谈谈话?」
旧爱?贝安安差点惊跳起来。她可没有应付这种事的经验。看他那么生气,一定是她对不起他。
「呃……」她艰难地开口。「爱情这种事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今天喜欢,明天并不一定还是爱,我们既然分手了,那就好聚好散,彼此也别再有怨言了。」
这番话够冠冕堂皇了吧?可是他为什么还是那么生气?或许她还是道歉好了。
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连凯斯已讽刺的开口。「这么说,你已经不计较我害得你自杀的事了?」
「什么?」这完全在她理解的能力范围外。
「跟我来。」他-把握住她的手,不容拒绝的往饭店花园走。
「请放开我。」贝安安尽量在不惹别人注目下挣开他的手,可惜力气挣不过他,只能顺著他的脚步。「放手,我和别人有约的……」
死雷煜,紧要关头跑哪去了?一定是顾著跟女人打情骂俏,根本就不管她了。王八蛋!
「你的约会恐怕得取消。」他强硬道。
到了外面闲人少至的地方,他才松了手。
「不用担心,我不会打你的。」看著她带点疑惧的表情,他讽刺地安慰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贝安安揉揉被抓痛的手腕,
「谈谈。」
「就这样?」她撇撇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她根本就不认识他,能跟他谈什么?
「你在生我的气是吧?」连凯斯居然有些安慰,至少她对他不是刚才的毫不在乎。
一想到她进门时,眼光就那样毫不在乎的从他身上略过,彷佛不认识他-样,他就忍不住一肚于火。
亏他还为她担心了一阵子,还想雇私家侦探去找她,结果她居然跟另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眼前,偏生那男人比他一点也不逊色,更让他满怀不悦。
若他没记错,那男子就是雷煜,另一个青年才俊。
「没什么气好生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贝安安装成宽宏大量的模样。「如果这是你要说的,那现在话已经谈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搞了半天,原来对不起人的是他,不是她,那她姿态就可以摆高一点了。
「你变了!」连凯斯眯超眼仔细打量她。「以前你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
「在你这么对我之後,你能怪我吗?」贝安安壮著胆子说,虽然她还是不清楚他是怎么对她的,
她的态度森冷,彷佛正与一位卑劣无耻的人说话。这样的反应对连凯斯来说还属头一次,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别人对他服从,尤其是女人,尤其是贝安安。她一向对他的反应是痴迷,他不习惯得到现在这种反应,他无法想像贝安安觉得他不迷人,虽然他这么对她之後,她肯再跟他说话已是宽宏大量。
突然,他笑了出来。
他急速改变的表情令贝安安迷惑,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虽然他是她极力要回避的人,不过他必定也是其他女人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尤其是他眼露性感光芒的现在。
贝安安忍不住狐疑地盯住他。
以前她最无法抗拒他的笑容,连凯斯要看看她还能不能维持冷漠?不过他显然是失算了,她没有一丝动摇,脸上表情不曾柔和过。
「你笑什么?」
他伸出手把她一双小手拉过来裹在自己的大手掌中。「又白又柔。」他喃喃自语,手往她的上臂模索探视,「这些伤痕是因我而来的吧?」
怎么他的话不像心疼,反倒有些得意,这人是怎么回事?别人受伤他很高兴吗?贝安安被他的言语激怒了,她马上把手抽回来。
「因你而来又如何?」她甜甜地说。「你也打算为我烙个爱的标记吗?」
「你变得噬血了。」连凯斯好笑道:「以前你绝舍不得我受伤的。」
「那只证明了我很傻。」贝安安不屑道。「现在我找到一个宁愿他受伤也不愿我受伤的男人,比你强许多的人。」她抬出雷煜来。「以後我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我没那兴致再见你。」
「是吗?」他冷肃地问。踏前一步,他强硬地拥她人怀,置她的反抗於不顾,俯下头来便是-吻。
贝安安震惊地睁大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连凯斯见了她的反应,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双手捧住她的脸,唇不由分说的罩下来。
这次贝安安的反应迅捷多了,她马上撇开脸,身子虽挣不开,却也不轻易让他得逞。但他热烈的唇随著她,彷佛非要吻出她的反应不可。
在认清力气不如人後,贝安安放弃了抵抗。反正只是个吻而已,也不会死人的,只要她不回应他就没事了。
可惜连凯斯并不让她如愿,他握住她的下颚,硬打开她的嘴,将舌头伸了进去,逼得她不反应也不行。
等他放开她时,贝安安几乎喘不过气来,全身发颤。
「这不公平!」她不甘心地瞪住他,脸蛋不争气的泛红。「你强迫我!」
「你敢发誓你不享受这个吻?」连凯斯微笑道。
可恶!贝安安举起手模模发烫的唇。她不情愿的承认,他的吻技是比她好太多了,但……
「雷煜的吻比你好多了。」
在她心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话可激怒了连凯斯。
「你尝过别的男人的吻?」他的声音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在乎吗?」贝安安简直是斗牛前挥舞红巾一般,「事实上,我们还每晚一起睡呢。」
连凯斯无法分辨此刻心头的感受是什么?心痛、嫉护兼有吧。可恶,当初是他赶走她的,现在又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他心里还是很不爽。
「很好!」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那你不会再那么天真的以为上床就代表要结婚了?」
「当然喽。」她心直口快地说。「如果真得这样,那我可得结好几次婚了。」
此话一出,连凯斯的睑更黑了。
「你的新欢雷煜容许你如此……开放吗?」
「哦,我们早有默契。」贝安安高兴地说。「不过那不干你的事。」
「如果你和我也早有默契,我们又何至走到这一步?」他的语气中多所惋惜。
「我没空在这儿缅怀往昔,我可以走了吧?」
「急著去找你的男人?」他嘲讽地问。「他不是正忙著跟别的女人周旋吗?」
「你管。」她对他吐舌头。「我容许他花心,不行吗?」
「你非常不公平。」他气怒道。
「跟个让我自杀的人讲什么公平?」贝安安像讲上了瘾。「如果可以,我连话也不想跟你说。」
「你离家出走就是为了雷煜吗?」他不甘心地问。
贝安安滔滔不绝的舌头僵住,不知能说什么?
「就算真这么爱他,也不必离家出走吧?你爸和你姊姊都很担心你。」
「是……是吗?」她吞吞吐吐。「我会抽空回去看他们的。」她硬著头皮道。
「那最好。」连凯斯讪笑著。「告诉你姊姊,不要又来找我要人。」
「当然。」她回嘴道。「我们是不相干的人嘛。」
「很好。」他也不客气。「很高兴你终於从对我的迷恋中觉醒,我也少了个大麻烦,」
「我曾经那么没眼光的迷恋过你吗?」贝安安不敢置信地问,「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再去缠你的。」
「我期待你说到做到。」他踩著雷霆万钧的脚步转身离去。
贝安安喘口气看著他离去。终於又解决一桩麻烦了,她很确定自己不会想跟这个反覆无常的男人扯上关系。一会儿好像很喜欢她,一会儿又想把她推得远远的,真不知他在想什么?
不过连凯斯所说的话中,有一点让她十分介意。「她」的父亲和姊姊很担心她?那是一定的,一个好好的女儿突然失踪,会忧心也是必然。
她这一阵子一直只想到自己的父母,完全没考虑过「本尊」也有家人,也会担心她,她是自私了点。
怎么办呢?还是找雷煜商量商量吧。这种时候还是只有雷煜可靠,连凯斯只会冷嘲热讽,一点用也没有,「本尊」怎么会那么没眼光的为他自杀呢?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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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跑哪去了?
雷煜边跳舞边偷眼搜寻著她的身影,没多久便看到她跟著连凯斯手牵手到外头去。
他的眉头不自禁地皱了起来,他怎么不知道她和连凯斯这么熟,居然还「手牵手」?
仿佛过了一世纪的时间,连凯斯才回到宴客厅。在雷煜已经要忍不住去寻她时,贝安安才姗姗出现。
她一出现在门口,很多眼光便集中在她身上,不过她的眼光一一从他们身上略过,搜索的眼光最後停在雷煜身上。
总算找到他了!贝安安高兴地举步迈向他,雷煜正好整以暇的等候她。
「雷煜,跟我来。」她无视於雷煜身旁的八爪女,一把就要拉走他。
「雷煜。」他身旁的美艳女子恶狠狠地瞪了贝安安一眼,然後转向雷煜撒娇道,,「我们还有一支舞呢,」
「恐怕得下次了。」雷煜安抚地笑了笑,转身毫不留恋地跟着贝安安,
背後女子射来的妒恨视线贝安安毫不在意,不过另一道凌厉视线就令她如芒刺在背。她加速脚步扯著雷煜往外走,又回到方才她与连凯斯谈话的地方。
真可悲,整个饭店的隐私地方并不多。
「好啦,到底有什么事?」
「我碰到『熟人」了。」她看著他说道。
「我知道。」虽然心中不甚愉快,雷煜仍开著玩笑。「你和他不是手牵手出来散步吗?」
「不要幸灾乐祸。」她嘟起嘴埋怨道。「是我被他硬拉著走。」
她的动作引起雷煜的注意。他眼中怒火一闪而逝,又强自压抑下来。
「你的嘴怎么了?」
「嘴!?」贝安安不自在地捣住嘴,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我被他给……吻了。」
「什么?」一股狂张的怒火涌将而上,雷煜忍不住攫住她的肩膀。「你和他接吻?!」
「喂!听清楚嘛,是我被他强吻耶。」她急忙撇清。
「是啊!」雷煜暗自咬牙。「穿著这身衣裳,你怪得了谁?」
贴身的礼服,昂贵的首饰,半果的酥胸仿佛在邀请男人的手指一样,教人血脉贲张。雷煜的手直发痒,极想袭上她的胸,而这一点只是让他更恼怒而已。
贝安安现出怒容。「衣服可是你出钱的。」
「我不知道效果会这么好。」他沙哑道。「都是你这么爱漂亮。」他孩子气的牵怒。
「我稍微打扮一下也碍著你啦?」她瞪著他。就算她爱漂亮又如何?盛装赴会不是基本礼貌吗?
「是没碍著我。」雷煜按下怒气。
「那不就得了。」她可不知道雷煜心中翻涌的怒潮。「你到底听不听我说?」
「当然要。」雷煜没好气地说,
「连凯斯他认识我。」她忧心地说,「不是「我」而是贝安安。」
「是吗?」雷煜这才专注於她的话。
「嗯。」她点点头。「而且我和他似乎关系密切,非常的密切。」她强调道。
「可以想像。」否则连凯斯怎么会吻她?
「当然我已经义正严辞的跟他Saygoodbye了,不过他似乎很生气。」
「是吗?那可怪了。」从没听过连凯斯和哪个女人固定下来,不过他之前也从未听过贝安安这号人物,也许连凯斯和她真是关系密切。
「既然已经说拜拜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安慰道。「连凯斯应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搞半天居然还没谈到重点,雷煜真的佩服她,废话这么多。
「他说我离家出走。」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雷煜平心静气地说。「你没回过真正的家,在他想来自然是如此,你的家人一定也这么认为。」
「那我该怎么办?」
「你要回去吗?」
「我不想。」她马上摇头。「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啊,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那不就得了,你还想那么多干嘛?」
「可是,我……就是良心不安嘛!」贝安安跺脚道,
「何时你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雷煜叹口气。一下子担心伯父伯母,现在又担心起贝安安的父母,责任感如此茂盛的她还真让人无法适应。
「自从我死了变成女人开始,我就是这个性子。」她没好气地回嘴道。
「那你可以回去看看啊,」雷煜灵光一闪。「对了,你可以搬回贝家住啊,反正住贝家和住我家都差不多,你还是可以随时回去看伯父他们,又可以让贝家的人安心,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是很有道理啦。」不过……她狐疑地看著雷煜过度高兴的表情,「你很希望我走是不是?」
「我没这个意思。」他连忙否认。
「别想不承认。」她指控地说。「你想要我走。」
「都是你自己自说自话。」
打死他也不敢承认,虽然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天晓得,他已经好久没睡好觉了,而原本悠哉的单身生活也离他好远,他几乎已忘了自由的滋味。这样的生活,跟结婚没两样啊。
说实在的,他想念以前的生活。
「既然这样,那我就要继续住下去喽,」
「那你的良心呢?」他提醒道。
「被狗啃啦!」她讪讪道。
「我还是觉得我的建议不错。」
她当然也知道,但……她就是怕嘛。近来她的胆子小了不少,要再去面对一个新环境并不简单,总得给她时间考虑。
「如果我搬回去住,你不会寂寞吗?」
当然不会!雷煜本想这么回答,不过她是一定会生气的,只好改口。「当然会了,都跟你同居惯了,总会有些感情。」
他也不算撒谎吧,虽然她的菜十分难吃,一点长进也没有,又常指使他做东做西的,任性得不得了,不过她也不是都这样子,有时她也有可爱的地方,即使她很少表现出来。
「既然你会舍不得,而我又不想搬,那还是维持现状吧。」她露出笑容来,松了一口气。
雷煜恨不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真是多嘴。
「谢谢你,雷煜。」她笑著在他脸颊献上一吻,「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天晓得他做了什么事?雷煜莫名其妙地模著她吻边的地方,疑惑地看著她,
「你提供了我一个好办法呀!不过我现在还没办法照你的话做。」贝安安甜甜地笑说。「等我储存够足够的勇气,我会搬离你家的。」
原来她是懂得他的。一听到她的承诺,雷煜反倒没那么开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我会为连凯斯自杀?」贝安安想起什么似,问道:「雷煜,你能想像我为人自杀吗?」
「不能。」他甚至无法想像她为个男人寻死寻活的样子,那实在太怪异了。
「不过连凯斯的确是有能力令女人为他神魂颠倒。」她沉思地说。「虽然可恨,不过他的吻技还真不赖。」
「你了解的还真透彻。」雷煜火气又冒起来。
贝安安的脸心虚地眼红。「那可不是我自愿的。」
「是啊!」他冷嘲道。「比起我又如何?」不经思考地,他口中吐出这问题。
「呃?!」贝安安一怔。这问题可难答了!
「算了,当我没问。」雷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当然是你比较好。」一开始的惊愕过去,贝安安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可不喜欢陌生人来吻我。」
「是吗?」他满意地笑了。「算你有眼光。」
「你何必和他比呢?」贝安安双眼大睁,充满光采地看著他。「莫非……你嫉妒了?」
「胡说什么?」雷煜矢口否认。「这是男性的尊严,你懂吧?尊严!」
「那你现在满意了吧?」她撇撇嘴问道。
「差强人意啦。」
「自大狂!」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大厅,完全不知道不远处有双冒火的眼狠狠地瞪著他们。
连凯斯自藏身处走了出来。
看著他们两人亲亲热热的模样,他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放弃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却如此后悔呢?这完全没道理啊!
他原本以为贝安安是骗他的,她不可能不爱他的,她曾说过她要爱他一辈子的,没想到女人心会变得这么快。
当然,连凯斯不可能知道,贝安安的确是爱了他一辈子,而她的「一辈子」已然用尽。
连凯斯一向不是那种会在一旁祝福别人的人,同样的,他也没那雅量去成全贝安安和雷煜。他不要的女人,也不会让别人捡去用,他们两人要双宿双栖是别想了。
只要一想到贝安安那只肯让他一人碰触的冰肌玉肤,现在已为别的男人所污染。他就有止不住的恼恨,
就让他做做好事,通知贝家的人贝安安的消息好了。连凯斯露出诡谲的笑意。等贝家的人接回了贝安安,看他们还怎么同床共枕?
依贝家老父疼爱女儿的那股劲,只要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被人睡过了,怕不杀了那男人才怪。虽然第一个睡过贝安安的人是他,不过他只能算过去式,而雷煜才是现在进行式。
让雷煜去倒楣好了。连凯斯一想到雷煜将被逼结婚,忍不住一阵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