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你再说一遍,我……我是不是听错了?”子夜颤着声音,眼眸因着不堪承受而大睁,手中的红色喜帖则随之散落一地。
伍颂文闭起眼睛试图收藏起对她的心疼,但事实终究不容他有逃避的机会。“我不能和你结婚了,我必须和逸君结婚,请你试着谅解。”
“为什么?为什么?”子夜忍不住的大声尖叫,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烫人的泪水。“你说话呀!为什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才说这种话?先是曲家人要求我的谅解,然后又是你,那么到底又有谁来谅解我呢?”
伍颂文大步迈至她身旁,揽着泪人似的她入怀,柔声道:“我好抱歉,但是我真的得和逸君结婚,在她肚子大起来以前。”
听见伍颂文的最后一句话,子夜浑身一僵,然后奋力挣出他的怀中。
“天哪!我还以为……我还天真的以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不会因为生理上的‘需要’而……”她说不下去了,子夜双手支头的不肯接受事实,“为什么去找她?难道我没有撩起你的本事,所以你才舍近求远的去找那个贱货发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只要一想到颂文和古逸君躺在床上就使她有杀人的冲动。
“不是这样的。”伍颂文显然也是心烦意乱,所以他也是同她咆哮着。
“那到底是怎样?她引诱你吗?还是你自动甘愿上她的床?你说呀!”子夜在他身上胡乱拉扯一通,现在的样子根本就像个疯婆子。
“要我说什么?说我得为弟弟闯的祸而肩负起善后的责任吗?”他也不好受呀!伍嘉文所闯下的祸为什么非要他这个做大哥的来偿还呢?有谁来告诉他这是不公平的?
“嘉文?!古逸君的孩子是他的?”子夜重新唤回神智,希望的火花迅速在心中燃起。
“没错。”伍颂文无力的点着头。
“既然是他的错,就该由他自己去承担,凭什么要你来负责?我不答应,我死都不答应。”
“他——走了,去外国深造,我们根本联络不到他,而逸君的家里非得要我们给他们一个交代,我妈也因此气病了。”也不过才昨天的事,却搞得他心力交瘁,从此得与心爱的人分开。
“子夜,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请相信我,我真的也不愿这样分手,但我毫无选择。”伍颂文松开与她紧握的手背过身去,无疑的,这对子夜而言是一大打击。
“你就这样放弃了?我们十多年的感情你就这样说放就放?我爱你呀!以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来爱你呀!你怎么能就为了一小点理由就放弃我。”停了的泪水再次决堤泛滥,一份心碎更是痛彻心肺。
“哦!别哭,你知道我也是以同等的爱来回报你,但摆在眼前的事不容我推卸,我根本没选择的余地。”如果自己能,他只愿连夜带着她私奔,一起去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他是多么的希望呀!
“那些发出去的帖子怎么办?我不能让我的父母丢脸呀!难道你要我跟他们说,说他们的女婿临时决定不要他们的女儿了,只为了去娶另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上天可真会捉弄人呀,好不容易曲尔先离开了她的生命,而今却连她的挚爱也一样即将离她而去。
“我……我只能说抱歉,无论以后我是不是在你身边,我要你知道你永远在我心里,永远。”在离去之前他哽咽着声音道:“明天我会亲自登门请罪。”
伍颂文一走,子夜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出无人的小公园,伤心垂泪的她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一时的巨变轰得她承受不住,双腿虚弱无力的瘫倒下。
怎么会这样呢?平常不做亏心事的她竟会落得今天这个被人抛弃的下场。子夜索性将头埋进膝间,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她需要尔言,她急需要尔言的意见,尔言是她现在唯一的救星了。
打了电话给曲尔言,她二话不说的立刻奔来与自己相见,这份诚意令子夜动容不已。
“怎么了?瞧你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是不是颂文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找他算帐。”曲尔言义愤填膺的卷起袖子一副随时想找人拼命的样子。
子夜连连摇头,“是古逸君,颂文要娶她而不要我了。”她今天也不知道是第几度落泪了,而她没心情去计算,如今她只想扳回劣势,挽回颂文的心。
“什么?!那个混蛋。”曲尔言咬牙切齿道,但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喜悦,一丝为曲尔先抱喜的意念。
子夜源源本本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于她,并央求她提供一些办法。“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子夜泪眼婆娑的恳求。
“都什么时代了,伍颂文竟还有这种想法?难道伍嘉文真的抛下古逸君给他大哥负责吗?”唉!伍颂文也真呆,干么硬将这种事揽上身。不过这倒给了曲尔先一个乘虚而入的机会。
“你看我去求古逸君好不好?你陪我去。”现在或许只有求古逸君能够高抬贵手的放了颂文。
曲尔言考虑了会,才缓缓点头,“好,把事情当面说开或许比较好。”
“但如果古逸君还爱着颂文呢?”子夜慌张的忆起自大学起古逸君就一直与她竞争颂文,没有理由逮着这次机会而不把握呀!
眼前的这条路是见不到天明的,但她无悔的愿意走上这条路,只因为她不能失去颂文这个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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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照着毕业纪念册的地址找到了位于新店古逸君她家,子夜一再给自己打气,要自己千万别认输,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服输。
“准备好了吗?”曲尔言挽着她的手臂问。
在获得子夜的首肯后,曲尔言伸手按了电铃,两人一起等待有人前来应门,而没想到的却是前来开门的不是古逸君本人,而是前不久才与她分手的伍颂文。
“你们怎么来了?”他的表情像是颇为不悦。
子夜越过他笔直的进入屋内,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屋子的白,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就连古逸君身上穿的也是一袭白衣。
“我想和你谈谈。”子夜不请自坐的与她平视,等待她的自动开口说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弟弟搞大了我的肚子,现在人跑了,由哥哥来娶我乃天经地义,休想我会同情你。”古逸君高傲的说着,尽管自己的态度激怒了子夜,而子夜仍是极力压抑着。
“他并不爱你,你又何苦嫁一个不爱你的丈夫,甚至是拆散一段好姻缘。”子夜不安的调整了坐姿再道:“如果可以,你或许可以将孩子交由我和颂文养,我保证一定待他如亲生,这样一来你也可以自由自在的过你逍遥的单身生活。”虽然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但为了能与颂文相守,她是愿意忍耐的。
古逸君轻浮的笑了声,但眼里毫不见笑意,“我为什么要将我的孩子送给别人养?我还活着呀!你这样未免太过嚣张,竟敢要我放弃我肚子里的骨肉。”
古逸君歇斯底里的拿起东西就砸,吓得伍颂文连忙捉住她,“她现在精神很脆弱,受不了一点点刺激。”
“你,你是在怪我喽!”子夜的嘴开了又阖,阖了又开,似乎拿不定主意该说些什么。
“不是,但你看不出来逸君她很虚弱吗?”伍颂文对子夜发脾气,令子夜感受到自己受了伤害。
“她脆弱,难道我就不是?”子夜抖着声音含泪瞪视那个她爱的男人,“你不了解在这件事情中受到打击最深的是我吗?而你又怎么能为了她而忽略我。”全天下的男人都该死!子夜压不住恨意的看向他。
“我——”伍颂文无奈的过来搂着她,对她解释他很抱歉,但今天实在是太乱了,他自己也没办法控制好一切。
古逸君不甘被冷落在一旁,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威胁着他们,“快分开,不然我就了结我自己。”她将刀子抵放在手腕上。
“好呀!你尽管动手好了,记得一定得划深一点才能割断动脉,太浅的话只会划破静脉,那是没用的。”子夜泼辣的个性首度被挑起,如果她真想死就让她死好了。
“别听她的。”伍颂文狠狠瞪了子夜一眼,警告她别再出口,以防刺激了古逸君。
“早在大学你就跟我抢他,就连现在你也是,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我只不过是想给我肚里的孩子一个家罢了。”泪水布满了古逸君苍白的脸,令子夜为她掬了把同情泪。
“我可怜你,谁又来可怜我?。那谁来赔我一个丈夫?”这世上不是赢家就是输家,这道理她会不明白吗?
这时古逸君已静静伏在伍颂文胸前啜泣,而伍颂文则用他温柔的嗓音安抚着她,并向她保证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这一幕看得子夜是好心酸,昔日的情人正拥着别的女人在怀里哭泣,而放任未婚妻一个人独自面对着冷空气。思及此,一股寒意直上心头,冷得她是频频发颤。
“走吧!在这里我们是多余的。”子夜垂下眼睫,脚步不稳的朝外走去。
曲尔言无语的再看了紧紧相拥的两人一眼后,便跟随着子夜一起出去。在这三人世界中她是没办法也没资格说任何一句话的。看看他们又瞧瞧自己,这时她不禁思念起远在咫尺之外的唐泛,想念他的笑、想念他的温柔,以及他们之间平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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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尔言不放过这个机会直奔曲尔先位于天母的公寓,这回她是再也不会任由羞愧阻止她同自己哥哥告密的心。之前子夜和伍颂文在一起时,她是真的不该背叛他们的友谊,而帮助自己的哥哥去追求名花有主的子夜。但此时不同,现今伍颂文为了替弟弟善后而必须背弃相恋多年的女友而另娶他人,所以她理当把握住此次机会,如果伍颂文不能给子夜幸福,那曲尔先一定能。
“大哥,醒一醒呀!你看你将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难怪妈会心疼的整天哭。”曲尔言费力的将曲尔先抬至床上,并为他盖上被子。
离开了卧室来到厨房,触目所及的全是一瓶又一瓶的酒罐子,显然这些天来他是从不曾清醒过。曾几何时,她的大哥是变得如此专情?不再去比较换女友和衣服哪一样比较快。
“大哥,你想喝水吗?”床上的曲尔先虚弱的摆动四肢,但宿醉的痛楚令他一时之间分辨不清眼前的人儿是谁。
“尔——言吗?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头好像有人在里面吵架似的。”甩了甩头试图将恼人的头痛给赶出脑袋,但却换来更加的晕眩。
扶起曲尔先,她将水杯移近他口边让他啜了一小口热茶,然后才取来冷毛巾让他擦脸,“你喝醉了,记得吗?而且我敢打赌你一定是天天以酒裹月复并用它来麻痹自己,对不对?”她谴责似的责备着。
曲尔先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空洞的望着日历,“她已经结婚了吗?我是不是顺利的熬过了失去她的煎熬?”他的苦涩令曲尔言不堪忍受。
“她真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值得你放弃和家人一起共享天伦,并放弃你五年来努力爬升至今日总经理的位置?”曲尔言想再次确定自己是不是该把目前最新的消息与之透露,自己必须保护子夜,子夜禁不起再被另一个对她不是真心的男人所伤害。
“一切全都是为了她,而如今她对我的成果仍是不屑一顾,我又何需再次逼迫自己去从事我所不喜欢的工作。”早知会落到今日的凄惨下场,他就该继续放纵自己去过荒唐的日子,而不是去追求一个永不能圆的梦。“至于爸妈——”曲尔先露出一个游子疲惫的笑容,“我会回去的。”
“你现在还爱着子夜吗?我的意思是指在她仍不爱你,又害你眼中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时仍是吗?”曲尔言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眼睛,因为也唯有它是不会说谎的。
他静默了会,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道:“在经过了五年的迷恋后,我想我是不会轻易的忘掉她,更明确的说法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曲尔先闭上双眼,命令自己将她诱人的影像给逐出脑海中,但子夜的身影却顽固的不肯离去,即使是在他醉梦中仍是一样,紧紧的纠缠住他不放。
“不会有婚礼了。”曲尔言走至窗边,用着一丝喜悦的口吻轻道着。
“什么?!”曲尔先猛然由床上跃起,但这剧烈的动作马上令他抱头哀号
“我说子夜不会嫁给伍颂文了。”她再次重复。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对子夜做了那些事,所以伍颂文不愿接受她?”该死,他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会儿子夜一定更加恨他入骨,毕竟是他害了她失去一生的幸福。“我必须去向伍颂文解释才行,但我从未料到伍颂文那幸运的混蛋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拒娶她。”他气愤的直想打醒那个小子。
这家伙似乎忘了是他自己所闯出来的祸,而他竟还有脸去批评伍颂文的不是。唉!身为他的妹妹,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纠正他?
“不是这件事。”曲尔言丢给他一个:你还有脸提的眼神。
“那——”他涨红着脸低下头,似乎再也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是伍颂文要娶我们另一名女同学,而不能要子夜了。”她将子夜的反应及事情的发展一一告知曲尔先,并问他有何高见。
他显然是受惊吓过度,因为他仅是开着大口、睁大双眼呆呆的消化这个对子夜是坏消息,而对他是好消息的消息。“真的?你没骗我。”
曲尔言睨了他一眼,生气道:“我何时开你玩笑过?”这个混蛋大哥。
“我……这样是不是表示我又有了争取子夜的机会,”上天果真是眷顾有心人的,这证明五年来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嗯!这次我会全力支持你,并告诉你所有的消息。”兄妹俩一起笑出来,对曲尔先而言这的确是个最好的礼物。
成功之日指日可待,该是属于他的,上天绝不会亏待他的将它撤走。曲尔先满足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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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祈求了多少次来企图阻止今天的到来?但天不从人愿,今天仍是准时的来到,并让伍颂文带着他的歉意而来。
子夜安安静静的蜷缩在沙发上,在场的另有黎沂仲夫妇。伍颂文一直拖到了快中午才到黎家,偕行的人员还有伍家夫妻。
“今日是特地前来登门道歉,还希望你们能谅解我们的苦衷,这一切全是那不孝的嘉文所搞出来的,但很遗憾的必须由颂文来承担。”伍太太一径低着头道歉,泪水更是不曾断过。
黎沂仲夫妇互看一眼,心里有感而叹的道:“事情子夜昨天也同我们说了,但我们不了解的是你们真的联络不到嘉文吗?”
伍父摇摇头,一脸苍老的回答:“这个畜生一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立刻跑到国外,藉口是要读书,我们也真以为他是真的要继续升学而极力赞成。谁知道在他走后隔天,女方家里立刻找上门来向我们讨人。在不得已之下,对方要求一定要有人出来负责娶他女儿,再加上颂文是对方的学长,而她对颂文早有好感,所以,唉!我们对这件事也无力可施。”
子夜闻言开始低泣,黎母白芷立刻心疼的拥她入怀安慰。“难道不能将婚期延后,等嘉文自动回来吗?”
“只怕孩子会等不及要出世。”伍母倍感心酸的转向一直哭泣的子夜,“孩子你知道我一直盼望你能是我的媳妇,但今天这件事却是任何人都料想不到的,只希望你能原谅我们这做父母的。”
“伍妈妈,我的心很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子夜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看着憔悴不已的伍颂文,“我不能失去你,难道真的已没有办法可想了吗?
“你知道我也很难受,何尝愿意让古逸君进入我们的世界,但,嘉文所闯的祸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因为对方扬言,如果我不娶她,他们就要控告嘉文罪,加上他人不在国内,这对他是很不利的。”这该死的死小子,只要他敢回来,自己一定揍得他剩半条命。
望向爱人泪眼婆娑的眼,伍颂文的心就好似有千万只手在拉扯一般,但他不敢靠过去碰她,因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向她承诺一切。
子夜突然冲过去拉住他,“不然你去入阿拉伯国籍也好,我愿意不计名分当你的小老婆,我只求能和你长相厮守,好不好?”她哽咽的断断续续胡乱说着。
如果是在平时,他一定会大声嘲笑她,但此时,伍颂文才知道她是真的很在乎自己,不然不会荒谬到建议自己收她当情妇。“子夜,在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只要你。”情绪激动的她不愿听见他任何的话,只想抗拒,抗拒他对命运的妥协。
“别这样。”伍颂文终于拥她入怀,以最后一次情人的身份。
“我们不会怪你们的,毕竟事情并不是颂文有了新欢而不要子夜,所以这一切也只能怪他们俩无缘了。”黎沂仲感慨万千的说出想法。但实际上的确也是如此,两人之间并无第三者的介入,但这情形似乎是比第三者的介入更残忍。
“不、不——”子夜凄厉的大叫:“我不接受、我也不能接受,因为我和你是真心相爱,你又怎能对我这样残忍?你们怎么能?”她谴责的扫过每一个人,仿佛当他们全是毒人的细菌一般。
接着她忍受不住的冲出客厅,直奔向外面傲人的骄阳,她不能再面对那令人灰心的真相,她需要一点新鲜空气,及一点新的希望。
她曾告诉自己不要让男人的背叛击败自己,更不要为了轻浮的男人而让自己脆弱的心伤痕累累。子夜是个新时代女性,所以,哦!老天,她实在是做不到,她没有办法说放就放——那是她全心去付出的爱呀!
在客厅的人们全将责备的眼神移至伍颂文身上,“你不去追她吗?”
伍颂文像是决定了的摇头,“我已经不能再给她任何东西,追上她又能说什么,倒不如就趁现在断了她的希望,不让她再次伤心。”
一片愁云惨雾正笼罩着黎、伍两家,但此刻的曲家却正为了他们的悲愁而高声欢呼着,感谢上天再次赐给了曲尔先一次机会。这是不是就是人们所谓的:几家欢乐几家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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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一个人走在街上,一个人独自伤心,一个人——
想自己在一个月之前是多么的快乐、多么的满足幸福,没想到一桩错误的男欢女爱竟导致了今日爱侣的两地相隔,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一天。
在结婚的前一星期,事情有了极大的转变,婚期依然照旧,只是昔日的美丽新娘已成了下堂妻,拱手让人的不只是一场充满憧憬的婚礼,赔上的是一生挚爱,一世伴侣。
记得求学时代,话曾是说得那样潇洒的自己,曾夸下海口说如果有朝一日,男友甚至是丈夫遇有外遇或是第三者,自己定会心平气和并理性的来解决这一切,但今日的严厉考验已不是自己所能坚心承受,或是——微笑的来祝福他们,只怕这一回是上天的玩笑开得过头了,事事皆出了意外。
冥思出神的子夜恍惚走至马路中央,险些被路上的来车所撞,导致子夜闪躲不及的跌倒在地。
“小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要死也别害人坐牢呀!”那车上的计程车司机探出头来,边教训着她边吐出一长串脏话。
子夜被这一惊吓,心里的自艾自怜立刻幻化为一把炙烈的火焰,“你这是说什么鬼话?我这么大个人走在路上你会没看到,你是瞎了不成?”她的泼妇本色展露无遗,“再说这是单行道,你已经违反交通规则在先,竟还有脸来教训我。”
那计程车司机不顾自己车上的客人,一副挽起袖子就要下来揍人的模样。“老子看你是欠揍,皮在痒了。,
“你敢动手,就尽管动手好了,反正我已经牢记下你的车牌号码,只要你敢动手我绝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见那恶司机脸上出现惧色,子夜愈是放胆的挑衅着,反正她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畏惧及害怕的了。
“算你好运,背后有人撑着,下回你就别给我遇到。”在又咒了句三字经后,那司机才倒车离去。
“哼!欺善怕恶的人渣!”子夜对着远去的车影大声叫嚣,似乎把满胸的乌气一股子宣泄出。
岂料一回头便撞上一堵钢铁似的肉墙,痛得她哀号出声,“是哪个冒失鬼无声无息的站在人家背后,想吓掉我三魂七魄是不是?”
“你没事吧!”曲尔先脸歉意的伸手欲扶她,却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子夜挥手拍开。
“是你!”原来那司机是见到了他才放过自己。正碓的说,应该是看见了令人厌怕的凶恶面孔才知趣的撤退。由此可见,这世上讨厌曲尔先的不只她一人。“你还没死呀!我还以为尔言说你醉死了呢!真可惜,难怪古人老说祸害遗千年。”她的恶毒批评惹来曲尔先满腔的怒意,但她仍是不屑鄙夷。
“想不你的气色还这么好,对一个刚被退婚的新娘而言还不错嘛!”他只想反击,气她那盛气凌人的态度,却在见到她瑟缩的神情后懊悔不已,直怪自己的没风度及多嘴。
哑口无言的子夜仅能眯紧双眼、抿着嘴,“消息满灵通的嘛!看来一定又是你那叛徒妹妹走漏的消息,嗯!”她猛抽着气努力维持仅剩的唯一自尊。
曲尔先悔不当初的拦住她的去路,强硬拉着她上自己的蓝色BMW,“我道歉,我向你说对不起行了吧!”
“说就说,干啥拉拉扯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想强抢民女呢!拂开他霸气的手,子夜语带慵懒的道,似乎已不太计较他又再次强掳自己上路。
“你会自动跟我走吗?”他给她一个了然的眼神。
“不会。我一再警告你不许再次出现于我的眼前,你为什么就是不懂,非得要这么惹人厌才行吗?”端坐在位子上的她怒气沸腾的瞪视窗外,她不喜欢老被他牵着鼻子走。
“OK!难道我们就不能是朋友?”这女人还真会伤男人的心呀!
“单纯的朋友?”她狐疑的挑眉睨视。
思量了老半天,曲尔先才决定保留态度的佯装点头,“没错,一个单纯的男女朋友。”是那种男女之间不单纯的“男女”朋友,他是这样想啦!但可不会笨到向她解释清楚话中的含意。
“不,我连朋友也不想跟你做。”她才不会再次笨到羊入虎口咧!
不知不觉中,退婚的痛楚已被遗忘在与曲尔先的舌战中,或许她本人没什么注意到,但敏锐的曲尔先却是暗自庆幸子夜能早日月兑离悲惨的郁海之中,不过她的回答却大大的打击了他男性自尊。
“为什么?”他大声不可自制的咆哮。想他人中之龙般的尊贵,却老为了迎合她的个性而折腰,而最后还是惹来她的不屑一顾,想来自是心里怏怏不乐。
“上一次的经验还不够吗?”子夜残酷的逼他忆起往事,“在你还只是个上司时就差一点强暴了我,谁知道这回要是跟你做了朋友代价会是何其昂贵?”没大脑的人才会答应哩!
“我很懊悔,而我的良心也已经彻底惩罚了我,但如果不是你那样激我,也不会导致有那样的后果。”
“你根本是在推卸责任,明明是你那生理上的兽性挖了你的意志,所以你才会尽数将所有的罪要我来承担。”这就跟采花人嫌野花香一样的歪理嘛!
“好,算我不对。”他输了,他总是输给眼前这个刁蛮、伶牙俐齿的俏妞。心已经轻易被她赢了去,就连舌战也全盘皆输。
“喂!你又想带我去哪?”她随口问着,其实她老早不在乎了,反正颂文再也不会为她忧心,所以有何好害怕的呢!
曲尔先认定她询问语气的友善,所以他仅是以玩笑语气道:“带你去看海呀!一来看海可以让你忘却心头上的哀恸,明了世上处处皆有爱你的痴心男人,不再为注定逝去的感情而伤心;二来跳海也方便一点,你不这么认为吗?”他等待子夜大笑的斥驳,但老半天过去了,回应他的竟是无声的落泪。
他猛然煞住车,好在荒山野岭之中是鲜少有来车,不然光看他这一停车,只怕接踵而来的会是明日报上的头条:因女友哭泣而猛然煞车导致十余台车连环车祸。
“我是同你开玩笑,你可别当真呀!”抽出手帕轻轻为佳人拭泪,但心里有股冲动直想月兑口教她别为一个舍她弃婚的男人哀泣,难道她看不出身旁的这一个男人是一改过去的恶习而诚心来追求她的吗?这股热切她是一丁点也感受不到吗?
“你说得对,跳海果真是很方便的一种方法。”远眺着海平面,子夜心中竟也泛起一种轻生的薄弱。“一跃入海,没沉水中,人鱼一体,无恼无忧。幸运的话说不定尸体在未浮上来之前就被水里的鱼儿所吞噬,这样一来既可以永远与大海一体,也可以避免亲人见尸哀痛。”她的空洞眼神吓着了曲尔先,惊得他连连摇回她空虚的心智,紧拥着如空壳一般的她。
“别说、别再说这骇人的空话,你难道就只为了一个负心男人而放弃生命?就算你自私得不为自己着想,那你的双亲呢?你愿意忍心看着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吗?”痛心,实在是痛心,她竟为了伍颂文而要了结自己的生命,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到底算什么。
子夜抬起红肿的双眸,泪光依稀闪烁的凝望他,“你说如果我真死了,颂文、颂文会不会为我伤心、流泪,会不会?”
她此刻眸中的希冀是曲尔先一辈子所憎恨的。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才会将眸中的深情只为他呢?该死的究竟得等到什么时候?
打道回府时,子夜已哭累得睡卧在座位上,盯着她沉睡中犹可见的泪痕,曲尔先劝自己再多给她点时间,毕竟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放就放。俗语不是常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剂吗?五年都等了,没差这几天,他一再的要自己有耐心,但天知道,他最缺的就是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