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顶楼天台的铁门被徐徐推开,屈着腿缩坐在角落仰望天空的侈乐曦闻声回头,正巧见到寻来的安沐恩。
“真奇怪,不管我躲到哪里你总有办法找到我。”她盈盈笑说。
“你习惯到顶楼想事情。”他月兑口而出,忽然又怔住,这回答听来就像他总在暗地观察她似的,虽然这是事实。
他不自在地垂下头迳自找片空地,与她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间距席地坐下。
侈乐曦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瞅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吃吃地笑开来。“我真是吃亏呀!连习惯都被你模得一清二楚,却到现在还搞不懂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凝视他的侧脸刚强坚毅的棱角线条刻划出一张冷漠倨傲的面孔,若不是经年累月的相处懂得他潜藏心底的温柔善体,她怎么会让芳心轻易沦陷失守?可他啊,一颗心仿佛铁石打进硬是对她三番两次的明显示意不理不睬。
他怎么能做到呢?
不动声色地悄悄挪近他身旁,趁他还来不及发表任何反对意见时,轻缓地倚靠上他的宽阔肩膀,心满意足的吐出长长叹息。
安沐恩的身子僵直地一凛,思绪随着她的发香、体香在四周飘散开来,紊乱成难解的恼人死结。“你别……”他力持镇定地试图移动身躯。
“别怎么样?别动是吧?好我乖乖的绝对不动。”侈乐曦明知他的话意,却故意曲解双手紧紧攀住他的右臂更加偎近,并像个孩子般的耍起赖。
他闭了闭眼,勉强自己将注意力从她的柔荑、她的巧笑,和她撒娇时的媚态中撤离。
安沐恩别跨越了界线,他第一千零一次在心中提醒自己。
“侈小姐,我……”
“拜托——”她低声呼喊请求。“拜托你不要从我身边逃开,一次就好,我好累,只想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她语气中的哀求意味让安沐恩忘了动作。
他知道的乐曦会破口大骂他的不解风倩、也会尽情的撒野使泼苦苦追问,就是不曾如此低声下气的诚挚恳求。
安沐恩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心乱了。原本亟欲逃跑的心却在瞬间卸下盔甲,防备终于不再坚持。
“沐恩,关于那件意外,你查到蛛丝马迹了没?”她花了一整晚将整件事反覆仔细推敲,总有种和自己月兑不了干系的直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件事我和沐圣会妥善处理你不必操心。”简短两句话中止她在追问的可能性。
偏偏侈乐曦生来就有凡事“追根究蒂”的科学精神,决意不让他随便敷衍打发。“就算你现在不说,我还是会私下派人追查,这之间的差别不过在于知道的早晚。告诉我——”她仰头定定看他态度强硬。他应该明白她向来坚强果敢,绝不是遇事就失措逃避的柔弱女子。
安沐恩微微蹙眉沉思。
他原本希望在阴谋未完全浮出面,用不着痕迹的解决。为的是不让这件丑事干扰、影响了她但她的脾气,一向固执倔强,如果现在有所隐瞒恐怕她得知真相以后会勃然大怒。
安沐恩启齿一五一十将事件肇因概略说明。
侈乐曦满脸不可置信捺着性子听完既惊又怒。
她做生意向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公平互信原则,并购皇家是顺应事态的商场政策,谢宗泯不反省自己的不擅经营导致弄垮家传事业,反而怪罪于她头上,甚至出此歹毒不堪的计谋欲取她性命,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险恶啊!
“阴险小人——”她不屑地呻了一口忍不住站起来绕圈圈踱步。“居然还危及沐喜让她受伤,我绝对饶不了他,我们报警捉他!不、不好,现在没证据要不——雇打手赏他一顿排头!也不好这样做只会显得我们和他同等卑劣——”她自言自语双手环住双臂下意识地微微颤抖。
她的细微情绪变化全逃不过安沐恩锐利的眼,他已经不能坐视对于她、或者自己。
双手齐伸将她搂进自个儿胸膛里。
“沐恩——”她低声唤问,晶莹泪珠悬在眼眶里迟迟不落。
这是梦吗?她恍恍惚惚的想。曾经她幻想过千万次同样的画面,醒来之后沐恩却依旧离她遥远,但是现在他正拥抱着自己,经他温暖的一抱,所有内心深处潜藏的惊惧不安,霎时无所遁形的涌现于外。
是的,她害怕。
有谁能在得知自己的生命受威胁后,还能维持若无其事的冷静不已?也许她在商场上是个能呼风唤雨的女强人,但毕竟她不过是个平凡人,一具拥有七情六欲的血肉之躯,她当然也会害怕、也会畏怯,更何况沐喜还代她蒙受一场无妄之灾,全是因为她呀!
“沐恩,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身边,我需要你。”她喃喃低语一遍又一遍。
“我在,我会一直都在。”安沐恩的下颚贴住她的鬓发给予她不变的坚定拥抱,任凭她在自己怀中汲取,对抗反击的力量。
移乐曦哽咽地点点头任泪水成串滴下。这一刻有他恒久的允诺,她已经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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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沐喜,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蛋!
瞧瞧你做事不经大脑光顾着逃离他身边,居然连钱包、手机都忘了带。好了吧!现在沦落到流浪街头、有家归不得的窘境,真是自作自受。
安沐喜拖着行动不便的跛足,步履沉重地行走在红砖道上,在心中第八千一百五十次咒骂自己的冲动。
可是——要不是靳朗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她也不会昏头转向到忘了今夕是何夕。搞清楚,那可是她的初吻,换作任何人都会丧失正常思路的嘛!她懊恼地叹口气,终结心中所有言论争辩,手指忍不住轻抚过唇际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脸颊再度泛起红晕。
他为什么突然吻她?是因为一时冲动?或者这表示他也有一点点喜欢她?安沐喜努力转动不甚灵光的脑袋,苦苦思索却依然不明白,他捉模不定的举动所代表的意义。
唉——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件很美好的事才对呀,哪里来这么多恼火的复杂情绪?不但让人吃不好、睡不好,还得费神去揣测对方的想法,简直可以列入世界十大酷刑之一了。
豆大的雨点打落在她的手背上,她赶紧由自怜的情绪中跳月兑出来。举目四望只见街上行人正四散奔逃躲避这场倾盆骤雨,她蹙眉抬头看看不赏脸的老天爷以手掩头匆匆躲进街道旁店面下,拥挤的骑楼暂时有了一方安身立命之处。
雨势既急巨大哗啦啦的雨声还夹杂几记轰隆雷响声势颇为吓人。眼看这场雨一时半刻间是不会停了,安沐喜也只好认命地静下心等待。
前方的长长车阵之中,突然传来震天价响的喇叭抗议声,引来旁人的侧目观看。安沐喜也随着探头看去,瞥见熟悉的银灰色车身,正十分率性地月兑离车阵随意地在路旁停靠,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是他吗?
答案揭晓,靳朗的高大身影,由驾驶座缓缓步出大雨之中。他的眼光明显地投射向她,隔着人行道两人遥遥对望。
怦怦!安沐喜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亮,几乎要掩盖雨声,他的无言注视仿佛带有一种魔力诱引着她,移动脚步走出人群下的骑楼走向他。
原本静立车旁的靳朗,此时也有了动作,他先是略微迟疑地跨出第一步,接着便迫不及待似的三步并成两步飞奔至她身前停下。
“靳——”
她的话仍来不及出口,他的唇已再度覆下。不同上回如春风拂面般温柔和煦,而是如这场骤雨般来得恣意猛烈唇舌交缠,在使人迷乱昏眩的感官知觉中,安沐喜却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感回应。原来她并不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她因为明白而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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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喜——沐喜——沐——啊。”刚下车的安沐圣边嚷嚷边冲进家门,没想到正对上阿福一脸面无表情,挥了个纸盒站在玄关旁。
“你没事站在这里做什么?既挡路又碍眼,差点吓出我的心脏病,快闪、快闪!”他随手拨开阿福继续他的寻人大任。
正和白洁在游戏机前打得难分轩轾的侈醒文抬头瞟他一眼,笑眯眯地问,“发生什么大事啦?山崩还是洪水暴涨?要逃命前可别忘了知会一声我好收拾家当。”
随着进门的侈乐曦笑着开口解释,满脸不以为然。“他呀,不就是担心沐喜会遭靳朗的辣手摧花,整个早上在公司开会状况频出,一有空档时间拿起电话就按,偏偏沐喜的手机又不通,大爷他就有本事从手机制造商一路骂到电信局,我的一双耳朵都快被他念得长茧啦!”
“沐喜你在哪?沐喜。”安沐圣压根儿不理会她的冷言嘲讽,依然故我在屋内四处穿梭找寻。
“痴情郎别找了。你的沐喜小公主还没回家。我看八成被靳朗骗上宾馆共度良宵去罗。那家伙的手脚一向很快,尤其是对他看上的美女,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喔!”调皮的白洁专心过关斩将之余,犹不忘煽风点火地插嘴道。
安沐圣龇牙咧嘴正打算当头赏她一拳,却被安沐恩挡去。“去隔壁看看。”他冷静的适时提醒。
经他的提点安沐圣把报仇大事暂且抛向九霄云外,立刻头也不回的冲向芳邻的家门。
一伙人全被他的举动逗笑了。
“我看哪,沐圣干脆在沐喜身上放个雷达追踪器算了,省得一天到晚找人找不着,把气出在我们这群无辜的人身上。”侥幸避过一掌的白洁笑嘻嘻地说。
“小姐今天早上送到的包里。”一旁的阿福终于找到空档插话。
“给我的?是谁寄来的?”侈乐曦接过方盒左右翻看了一下,兴致勃勃地拆下粉色缎带撕开精美的包装纸。“没想到我也有不具名的爱慕……”她的话语在掀并盒盖的瞬间打住,脸色表露出明显的惊骇惧怕,她咬住下唇将临出口的呼叫及时封起?
“是什么宝贝呀?还不快揭晓谜底!”侈醒文眼睛盯着萤幕上的小人,没注意到女儿的表情变化。
“对呀!别那么小气,也让我们看看顺便沾点光嘛!”同样专注于战局的白洁也出声催促。
不想惊扰众人,侈乐曦强自镇定地笑了笑稳住手上的盒身不着痕迹地将盖子恢复原状。“没什么,不就是堆没创意的巧克力,我拿回房间放好。”她勉强起身走上楼。
侈醒文和白洁对视耸耸肩不疑有他。
一旁的安沐恩并没有忽略她的表情变化若有所思地追上前拦下她的去路。“让我看看。”
侈乐曦下意识地将纸盒往身侧藏。“你吃醋啦?不会买束漂亮点的花送我不就成?我很好收买的。”她佯作不在意的开起玩笑。
“盒子里面是什么?”见她有所掩饰的怪异举止安沐恩直觉事情有异,坚持己见地朝她伸手。“快给我。”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侈乐曦终于还是拗不过他的固执,叹口气将盒子递给他。
缓缓掀开盒盖赫然见到一只死去多时、面露狰狞锐齿的灰色老鼠尸体,盒子四周沾满干涸的血迹颇为吓人!除此之外盒子里别无他物。
安沐恩拧起两道浓眉露出极端不悦的表情。
再次触目一股酸意自胃底阵阵涌上,侈乐曦忍不住捂住嘴拔腿往二楼房间的浴室跑去。
安沐恩开好盒盖扔进垃圾桶,忙不迭地追上楼冲至她房里。站在浴室门外见她正趴蹲在马桶前将胃里所剩不多的食物残渣倾囊而尽,整个人虚月兑得几乎倒地。
蹲在她身侧他,扶起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没事了别想那么多。”他低声安抚单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等到干呕的情形也停止,他才小心翼翼地搀着她走到洗手台前仔细地为她洗净残余污渍,再拧干了条热毛巾替她擦拭脸庞。“舒服点了吗?我扶你到床上躺下好不好?”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尽一切力量舒解她的不适。
侈乐曦疲倦地摇摇头扯住他的衣袖。“别动,这样就很好了,真的我没事的。”趴伏在他胸前,令人心安的依偎姿态中,静静聆听着他和缓平稳的心跳,好半晌波动起伏的情绪终于逐渐恢复稳定。“是他吗?谢宗泯。”除了那个行事卑鄙,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更怡当的人选。
提起这个名字安沐恩的下颚线条明显绷紧。“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他的眼光透出今人胆寒的冷峻。
谢宗泯你得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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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朗你回来——”在见到他身旁同样湿答答的安沐喜后,白芷的笑脸蓦地僵住迅速换上一张明显带有敌意的脸孔。“你带她回来干嘛?”
“你要先让我们进屋换套干净舒服的衣服,还是继续当在门口等我感染了肺炎,生命垂危的躺上病床再向你解释?”靳朗懒得和她罗唆,牵着安沐喜迳自入门。
“你们不是去医院吗?怎么会淋成两只落汤鸡?”白芷亦步亦趋地跟上前追问。
“午后雷阵雨。”靳朗进房间翻找了一下,想起并没有适合安沐喜的衣服。
“借我一套轻便点的衣服。”他探头向白芷求助。
“你又不是开敞篷车,不至于搞得全身湿答答的回来吧?”她还执着在前一个问题上,不肯轻易罢休。
“白大小姐,我没必要事事向你报备吧!”靳朗挑了挑眉口气称不上和善。
“衣、服。”他伸手再次开口索讨语气中添了几分强硬。
她沉下娇俏脸庞,虽然对帮助情敌这档子事不怎么情愿,还是依言进房选了件较合身的家居服,递给在一旁哆嗦打颤的安沐喜。“你最好让她洗个热水澡驱驱寒。”见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白芷稍稍敛去身上的尖刺丢了个良心建议。
安沐喜乖乖地听从建议进浴室简单洗了个热水澡,顿时感觉凛人的寒意一扫而空。白芷的衣裤在她身上显得过份宽大,更衬出她身材的瘦弱娇小。
“我洗、洗好了。”不多久顶着湿答答的长发步出房间她怯怯地说。
正坐在沙发上擦干头发的靳朗随手拍拍身旁的座位。“过来这边坐。”
“喔。”安沐喜一坐定,便感觉大毛巾从头罩下,然后她意识到靳朗的大掌缓慢地在她头皮上,来回轻柔细心地为她拭干发丝。
尽管已有过几次亲吻的经验,但面对如此亲密恍如情人间的举动时,她仍旧会感到羞涩不自在。何况眼前白芷也在场,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我、我可以自己擦……”她红着脸,仰头对他露出腼腆的微笑。
靳朗倒是不为所动稳稳按下她的肩臂。“乖乖的别乱动,我可不要你在脚伤外又染上重感冒。”他的声音中带有淡淡笑意,注视她的表情比起任何时候都还温柔宠溺。
白芷冷眼旁观着他们俩间的亲密姿态嫉妒的情绪夹杂着一丝心痛在心底恣意扩散。
认识靳朗将近五年,两人除了公事上的工作外,也曾形影不离出双入对一度,还被爱炒作的媒体比喻为时尚界的金童玉女。尽管他花名远播放荡不羁的流连在各色美女间,她始终信心十足的笃信他真正心系的其实有她一人。
然而眼前的靳朗却陌生得犹如另一个她从未认识的男人,一个彻彻底底沉浸在爱河中的男人!让她害怕的是这样的改变不是来自她而是来自一个既普通又平凡的小女孩。
不愿让向来高傲的自尊受创更深白芷别开目光,匆忙地奔回房间砰的一声甩上门。
“靳朗——白芷她——”安沐喜不安地转头盯着紧闭的门扉,心中对她不免有种深深的歉疚感。
“别理她,她的个性就是这样。”靳朗一脸不以为意。
“姓靳的开门,听见了没有?快开门!”惊人的如雷狮吼外加敲门声由大门外传来。
“糟了!是沐圣!”一听见熟悉的叫门声安沐喜倏地直起身,紧张地四下观察屋内摆设张大眼找寻适合的藏身处。
完了,完了!要是让安沐圣瞧见她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依他火爆冲动的脾气八成什么通情达理的解释都会被他暂拒,在一旁首要大事就是先和靳朗来擂台决生死,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搞了自己大打出手。
靳朗唇边噙着一朵从容笑意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闲闲地踱向门边。“连安沐圣也来凑热闹?这下可有趣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藉此良机让那自以为是的家伙对安沐喜断了所有念头。
“千万别开——”安沐喜扯开嗓子试图阻止,可惜这是迟了一步,靳朗早已大敞欢迎之门,她惶惶不安的迎向门口,表情像是做错事被大人逮个正着的小孩。
“沐喜你在这里做什么?身上的衣服是谁的?”安沐圣瞠大眼望着她又转向一旁状若无事的靳朗身上,一脸的不可贸信眼光在两人间来来回回梭巡了好几回。
“沐圣你、你先听我解释,我……那个……”越紧张她就越心急、越心急她就越无法通畅表达,越无法通畅表达安沐圣就越是满腔火气。
“我想她要说的是,你可以死心了。”靳朗存心想要火上添油捉准时机补上一句。
脑袋终于恢复正常思考频率的安沐圣一听,肾上腺素同时被全面激发,他不假思索地抡起拳头往勒朗脸上挥去。“你这该千刀万剐的公子,他妈的我早就看你不顾眼了,今天非让你见识一下我铁拳阿圣的厉害不可。”
靳朗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动作敏捷的侧身避过一拳,不甘示弱的使出仅有的拳脚功夫相抗衡。“你以为我会乖乖站着挨打吗?安沐圣,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拳击协会的荣誉会员。”
“别打了,拜托你们冷静一点,快停手!”眼看两个大马人扭打成一团还不忘互相叫嚣,心焦如焚的安沐喜只能在旁绕着圈子劝架。
不过她的话显然没能发挥半点作用两人依然你一拳、我一腿来往互扁得不亦乐乎,仿佛要将平时对彼此的不满,全藉由这场肉搏之战倾泄而出好好较量出个高下不可。
言语劝架无效,沐喜灵机一动急急奔往隔壁搬讨救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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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痛——拜托你轻点行不行?”沐圣龇牙咧嘴的直喊,疼试图缩回瘀青的手臂。
两个大男人的拳脚混战在众人的“行动劝导”下,终于得以收场,暂告一段落。为了避免互看不顾眼的两人战火重燃,大伙决定采取隔离政策,就连疗伤大事也自因然分成两边进行。
侈乐曦面带鄙夷地瞟他一眼,非但对他的哀号声恍若未闻,反而刻意加重手劲。“知道痛了吧?你刚刚不是打得很过瘾、很勇猛吗?那股男子气概都跑哪去啦?受不了你们两个年纪一大把了,还莽莽撞撞活像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言不合就挽起袖子想用拳头解决,你们当自己在街上混帮派的呀?”
“好啦,你骂够了没?在我们俩都伤亡惨重的份上你少讲一句行不行?”四肢任她宰割蹂的安沐圣连反驳的气力也没了,只能苦着一张脸摆出一副告饶的恣态。
“当然不行!”她露出横眉竖目的凶蛮样。“尤其是你,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出手打人,也不想想这样一来会让沐喜有多难过,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你叫她帮哪边才好?”
“废话!当然是帮我!”一提及安沐喜,他霎时理直气壮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侈乐曦毫不留情地赏了他的伤处一掌外加一记白眼。
“哎哟!”安沐圣抱着手臂直跳脚当场发出最凄厉的杀猪般叫声。“你这个黑心女,我可是病人耶!最起码也给我一点应有的尊重和体恤嘛。想谋财害命就明说,我大可亲自写份遗嘱给你,不必劳动你用这么阴险毒辣的招式来对付我。”他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出一长串连珠炮式的抱怨。
“免了。本小姐还不贪图你那区区几毛钱,你不如省下来替自己选副好一点的棺材比较实际。”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阿福牌特调果汁呷了一口,嘴上的毒辣功夫丝毫不减。
“您的慷慨大恩小弟在此谢过。”他咬牙切齿地回答,抓起跌打药膏往伤处猛揉。哼!求人不如求己,要是那黑心女兴之所至就送上一掌,只怕他下一秒钟就得躺进急诊室求救了。
“沐圣。”沉默好半晌特乐曦再度开口。
“干嘛!你还嫌骂得不够过瘾呀?”他没好气地问。
她收起先前的嘻笑严肃起来。“我只是想说感情的事你强求不来的,你应该要有放手的、心理准备,否则难过的不只是你,你还会让沐喜陷入两难的局面。”
安沐圣垂下眼。“我知道你说的我比谁都清楚,我也明白沐喜一直以来只把我当成哥哥看待。很久以前我就想过,假如有一天沐喜遇上一个疼她、爱她的好人,我会很乐意以哥哥的身分祝福她。可是她干嘛非要喜欢那个姓靳的家伙不可?那小子摆明就是个身经百战的情场老手,只会说些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开心骗上床以后就视如敝屐,对责任、婚姻这种事避如蛇蝎,我怎么放心把沐喜交给那种男人。”他越说越激动气愤。
“瞧你,口气活像是被人骗走心爱独生女的老爸。”她忍不住摇摇头。“别忘了沐喜早已经不是十四、五岁的末成年少女,她会思考、有自己的想法更有权选择心爱的人。再说就算是情场浪子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她反问。
“更何况不管沐喜会跌倒、会受伤、会心碎那都是她该靠自己去经历体会的一段路,不管是你、沐恩或者我都没有权利去插手干涉。你这么聪明该不会连这点也想不通吧?”
“感情这种事不是聪明或者理智可以应付得来的。”他白嘲地一笑,转开话题。“沐恩呢?怎么整晚上都没看到他人?”
她耸耸肩。“说有事情办出门去了。”见他无意再多谈,她也适时地关起话匣子,顺手收拾起医药箱。“我先上楼睡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知道了。”安沐圣无力地挥挥手目送她步上二楼的背影,不知不觉又深深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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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迷离的幽微灯光在无意间挑逗诱惑着蠢蠢欲动的人,心纸醉金迷、夜夜笙歌,这里是令男人流连忘返的买醉乐园原始的,在酒杯纸钞间沸腾无所遁形。
“先生请你留步。本店采取会员制,你必须出示会员卡才能进入先生、先……”亟欲阻止不速之客闯入的服务生在和对方森冷的目光接触后,赶紧识时务的闭上嘴。和丢掉差事比较起来得罪眼前这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的男人,显然是种更可怕的生命威胁。
“安总?真是稀客!”酒店经理听闻骚动匆匆而至,从容不迫地敛起惊讶的表情。斥退有眼无珠的服务生换上一张职业迷人的笑脸,迎向难得大驾光临的贵客。
服务生暗自松一口气,慌张地退到一旁拭汗深呼吸。
“安总今天怎么有空来呢?”身着一袭及地改良式中国旗袍的酒店经理,虽然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凭藉着高明的交际手腕和身段结交不少商界大亨,正因如此她自然不只一次听闻过明日饭店集团的安沐恩这号响当当的人物。
据她所知安沐恩年纪不及三十,却极富谋略深得明日集团前任总裁侈醒文的欢心信任。在短短几年内便由原先的营业部主任一路受重用拔擢至今日的总经理高位。精明干练的他处事向来以冷静明快着称协助,现任女总裁大肆拓展明日集团的海内外版图两人联手咤叱商场成为令人敬畏侧目的绝佳搭档。
令她好奇不解的是,一向素行良好的安沐恩平日除了应重要客户之约偶尔前来外,鲜少涉足这类型声色场所。与一些仗着家世显赫、口袋麦克麦克就成日流连、挥金如士的执措子弟相比,他简直可称得上是商界的模范生,怎么今晚竟会孤身出现?
“我找谢宗泯。”静默多时的安沐恩终于开口表明来意。
“谢先生?”由于他的开门见山让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的酒店经理一点就通,露出了然的表情。“他在贵宾室这边,请。”她立刻领着他来到门口悬挂着金色招牌的VIP室。
“请所有人离开。”安沐恩简短地下令。
“没问题。”谈趣地不多话,她进房打了个手势所有身穿清一色高只旗袍的女侍,全敛起如花笑脸训练有素地一起身离席。
“喂!你们怎么全、全走了?喝嘛,我口袋里有的是钱,他妈的少瞧、瞧不起我。”显然已有七分醉意的谢宗泯歪倚在沙发上口齿不清地边嚷嚷边挥动手上的酒杯,杯中的褐色液体随之洒落。“你们给我回、回来,经理呢?叫经理来见我,我要问问她,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经理?”
安沐恩反手椅上门,面无表情的站立在门边,盯着地看不发一语幽暗的昏黄灯光下,映照在墙壁的黑色剪影更显诡异。
谢宗泯仍没察觉他的来到,一味地大嚷大叫,手则伸往西装口袋动作迟缓地掏出千元大钞向空中扔。
“拿去拿去!看我有的是钱,我的饭店才不会垮!别看那些八卦杂志乱写,我绝不会把皇家白白送给侈乐曦那个不要脸的贱货,皇家是我的,她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