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阙苡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若不是她正低著头,肯定会被发现。
“什么为什么?”严柏皓装傻。
她有些生气他的回避问题。不过他是她所碰过的男人中,最令她模不著头绪的人。回想今晚他对她的举动,她不懂自己为什么拿下出冷硬的态度,她该给他一巴掌的,但她非但没有给他致命的一击,反而还有些眷恋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
真该死!她到底给自己惹来什么样的麻烦了?
见她气鼓鼓的,严柏皓轻抚她乌黑的发安抚。
“不要再碰我!”阙苡萱气呼呼的说道,转身走出房间下楼。
“为什么?”追上前,在走廊上拦住她。
她双手擦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严柏皓,你到底是真懂还不懂?”她气得快抓狂。
“那有什么关系吗?”他笑嘻嘻的说。
她正经而认真的点头,“你不会想被扯上什么排闻之类的话题吧?”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教训他,“别忘了你的身分……”她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又被他用唇堵住。当他放开她时,她早羞红了脸忘了想说什么,“你,你……”她狠瞪他,“你这个大。”她骂完转身直走向宴会会场。
远远的看她定来,艾郁洁高兴的直挥手,“你怎么下来了?好点了吗?”
“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可是你的脸怎么还红红的?”艾郁洁一脸担忧。
阙苡萱尴尬的用手轻拢散了一肩的发,并将它们拨到身后,“没事、没事。”她转移话题,“子祥呢?怎么没和你一块?”
“被我念跑了。”艾郁洁开她玩笑,“谁叫他不告诉我们柏皓的事。”
“要小心,这里美女很多的。”阙苡萱也跟她开玩笑。
艾郁洁耸耸肩,“无所谓,反正全场最漂亮的不就在这了。”
“你倒挺有自信的。”
“事实证明嘛!”艾郁洁轻笑。苡萱站的位置看下到,但她可看得一清二楚,全厅的视线都往这聚集来了,“这厅里多得是名人,可是大家还是对你最好奇。”
“啊!原来是在说我啊。”听好友这么一说,阙苡萱开始后悔回到会场来了,她刚刚应该直接回家才对。
“刚刚你和严柏皓在阳台聊些什么?”
“我们没聊什么啦。”
“是吗,那为什么你会昏倒?你不知道,那时他脸上的表情可把我们吓坏,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一股暖流莫名流过心中,阙苡萱摇摇头命令自己不能再往下想,“反正我现在没事了。”
“郁洁、安琪。”齐子祥一脸笑意的走向她们,“好久不见,苡萱。你现在有没有好点了?”
“好多了。”她笑著点点头。“你是来找郁洁一起去跳舞的吧?”
“嗯。”
“郁洁,那你去吧!”
“你呢?”
“没关系,我自己会照顾的,丢脸的事我可不敢再做一次。”
“OK,那我们过去了。”艾郁洁听她这么说放了心,轻轻挽著齐子祥的手朝舞池走去。
看他们离去,阙苡萱在角落找了张舒适的沙发坐了下来。
见她终于落单,会场内许多单身汉纷纷走向她,“安琪小姐,你已经好些了吗?我是不是可以请你跳支舞?”四、五个人同时开口。
噢,她今晚过得可真精彩。她皱了下眉,然后对他们抱歉的笑笑,“对不起,我……”
“抱歉各位,她已经答应陪我跳第一支舞了。”严柏皓倏地出现,替她解围。
她闻言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又来了?还下烦啊!
为了不失礼貌又能摆月兑那些人,她任由他牵著走向舞池,“你真是无赖,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严柏皓露出迷人酒窝,好似个顽皮的大孩子,“那又如何,瞧你这下是跟我来了吗?”他搂著她的腰加入舞动的人群中。
“反正话都是你在说。”阙苡萱低低抱怨。
随著浪漫的旋律摆动,她渐渐放松一天紧绷的情绪。
算了,事情都变成这样了,她再担心也没用,今晚姑且就当一次无忧无虑的安琪,假装她不是肩负许多重担的阙苡萱吧……
“你一定不曾在别人面前像今晚一样失控,对不对?”察觉她已有些放松,他轻拥著她说。
“我才没有。”说著她在他脚上踩了一下。
“还说没有,现在下就是了?”他露出无辜的表情。见她被逗笑,摇头笑了笑,“你真是我见过最奇特的女人了。”也是我最爱的女人,他在心底补了一句。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她嘟嚷道。
严柏皓轻笑将她拥回怀中,“我不是在取笑你。”
阙苡萱才不信。
“你有许多不同的面貌。”他凝视著她的眼,“我真好奇你究竟有多少面貌。”
她摇头下想继续这个话题,不让他探究太深。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他望入她的眼眸深处。
“你问太多了。”
“你在逃避问题。”他直截了当指出,“好吧,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说的。”
她用“你别傻了”的眼神看他。
不想继续跟她辩,他摇摇头,“你知道吗?”见她一脸困惑,他顿了下接著说,“我们变成全场的焦点了。”
☆☆☆☆☆☆☆
阙苡萱红著脸任由严柏皓带她离开舞池。
“你害我们变成众人的笑话了。”一想起音乐结束而自己还被他拥在怀里,阙苡萱的脸不禁火热起来。
“放心,他们不是在笑你。”
“你又知道了。那请问他们为什么笑?”说完她露出僵硬的笑容,向擦肩而过的宾客点点头。
严柏皓牵著她到沙发坐下,不答反问:“累不累?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见她摇头,他皱起眉,“可是今晚你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她皱眉仰头看他。
“你太小看我了。”他抚著她的肩笑道。
“你还没回答问题。”
“你有那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他轻拍她的颊装傻,“不然先喝点东西吧!”
看他转身去为她拿饮料,她莫名觉得动容。
默念著他的名字,不知为何她有股想哭的冲动。是因为她多变的面貌使他产生想一窥究竟的兴趣吗?
“在想什么?”严柏皓递给她一杯果汁。
阙苡萱看了四周一眼,“很多人在看你,你知道吗?”
“是因为你刚才昏倒的事件吧!”他笑道。
她红著脸猛摇头,“我说的是有好多女人在看你。”而如果她肯对自己老实,她得承认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吃醋了?”
“才不!”她迅速否认。
他蹲与她平视,深情的看著她,“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她别开头却被他用手温柔且坚持的转回来。
“别想逃避。”
“你到底想怎样?”问完后她立刻后悔,“哦,你不可以再来一次。”她冲口说并抓著他的手与他保持距离。
严柏皓一脸失望,盯著她羞红的脸,“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经验。”
他了解的笑笑,然后迅速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现在可是一点形象也没了,你得负责。”
“那关我什么事?”她不服。
“谁教你把我迷得晕头转向。”
“好吧!那为了表示负责我离开好了。”说完,她将手中杯子往旁边桌子一摆,起身准备离开,藉以掩饰浮躁的心。
“你要上哪?”他立刻跟上她。
“我去哪需要你同意吗?你放心留在这里,待会就会有女人自动上门来挽救你受创的形象了。”她一边走一边说,就是下回头看他。
严柏皓倏地捉住她的手,怎么可能轻易让她从他眼前消失,“生气啦?”
“我为什么要生气?”
“还说没有,脸颊都气得鼓鼓的。”
“放开你的手啦!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你要送是你家的事,我可没答应。”不管如何挣扎,阙苡萱仍是被他紧抓著往电梯走,她只好改用另一个方法,“喂,就这样走了大家找不到我们会担心的。”
“放心,他们知道有我陪你。”
“你说得倒肯定。”她不悦低语。
他凑近她唇边说:“你说什么?”
她往后退一步,“没有。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他不以为意的笑笑,“现在才说会不会太慢了,今晚大家都看到我们……”
“反正他们看到的是你和安琪,没有人会知道真相。”她反驳。
她未免太天真了吧!“你以为大家都是笨蛋看不出来吗?还是你根本忘了还有贺家的人也在场?”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猛然惊觉。对啊!她怎忘了贺伯伯和贺妈妈一定也看到了,噢,完蛋了,她要怎么解释?嫂嫂和郁洁肯定会乱点鸳鸯的,“你这大,我被你害惨了!”
“和我在一起真有那么槽吗?”严柏皓牵著她走进地下停车场。
就是那么糟!他害她今晚尽做些失去理智判断的事情。
“别再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好吗?”等她坐进副驾驶座,他绕过车头上车,“我可是很认真的。”
正付著心事的阙苡萱被他的话吓一跳,“你说什么?”
“你没听到?”
见她摇头,他只能轻轻叹口气将车驶出地下室,加入街上的车水马龙。
她静静的看著车窗外景色一幕幕往后退,听著车上缓缓流泻的音乐——
你用你的t生等待t份真挚无悔的爱情到来与停驻,
如今我在众人之中找到你,请你千万不要悄悄溜走,
我知道你不合-再轻信那些过了时的古老誓言,但亲爱的,请你务必再次相信,
因为再见并非永远,且让我告诉你,再见并不代表我俩不会再度重逢,
若你从梦里醒来而我不在你身旁,我不会离开大久,
因为你的一切,我亲爱的再见女孩,会把我带回你的身边,
虽然我俩也许遥隔两地,你仍拥有我的心,
所以,就让过去随风而去吧,因为你已找到最后的归宿。
严柏皓匆地伸过手轻轻覆住她的,“你以为呢?”
“我以为什么?”阙苡萱装蒜。
他下让她轻易逃开,“你懂我的意思。”
她别开头不看他,“我应该懂吗?”
“你真的不懂吗?”他再回问她。
阙苡萱这回静了下来,不再开口。
严柏皓见状无奈叹息,将车子转了个弯停在她家门前。
终于到了住处,她霎时松了口气,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一路上她并没告诉他该如何走,她以为他会送她回贺家才是。
“我对你的了解比你以为的还多。”
“你调查我?”突然,一个类似的画面闪过她的脑海,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很不舒服。
“你怎会这么想?”
“不然呢?”她有些生气了,“你从哪知道这么多事情?没有人告诉……”
“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事情,我都知道。”不等她说完,他打断她的话。
她瞪视著他,气氛突然僵住,“你……你都知道!”她不喜欢他那仿佛对她熟透了的态度,令她有种赤果果的感觉。
不假思索,她迅速打开车门往住处走去。
“谢谢你送我回来,时候不早,你该走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打开门进屋,反身想将他关在门外,却被他敏捷的闪入屋里,“你……”
严柏皓一手推关上门,“我们得谈一谈。”
“谈一谈?没必要吧,你不是说对我很了解吗?”
“冷静点,脾气这么暴躁可不好。”
暴躁?!闻言,阙苡萱差点没气到昏倒。“先生,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什么权利说我怎样我就得……”
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中,以吻堵住她的喋喋不休,等他放开时,她脸红兼愤怒不已。
她生气的转头不看他,下过终究忍下住心中的疑问,“你知道多少?”如果知道全部的她,为什么还要接近她?不怕她毁了他吗?
他轻抚她的发丝,“那你又愿意让我知道多少?”
“别跟我打哑谜。”
一抹笑意在他嘴角扬起,“我知道,你讨厌猜。”
阙苡萱轻哼一声。
“别生气了,我知道多少很重要吗?”严柏皓安抚她。
她一脸认真的看著他,眼神中带著谨慎与防卫,“你的用意是什么?”如果只是要一段没有负担的成人游戏,他身边多的是女人可以奉陪,为什么偏偏挑上她?
“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你只是想证明自己比别人强吧?”她冷冷的说,“严先生,让你失望了,我不玩游戏的。”
他不理她的挣扎紧紧抱住她,手抬起她的脸,轻轻贴近她,“你不知道,我也不玩游戏吗?我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告诉你我不要。”
严柏皓轻抚她细女敕的脸颊,“太迟了,我已经决定了。”
她拨开他的手,“你试试看。”
“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
“我什么都没答应。”阙苡萱疲惫的将陶前散发拂开,用力挣开他有些放松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不要陷进去,不管他如何有心,她绝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她就会落得跟母亲一样悲惨的下场——
她的亲生父亲是个只知用甜言蜜语欺骗女人、整天游手好闲的赌徒。她的母亲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四处打零工赚钱,但所赚来的钱却是让她父亲赌都下够用。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五岁时母亲再也受不了而逃开,但她的父亲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反而变本加厉赌得更凶,甚至连房子都输掉了。到最后,没有钱的父亲只能靠著酒精来麻痹自己,有一度,他甚至想要把女儿卖了。
她母亲听到消息后,连夜偷偷回来把她带走。年纪小小的她跟著妈妈住到一个她不认识的叔叔家,起先这个叔叔对她很好,但日子久了,每当妈妈不在家或在睡觉时,这个叔叔总是喜欢乱模她的身体,而且有时还会打她骂她,虽然才六岁的年纪,但她已经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了。
在这种害怕又不敢告诉妈妈的日子中过了半年后她的爸爸找上门来。被债主逼得无路可走,失意又落魄的他一听说妻子与人同居,已是极度气愤难忍。而当他亲眼目睹时更是无法忍受,所以失去理智的同时他竞手持利刃杀了那对奸夫婬妇。等他回复理智时,悲剧已然造成,后悔至极的他举起那支染满鲜血的刀再往自己的身体用力一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失去父母后,她成为众家亲戚踢皮球的对象。没有人愿意收留杀人犯的女儿,每个人都说那是她命中带煞,所以父母才会死得那么凄惨。看不惯她长得比自家女儿美丽,他们便说她就跟她母亲一样,专生来勾引男人的。没有人知道这些话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在她中学快毕业的那一年,甚至有个亲戚意图染指她,要她献身以回报收留之恩……
后来她逃开那个亲戚家,开始半工半读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没人知道她那段日子有多苦,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多年来始终无法定出阴霾……
看著她晦暗的神情与失焦的眸光,严柏皓拉起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下,二以萱……”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她目光空洞的望著他身后的窗外。
看她这样,他怎么放心得下。
见他没有反应,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少自以为是了,这么多年我还不是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你以为你的出现能让我有多少改变?”
这个爱逞强的小笨蛋!“我知道你心里并不好过,你为什么不试著放松自己呢?”严柏皓轻抚她的手背,感觉到她的颤抖,抬起眼却只看到她固执的不愿看他。
听著他低低柔柔的声音,她眼前匆地变得模糊。该死的,她不能哭,她不可以在他面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那只会使事情更棘手而已。
她努力克制自己,但是他温柔的语调让她不能自己,她将视线调回他身上,泪水倏地涌出,“你说你了解,你到底了解什么?当所有人都唾弃你、污蔑你时,你怎么做?”她大吼著,“因为你寄人篱下,不可以样样比人家的孩子行,不能有任何不当的行为。你必须因为人家肯收留你而主动献身偿还恩情,甚至还得心存感激,你……”
“苡萱,别再说了。”这样的她令他好心疼。
她不带笑意的笑了笑,“听不下去了?”她一脸讽刺,“你还敢说你了解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推开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我不知道你到底从哪知道我的事,或者,你其实只是猜中的,但是不管怎样,现在你都了解了,可以走了吧?”
严柏皓定到她背后轻叹口气,“你以为我走得了吗?你一直不相信我对不对?”
“凭哪一点我得相信你?我根本不算认识你。”
他将她翻转过身,看到她脸颊上的泪,轻轻为她拭去,“看著我再说一次。”
阙苡萱颤抖的摇摇头,眼中凝著浓浓的愁绪,“不要这样……我负担不起……”
“真的有那么难吗?”他将她揽进怀里,下巴顶住她的头顶,“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现在有我陪你,你不会再孤独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了。”
“你根本不懂。”她啜泣著。
“我不懂你可以告诉我啊!”
“为什么你不介意?没有人可以忍受这种事情的,你到底清不清楚我的爸妈是怎样的人?”
严柏皓轻声安慰她,“你爸妈早过世多年,你根本不必再想那么多。”他知道她父亲因为母亲外遇,一时气不过在她面前杀了她母亲和第三者,再自戕的事造成她心理上很大的影响。
“原来你真知道。”
“你这小傻瓜,我都说了你还不信。”他拥紧她,“我爱你。”
阙苡萱闻言猛推开他,“你骗人!”
“我爱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
“不信、不信,不管你怎么做都不信,我们才认……”她边捣住耳朵边说。
“我们才认识不久,是不是?”他好笑的拉下她的手,“那你认为我还要多久才能说爱你?”
“你不可以。”
“为什么?”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不要你爱我。”说著她又哭了,“大家到最后都会离开,我不要再难过了。”
严柏皓轻轻一叹,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这一次,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相信我!”她所爱的每一个人到最后都弃她而去,也难怪她这么害怕付出真心。
这一次?!阙苡萱眼眸闪著泪光,疑惑的看著他。
见状,他低下头吻去她的泪,“你最好记住这个事实,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