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三十分,樊日企业准时敲响了上班钟,结束历时一个半小时的午间休息。
总经理秘书徐典儿在钟响前一刻准时踏进总经理办公室,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腾腾、香味四溢的咖啡。
她纤细的身影横越了半个办公室,走向另一端的休息室,仪态从容优雅的轻轻敲了敲门。
「总经理,午安。」对着紧闭的门板,徐典儿丝毫不吝啬的露出甜美的笑容。
半晌,休息室里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木门猛然被拉开,一个有着电死人不偿命的双眸的帅哥出现在门后。
「典儿……午安。」
他身上的衬衫凌乱,右边额头还压出了一片红红的印子,天生自然鬈的发质柔软而容易变形。
一个午睡就毁掉樊日企业总经理樊云之辛苦上胶梳好的发型,看起来更加孩子气。
「来,你的咖啡。」将咖啡杯塞进顶头上司的手里,徐典儿毫不浪费时间的踏进休息室,点亮了灯。
毫不意外的,在刚睡醒且搜寻不到眼镜的总经理挣扎着模向门口时,也撞倒了椅子与衣帽架,而他的眼镜……
徐典儿凑近床头一看,一点也不意外的在床头与书桌间的缝隙找到了樊云之的眼镜。
她弯子捞起眼镜后,顺手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与这个星期已经被连续撞倒三次的衣帽架,然后才把眼镜递给正故作镇定的喝着热咖啡的上司。
虽然她很清楚的知道,有着重度近视与散光的樊云之不过是因为没戴眼镜眼前就会模糊一片,才会造就这双电死人不偿命的电眼,加上她看他这张孩子气的俊脸三年多了,早就被电得半麻痹,但是每次看到他这副甫睡醒的迷蒙样,还是会忍不住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典儿,谢谢你。」
戴上了眼镜,樊云之的眼神看起来明亮多了,倚在门边,一脸享受的啜着香浓咖啡。
看着徐典儿纤细的身影忙来忙去,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她担任他的秘书三年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除了克尽秘书本分之外,也不知不觉的担负起每天午后端着一杯咖啡来唤醒他的重责大任。
她总是比闹钟还准时,而香味四溢的咖啡让忍不住想要赖床的樊云之就算模不到眼镜也会跌跌撞撞地跑来开门,只为了品尝这杯足以提振他一整个下午的工作士气的热咖啡。
时间过得好快,他还记得三年多前的今天她接下总经理秘书的工作,这段日子以来,她总是谨守本分的做好一切该做的事,体贴入微的默默帮他做了许多琐碎的杂事。
她不仅仅有秘书的专业,更有女性独有的贴心。于公于私,都是他最好的秘书兼工作夥伴。
而每日看着徐典儿在自己跟前忙来忙去,总是意外的让樊云之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嗯,不客气。对了,总经理,今天下午两点半主管会报,资料跟报表已经放在你的桌上;晚上的寿宴,早上已经再确定过菜单,下午两点外烩的人会到大宅准备,晚上七点正式开始。」徐典儿嘴巴不停的说,手也没有闲着,抖了抖床单,将床铺整理好,又转身来到衣柜前挑选西装。
每当总经理晚上需要出席正式场合,徐典儿都会在午休结束时先帮他准备好衣服和鞋子。
像今天晚上樊日企业老总裁的寿宴,她甚至还会贴心的准备好礼物,让总经理可以不用操心。
这个习惯不知道是从何时养成的,但在她成为樊云之的秘书以来,就一直维持了下来。
在某种程度上,只要听到客户称赞总经理衣着搭配得宜,或是称赞礼物送得好,徐典儿总是会一脸骄傲。
「典儿,谢谢你。」一口气喝完香浓的咖啡,樊云之毫不吝啬的露出俊朗的笑容。她真是他最好、最贴心的秘书。
「不客气。总经理,今天不需要加班吧?」将搭配好的衣服放在床上,徐典儿笑咪咪的回头看着上司。
她和其他同事已经连续加班将近半个月,今天可是老总裁的寿宴,不晓得总经理会不会大发慈悲的放过大家?
「呵,当然不用,今天大家准时五点下班,不过晚上七点可不能迟到喔!」樊云之笑说。
天知道大幅成长的业绩,才是送给老总裁的最好礼物呢!
「这么好?」
想起去年老总裁寿宴当天,徐典儿跟总经理,还有办公室的大多数同仁,都是加班到晚上六点半,才匆匆忙忙往位于阳明山区的樊家大宅赶去。
哪有准时下班这回事?!
「怎么?准时下班不好吗?」
「好、好,怎么会不好呢?等一下我就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徐典儿毫不掩饰高兴的表情。「另外,上半年度的考绩表也放在桌上了……关于那个……」
下午五点整。
踩着轻快的步伐,徐典儿拎着包包,开心的打卡下班。
托樊日企业老总裁樊雷八十岁生日的福,大伙今天难得能够准时下班。
身为总经理秘书的徐典儿,虽然能跟着大伙一起下班,但仍得盛装打扮,提前赶到寿宴会场。
虽然老总裁的寿宴低调地在樊家大宅举办,却仍算是正式场合,一堆厂商、客户、名流,甚至是记者都会来,一点都轻忽不得。
距离公司三个捷运站,就可以抵达徐典儿的男朋友李见亨所租赁的公寓。
虽然今天的寿宴,工作人员并不需要携伴参加,李见亨平时也对这类场合兴趣缺缺,樊日企业每年几场比较大型的聚会向来都是徐典儿独自参加。
所以,按照往例,李见亨今天并没有打算要陪徐典儿出席寿宴。
但是稍早徐典儿打电话给李见亨时,意外得知他因为感冒,请假在家休息。
她老早就打点好今天晚上要穿的衣服,距离晚上七点的寿宴还剩下一点时间,体贴的她想去探病,顺便给男友一个小小的惊喜。
嗯……不知道他有没有去看过医生?不晓得他会不会很不舒服?徐典儿心想。
她与李见亨从大学就开始交往,细水长流的感情,一谈也谈了六年。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许他们过几年就会结婚。
甜美的徐典儿对于爱情、对于婚姻仍是充满憧憬与期待的。
在街口买了碗皮蛋瘦肉粥,顺路在药房买了感冒药,为了怕吵到男友,徐典儿小心翼翼的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李见亨一向生活得很岁兴,交往这么多年,徐典儿常常看到他歪歪倒倒地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喝啤酒,偶尔还会睡着。
因为他很浅眠,所以进门时她格外的小心。
凌乱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月兑鞋时,徐典儿眼尖的发现玄关横倒了一双鲜红色的高跟鞋。
咦?是李见亨的姊姊来台北了吗?
走进客厅,她顺手把皮蛋瘦肉粥和药袋放在桌上,想先收拾一下凌乱的桌面。
才拿起烟蒂满溢的烟灰缸,她突然听到李见亨的房里传出奇异的声响。
那声音听起来,模糊得像是申吟。
止不住好奇心,徐典儿走向李见亨的卧房,房门只是稍微掩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房里的情形。
「啊……啊……你弄得我好舒服喔……」
大床上,一对男女全身赤果的交缠着。
男人正埋首女人的胸前,灵活的舌头不住吸吮舌忝舐着雪白胸脯顶上的红莓,一手则不住的揉捏女人的另一边椒乳。
女人放声吟哦,玉腿紧紧缠缚着男人的窄臀,期待着他的充实与占有。
两个人正打得火热。
「嘿嘿……」
「你不是跟典儿交往很久了吗?我跟她,谁比较好啊?嗯?」
「哼!那个假清高的女人哪里比得上你浪啊……」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男人更加卖力的取悦女人。「尤其是你这白女敕的女乃子……啧啧……」
「哦?怎么说呢?」女人爱娇的说。
「哼,她根本连碰都不让我碰!自以为多纯洁呢……」
男人邪佞一笑,猛地挺身填满她,惹得女人娇呼一声,跟随他的律动,忘情地娇喘。
「那……你什么时候才要跟她分……分手呢?」女人不死心地想要得到答案。
「呵……」男人用更深入的挺进回应她。
如果可以,徐典儿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幕。
从门缝中,她看见交往多年,甚至梦想过要嫁给他的男人,居然跟别的女人在床上翻滚,甚至还批评她假清高?
天啊?
天啊!
徐典儿颤抖的手抓不住烟灰缸,砰的一声,烟灰缸摔落地上。
正在床上打得火热的两个人吓得弹了起来。
徐典儿想走,双脚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见亨和女人惊慌的分开,坐起身,急忙用被单包裹住赤果的身体。
泪流满面的徐典儿这才发现,躺在李见亨身下,跟他翻云覆雨,甚至大肆批评她的,赫然是他们认识多年的共同好朋友——吴晓月!
天啊……
止不住惊慌的眼泪,徐典儿像是终于找回了力气,倏地转身。
她慌乱的抓起包包,不理会李见亨在后面的叫喊。
她只想逃,远远的逃开这个令人错愕且难堪的现场……
晚间七点,徐典儿准时出现在寿宴会场。
她穿着一件白色露肩小礼服,长发在脑后绾成髻,脸上完美的彩妆掩饰了她心里的转折。
因为今天她只负责联络外烩以及拟菜单,所以比起在后头忙得头昏眼花的同事,显得优闲许多。
但在热闹的宴会会场待得越久,她越显烦躁。
藏身在大厅一隅,徐典儿将额头抵在落地窗的玻璃上,试图用冰凉的触感冷却心情。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她原本以为她和李见亨感情稳定,难道都是她的误会?
徐典儿烦躁的啜饮着调酒,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了。
烦闷的情绪让她才喝了几杯就觉得微醺。
好烦……但是又不想回家。
一回到家,她就会想起这六年来跟李见亨的点点滴滴。
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徐典儿厘不清心绪,又不想回家面对,藉着玻璃的反光,默默的注视着寿宴会场忙于交际、活力充沛的人们,又看了看大厅中往二楼的回旋楼梯。
担任总经理秘书三年多,她经历了主办或协办好几场晚宴和寿宴,对于樊家大宅的格局极其熟悉。
趁着寿宴进行到一半还热闹着的时候,徐典儿漫不经心的越过大厅,模走摆放在长桌上的几瓶红酒,悄悄的离开了会场,
好不容易摆月兑那群大老的强迫推销追击,樊云之乘隙溜上二楼。
这种集合长辈的寿宴最麻烦了!那些长辈老是死拉着他,一下子推销女儿,一下子用长辈的威权明争暗斗,在他身上施加莫名其妙的压力。
樊云之不耐烦的松开领带。
他平常并不住在大宅里,只有类似今天这样的大日子才会回来一趟,通常这种嘈杂又凌乱的聚会,他避之唯恐不及。
刚才推说有公事需要处理,他才好不容易离开那可怕的大厅。
要不是爷爷生日不得不回来,樊云之还宁愿跟徐典儿窝在公司加班。
泄气的推开门定进书房,他随手开了灯。
突然,细微的抽泣声引起他的注意。
书房里应该没有其他人,那声音是……
樊云之梭巡一下书房,居然在窗台上看见一团……东西?
那是个哭得凄凄切切的长发女子,穿着白色露肩小礼服,抱着一瓶酒。
那身形……感觉好像是他的秘书徐典儿?
「典儿?是典儿吗?」樊云之试探的开口。
长发女子微微抬起头,一看是他,哭得更大声。
「总经理……呜……」徐典儿脸上的妆全都哭花了,头发披散肩膀,看起来好不凄惨。
「典儿……别哭,你怎么了?」果然是他的秘书徐典儿,樊云之不解的走近她。
今天下班时,她明明还心情很好的样子,怎么现在会躲在这里哭成这样?
樊云之来到徐典儿身边,突然,他看见旁边散落着几只空酒瓶,这才意识到她可能喝醉了。
「总经理……我是不是很没有女人味?我是不是很差劲?为什么……呜……为什么他会背叛我?为什么?」徐典儿梨花带雨,揪住樊云之的领口。
樊云之扶着徐典儿的手肘,「你先下来,有话慢慢说……」
徐典儿却因为缩在窗台上太久而脚软,一时失去平衡,跌进樊云之的怀里。
「呜……我脚麻了……」醉得迷迷糊糊的徐典儿攀住樊云之,像是溺水的人攀住浮木。
「好、好,我抱你去椅子上坐下,好吗?」樊云之轻声哄着徐典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怀中的小人儿充满温柔。
弯身抱起徐典儿,樊云之这才发现,平时精明干练的徐典儿居然这么娇小轻盈,轻得像风一吹就会被吹走。
而她哭得这么凄惨,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经理,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胸部太小,所以李见亨才会偷腥?可是我明明就很爱他啊……我从来不曾背叛他,也不曾……也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他为什么……呜……你说啊!为什么?而且他居然还是跟晓月在一起!吴晓月是我最好的朋友耶!他们居然……居然一起背叛我!」她哽咽的说,「呜……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樊云之才刚把徐典儿放在贵妃椅上,她又拉着的手不肯放。
「呃……」
「总经理,你也觉得我的胸部很小吗?你模模看,你真的觉得很小吗?」喝了太多的酒,徐典儿已经神智不清,忘了平时的淡漠冷静,忘了平时谨守的秘书本分,更忽略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并不是姊妹淘,而是直属上司,居然拉着樊云之的手贴在她的胸部上「实际测量」。
「呃……」樊云之的俊脸浮起红晕,大掌接触到的是徐典儿软绵绵的丰盈……而且还颇有分量……
他小心翼翼,想要缩回手。
「你看,你也跟他一样嫌我的胸部小,是吗?」
眼看徐典儿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奔流,樊云之有些不忍,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抚她的情绪。
「典儿,不会的!你的胸部一点都不小,不要难过,知道吗?」
打从徐典儿担任他的秘书以来,一直表现得体,进退得宜,于公于私,都是他无懈可击的好帮手。
也因为她向来低调,从不在办公室提及私事,所以就某方面而言,樊云之并不了解她。
见她又落下泪水,他不自觉地低头吻去了她的泪珠。
「你骗人!」她慌乱不已,紧揪着他的衬衫,一迳的呜咽。
「典儿……别哭……嘘……」
樊云之看着徐典儿慌乱得好像在荒野中迷了路,无辜得像个孩子,心中升起一股微妙的不舍感觉。
轻轻浅浅的吻落下,像开启了一个封印,止住了徐典儿落个不停的泪,却又像是开启了某一扇门。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没有人知道。
他轻轻啄吻徐典儿的脸颊,吻去她奔流的泪水,吻去她伤痛的泪水,然后锁住她的樱唇。
徐典儿的芳唇柔软,甜丝丝的。
她一开始有些惊慌,但伤心过了头,脑袋塞不下其他的事情,只剩下樊云之火热的吻。
他吻着她,有别于平时的温文尔雅,他的吻极具侵略性,仿佛要把人的灵魂掏空。
他撼人的热度透过衣服熨烫着徐典儿的手臂,他藏在衬衫下的肌肉超乎想像的结实热烫,充满力量,让徐典儿手脚发软,口干舌燥。
他灵巧的舌头窜进她柔软的口腔,既强悍又温柔的汲取她的甜蜜。他辗转吸吮她形状优美而红润的唇瓣,反覆玩味她每一个被触动的感知。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迷昏了,没有办法判断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喝了太多的酒,那美好的滋味让她一点也无法拒绝。
他那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温柔,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温暖了她因为恐惧、因为难过而惶惑不安的心。
她没有办法阻止,也不想阻止。
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白女敕的藕臂自动自发地绕上了他的颈项,没有拒绝他强悍却同时温柔的亲近。
两个人靠得好近,近得气息交融,近得几乎没有任何距离。
他牢牢地箍住她柔软的身子,她则不断地往他的怀里依偎,多希望融化在这个吻中,多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可以让她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物,统统都忘记……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榨出了她肺叶里的最后一丝空气,他才停下动作。
樊云之用尽了所有自制力,又像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阻止自己继续下去。
他轻轻推开她柔软而娇小的身躯。
徐典儿脸蛋嫣红,泪珠还挂在长睫上,一双大眼被泪水洗涤得晶亮,她还沉溺在刚才的震撼中,只能怔怔的看着樊云之。
「典儿……我很抱歉。」樊云之看着她怔然的表情,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自在的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歉。
他这是在做什么?
典儿是他的秘书,她被情人和朋友背叛,感情受创,他怎么能趁人之危?!
樊云之忍不住懊恼。
「不!不要离开我!」
看着樊云之像是要走开,徐典儿什么都没办法想,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一眨,泪珠仿佛又要落下。
「典儿……」樊云之忍不住伸手抚模她白女敕的脸颊。
「不要放我一个人,我会怕……」徐典儿害怕不已,拼命眨眼想忍住泪水。
樊云之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求求你……」徐典儿再接再厉。
她好怕,希望有谁可以带她走出黑暗,她不要再想起那件让她的心好痛、好难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