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余才走进家门,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安杰。
“你上哪儿去了?怎么消失这么多天?”安杰算了算,“十一有吧?”然后,他发现安余身上传来酒味,“你喝酒了?”记忆中,这个乖乖弟弟好像鲜少喝酒,除非有什么喜事或聚会。
“原来你有发现我不在家?”安余轻声哼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此感动。
他回来之前是有去酒吧喝了两杯,但他清楚自己并没有醉。
“当然了。”说到这个安杰才生气,“你不在,老大每晚都教我帮他煮咖啡。”所以他煮了十天吧?
这原本是安余的工作,偏偏每次安余不在家,安耀就拿他使唤,而家中没人敢违背才想得到的命令,他只好认命地煮了十天咖啡。
“原本如此。”安余原本嘲讽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无奈。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被当佣人使唤,你很高兴吗?”安杰已经一肚子气了,再看到安余那种表情,更是不爽,他做的可是安余的工作耶!
“把我当佣人使唤,你不也很高兴?”安余回嘴,他现在的心情极差,甚至从来没这么糟过。
闻言,安杰像是受到惊吓般张大眸子,“你……”他讶异的是安余竟然会回嘴,这……
“我很累,你最好别烦我。”安余没心情再和他说一堆废话。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四哥……”安杰有点恼怒。
安余望了一眼安家最容易被惹火的男人,轻声问道:“你想打架吗?”然后接着说:“我想找个人打一架。”
哇!现在是怎么了?每个人都喜欢找他当沙包吗?“跟你打架?我两拳就结束所有回合了。”安杰
状似不屑。
谁不知道安家最文弱的男人就是安余了,想必他的拳头也没几两重吧?
“那就试看看吧。”说安,安余抡起拳头,蓄势待发。他现在的心情极度恶劣,只想找人发泄。
“你喝醉了,别说醉话。”安杰当他是发酒疯,因为这并不是正常的他。
安余当作安杰应允了,伸出拳头便狠狠地往他挥了过去。
安杰利落地闪开,“你来真的啊?”看来这小子真的醉得不轻。“我可不想跟你一块疯,老大待会儿就回来了,我可不想有什么把柄……喔!”接着,疼痛打断了他的话。
安杰轻抚自己被拳头扫过的嘴角,那儿已经破皮流血了。
“来吧。”安余非常清楚他这一拳已经足够把安杰惹毛。
轻拭唇角的血迹,安杰狠狠地握紧拳头,“我不知道你今晚是发什么疯,不过,你完蛋了……”
接着,两人开始扭打在一块,拳头你来我往。
安杰没到自己竟然会居于下风,不会吧?他竟然打输安余!
直到两人力气用尽,安杰才顺势将安余压在地上。
他扯紧安余的衣领,“你这家伙!发泄完了吧?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不然他这些拳就白挨了。
“既然我是多余的,当初为何选择留下我?该活着的应该是你们的母亲才对吧?”好,他就借酒装疯吧。
他的话让安杰完全愣住了,“你……”回过神后,安杰竟有些微微颤抖。天呀,这是他们认识的安余吗?“我当你是喝醉了才胡言乱语。”[熱%書?吧&獨#家*制^作]
“四哥,你还记得我这辈子唯一过的一次生日是在什么状况下结束的吗?你们都忘了吧?”安余接着问道。
听见他的话后,安杰脸上的表情更是错愕。
他当然没有忘记,那一天放学后,安余的同学在他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替他庆祝十二岁生日,同这的热情让他很开心,庆生会结束后,当安余抱着一堆礼物回到家,怎知各种颜色鲜艳的包装纸与家里众人哀肃的气氛形成强烈的对比,更别说安余在走进家门时还带着愉悦的笑容。
最后,那些礼物全被丢进增产垃圾桶,安余的声音变得虚弱。他们那时还不懂得活着的人才是该珍惜的。
“我一直不懂,明明可以选择救回你们的母亲,为何要选择留下我?为何要我背负这样罪……”
所以他开始不再有自己的意见,开始让大家忽略他的存在,因为,他的存在只是时时刻刻提醒哥哥们,是他害死了他们的母亲。
“什么叫你们的母亲?”这句话让安杰发火了。
安余没有回应兄长的话。在他心里,对“母亲”这个词,不知该爱还是该恨,是她赋予他生命,却也是她让他无比罪恶的活着。
他是多余的,不管在哪里……在亲情里是,在爱情里也是!安余此刻的心像跌入了谷底。
“这才是你。”安杰终于懂了,“呵,原来我们从没了解自已弟弟,你继续自怨自艾吧!”他才不打算开导安余,像安余这样锁住自己的心,谁来开导都没有用。
“你们在干什么?”安逸才走进门,就看见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两个人,“老四,你又找老六麻烦了?”他一把将压在安余身上的安杰拉起。
安余也跟着站起身。
“没错,我是在找他麻烦。”安杰说完,拳头一挥,又往安余脸上落下。“但愿这一拳能让你清醒点,记住,酒喝多了会伤身。”说完,他便转身上楼去。
“安杰!”安逸望着他的背影,微皱眉头。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安余被安杰的拳头扫过,整个人跌入沙发中。说真的,这一拳和他刚才在安杰脸颊留下的那几拳相比根本不重,但颇有威吓的意味。
“你没事吧?”安逸低身察看安余脸上的伤,不过这一细看,才发现跟刚才安杰那张大花脸比起来,安余脸上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我没事。”安余摇头,不想多说什么。
“老四脸上的那些伤是你的杰作?”安逸又问,虽然答案很明确,但他却问得不确定。安杰和安余打了起来?而且还是安杰打输?这怎么可能?
“嗯。”安余点头,没有否认。
“待会儿你五嫂进来,我让她替你上药。”
“不……”安余想拒绝,不想麻烦他们。
“老六,你遇到感情上的问题了吗?”安逸直截了当的问道。
能让人起化学变化而产生无穷爆发力的,唯有感情事,所以,让平时安静得像不存在的安余会痛殴自己的兄弟,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很好,看来出清安余有望了,这样也不用老是让他的亲亲老婆说他一点都不关心弟弟。
“呃……”安余无语。
明明是又胞胎,他还是觉得五哥安逸聪明多了,在他面前根本隐瞒不了什么,而老四安杰那个神经大条的男人,除了找他打一架,把他当沙包发泄一番,基本上他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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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安余才步入饭厅,所有人便全部定格望着他,包括和蔼的管家钟如梅。
见状,他明白昨天和安杰打架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老六,昨天安杰脸上那些伤……”魏吉华首先打破沉默开口。
“是我的杰作。”他点头承认,然后拉开椅子入座。
魏吉华接着道:“这么精采,你怎么没教我下来观赏?”
她话才说出口,所有目光的焦点全转移到她身上。那个被打得很“精彩”的人,好像是她老公吧?
“干嘛这样看我?”魏吉华微微抗议,“那个人欠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连我都想狠狠揍他一顿了。”
听她这么说,在场的人皆点头,颇为认同。
“四哥还好吧?”安余关心地问。安杰在家,却没有下楼吃饭,他怕是自己昨天下手太重了。
“还不错。”魏吉华点头,“他还说,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休息一阵子了。”她如实转述发现公的话。
也对啦,安杰的工作是模特儿,现在脸上挂彩,当然只有休息一途了,他还应该感谢安余帮了他的忙呢!
“你消失十天,一回来就是找老四打架,发生什么事了?”安烆索性替大家把话问出口。
望着众人投来的关怀眼神,安余摇摇头。“没事,我昨天喝了点酒,所以有些冲动,晚一点我会去向四哥道歉。”
“我认识的安余,是个就算喝醉了也只会乖乖睡觉的人。”安烆接着道,也明白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放心吧,我会把事情解决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在家人面前失常,但,也许这个失常的安余才是真正的他吧?
“嗯。”安烆点头,然后夹了个荷包蛋往钱金福的盘子里放,温柔地关怀心爱的老婆。“多吃点,医生说以一个孕妇而言,你太瘦了。”
“老六,安逸说,这样的表现才是你的本性。”裴心漾替一大早就出门的老公发言,“他还说,你就好好地做自己吧,毕竟你身上流的是和他们一样的血,他才不相信安家人的血液里有‘乖’这个基因。”
“哈哈哈……”闻言,安烆笑了,“老五的话通常一针见血,也对啦,安家的孩子哪个乖啦?”就连那群女圭女圭兵团也没一个安静的。
安余听了,微微跟着轻笑。
是啊,他乖了那么久,也该是让人知道他坏的一面有多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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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浣竹站在蛋糕柜前,似仔细地思考着要挑什么蛋糕,却也像是无意识地发呆,并不时轻轻地叹息。
一切都不对劝了!
她发现自从眼睛康复后,赵以晨又变成她还没受伤前认识的那个他了,让她越来越怀疑有两个赵以晨的存在。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她微微苦笑,无法接受那个让她没有丁点热情的赵以晨又回来了。
受伤期间,她无时无刻只想待在他怀里,希望永远让他如此呵护,但现在,她好像已从一场美梦里醒来,醒来后的世界全然没变,一样让她乏味。
而且,现在的赵以晨好像不喜欢她提到别墅里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像他在别墅时一样,不想提到过去的事。
童浣竹悠悠回神,发现她最喜爱的那款口味的蛋糕只剩下一个,她连忙走过去想夹进自己的托盘里,没想到有人比她更快,手一伸便将蛋糕夹走。
她抬头,望向夹走最后一个蛋糕的人,却发现……
“是你?”她一眼就认出对方来。
安余点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嗯。”
看见他笑,童浣竹也忍不住笑了,“这蛋糕很好吃吧?我推荐的准没错。”她没忘记上一次向他推荐过这个口味的蛋糕。
点头后,安余将托盘里的蛋糕夹起,往她的托盘里放。“这次该换我把蛋糕让给你了。”
听见他的声音,童浣竹不禁微愣。这个男人的声音和赵以晨的好相像,但对她而言,却比赵以晨的声音更让她胸中荡漾。上回相遇时她没注意,但这一次,他的声音竟然直往她心头敲,让她无故鼻酸。
“你怎么了?”安余见她没有任何动作,于是问。
她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你的声音跟我一位朋友很想像。”
“这世上声音相像的人很多。”安余耸耸肩,“与我声音相像的那个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童浣竹摇头,“我不知道。”她自己也胡涂了,赵以晨对她而言很重要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但她却曾经爱过这个声音的主人,在她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
“好像有什么事情很困扰你?”
她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有。”却说得有点心虚。
“我刚才看见你发呆,是在考虑要挑选哪一款蛋糕吗?困扰你的不会是这种小事吧?”安余再头号。
“当然不是,困扰我的是……”咦?她睁大眼睛,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话了。
见她停住到嘴边的话,安余笑容加深,“呵,差一点。”差一点点就套出她的心中话了。
“你……”这个人真是的,可是偏偏该生气的她即忍不住笑了,“是啊,差一点。”
“我叫安余,我觉得你应该牢牢记住我的名字。”他自我介绍。
以后,他会开始前介入她的生活,以安余的身分。
“为什么?”童浣竹不懂,为何她应该记住?
他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加了这句话,你绝对会对我的名字印象深刻。”
不能否认,他这招真的很有用,她已经忘不了他叫安余了。“我叫童浣竹,很高兴认识你,安余先生。”
“彼此、彼此,我想这足够让我们都心情愉悦一整天吧?”他幽默地回道。
“你真是风趣。”她礼貌地微笑点头,“还有,谢谢你的蛋糕……”她抬起头向他道歉,却发现他的眼朝门外遥望,然后微笑眨眼,她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店外有个美丽的女人正朝他俏皮地扮鬼脸。
安余将视线从门口收回,“我们下次见面再聊吧。”
“嗯。”她只能点头,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再见。”说完,他与她擦身而过,朝门口走去。
当他从她身边走过之际,一阵属于男性的淡雅气息掠过她的鼻端,那味道是如此的熟悉。
“等等,安余……”童浣竹忍不住唤道,却已来不及叫住他。
只见他迅速的朝那个美丽的女人走去,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叫唤。
她只觉得心底像有一块沉重的石头,让她不断往下沉。
天啊,她竟然在别人身上找寻对赵以晨的一丝依恋,而那个人还是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
另一方面。
“老六,她好像在叫你耶。”安琳满脸不解。那个刚才和安余聊天的女人用这么响亮的声音叫他,他没听见吗?
“我知道。”安余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回应?”她疑惑地问,这个小哥什么时候变得跟其它哥哥一样没礼貌了?
“走吧,你老公教我准时把你送回家。”他拉起宝贝妹妹的手。
“不会吧?连允负都欺负到你头上去了?”在安家,安余被呼来唤去也就算了,怎么连对妹婿他都拿不出一点做哥哥的姿态?
然而安余只是对她轻笑,以最温柔的方式结束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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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童浣竹从一间贸易公司走出来。
这是她上班的地方,一间小型企业,她在里头当个平凡且朝九晚五行政秘书。选择远离父亲的公司,一来,她不想让人觉得是自己是大小姐,二来,她不想每天和童浣蓉面对面。
最近,她故意让自己忙一点,藉此不去想一些烦心的事,但仍忽略不了自己一点都不快乐的事实。
才刚走出公司,她的手机就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赵以晨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喂?”
“你下班了吗?”赵以晨问。
“嗯。”
“我等会儿去接你。”
“好。”她没有回绝,“再见。”接着便挂断电话。
童浣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不但对赵以晨缺乏热情,热度甚至比以前更低,甚至觉得异常疲惫。
唉!她心中轻叹一声,收起手机后抬起头,忽然发现对面的人行道上有道熟悉的身影。
“安余……”没来由的,她想都没想便举步向他迈开步伐,奔了过去。
当她即将穿越马路到他身边时,红灯突然转绿,下班时间马路上车辆又多,眼见原本停在红灯下的车子都已催起油门朝她冲过来,她吓了一跳,只能愣在原地。
下一刻,有人使力地往她腰间一搂,将她抱上人行道。
“笨女人!你不要命了吗?”安余不禁替她捏一把冷汗。
“你……”童浣竹从他怀里抬头,望着他微怒的脸。
安余将她带到一旁的骑楼里,“连小学生都会过马路,你还要人家教吗?”她刚才竟做出那么危险的事,要不是他眼捷手快,她可能已经没命了。
“我刚才骂我……”她的心还停留在那让她颤抖的三字——笨女人。
“我当然是在骂你,难道你认为这是称赞吗?”他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不……不是……”她拼凑不出完整的形容词。
是巧合吗?他这样口吻和语气让她如此熟悉,反倒是现在的赵以晨,再也不曾这样骂过她,加上刚才的怀抱,他根本是……
可能吗?她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你怎么了?”安全发现她不太对劲,“被吓傻了?”
没错,她的错被吓傻了。“你骂我笨女人……”以她眷恋的口气……
闻言,安余笑了,“不然你认为自已刚才的举动很聪明吗?”看来,她是从他的语气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了,不过那样也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童浣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跟你那个朋友很像?”他故意问道。
她随即点头,“对、对……”接着,她望进他温柔带笑的眸子里,双颊不由自主的泛红,发热。
“走吧。”他淡淡地微笑带过,然后伸手拉她的手腕。
走?“去哪里?”她眼里出现问号。
“你这么努力地冲过来,我不请你吃顿饭,好像很对不起你。”他拉着她,迈开步伐往前走。
童浣竹只好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我……我只是想……只是想过来跟你打个招呼。”完了,这下她的心跳也开始加快了。
“嗯。”安余点头。他故意装作不明白她的语意,“我带你去一间很特别的餐厅。”安余拉着她的手依然没放开。
“喔……好啊。”
咦,她只是过来打声招呼,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这男人有魔法吗?
还是她的心已经……
直到坐进安余的车后,她才蓦然想到一件事——啊!赵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