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朵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雪白的帐子下面,那帐子是圆形的,薄如蝉翼。
她转了转头,发现房间里富丽奢华,简直如电影中的宫殿一般。
她想坐起身来,结果月复部隐隐作痛,“哎哟”了一声,远远等候在房间一角侍女急忙跑过来,用英语问她怎么了。
“肚子有点痛。”她申吟一声,然后在侍女的服侍下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真正的天鹅绒薄被,那种舒适的感觉简直让人永远都不想起来。
“这是哪里?”
“苏米尔的皇宫,这是‘玉妃’的偏殿,一直是她在照顾你。”
“苏米尔?皇宫?”颜朵儿大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是雷殿下把你带来的,他说你是他的贵客。”侍女有些羡慕地说。
其实宫内的人们都在传言,这个新带来的女子是雷殿下的新欢,雷殿下自从喜欢上玉妃,就一直对东亚的女子情有独钟,这个新来的女子将来说不定会比玉妃还得宠呢!
“雷殿下?”颜朵儿皱着眉努力思索,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这么尊贵的人物。
“怎么?不记得我了?”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
“费萨雷?”颜朵儿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高大男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费萨雷耸耸肩,觉得颜朵儿的表情实在好玩,让他忍不住想多捉弄两下,“怎么?想不到玉树临风的本人会是真正的王子吧?要不要考虑换个情人来玩玩?”
颜朵儿的嘴角扯了扯,她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似乎还有别人很赞同她的想法,费萨雷身后的女人靠近前来,坐到了床前的软凳上,关切地看着颜朵儿问:“感觉好点了吗?”
颜朵儿点点头,更加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则因为她会说流利的中文,还有她的样子。
其实她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却觉得她一定明艳照人。
她身穿一件阿拉伯式从头包到脚的灰色长裙,肩上挂了一条彩色的披巾,眼睛以下蒙着一条同长裙颜色一样的面纱,只有一双宛如琥珀般的眼睛露在外面,更显得神秘而迷人。
似乎发觉了颜朵儿的好奇,女子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然后伸手轻轻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的瓜子脸。
她的耳上悬了一副快垂到肩头的碎钻镶银耳饰,虽然脸上脂粉不施,那异国风情的装扮却是明艳逼人,可是她的嘴角斜上方却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让她的美丽不再高不可攀,反而变得甜美可人。
“把面纱戴上!”费萨雷低声喝道。
女子送他一个白眼,挑了挑眉,“我要用东方的礼仪接待远道而来的朋友,不行吗?”
费萨雷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青筋隐隐跳着,这个小女人又开始挑战他的权威了?
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颜朵儿低咳了一声,着迷地看着女子的脸,“好漂亮的酒窝。”
女子莞尔,把纤细洁白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酒窝上,“你是第二个这样称赞我的人。”
颜朵儿露出好奇的眼光。
女子再次送给费萨雷一个白眼,“有人说我面貌平庸,宿不可耐,只有这两个酒窝还算有点吸引力。”
颜朵儿笑起来,“你很漂亮啊!”
费萨雷的隐忍似乎达到了极限,伸手亲自为女子把面纱戴上,小声在她的耳边嘀咕道:“就是因为那酒窝如此迷人,所以才不许给别人看。”
颜朵儿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却明白那一定是情人间的耳语,虽然只是亲手戴个面纱,却让她觉得仿佛窥伺到了人家的亲密行为,脸蛋有些泛红。
女子小声地抱怨,“现在阿拉伯地区明明已经开放了许多的,为什么我还要戴面纱?”
“因为我喜欢。”费萨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霸道!”
“我喜欢!”
“算了,不想理你。”女子转身看向有些受冷落的客人,“我叫凌笑笑,你可以叫我笑笑,我也是台湾人喔!”
“我叫颜朵儿。”颜朵儿微笑着回答她。
“呃,我想你应该知道吧,你的小宝宝没有了。”凌笑笑握着她的手说。
颜朵儿垂下眉,没有说话,双手却颤抖不停。
“不小心流产,造成大出血,雷说那时候你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后来是骆凯风为你输的血喔!”
颜朵儿的心一跳,却依然没有言语。
也就是说,现在她的身体里正流着他的血?
“你一直昏迷不醒,是他陪着你到了这里,今天才刚走,因为台湾那边好象有许多麻烦需要他亲自去处理。如果知道你醒了,他会很高兴、很高兴的。”凌笑笑委婉道来,她的声音特别轻柔,宛如温柔的夜风吹拂一般,令颜朵儿感到很舒服,心里的难过竟然也因此淡化了一些。
费萨雷颇有深意地对颜朵儿说:“你恨他吗?”
颜朵儿沉默,依然没有回答。
“凯风希望你能接受心脏手术,这样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不能要孩子了。”费萨雷说出重点。
“朵朵,你千万不要因为呕气就拿自己的身体折磨自己啊!”凌笑笑也担心地看着她,“还有,明天水清灵也会赶来这边,她说你刚失去了第一个小宝宝,可能会很难过,她已经做了妈妈,有经验,会专程过来陪你。”
颜朵儿过了许久才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骆凯风真心爱的女人。”费萨雷回答。
泪水瞬间涌上颜朵儿的眼睛,她哽咽着抓紧自己的手心,把头埋到了枕头里。
◎◎◎◎◎◎◎
半个月后,颜朵儿接受了心脏手术。
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接到骆凯风的一通电话。
颜朵儿在皇宫里被照料得很周到,身体也被养得很好。
她并没有显得憔悴,体重甚至有些增长,这让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大家都担心她想不开,不自己想成悲剧中的可怜女主角而自怨自怜,幸好,看起来她并没有。
被推进手术室前,她一直显得很镇定,可是在门要关的刹那,她抓住了凌笑笑的手。
“怎么了?”凌笑笑关心地问。
“他……知道我今天动手术吗?”她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知道,而且他还特别吩咐一定要成功,否则会把苏米尔皇宫炸掉。”
颜朵儿笑了起来,松了手。
门被关上了,凌笑笑怒视着一脸悠然的费萨雷,和鬼魅一般现身的骆凯风,“你们为什么不让她知道骆凯风就在这里?那样她一定会更勇敢一点。她吓得脸都白了。”
“不,这样她才有希望。”费萨雷说。
凌笑笑哼了一声,搞不懂这些臭男人在想什么,只知道里面的女人在受罪。颜朵儿的心一定很痛,因为思念那个狠狠伤害了她的臭男人。
虽然她每天都在笑,但是从她的眼睛里,凌笑笑读出了“思念”两个字。
一会儿,护士走了出来,骆凯风抓住她,“怎么样了?”
“还需要输血。”
“用我的!”
“不行,还没有配过血型。”
“我曾经替她输过!”骆凯风一脸的坚决。
“好吧,跟我过来。”
费萨雷抓住好友,“你疯了?前不久你刚抽了那么多血。”
骆凯风甩开他的手,“没关系,死不了。”
门重新被关上。
凌笑笑吃惊地看着费萨雷,“他明明那么爱她的。”
“你以为他不爱吗?”费萨雷实在不能苟同女人的理解能力。
不仅凌笑笑,连水清灵都对骆凯风极为不满,认为他重重伤害了颜朵儿,因为他居然把朵儿当作报复骆哲豪的工具。
可是,谁会为了一个工具输掉自己身上将近一半的鲜血呢?
骆凯风真是个匪夷所思的男人啊!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明明这些男人更让人搞不懂好不好?
凌笑笑暗中做了个非常不淑女的手势。
◎◎◎◎◎◎◎
手术很成功。
但是颜朵儿仍然没有见到骆凯风。
她经常陷入沉睡,仿佛这辈子都没睡过。
不睡的时候,就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天更加炎热了,让人们都燥闷不堪,可是她却心如止水。
凌笑笑每天都在替她抱怨着骆凯风的无情无义,她都只是淡淡一笑。
一个月后,颜朵儿的身体总算康复得差不多了,她要回台湾了。
“朵朵,你不要走好不好?”凌笑笑寻找着理由,“我在这里好无聊,有你陪伴才感到高兴一些。”
颜朵儿微笑着,“如果我以后无家可归,你愿意收留我吗?”
“当然愿意!可是……什么叫无家可归?”这话听起来是那么的绝望。
“我要回去,要一个答案。”颜朵儿的眼神格外明亮,“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就有家了,真正属于我的家。而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我就会变成一个彻底无家可归的人,到时候,你一定要收留我喔!”
凌笑笑实在笑不出来了,她抱紧颜朵儿,好想哭。
大家都把颜朵儿当成温室里的花朵,因为她体弱多病,可是笑笑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坚强。
虽然这种坚强是那么令人心疼、悲伤。
“不管怎样,我都是你永远的朋友。”凌笑笑说。
颜朵儿“嗯”了一声,挥手和她道别。
◎◎◎◎◎◎◎
在费萨雷一位保镖的陪伴下,颜朵儿回到了台北。
她只身回到了第一次被骆凯风带回的那个家里。
她已经知道,这个房子曾经住过骆凯风的母亲。
在最初的最初,他把她带到这里,就已经用这种方式表达了他的真诚吧?
这个小小的房子,比那个华丽别墅要重要得多。
这个男人,总是用他的行动对她宣誓着爱情,却吝于用嘴巴说出来。
门紧紧关着,她试着转动门把。
门缓缓开了一条缝隙,她推门进去。
客厅里依然凌乱不堪,沙发上堆满了各种东西,衣服、杂志、资料袋等等,喔,在那一堆凌乱的东西上,最大也最醒目的物体是一个糟透了的男子。
颜朵儿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到了胸口。
她慢慢的、慢慢的走过去,脚步轻得像猫咪。
慢慢地蹲到沙发前,手指抚模上男子的面颊,轻轻的、轻轻的,就像她许多个夜晚做的那样。
手心被他脸上硬硬的胡碴撩拨着,感觉冰凉的身体变热了,滚烫起来,心疼得好象收缩成了一团。
最后,她慢慢俯身下去,在男人干燥的唇上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她刚想后退,头却被一双粗糙的大手给按住,然后铺天盖地、狂风暴雨一般的吻席卷了她。
她被吻得快窒息了。
男人的大手死死搂住她的腰,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融合到了一起,她浑身都变得疼痛,由内向外发疼发痛。
“朵朵……”男人的嘴唇颤抖着,身体也颤抖着。
他死死抱紧怀中的女子,多么担心自己会失去她,担心到无心去做任何事。
可要强的他却不肯去解释,他相信如果那女子感觉不到他的心,他的解释也将无力且多余。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她。
他那么对骆哲豪说,只是为了重伤那个曾经害他母亲猝死的男人。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天时、地利、人和,他就说了那样重的话,伤了那个濒临老死的老人。
“我记得有人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是吗?”颜朵儿问。
“是的!是的!是的!发明这句话的人是天才!”骆凯风猛然抱起她,走向卧室。
他的女人终究是懂他的。
◎◎◎◎◎◎◎
久违的激情,久违的纠缠。
颜朵儿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失控地申吟低鸣,狂乱地甩着头、扭动着身体。
她的全身被骆凯风箍得紧紧的,动弹不得,欲罢不能,只能随着男人的节奏一起律动着,直至灵欲攀升至快感的顶峰,在她的最后一声尖叫中,热液涌出,随后她感觉全身崩溃。
骆凯风眼神狂热,伸手把颜朵儿的双腿向两边掰开,让两人更深入的接触,那种姿势几乎达到了极限,他一直律动着,尽力让颜朵儿的紧窒磨蹭他已经快达到极限的巨大。
颜朵儿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
昏眩,甜蜜的昏眩将她围裹。
慢慢地,骆凯风的喘息声愈来愈重、愈来愈急……
到后来已成了一种发自喉间的低吼,颜朵儿知道,他已接近高chao。
当既刺激又痛苦的重重一击之后,那种超越了快感的感觉排山倒海般向颜朵儿涌来。
就在那一瞬间,骆凯风也汹涌地释放了自己。
难得看到他最后一刻那种前所未见的疯狂,颜朵儿也是头一次感受到骆凯风这种彻底的失控,这让她感到更加的甜蜜。
那种甜蜜的昏眩感觉愈发厉害了。
喘息了好久,当两人都稍微平息了之后,骆凯风忽然说:“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那么急着要把你从骆宅救出来吗?”
“嗯?”
“因为,我的母亲就是那样生下我的。”
颜朵儿诧异至极。
骆凯风苦笑一声,“父亲结婚几年,到了三十岁,张慧菱还是没有怀孕,骆哲豪盼孙心切,居然想到了借月复生子。他找到了当时落魄潦倒的母亲,利诱她,其实他不知道母亲是父亲的学妹,很久之前就暗恋他了。母亲答应了,骆哲豪允诺她会让她永远待在父亲身边,虽然没有名分,他也会把我当作骆家的继承人来培养。”
“可是后来有了凯云?”颜朵儿问。
“真是好笑,母亲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张慧菱居然也怀孕了。当确认她也生了一个儿子之后,骆哲豪就背信忘义把母亲从骆宅彻底驱逐了。母亲把我送到舅舅家,然后跳楼自尽了。
骆哲豪后来一直出资抚养着我,提供我优渥的生活环境,但不允许我回骆家。我不会拒绝他的钱,我恨他,但是钱没罪。”骆凯风讥笑一声,“他怎么会想到,他寄托厚望的孙子长大了,却是个只爱男人的GAY!上帝已经狠狠惩罚了他吧!”
“风,我问你,如果我没有心脏病,如果我有了孩子,你还会打掉那个孩子吗?
“你说我会吗?”
颜朵儿看了他好一会儿,笑起来,窝进他的怀里,靠紧他,寻找着舒适的姿势。“不会。你才不会丧尽天良,拿自己的孩子做报复的工具。”
“但是我绝不会让他会骆家。”
“嗯。那样的地方不配叫家。”
“现在,骆哲豪死了,资产还是留给了凯云,因为我不要。”
颜朵儿微笑起来,她的男人有多骄傲她知道。
就连她受了伤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肯主动道歉呢!宁愿把自己一半的血给她,都不肯说一声对不起。
这样的骄傲,是他生存的保护色吧?
这样的骄傲,让她更加心疼他。
“不过,我不会错过赚钱的机会,在他弥留之际,我答应做天恩集团的顾问,当然时薪要用秒来计算。”
颜朵儿笑得更加恬适。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
“那楚小姐呢?”
“她很好,已经像以前一样能打倒十个彪形大汉了。”骆凯风叹息一声,“不过代价是,我也要做天苍一辈子的顾问,真他妈的!”
“哈哈,你活该!”颜朵儿大笑起来。
“可是我得到了你,这比什么都重要。”骆凯风咬住笑得张狂的女人的唇。
她轻喘着,预感到又一轮的激情将揭开序幕。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
喜欢被他拥抱的感觉。
好喜欢,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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