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南推开门走出来,等候在外面的如歌立刻迎了过来。
他用眼神示意她安静,然后转身走向书房,留下雨点在卧室外间伺候,时刻注意着刚刚才安睡下来的苍心蕊。
「怎样了,她?」
如歌听说了他们在饭馆遇到的事,马上就赶了过来,她很担心芽芽。
「睡着了,没事。」
芽芽从小时候就是这样,不开心了就喜欢钻进被窝里,如果他在她身边,她就会赖在他身上,有时候会落几滴泪,但不会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哇哇哭个不停,时间久了,她就会没精打彩地睡过去。
等睡醒了,她就又会变成活蹦乱跳的芽芽了。
这是没有亲爹疼、没有亲娘爱的小孩子,从小就学会的自我疗伤的方法。
如歌的眼红了红,转身悄悄地拭泪。
「爷,那几个人要怎么处理?」杜渐打断了这份令人不快的沉默。
「算了,他们也是道听途说,芽芽已经给了他们教训。」
其实芽芽的「哑巴药」是有药效时间限制的,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他们就会恢复正常,但这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教训了吧?
毕竟他们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只是说话难听一点而已。
苏凤南皱紧眉头,「如歌,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如歌认真地思索,「爷是说,有人存心散布谣言吗?」
「白玉京」虽然小有名气,但也还不至于有名到二当家成个亲,就会人尽皆知,况且另外几位当家成亲多年,小萝卜头都满地乱跑了,也没见有人说三道四。
「严淮中还在扬州吗?」苏凤南没有直接回答她。
「是。」
「飞鸽传书给六爷,让他继续查严淮中的背景,应该不止黑道『白虎帮︼少主这么简单。」
「是。」
严淮中,就是苍心蕊在选亲大赛决赛昏迷前见过的那名白衣书生,可以说是她自己招惹来的麻烦。
「白虎帮」少主严淮中看上了苍心蕊的美貌,更中意她郡主的身分,最终决赛前他要求见苍心蕊,就是试图用邪门武功「摄心术」控制苍心蕊的心神,让她最后会选择自己。
幸亏苏凤南及时赶到,否则以如歌的能力,是破不了这种邪门武功的。
当然这些事情苍心蕊统统不知情。
严淮中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苏凤南,坏了他的好事,让他又气又恼。
他这次奉父命在江湖游历,最主要的是想和官府搭上关系,那么以后他们的日子才会更好混。
如果他能娶一位郡主,哪怕是位从小在强盗堆里长大的郡主,以她的外公是锦王这点来说,那也是一步登天的美事。
结果功败垂成,严淮中十分不甘。
于是他怀着「我既得不到,但也不能让他人爽快」的小人心态,刻意派人四处散播苏凤南和苍心蕊亲父女成亲的谣言,让「白玉京」这个强盗名号更多了几分大逆不道、无视伦常的色彩。
苏凤南微微眯着眼,手指在桌子上轻敲。
如歌和杜渐互看一眼,谁也无法模透二爷在想些什么。
跟随苏凤南这么多年,杜渐清楚认知到二爷只有一个不是弱点的弱点,那就是芽芽。
芽芽是苏凤南身上谁也不能招惹的弱点,可是一旦有人招惹了,他绝对会变得比谁都强悍危险。
胆敢招惹芽芽的严淮中,也只能乞求来世再享福了。
*
那天晚上,苍心蕊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香甜甜,然后光溜溜地钻进被窝里,等苏凤南回来。
都已经成亲三天了,除了洞房夜他们有亲热过之外,前两夜苏凤南体恤她身体不适,都没有碰她,只是抱着她入睡而已。
心里虽然很感动,但总觉得有点小小的不满足。
嘘……不是她啦,而是听人家说,夫妻俩在新婚的时候会特别爱做亲热事啊,她记得以前娘娘们还经常第二天会下不了床呢。
凤很温柔体贴,其实在初夜她也没有受很多苦,后来也都有享受到……还是说,凤其实对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性趣」?
因为她是女的……
苍心蕊仅仅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心疼得几乎要碎掉。
凤喜欢她是毋庸置疑的,但也许他的喜欢和她的喜欢本质上是不同的,她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在爱着,他却不会把她当成是一个女人来爱。
他只是把她当作女儿、小东西,或是苍轩的替代品吧?
他一向纵容她,所以她想嫁他,他就娶她。
不是因为爱,仅仅是因为纵容惯了。
虽然娶了她,却因为她毕竟和男人不同,所以根本不喜欢抱她……呜……
「怎么了?」沐浴之后,仅着单衣进来的苏凤南听到小小的啜泣声,立即走过去掀开被子,把那小丫头从圆球状态中解月兑出来。
她已经哭得双眼通红,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她趴伏在床上,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光滑的背上,在浑圆翘起的臀部散开到两边,乌发雪臀,修长白皙的长腿,还有梨花带雨的清丽面容,因为昂起头胸前的双乳也隐隐浮现深深的……
无心的勾引,极致的性感,让人血脉偾张地被诱惑。
苏凤南只觉鼻腔发热,急忙本能地抬起头,稍稍移开了视线。
苍心蕊发现了他的反应,以为他根本不想看到自己的,泪珠顿时啪啦啪啦落得更凶,心好像被刀子一下下割着,可她还是勇敢地扑到男人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凤,抱我。」
他们已经成亲,他们现在是夫妻,她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们不是亲父女,她只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而现在她懂得了什么是情爱。
她想要他。
她想要被侵占,想让空虚被填满,想用身体的交融,证明自己也被需要着。
她其实还是个小女孩,心里充满着各种美妙幻想的同时,也被各种惶恐不安动摇着,她需要强有力的安慰。
温香软玉在怀,苏凤南想压抑都压抑不了,努力控制着体内恣意蔓延的,他翻身坐上床,把小东西半搂在胸前。
「芽芽,你还在意白天的事?」
「不。」
那些流言她现在根本不放心上了,别人怎么看她无所谓,她在意的从来都只有凤这个人。
因为主动而羞红了小脸,她跨坐到他大腿上,低头吻上他的唇,凤的唇是淡淡的粉色,有些苍白,唇形薄薄的,美味而可口。
苏凤南低吟一声,偏偏不安分的小家伙还主动摇晃着纤腰,用娇女敕的臀在他的大腿间来回摩掌。
漫天大火轰一下被点燃,浑身的血液几乎要爆炸开来,苏凤南猛然翻身把她压到身下……
他剧烈喘息着,胸膛不停地起伏,身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疼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望着眼前汗湿而甜美的小脸,他低低地叹息一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点了她的睡穴。
苏凤南披衣下床,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踉跄着步入书房,刚掩上书房的门,一口血就压抑不住地喷了出来。
*
杜渐一直在书房的隔间休息。
自从知道苏凤南行房后会吐血,生命也会陷入危险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里守候了。
他担心自己的爷早晚会因为这样而被折腾死。
前两夜还好,没有任何动静,他在担心大半夜之后,才敢稍微安心地睡去。
可是以爷要强的性子和脾气,他绝对不会在新婚之夜后就不再同房,为了满足他的宝贝,他绝对会再做傻事吧?
当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时,杜渐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来不及穿鞋就奔跑过来,刚好接住苏凤南就要倒在地上的身体。
「爷……」他熟练地抱起男人放到软榻上,双手抵在他的后背,帮他导引体内混乱的气流。
这是比练功走火入魔还危险的血脉逆流。
这种时候救人要紧,尽管心里有千个万个抱怨,杜渐也只能先专心地运功替苏凤南疗伤。
这一次耗费时间更久。
杜渐浑身大汗,衣裳都湿透了。
他缓缓收手,苏凤南苍白的脸色终于稍微恢复一点,嘴唇也有点血色了。
杜渐紧皱着眉头,第一次大胆犯上——
「爷,你太胡闹了。究竟是一时的欢愉重要,还是自个儿的性命重要?」
苏凤南呵呵低笑,「怕什么?反正死不了。」
他自知分寸。
虽然行房会妄动真气,让他的心脏宛如被千刀万剐,却唯独不会死去。
当年师父舍去半条命救了他,又教他特殊的行功心法,算是克制住了那狠绝的毒,但也留下了病根和后遗症——不能行房。
他的小姑娘好不容易长大了,成了他的新娘,她知道他爱她,如果她知道他的状况,她一定会毫无怨言地当一辈子的老姑婆守着他,可是他不要。
他要她的小姑娘成为快乐幸福的小女人,他要她身心皆满足。
「杜渐,你难道不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道理吗?」苏凤南懒散地躺在榻上,斜睨了气鼓鼓的壮实男人一眼。
杜渐生得不算俊俏,五官端正但有些严厉,身材高大粗壮,看起来像是野蛮武夫,其实他粗中有细,是颇为难得的人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爷,人家是新婚甜如蜜,爷你这又算什么?我一定要告诉大爷和七爷。」杜渐无法认同他这种自虐式的婚姻。
「杜渐,」苏凤南没有反驳他,只是微笑看着他,「听说如歌过腻了送往迎来的日子,想找个地方避世隐居起来,你怎么看?」
「爷……」杜渐一下子面红耳赤,他喜欢如歌,这位人比花艳的女子,让他既渴望又不敢亲近,只能在心底默默想望着,就这么蹉跎了许多年。
「我替你向她提亲如何?」
「爷……」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还怕制服不了一个小女人吗?」
「爷……」
「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我就替你向如歌提亲。」
「爷……我明白了。」杜渐颓丧地低下头,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个狡猾的主子,「我不向大爷他们说就是了,如歌的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也许男女之事,只能凭自己去体会。
他人眼中的砒霜,也许正是爷心里的蜜糖吧?
此中乐趣与辛苦,就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