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听说炼颜答应了老爹的无理要求,裴翊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炼颜凄凉一笑,"嫁给严先生有什么不好?我可以不再寄人篱下,一辈子不愁吃穿,对于一个瞎子来说,还能求什么?"
裴翊冲到她的面前,"你在说违心话,是不是?我心中的炼颜不是这样的!"炼颜笑笑,"还能怎样?"
"严采萧早就成亲了,是有家室的人,三妻四妾挤满堂,你嫁过去哪里有幸福可言?"
"我早已不知幸福是什么了。"
"炼颜!"裴翊叫起来,"你想要绫罗绸缎,我给你!你想要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我也给你,我可以发誓一生只娶你一人,嫁给我好不好?"
炼颜怔住,她久久地坐在椅子上宛如雕像,泪水如决堤的洪流汹涌而下。
裴翊有些被吓住,他轻轻地扶住她纤弱的肩膀,"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就这么厌恶我?"
炼颜咬着嘴唇拼命摇头。
"那是答应了?"
"不。"炼颜依然在摇头,她哽咽了许久,才慢慢找回平静的感觉,"翊,谢谢你,知道你喜欢我,我很高兴,可是我不能答应,因为我的心早就给了别人。"
"我爹?"
炼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泪水愈发汹涌。
"他那样对你,你还喜欢他?"
"他那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狗屁理由!"裴翊霍然站起来,"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你是真心要嫁给严采萧的?"
炼颜没有回答。
"好,我知道了。我有事,先告辞了。"
"翊,这事和你无关,你不要做傻事!"炼颜急忙站起来追他,结果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已经走出门外的裴翊原想硬着心肠不理,可最终还是回转身,重新走进来,抱起炼颜,"你这是何苦?"
"翊,相信我,我还是我。"炼颜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在我的心里,你像我的兄弟、师傅、朋友、知己,就像那种很好很好、彼此可以知道彼此心里想些什么的人,可是我不能违心的说我爱你,你明白吗?"
裴翊心痛如绞,却还是点点头,"是,我明白了。"
"那你还会做我的朋友吗?"炼颜紧张地问。
"会。"
她笑起来,带着一种释然,"翊,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那么完美,年纪轻轻却非常沉稳,博学广识,待人温柔,应该有比我好千倍、万倍的女孩陪伴你。"
裴翊原想说别的女孩纵然有千好、百好,却终究不是他心里那个人。看看炼颜虚弱的笑容,他还是叹了口气,"是,我相信我的缘分还未到,我会继续等下去。"
"我知道你想去找衍为我说话,我求你,不要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一生当儿戏,也不会把你呕心沥血教我的那些话当作耳边风,我都记着,都记在这儿呢!"说着,炼颜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窝,"我都记在这儿,一直在寻找自己。"
裴翊眼眶红了红,使劲吸了口气,"好吧,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知道婚姻之事不是一时赌气,而是一辈子的事,明白吗?"
炼颜点点头,"翊,为了我,好好保重自己,别让我失望。"
"什么?"
"没事。我累了,想休息了。"
"好吧,我告辞了。"
裴翊走出门来,仰望天空,幽幽深夜,星空寂寥,那清冷的星子就像炼颜的眼睛,那么美、那么寂寞。
老爹,如你真毁了那个会听风儿说话的炼颜,我会恨你一辈子!
三日后。
裴家举行婚礼。
严采萧迫不及待想染指炼颜,自然不介意在裴家成亲,而炼颜也要求在裴家成婚,于是聂红绡一手张罗了这个婚礼。
客人不多,但是礼堂依然布置得极为堂皇,聂红绡不想委屈了炼颜。
喜娘挽着炼颜步入花堂,将红绸带的一端交到她的手中,她顶着红盖头,纤弱的身子在华丽的嫁衣衬托下愈发显得瘦骨娉婷。
裴翊站在一旁,必须以最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否则他会忍不住上前把她抢走。
裴衍坐在一旁,目光淡然,低头喝茶,也不朝这边看上一眼。
傧相罗唆了一堆吉祥话,然后宜布礼仪开始,他吆喝着:"一拜天地——"
严采萧笑咪咪地鞠躬,炼颜却站着不动。
众人刚感到疑惑,炼颜已经伸手扯下了盖头,扔到地上。
裴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然注视着这一幕。
"喂!你做什么?!"严采萧有些羞恼。
她伸手摘下头上的金簪,用众人意想不到的速度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炼颜!"
"姑娘!"
裴翊和翠儿急忙冲上去,可是已经来不及,簪于深深刺了进去,鲜血缓缓流出,浸染了嫁衣。
"快叫大夫!快叫大夫来呀!"裴翊对着下人叫嚷,抱起炼颜就要朝外走。
炼颜虚弱地拽住他的衣襟,"慢着"
疼痛让她的额头渗出了汗珠,脸色苍白如纸。
"救命要紧!"裴翊气恼地叫道。
"不"炼颜挣扎着从他怀中下来,"麻烦你扶着我,到衍的面前。"
裴翊见她态度坚决,万般无奈地搀扶着她走到裴衍面前。
裴衍面色不改,依然沉静如水。
她慢慢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衍我欠你一命,今天还给你,我很奇怪您的态度前后差异那么大后来问翠儿翠儿告诉我因为我没有落红我不知道那东西意味着什么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是清白的我的身是我的心也是"
"翊说我不能做一个唯唯诺诺的木头于是我很努力的寻找自己我挣扎了许久可还是不行我想我爱你逃月兑不开我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你在玉府发生悲剧的时候我躲在狗屋里在心里发誓谁救了我我一定报答他如果他愿意要我,我就嫁给他如果他不要我我便做丫鬟伺候他"
"你那么温柔你说我是你的女人我多么开心啊可是我知道我不配享有这份奢侈的爱护我是个瞎子是累赘翊说你从十二岁就开始经商天南地北地跑衍你一定很辛苦经历了多少的风霜啊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为你减轻一点辛劳我的存在只会增加你的困扰"
"所以你不娶我没关系,你不要我做婢女也没关系我把命还给你我把我的爱还给你娘说,鲜血是红的像火焰它能代替那没有的落红吗?我的爱就像这火吧它日日夜夜的烧着我我怎么能嫁给别人呢我把命还给你把你曾经给我的怜爱带走衍我多么幸福"
她虚弱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终于昏厥过去。
"炼颜!"裴翊发出一声撕裂肺腑的嘶喊。
天杀的!他终于明白了她对他说那些话的意思,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准备自绝了,她是炼颜,她是宁愿选择炼狱焚烧也不会屈服的烈女子,他怎会还怀疑她?
裴翊抱着她就朝外喊:"大夫!大夫!"
聂红绡走到裴衍面前,默默地看着他,"你料到了开始,料到了结局吗?"
裴衍忽然一笑,"笨蛋,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幸亏是春天,衣裳还厚,嫁衣又是上好料子做成,炼颜的力气也不是很大,簪子只刺进了肌肤寸许,未伤及心脏。
半个时辰后,炼颜醒了过来。
裴翊一直守在她的床前,见她醒来,急忙问:"还痛吗?"
炼颜缓缓摇头,示意翠儿扶她坐起来,"翊,谢谢你了。"
"你不用谢我,我正要骂你呢!"
炼颜有些吃惊,"啊?"
"啊什么啊!"裴翊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你记住了要找回自己,就没记住要好好爱惜自己吗?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像什么话?你以为这样做很聪明码?你简直笨死了!我爹最讨厌别人轻生,你这样做,只会让他更瞧不起你!"
炼颜的目光黯淡下来,"可是我还能怎么做?我是死也不会嫁给第二个人的。"
"如果我爹一辈子不娶你呢?"
"那我就一个人过一辈子。"
"傻!"裴翊叫道,"炼颜,你这个超级大傻瓜!"
炼颜淡淡一笑,"也许吧!"
"姑娘,爷来了。"翠儿小声说。
炼颜的身子一僵,裴翊却坐着动也没动。
和裴衍一起来的还有严采萧兄妹。
裴衍走到床前,弯下腰对炼颜说:"死去的滋味好受吗?"
炼颜的脸色发青,咬紧下唇没有吭声。
"我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眼泪,还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那只会证明她是个无能的窝囊废。"
炼颜紧紧咬住牙关,心口被火烫一般的灼痛。
"我走的这段日子,和翊在-起很快乐吧?但我是绝不会允许翊和你在一起的,不管你们之间已经发生过什么!"
"啪!"
清脆的一声巴掌让满屋的人怔住。
炼颜左手抱着自己的右手,手心正隐隐作痛。
她打了裴衍。几乎是本能的,未经任何思索的反应。
"衍啊!"她刚想说对不起,可是她的脸庞已经被狠狠掴了一掌,打得她眼前一黑,差点歪倒在床上。
"放肆!"裴翊上前一把抓开严采萍,没料到严采萍武功了得,她一闪身,又一记重掌打在炼颜的脸上,那玉般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炼颜!你凭什么打衍?你算哪根葱、哪根蒜啊?他是我的未婚夫!你再敢动他一下,我立刻把你碎尸万段!你真有能耐啊!在我哥的婚礼上自杀,算你狠,不过,就凭你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有点自知之明吧!"
裴翊上前意欲阻拦,却被裴衍伸手挡住,裴翊叫道:"爹!你再这样,我就和你一刀两断!"
"哟哟哟!这是怎么了?"听说这里发全了战争,急急赶来的聂红绡正巧看到了严采萍打炼颜那一幕。
裴翊看到聂红绡进来,不禁气恨地跺脚,"舅舅!气死我了!我要离家出走!我再也不承认自己是裴家人了!"
聂红绡模模他的头,"傻话。"他转身对着严采萍笑道:"严姑娘,你刚才说什么?裴衍是你的未婚夫?"
严采萍傲然回道:"是!"
聂红绡一副吃惊的模样,转身看着裴衍,"衍,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难道你还有瞒着我的事不成?你简直伤透了人家的心,人家不依。"他一边说,一连做出柔媚的模样贴近裴衍,看得严氏兄妹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男人哪?什么人家人家的!"严采萧斥道。
聂红绡抛给他一个媚眼,"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看看啊?喔!对了,衍一定会生气的,他说我的身体只能给他一个人看,别人看了,他就会把那人的眼珠子给挖出来,你还要不要看?"
严采萧一阵栓嗦,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要脸!你是个什么东西!"严采萍怒喝。
聂红绡一副委屈的模样,凑到裴衍身逼,"衍,这女人凶巴巴的,比母老虎还厉害,你要娶她,就别想再要我!今天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裴衍哼了一声。
聂红绡干脆偎到他怀里,对着严氏兄妹说:"我告诉你们啊,这裴府呢,只有一个人说了算,你们知道是谁吗?"
"当然是衍。"严采萍冷笑。
"错错错!"聂红绡娇笑倩兮,"是我!是聂少爷我!你想嫁给衍是不是?那也行,只不过你要做好守一辈子活寡的准备,因为衍除了我,是不会再碰任何人的!是不是啊,衍衍?"
说这话的时候,聂红绡一双眼睛对着裴衍几乎要眨出水来。
严采萍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她想要揪住裴衍,却被聂红绡巧妙地推开,她急道:"衍,他是在胡说的吧?这算什么跟什么啊?我讨厌这个人,把他立即驱逐出裴家!"
裴翊冷笑道:"还不知道要把谁驱逐出裴家呢!"
"衍"严采萍开始采取哀兵政策。
裴衍淡淡地开口,"你们滚吧,在我还没想把你的手剁下来之前,趁早能滚多远就多远。"
严采萍骇然地看着他,严采萧嗷嗷地怪叫:"裴衍,你这是做什么?拿咱们耍着玩吗?那笔生意你不想做了?我警告你,咱们严家可不是好惹的!"
裴衍冷然回道:"第一,是你们自取其辱,贪财。第二,毫无教养,我最恨动手打人的女人,尤其是打女人的女人。第三,生意我自然会做,要和裴家合作的人排到了大海边,咱们不愁没饭吃。第四,严家很厉害吗?我很久没打架了,生意做久了,筋骨都懒散了,正想活动活动呢!"
"你你"严采萧气得张口结舌。
"古桐,送客!不要让人家说咱们没规矩。"裴衍淡淡地吩咐贴身侍卫古桐。
"是!"古桐、手揪一人,轻易地将严家兄妹揪到了门外。
不理他们在门外大呼小叫,翠儿伶俐地关上了房门。
聂红绡"呼"地吹一口气,一坐到椅子上,"要死了!要死了!恶心死我了!"
裴翊巴结地帮他捶背,"舅舅,你演戏的功力是愈来愈强了喔,简直连我都要骗过了。"
聂红绡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臭小子,你敢怀疑你舅舅?"
"呵呵,谁教舅舅这么美丽动人嘛!"
"欠揍!"
裴衍淡漠地一笑。
"瞧瞧,家里就从来没这么混乱过,衍,你怎么愈老愈能惹事啊?炼颜是多好的姑娘啊,你还欺负人家!"聂红绡批评道。
裴衍开口,"你们都出去。"
"不!你又要欺负炼颜了!"裴翊叫道。
"没你的事!出去!"
炼颜僵硬地坐着,用手抚模自己火辣辣发痛的脸颊,苦涩一笑,"裴衍,欠你的,我们总算两清了吧?你可以侮辱我,可以辱骂我,说我什么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你不能连自己的儿子都怀疑,那样我会鄙视你!
"如果翊真有什么不对,那也是你的过错,你该反省自己,你给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样的榜样!从现在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我想翊说得对,爱一个人不是把自己丢失,我不能再无止尽的委曲求全,再见吧!"
炼颜挣扎着下了床,裴翊急忙上前搀扶住她,"你要去哪?"
"哪里都行,不想在这里了。"
"我陪你。"裴翊说。
"姑娘!你要去哪?'翠儿急忙追上去。
"翠儿,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可是我要走了,再见吧!"炼颜模模翠儿的脸颊,转身继续朝前走。
聂红绡戳戳裴衍,"笨蛋,就这样放她走了?"
裴衍脸色铁青,"她要走是她的事,我还阻拦她不成?"
"啧啧,你多大,人家小姑娘多大?你还跟她比?羞不羞啊?"聂红绡做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枉费我那么辛苦的演戏,呸呸呸!我最讨厌别人误会我和男人有一腿了,可今天我拉下脸辛苦演戏,还不是找个借口让你下台?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烂男人!如果我是你,见到炼颜这样的女子,早就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了。"
裴衍淡淡一笑,"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不懂那见鬼的落红对一个女子就那么重要?如果要比,你早不知和多少女人鬼混了,那你这叫什么?yin荡、下流、卑鄙、无耻都不足以形容男人们。男人一个个寻花问柳,偏偏要求自己的女人三贞九烈,嫁人的时候必须是处女,即使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妾,否则就会被所有人耻笑。丈夫不理她,也要苦守空房;丈夫死了,更加不能改嫁,还要什么守身如玉,否则就是失节!我呸呸呸!我一向觉得你不是那么迂腐的男人;没想到你也是一丘之貉。"
裴衍的心口隐隐泛疼,可是他还是勉强一笑,"看来你对做女人颇有心得啊,是不是被人家欺负了,没地方发泄就借题发挥啊?"
聂红绡有些心虚,却硬着头皮说:"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大男子作风!"
"是吗?我可听说天旋国的二王爷最近要成亲了;而且新娘子还是天玑国的公主,这可真是门当户对啊!"裴衍若有所思地瞅着聂红绡说。
聂红绡脸色发白,手指扭紧了衣襟,冷笑道:"谁爱成亲就成亲,关我何事!"
"呵呵呵"裴衍但笑不语。
殷其雷和聂红绡之间的这笔胡涂帐,恐怕比他和炼颜之间的更难解决。
"你真的不去追炼颜?"
"她爱走就走,如果觉得这里不值得留恋,我留又有何用?"
"是你把她逼走的!"
"你不觉得她更喜欢翊吗?"裴衍涩涩地说。
"啊哈!"聂红绡调侃大笑,"原来你在吃自己儿子的醋!哈哈活该!你这个死家伙,一点也不珍惜她,她就算喜欢翊也是应该的!"
裴衍哼了一声。
"可是你不觉得炼颜只把翊当作普通朋友看待吗?难道她今天在花堂上那一番泣血的告白还不能让你明白吗?"聂红绡感到不可思议,裴衍一向是个开通明理的人,为什么在对待炼颜的事情上这么不理智?
裴衍苦笑,"我不知道,我害怕。"
"你会害怕?"聂红绡更是瞪大了双眼,稀奇地上下打量他,"天上没落红雨吧?从十二岁就走南闯北,龙潭虎穴都闯过,泰山崩于前眼都不眨一下的裴衍裴大爷也会害怕?"
裴衍叹了一声,"那你说,你害不害怕殷其雷?"
"不要提他!"聂红绡怒叫。
"这不就是了?你的难为和我的难为虽然不尽相同,但实质是差不多的,你明白了吗?"
聂红绡沉默了良久才说:"也就是说,你是喜欢上那个瞎姑娘了?"
"也就是说,你也是喜欢殷其雷的?"
"你——"
"怎么?咱们扯平了。"裴衍淡淡一笑,"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当然,前提是你也为我保密。"
"承认喜欢炼颜很糗吗?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那承认喜欢殷其雷很糗吗?你又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是男人"
"炼颜是个瞎子,她比任何男人都敏感。"裴衍轻轻地说。
聂红绡又叹口气,"原来在爱情里,你也会变得畏缩。"
"我早已失控了,我害怕这个失控的自己。"裴衍闭上眼,感受那种黑暗,"因为嫉妒,因为莫名其妙的坚持我把她逼得自尽;谁知道日后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又会如何?我是个独占欲太强烈的男人,当初和你姐姐成亲后,她心甘情愿被困在家里,不见任何男人,可是最终却憔悴致死,我不想炼颜再有那种苦楚。"
"也许和翊在一起,她会幸福。我的儿子啊,有着和他母亲一样悲天悯人的仁爱心肠,那个孩子简直像个仙童,对任何人都好,所以炼颜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幸福。"
聂红绡没想到这个平日严肃冷漠的男人,原来还有这么多千缠百绕的心思。
爱情,爱情,究竟什么才是爱情?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
相很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