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後,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地在谈论著皇上今日难得的好心情。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皇上如此神清气爽,甚至是精神饱满地来上早朝了。
皇上本来就不多话,而且总是十分严肃,自从三年前那场政变之後,整个人更是憔悴不少,总是露著疲倦的神情,有时候眼眶底下还会有浅浅的黑眼圈,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样。
但今日的皇上简直像月兑胎换骨一样,精神爽朗不说,面容也变得有朝气,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极好。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不知道自己脸上一直挂著一抹笑的独孤靳并没有在意这些臣子的窃窃私语,处理完朝政後,他一心想再去见白芸芸,瞧瞧她是不是能下床走路了。
白芸芸昨晚与他缠绵一夜後,因为是初次欢爱,她双腿之间疼得连路都走不得,只要站著踏出一步她就泪水汪汪,让他看得好不忍心,只好抱著她回到自己的寝殿,还不忘顺便吵醒睡得正熟的御医,要他过来看看白芸芸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他太粗鲁伤到了她?不然为什麽她会疼成这个样子?
御医打著呵欠诊断完後,才告诉他,有些女孩子的身体的确对疼痛比较敏感,恢复的时间也要比较久,因此劝皇上这几天可能要收敛一点,免得让白芸芸更难过。
在床上的白芸芸听得羞红了脸,独孤靳则轻轻皱起了眉。
他懊恼的不是这几日他不能再碰她,而是自己控制不了伤了她,害她得躺在床上休息几天。
虽然他的每位嫔妃献身给他之时一定也都是处子,但他却从未在乎过她们的感受,反正那时候他也不会常常留宿在同一妃后处,更不会对她们索求过度。
但现在他整个心里都只有白芸芸一个人,想要吻她、抱她、在她耳边轻喃、听著她唤著自己的名字,唤他「靳哥哥」,就像从前的白轻风一样……
他很确定自己又尝到恋爱滋味了,只是沉醉在爱情最初期狂乱又陶醉的时候的他,还没有心思去好好思考,他到底爱的是白芸芸这个人,还是只是把她当成白轻风的替身,弥补少年时的遗憾罢了?
想著想著,他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乐坊,白芸芸的房问前。
他苦笑一声,看来他的身体要诚实多了。
他屏退宫人,特意没让人通报,自己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才走进房间,他就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桃色的身影快速窜入屏风後头,还伴随著一声惊呼。
「是谁?」
刚刚那一阵快闪,扯动了大腿的肌肉。刺激到双腿之间那处才承受过欢爱的si处,白芸芸疼得眼泪直打转,连话都说得战战兢兢。
「是朕。」
独孤靳也不避讳,自己走到屏风後头,果然见到衣衫不整的小女人正泪眼汪汪地看著他。
「还很痛?」他皱眉。
白芸芸点点头,脸蛋又烧红了起来。
她刚刚正在更衣,因为昨夜的欢爱让她的身体酸痛得不得了,更衣的动作也慢得像乌龟,穿了老半天她还只是穿上一件外衣而已,而且扣子还没扣上,独孤靳就闯了进来。
独孤靳的眼神灼热起来,喉咙有些乾燥,「你是要穿衣?还是月兑衣?」
「穿衣。」
「真可惜。」独孤靳微微一笑,忍住自己身体的强烈冲动。
看她痛成这副模样,他也心疼。
他走过去,一双手爱怜地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温柔抚模,偶尔触及那红紫的欢爱痕迹,他便低头在上头轻轻一吻。
白芸芸见他一双手在自己身上不规矩地游走,也不知道他是要帮忙,还是只是想月兑她衣裳,她只能红了脸,半推半就,身子颤抖地斜倚在男人宽阔的怀里。
「芸儿……好想要你……」他吻过她的脖子,轻轻在上头一咬,不意外地听见一声诱人轻喘。
「色鬼。」
独孤靳一愣,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
不过,他不讨厌,甚至很喜欢这样又娇又怨的调情。
「如果是色鬼,应该是这样吧?」
他手一扯,白芸芸轻呼一声,身子一凉,那件桃色的外衣已经被扯开。
春光真是无限。
他的手覆住那娇女敕的丰盈,另外一手拦住想要挣扎逃开的小女人,他低低地笑,「谁教你要说朕是色鬼。」
他现在就色给她看!
「不要,会痛……」
「对不起,忍不住了……」
白芸芸被男人一把抱起,在眼眶里打转的晶莹泪水终於落下,不过不是因为怕痛,而是气自己也禁不住诱惑。被独孤靳这样一搂一抱一模,她竟然也真的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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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
床上人儿微微坐起,双腿之间又传来一阵难忍的疼痛。
好痛,还是好痛。
明明就该好好休息的,偏偏那色鬼皇上耐不住寂寞,又来找她,不过独孤靳事後看见她那副楚楚可怜、痛得全身发抖的可怜模样,倒是真的软了心,口口声声答应这几天绝对不会再碰她。
一脚才踏在地上,两腿之间就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眼泪又差点要掉出来。
呜……纵欲果然是不对的。
她勉强挪动身子下了床,再慢慢走到门前去开门。
门一开,映入一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双双,你怎麽也来了?」看见妹妹也进到宫里来,白芸芸惊喜不已。
「姊姊,你怎麽磨蹭得那麽久?」
「我……呃……身体不太舒服。」白芸芸红著脸说。
「咦?是发烧吗?姊姊,你不但脸是红的,连耳朵也变红了。」
「是,是发烧,」白芸芸乾脆顺水推舟,「昨夜受了些凉,所以发烧了。」
「受凉了?嗯,也对,现在都入冬了。」白双双自作聪明地解释,没发现猛点头的姊姊脸色更红了。
「对了,双双,你为什麽会突然进宫里来?」
「还不都是爹爹,说什麽一定要我帮他一个忙,不由分说地就把我带来了。」白双双到现在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以前爹娘不是都不喜欢让她们进宫的吗?为何最近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先是带著姊姊进宫,现在又带著她进来?爹和娘到底在打著什麽主意?
两姊妹感情相当好,白芸芸一时也没想到许多,只觉得能在这儿见到妹妹很是开心。
她拉著白双双的手进屋里,准备和她好好说说话,顺便把皇上的事情也告诉她。
「姊姊,你走路怎麽怪怪的?」白双双注意到姊姊走路的姿势实在很诡异。
「这个……双双,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和爹娘说喔!」
「喔?秘密?」白双双眼睛亮了起来,她们从小就一起分享许多秘密,有好些连爹娘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於是白芸芸把自己和独孤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她,连昨晚发生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
白双双听完後十分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与当今皇上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不过她此刻最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姊姊,你真的那麽痛?」
「是啊,疼得连路都走不稳了。」虽然嘴上抱怨著,但白芸芸脸上却有一丝丝甜蜜。
白双双苦著一张脸,她和姊姊是双胞胎,两人体质本就一样,既然姊姊初次痛成这个样子,那不是表示她将来的初夜也会很痛吗?真是糟糕……
「双双,你在想什麽?是不是在想要是将来和那个人在一起,也会这样痛?」毕竟是双胞胎,妹妹在想什麽,她大略猜得出来。
「是啊,」既然两人是姊妹,她也不避讳什麽,「好几次差点都被他得逞了,看你痛成这样,我现在很认真考虑下次他再扑上来的时候,该不该狠狠踩他那儿一脚!」
「双双,先别管他了,你觉得……你觉得皇上他是真心喜欢我吗?还是只是把我当作娘的替身?」白芸芸问出了自己的忧虑,她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对於那个男人的爱意,让她不想去面对而已。
「姊姊,你可问倒我了,我从没见过皇上,怎麽会知道?」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还记得吗?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好像是大伯父成亲吧,我们回到老家,皇上也去了。」
「真的?我怎麽一点印象都没有?」白双双一点都记不起来有这回事。
「其实我的印象也很模糊,但昨晚皇上要我叫他一声「近哥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的。」
「「近哥哥」?是了,皇上的名字就是单名一个「靳」字,他要你这样叫他?嗯……」白双双想了一会儿,「姊姊,娘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喊他的?这麽说来,我好像也有这个印象,娘曾经说过,她原来曾经想嫁给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好像就是什麽「靳哥哥」?」
「应该就是吧!」白芸芸毫不掩饰地露出沮丧的神情,「双双,皇上和娘的关系……我这样,会不会让娘很为难?娘……她知道了吗?」
「应该不知道吧?要是知道的话,她还会答应让我进宫来吗?你已经蹚进这浑水就够糟了,要是我也来了,皇上不是更高兴?他一下子就找到了两个娘的替身呢!」
白双双这番无心的话,却让白芸芸心里起了一阵轻微的不安。
她突然害怕,万一皇上也看上双双怎麽办?
毕竟她们是有著相同面貌的双胞胎啊!
既然皇上会因为她长得像娘而喜欢她,那皇上自然也会喜欢双双啊!
如果……如果皇上也看上了双双……
不!她没有办法想像那个男人也会对自己的妹妹这样甜言蜜语,有著这样亲密的接触,虽然她和妹妹从小就分享一切。但只有她的爱情,她不想与人共享。
这样的想法唤起她的罪恶感,她低下头,不敢和妹妹的视线相对。
白双双见她有些奇怪,也不以为意。以为她只是身子不舒服罢了,却不知道姊姊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假想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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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靳见到两姊妹的时候十分惊讶,愣了好一会儿之後,他才回过神来,知道是白芸芸的妹妹也进宫里来了。
他那又惊又喜的表情全让白芸芸看在眼里,她心中只觉得一阵妒意与酸楚,却又无处可发泄。
她想讨厌白双双,气她为什麽在这时候出现,但白双双是自己的亲妹妹,这种矛盾与挣扎更让她痛苦不已,闷闷不乐。
独孤靳沉浸在两姊妹同时出现的惊喜中,竟没有察觉白芸芸的不对劲,而这让她更加伤心难过。
原来……她真的只是娘的替身而已?
原来她在独孤靳的心里不是独一无二的?
原来……只要和娘长得相似,是谁都无所谓?
可是她不行啊!在她的心里,她只有他啊!
白芸芸的心情转折,全看在李寻玉的眼里,他心疼女儿,却又忍著不去道破这其中玄机。
这一切都是一个试验而已啊……
只要独孤靳能分辨出他的两个女儿,就能证明他的确是爱上了芸芸,而不是只是拿她做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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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双双的到来,的确让皇宫中热闹不少。
原本那些年轻的乐师就很喜欢白芸芸,如今见到白双双,更是惊为天人,两姊妹生得一模一样,几乎教人认不出谁是谁,只有李寻玉能每次都准确地认出她们,从没一次失误。
独孤靳也特别喜欢同时传唤两姊妹,上意乐殿献歌跳舞。
白双双精通各式乐器,白芸芸则喜欢跳舞,两人歌喉又甜美动人,一唱一跳,不知迷醉多少人,连独孤靳也沉溺在两姊妹曼妙的歌舞中,连日来龙心大悦,许久不见的爽朗笑容终於又回到他的脸上。
皇上独宠白师傅一对双胞胎女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
有人对白师傅献上女儿以求荣华富贵,感到相当不以为然。
有人则对皇上重新对女人产生兴趣,而感到欣慰。
瞧瞧,都已经多少年了,後宫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皇上总算愿意替後宫找位女主人了。
白师傅虽然只是一名小小乐师,但妻子可是鼎鼎大名的齐王府郡主,也算一支皇亲贵族,这攀亲带故起来,也勉强算是门当户对,而且白师傅这两个女儿据说乖巧听话,两姊妹如能同心协力,效法娥皇女英的话,那不也是美事一桩?
这个消息一传开,大臣们便开始自作聪明,纷纷上奏请皇上早日考虑立后之事。
独孤靳没想到大臣们的反应这麽快,他压根就没想到立后这事呢!
他只是单纯地想像个男人,沉浸在爱恋的欢愉里罢了,何必又来牵扯这麽多宫廷之事!一旦牵扯到立后,便也会牵扯到宫中利益的分配,到时处理起来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享受久违的恋爱滋味,根本不想管这些大臣的苦口婆心。
但大臣们却丝毫不知道「死心」两字怎麽写,独孤靳一次不理,他们就再上书,一道道奏摺逼得独孤靳不想看都不行。
尤其是大臣们口口声声提起「子嗣」问题,他就头痛。
子嗣?他冷笑。
三年前他所有骨肉被灭的惨剧他还没有忘记啊!
难道他还要再生下自己的骨肉,然後成为那些有野心的篡位者的眼中钉吗?
他捺著性子改完一道奏摺,再翻开下一道,还是劝他早日立后!
啪的一声,他朱笔一甩,完全不想再看下去。
此刻心情烦闷的他,只想到一个人那儿,看看她的笑颜,听听她的声音……
他走出御书房,见天色已暗,考虑了一会见。还是往乐坊走去。
自从那一晚在浴兰池後,他知道白芸芸的身体短期内不宜再行房事,是以他也就尽量忍著不与她独处,以免自己把持不住,也幸好白双双的到来让他暂时分散一些注意力,而且有白双双照顾著白芸芸,他多少也放心一些。
他来到白芸芸的房前,屏退宫人,打开门走了进去。
里头的人儿被惊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是谁?」白双双的声音仍有些睡意。
「是朕。」
「皇上?」
独孤靳觉得有些奇怪,为何白芸芸的声音里仅仅只有惊讶,一点欣喜都没有?
眼见独孤靳越走越近,白双双吓得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子,「皇……皇上,请问您深夜前来有何事?」
白双双戒慎又恐惧的模样让独孤靳起了疑心,他走到床前,掀开纱帐,只见白双双一脸惊慌地躲在被子里,如同被吓坏的小鹿。
「你不是芸儿?」
「启禀皇上……我姊姊出……出去了……」白双双吓得冷汗直流。不会吧?难道皇上想要通吃,不但要了芸芸,连她也要?
天啊!天啊!谁来救救她?她压根就对皇上一点兴趣都没有啊!而且她明年年初就要出嫁了啊!
「你果然不是芸儿。」独孤靳眯起眼,不知道这两姊妹从小就习惯住在一起,即使到了皇宫,她们也同床共枕。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女子压抑的轻呼声,他转头看去,就见到白芸芸站在门口,惊讶地用双手捣住嘴。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定是看错了!
皇上居然真的跑来找双双?
他……当真只要一个替身,不管是谁都可以吗?
一时被慌乱与妒意冲昏头的白芸芸,根本没想到姊妹俩同住在一起,她又刚好不在房里,独孤靳当然会弄错。
可是爱情本来就是独占的,即使独孤靳认错了人,她的心里也是一阵气愤。
怎麽可以!他怎麽可以?!
难道她在他的心目中不是独一无二的?
独孤靳正想要解释,就见到白芸芸双眼含泪地往外跑去,他情急之下也追了出去,只留下白双双一个人还抱著被子,躲在床上发抖。
白芸芸跌跌撞撞地跑著,心口痛得猛掉眼泪,止也止不住。
「芸儿!」独孤靳的声音从後头传来。
白芸芸更加心慌,跑著跑著一个踉跄,她整个人就要滑倒在地,却刚好有人从後头抱住了她的腰。
这种感觉好似有些熟悉,但此刻悲伤万分的她却完全没有想起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独孤靳就这样抱过她。
「放手!放手!我要你放手!」白芸芸又哭又叫,又踢又踹,就像只发狂的小野猫一样。
独孤靳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姊妹同住一房,白芸芸又不在房里,他当然很容易一时不察而认错人啊!
「你走开!你要的不过就是娘的替身而已!我不要当替身!我不要!」
「住口!你闹够了没?」独孤靳没心情和她这样纠缠下去,他以为这只是白芸芸在无理取闹而已。
「没有!没有!我没有闹够——我讨厌你!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坏男人!」
独孤靳真的生气了,他猛地放开手,第一次在白芸芸面前端出皇帝的威严,「就算朕真的要你妹妹又如何?朕是皇帝。如果朕想要,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我的!你不要仗著自己得宠就这样胡闹——」
白芸芸惊讶万分地看著他,她从来没有想过独孤靳会对她说出这种话。
抱著她的那双手,如今冷冷地摆在独孤靳的身後,她狼狈地倒在地上,仰起头来看著高高在上的他。
是啊,他是皇帝,天下唯有一人的皇帝,她凭什麽痴心妄想能拥有他全部的爱?
人们总是说後宫佳丽三千,她如今也不过是靠著娘给的一副皮相,一时得宠罢了。
她凄苦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凉,在漆黑的夜里听起来,令人不忍。
「芸儿……」独孤靳自知刚刚失言,见她这样失常也有些紧张,「芸儿?」
「不要叫我!」白芸芸咬著唇,想要狠狠地瞪他,却发现只要一见著他那英挺的面容,她就无法硬下心来。「我不要……我不要……」她垂下脸,泪水一颗接著一颗落在地上,「我不要做替身……我不要……」
眼前一黑,她软软地倒了下去,意识仍清醒的那一刻,她绝望地想,最好这辈子再也不要醒来了。
原来,哀莫大於、心死。
既然心已经死了,人又何必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