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寒尽晚来晴
巴洛突然记起那一日天光微燥的鹿草岛。他默默跟在那抹青影身后,女子体态柔致,青裙在碧草间迤逦,还有那一头及腰的青丝,一直以一种多情的方式飘飘然摆曳。丹华……丹华、丹华、丹华
……
姑娘的名字深刻烙在心间,他也记起那天她轻垂粉颈的模样,脸是嫣花绽,唇是红蕊女敕,眸光映天光,暖热得让他周身毛孔大开,渗出细汗。
她对他说话,说很动听的话,那是姑娘家最最私密的情事,全被他听了去。
听了那样的话,他双腿虚浮,肌筋虚软,不想承认在那当下自己曾神智昏眩,但那昏眩感确实猛一波袭来,兜头打落,打得他险些撑持不住。
他探臂搂紧她,如目盲者急着寻到一处可供扶靠之墙,他必须感觉她扎扎实实落在怀里,心魂才能勉强定下。
巴洛……我对你,肯定很不一样的……
她对他不一样,那么,他待她呢?何曾寻常过?
巴洛,我很会猜喔!那些你心里已然明了的事,跟那些你尚不明白、或者不愿多想的事,我都懂得去猜……
她猜中什么?莫名难解之事,他便搁置脑后,他究竟堆了多少念想在内心深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讲不出,她却已然猜出?那么,他到底要什么?
喉如此干涩,烧灼食道,那把浑沌火一路烧落他的胸与月复,彷佛饮再多清水也止不住的渴。巴洛,你到底要什么?说啊,你要什么?他自问,惊觉这一次竟无法故技重施。既是答不出,干脆就不理
会。以往他能潇洒为之,将所有波澜捺于澄镜般的水面下,但这次的自问咄咄逼人,自心底发出,像是那些莫名绪意遭他压制太久,有自个儿的意识,它们全选在这时跳出来反他、逼他……
你这座山好难驱使……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就山……
他想告诉那姑娘,这些年来,他感激她的迁就,他喜欢她来扰他、陪他,他还想告诉她,那一日,当她说他就是那座山时,她暖颊的嫣色让他回想起中原的江南春,美不胜收。
然而,想归想,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只牢牢搂住她……牢牢地……抱紧……不能让她离开,绝不能允忍--…蓦然间,烧落月复部的火竟又涌向胸房,气血瞬间往同一个所在汇聚,全攻
向他的左胸心房。无数道劲力鼓噪、搅缠,而后混作一股惊人压力,将他的胸臆一撑再撑,不断撑扩!
鼻端无一丝气,气息进不来亦出不去。
他痛到胸骨欲裂,拚命呼息却得不到丁点儿养命之气。
他快要没命,没命之前,他看到那个最最深沉的欲念,他要的、渴求的,终于大剌剌摊开在眼前―
他要她!
他要的就只是她,从头到尾,只要她一个!
「丹华!」叫出,绷在胸间的气猛地从七窍喷泄。
下一瞬,他忽然大抽一口凉气,静止的胸房终于又鼓伏起来,一张一缩,剧烈震动,每下皆强而有力,犹若与谁大战完三百回合,正喘息不止。
随着冲口而出的叫唤,他掀开眼,神智悬荡在一处相当诡谲之处,他明明已醒,却觉身在虚无,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昏幽,而鼻肺充斥着古怪的浓香……他闭眼再看,伸掌模索,模到冷硬的石墙,
发现自己正处在紫相思林里、离冷泉池不远的小石屋内。有人在石屋外头!
「丹华,我头有点晕,身子一会儿寒、一会儿热的…」气虚言语。
「近来夏秋交替,海风时强时弱,楼主又时常来这儿泡冷泉,说不定受风寒了。丹华扶您回楼歇息,再请大夫过府。」
危险!巴洛内心狂声提点,可恨奔出口的厉喊全化作痛苦申吟,彷佛一切气力全在方才那渴求的一唤用尽。那姑娘心眼太直、太轻易相信人,要吃大亏了!他颤栗,拚命从软榻上撑起上半身,却听
那可恨楼主浑无力般又道―
「回楼得爬上壁崖呢,那段石径妳扶着我不好走,先让我到石屋那里躺下吧,等会儿头不晕,咱们再回楼。」
管事姑娘乖乖应声。
巴洛此时已勉强站起,但身形颠了颠,才踏出两步,整个人又倒回榻上。
来不及-…石屋的笨重木门已被推开,姑娘被请君入瓮了!
「楼主暂时在这里歇息,丹华上去唤人来帮忙,也得遣人先去请大夫。」「好…」楼主大人说得有气无力。语调如此,身形却快狠准,一扫刚才软弱无骨的虚弱样,出手就攻。
「楼主!」陆丹华轻呼,一时间弄不明白发生何事。只知楼主原懒懒倚着她的身子,蜂首甚至还可怜地搁在她肩头上,才要扶楼主入石屋,哪知是她被楼主一个移形换位推将进来。
她脚步跟鎗,待稳住回身一瞥,那扇厚重木门竟「砰」一声关上,她扑过去试着开门,却听到铁链和落锁的声响,门被人从外头锁牢。
她又被捉弄了!
「让我出去!楼主―」白着脸,惊得秀眸大瞠,她不住地拍打门板,打得掌心都红通通。
门外的花夺美一扫病样,温声揉笑,安抚着。「妹子别怕别怒,妳回眸瞧瞧里边床榻,姊姊帮妳准备的好货色正躺在那儿。唉,女人有男人滋润能保青春恒驻,那些『玉房秘术』妳不好意思学习
,这些日子时时撞见我教十二小婢,该也多少听进了一些。」
陆丹华听不进去,心狂跳,被幽禁在小小空接见让她心魂发颤。
「我要出去!楼主……我、我…什么气味……」惊急攻心都已够糟了,哪知气血一快,暗燃在石屋中的奇异浓香更从七窍与肤孔钻入。
她中气不足,喊声大弱,拍门的力道也跟着缓下,只听到花夺美隔着木门笑笑安抚着、鼓动着!
「石屋内熏染着我独门调制的迷香,嗅多不碍事的,顶多就轻飘飘、晕癫晕癫,能把心里头的欲念全都大泄出来,不怕的。妹子快去瞧瞧榻上男人,喜欢就好好享用吧,我在那人身上用芙蓉金针下
足了迷香,亦煨进足量的婬药,任他再晕、再无力,还是玩得出花样,妳不玩他,妳不舒服,他也很痛苦,痛苦到周身筋脉如要爆开那般,所以妹子啊,一切顺遂欲念,该如何就如何。妳别急,姊
姊日落后定来替妳开锁。」呵……
「楼主……我不要在这儿……开门啊……」哀求着,陆丹华双膝陡软,扶着门板缓缓跪坐在地。
「不…」丹华无力再说,两腿屈起,低垂的头倚着门。石屋内弥漫异样香气,她自是知晓这气味定有文章,却又不能闭息。身子好热,她细细喘息,薄汗带香盈出每粒细小毛孔,她浑身发出异香。
榻上男人:-…妹子快去瞧瞧……
喜欢就好好享用吧……
男人--…是了,她想要男人,她喜爱上一个男人,感情往来回旋费思量,踌躇耽误,蓦然回首才见他,原来一直有个他,让她情浓欲也浓。咬紧唇瓣,她拚命压内骚乱,温潮在月复内漫涌,
以某种让她羞得想放声哭泣的方式隐隐渗泌出来,如芬香薄汗那样,濡湿了她的贴身衣裤。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敢妄动,连去瞧榻上是谁的勇气也没有,怕一个失神,要出大事的。
而且……四周暗得好可怕,她不喜欢这种昏暗光线。石屋中无窗,木门一合,屋内黑不尽黑,只有油灯里的一簇小小火光诡静窜着。「呜…」小手抵着嘴,身子好难受,她没察觉到幽暗中的脚步
声。那人来到她身畔,蹲落,爱怜哑问:「…丹华,怎么哭了?」
她抬起头,婆娑的泪眸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男性面庞,然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他身体的热气,她彷徨无助的心如寻到依靠,像在茫茫海路找到一个确切方向,她小手模索到他,想也未想,人扑进他
怀里,牢牢抱紧他的腰际。
「巴洛:-…呜……我、我不喜欢这儿,我不喜欢……」她真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呜咽着,把话说得断断续续。「……倭贼的船有地牢,很暗,女孩儿们都挤在那里,只有一个小洞窗能透光,
我不喜欢……」说完,她又哭了。
「丹华,看我。」男嗓低柔,诱哄中半带命令。「丹华:-…妳看着我。」
陆丹华恍恍然抬起睫,尚未分辨出他的五官轮廓,已先感觉到他灼烫气息烘染她的脸容。
她努力看,眼珠转动,最后定住。
她找到他窜着两把小火焰的深瞳,然后是他的浓眉俊鼻、他深捺的人中和薄且好看的唇,他的一切渐现渐明,她看到他。「丹华,不要怕。」「我、我没有怕……我只是哭,只是不喜欢,没有怕
…」又在逞强了,但她泪已止,还很腼眺地对着他露笑,抓起衣袖胡乱将脸拭净。
巴洛深深看着她,大手抚过她的发,薄唇有抹淡微之弧,像无声赞许着。
见她平静下来,他起身走离,顺长身影没进昏幽幽的暗处,避进某个角落。
「巴洛…」陆丹华扶着门站起,迷惘唤着。
「上床榻休息,别坐在地上,会着凉。」靠墙而坐的黑影丢出话。
「巴洛?」她想接近他,想靠得很近、很近,就如方才那样碰触到他、紧紧抱住他,缩在他宽厚胸怀里,她身上怪异的骚痛才能纡解。
未持油灯,她步伐虚软地在屋中模索,唤着男人名字,低低回回,一遍又一遍,彷佛着迷的曲调,缠上心,黏在唇舌间,要她不断轻喃。
「别过来……」他艰涩地磨出话。
「巴洛?」晃着蚝首,记起楼主说的那些,丹华有些懂了。「…你很难受,比我还难受好几倍的,是不?」煎熬着她的东西,必定也折磨着他,更何况,就楼主所说,他除了中芙蓉金针外,还被下
了足量迷药与婬药…他也很痛苦,痛苦到周身筋脉如要爆闭那般……
此时他强撑着未倒,不愿屈服,那般的痛定然更剧。
一切顺遂欲念,该如何说如何……
倘若对象是他,那很好,她的和痴念寄付于他,该如何就如何,很好啊…
「上榻去,别过来!」这一次,男嗓严厉了些,带着粗嘎喘息。陆丹华两手刚好模索到床榻,她极痛苦般倒落,抱住自个儿蜷缩起来。听到姑娘彷佛快挨不下去的痛吟,退据在角落的巴洛脚步跟鎗
地冲至榻旁。
「丹华?」他忧心不已,才倾身欲探看,绵柔的女子身躯忽地贴靠过来。
她再次撞进他怀里,藕臂攀紧他颈项,裙里的玉腿甚至缠住他两腿,无预警地一勾,勾得他与她双双倒卧床榻,四肢纠缠。巴洛快要撑持不住了。天知道在他遭芙蓉金针迷昏后,花夺美还在他身上
动了什么手脚?全身既热且痛,诡异的热加上几欲绷裂的痛,他心音似鼓,丹田聚集强大热流,胯间的无耻至极,气血贯注,绷挺如柱,所有下流的念想皆横涌而上,对象仅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丹华、丹华、丹华---…他想把姑娘整个人儿吞了!
他不该靠近她。
当花夺美将她关进石屋内,他该躺在榻上与体内狂火对抗,专注在呼息吐纳上头,然后咬牙撑过几个时辰,让血脉中的骚动渐趋平息,别想她、别看她、别感觉她,如此一来,或者能安然过关。
但她哭了。
秀致自持的她瑟缩成小小一团影儿,从急切哀求到低声呜咽,而那种强忍惊惧的哭法比嚎啕大哭更让他心痛。
他来到她身畔,尽管那几步之距让他吃尽苦头,全凭一股硬劲强撑。想给她慰藉,想好好安抚她,但亲近她的同时也带给她危险,他克制不了蠢动的,他要她,无论身心,皆想夺个痛快彻底。
他愈想愈愤恨,恨那个混帐楼主对他们俩下套子,恨自己真想顺应欲念,让所
想的事全随燎原大火烧个舒畅,只需顺从体内那头欲兽,一切将好过许多……
他不!偏不!
他要丹华。
他与她若在一块儿了,那定是两相情愿,心知彼此情意,而不是被迫关在这个石屋内,屈服在婬药和迷香中的兽欲!
「别这样,丹华:-…妳放手,让我起身……」受骗了。他没料到她会使这般仗俩。她说,她懂得猜他心事,她拿自个儿作饵,确实将他诱上勾。
「我不放,不要放。」她翻身伏在他胸前,贴着他挪移,直到两张脸面对面,
在暗中瞧见彼此眼睛。
巴洛发出沙嘎申吟,足让人脸红心跳的那种,肉身浸婬在痛楚中,神魂却在享受那别样滋味。
「……丹华,会出事的:-…我会伤害妳…」咬牙抬起沉重双臂,试着想要拉开她。
「你不喜爱我吗?」浓香流荡,陆丹华不在乎了,是催情婬香又如何?她总之是为他着了迷,迷了许久、许久了。「---…巴洛,你心里还惦着兰琦儿,所以……还没能喜爱上我,是吗?」
「兰琦儿……兰琦儿--…」哑喃着,像是对这名字好陌生,努力要想起来究竟是谁。
「为何要惦着她---…兰琦儿她、她……」他脑子没法想太多,仅记得唯一一个姑娘,那姑娘现下正压在他着火的身躯上,让他明明打算推拒的手失去自制,下流地抚模她美好的体态,下意识
地将她按向自己。
「巴洛,我真喜爱你……」没再多问,陆丹华静谧谧地笑了,捧着那张俊脸,她像在尝一道鲜美大餐,唇舌并用,既吮又舌忝,吻遍他的脸。
爱火在瞬间爆烧!
巴洛急喘,身躯整个瘫软,费尽气力凝聚的一点点意志又面临可怕考验。
迷香与婬药的两相煎熬下让他薄汗不断,就如同不肖楼主所道,任他再晕、再无力,还是玩得出花样。他胯下肿胀,意识愈昏,那股硬火愈吓人,若得不到慰藉,他真觉得筋脉很有可能要绷胀
至爆裂。不该这样……不该总是她口吐爱语,而他半字不言,静默默地接受……
「巴洛,我知道你很难受,你、你让我试试---…我没做过,但我多少知道一些,我可以帮你……好吗?」
女子软言温语地求着,求得他心儿激绞。
她才是最最无辜的受害者,根本不用如此低声下气啊!
巴洛,我真喜爱你……
耳里发烫,脑子被热晕,而心窝深处因她那句温语更是炽热如火岩浆爆发般。他何尝不爱?何能不爱?何是情薄?他腰绑被扯掉,衣襟大敞,裤头松开,连鞋也被月兑去,全身上下仅余一条宽松里裤
稍稍遮盖,却掩饰不过早已欲念横生的胯间。那双软女敕小手在他果里黝肤上游走,抚模的力道有些怯生生,挑弄的方式竟十分大胆,大胆到让男人双目暴瞠,血脉贲张。
「巴洛……我想要男人,想要……我想要你,好想、好想……想要男人啊……」
混着香气的浓息喷在他面肤上,巴洛浑身一震,知道她着魔了。
他一样渴望她,但不该这样……不该陷在旁人为他俩设下的圈套里,去彻底拥有对方。他绝不让那个该死的混帐楼主得逞!
猛地,不知是怒气太盛,抑或压抑得过了头?他咬牙凝聚那把狂火,咬得牙都快绷断,忽而间,喉头大展,将胸口和丹田的灼气恨恨激出!
「喝啊啊啊啊!」
「巴洛---…」
陆丹华一时间看不出发生何事,只感觉半果的身子被推到一旁。
她头晕目眩,燥热难当,耳中随即听到男人下榻后,跌跌撞撞冲向某处的杂乱脚步声,还有几张木椅连续被踢翻的声响。他要去哪里?彷佛在回应她内心问话,突然,平地一声雷般「砰」地作响,
有什么撞上那扇浑厚沉重的木门,连外头的锁炼也受震动,一声不够再来第二声、第三声!
砰!砰!砰!木门连着遭到三次冲撞,发出裟裟厉音。
陆丹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男人竟拿自个儿撞门!
巴洛没能撞开石屋木门。他体内迷香太重,所中的芙蓉金针这一次还煨足了婬药,更何况石屋内的某个小角落更源源不绝地熏燃出以「蔓罗草根」为主所配制的浓香。
与男人元阳生得极像的「蔓罗草根」,燃出的气味可收催情奇效,花夺美视作珍品,屡试不爽,这一次竟拿他们俩开刀。
在重重手段侵蚀下,巴洛硬是死攀着最后一线神魂。底下是无端诱人的温柔海,但不能坠,即便要合欢,也得身心一起,意识清明,一切由自己作主。
他悍吼,踉跄撞门,可惜啊可惜,倘若以他寻常模样,别说一扇厚门,连石墙都怕困不住他,但如今。几下狠撞竟然只把门板撞裂几道下缝,他肩胛带伤,额头已破,血流满面了。
这样也好,一感痛意,欲火便减灭几分。
所以,痛得好!
「巴洛……巴洛……」榻上的人儿痛楚地呼唤。
男人没理她,陆丹华被那一声声撞击揪紧心,拖着身子下榻。
她的鞋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此时果足触地,窜上的凉意让她颤了颤,体内忽寒忽热,很需要抱住什么,她茫然扑过去,抱住了她渴望入怀的,她的脸熨帖男人光果带汗的背肌,两手环到他胸前。
耳中听到他剧震的心音,手心模到他左胸强悍的跳动,他身上有香气,汗味和血的微腥气味……陆丹华幽幽叹息,极眷念地以颊面来回蹭着他的背。
「别这样,巴洛……和我在一起,不要逃开……我们在一块儿吧,别逃……」
巴洛不敢出声了,怕话一出,守着元虚的一口气尽泄,整个人会如断线傀儡般倒落。他更是不敢回身看她,那张秀脸儿尽管没在幽暗里,也必定有着盈盈的细微润光,而此际着了魔、面泛桃花,那
一定是极美、极美……
不能看,看了要坏事!
淤塞的脑子想不出太好的法子。
他忽地头一甩,双掌毅然决然地拉下她的手,车转回身。
在她尚未来得及说话前,一记抓捏描中她后颈穴位,他下手好快,气力到这时宣告用尽,却一直坚持到把晕厥过去的姑娘拖上床榻,再用薄被裹住她纤身,这才允许自己倒下,直接四仰八叉倒在冰
凉地上。
气喘如老牛,他苦笑,一想到榻上姑娘,他内心却既苦又甜,苦她傻气,甜她的用心---…噢,不能想、不能想,再想下去,他没力气用双手替自己疏通解困,真会爆筋裂脉…
他最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她,现在倒好,竟亲下重手将她弄晕,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混帐……她还好吧?那一下有无弄疼她?她、她……停!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他就在这种欲想不能
想的矛盾挣扎中渐失意识……不知晕睡多久,可能仅短短片刻,也可能已好些个时辰。
待他睁目,人犹在石屋内,但迷药的气味淡了不少。
他又静躺片刻,让气血在体内行过一周天,发现丹田和筋脉的状况虽未恢复完全,却已能凭意念克制了,不再胡冲暴起。
他赶紧起身去察看榻上的人儿。
坐在榻边,他将那个被他用薄被裹得像颗蚕茧的姑娘抱到大腿上。屋中光线不足,他用指抚触着她,探她的额温、鼻息和颈脉,深怕自己伤她太重。
「丹华--…」哑声唤,情悸不已,他收缩臂膀将她抱得好紧。
突然,屋外掀起争吵。
巴洛认得那两个声音,头儿和他的女人,两人吵得好凶。
喀啦!砰!轰―
屋外闻讯急急赶来的雷萨朗大喝一声,不等花夺美取钥匙开门,他暴劲一扯,早被巴洛撞得些微松动的铁链和微裂的木门应声破裂,门把边一小角的石块也连带被扯掉,破了一个头颅大的洞。门被
推开,巴洛乍见紫林霞光,双目不由得细瞇,两手更是保护性地紧搂住依旧晕迷的陆丹华。
当屋外男女踏进石屋内,见到的景象就是他满脸鲜血,乱发披散,沾泥的身躯仅余一条里裤,怀里则紧护着用薄被包裹的可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