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艳 第十章 作者 : 雷恩那

“她既是男,亦是女。”

“女人引以为傲的东西,她有。男人引以为傲的玩意儿,她也有。”

他好昏。

高健身躯自觉摇晃起来,事实上他仍直挺挺定在原地,又如周身大位瞬间被点齐,连眼皮也没法儿眨动,只能瞪着、呆着、发愣听着。

“吕宋国八公主是男是女、非男非女,这秘密仅宫中少数亲近的人知晓。她这模样不能见容于自己父王,因此十四岁那年她逃出宫中,自此在海上漂流,后又据锦岛,在岛上称王,频扰吕宋国各大小岛沿岸。”

莫怪、莫怪啊,她乱山云的人马找吕宋商船下手,若知船上载有王宫内所需之物,又或者有其它小岛国进献的宝贝,定然抢个精光,半点不剩,狠些的还曾放火烧船。

吕宋朝廷多次派人捉拿全都无功而返,甚至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此折损欲将她除之而后快的父王,一次次让王朝颜面扫地,她必是大感痛快。

只是,她跟旁人的恩怨情仇写得多血腥、多残酷不仁,与他皆无干系,但若想利用悲惨身世和那一副不男不女的躯体以博取同情,死缠他的楼主不放,那就不成!

“不成?为什么不成?”

“我‘飞霞楼’的大好名声原来早传进她耳袒,她寻我,就是想随我修习‘飞霞楼’的独门绝学‘玉房秘术’呀!”

“我问过她,她说,她想成为真正的女人,不要男人那玩意儿……呵呵呵,大爷需要这么震惊吗?男人的玩意儿虽说无比可爱,可若长在妖妖娇娇的女人身上,那就不好再爱啦……‘飞霞楼’那套秘术如果能与几味南洋奇药双管齐下来修习,成效该是不错,很可以试试啊……”

怎么试?

要试多久?

他就不信试到最后,那男人的玩意儿真会消失不见、自动月兑落!

“哟,大爷你不信?我‘飞霞楼’的秘术用过的都得竖起大拇指,它还帮国你宝贝妹子兰琦儿拔过癫毒,你可别忘。”

“……没错,我承认,‘拔癫毒’与这次‘转女身’的情况大不相同,但总得试过才知。或者三五年犹见成效,也可能得修炼个十数年、数十年的,总之没有开始便不知结果呀,所以非干不可!”

“哼,你气我、恨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更不差这一次。大爷若看不过眼,就尽管恼恨下去好了,我……我反正皮厚血冷,不在乎!”

不在乎?她不在乎?

可恶!到最后还真又与她闹僵,闷得他肚里三把大火旺旺烧!

他臭着脸掉头要走,陡地记起乱山云现下模样,离开的步伐不禁一顿,随即是听到她突如其来一阵咳,想是心绪起伏过大,又激得气血奔腾,惊得他赶紧又回身拉她入怀,强将她带回主舱安顿。

表面上他摆脸,说不原谅她,其实暗地里是她赏他排头,被吃得死死的,这辈子非这个女人不可,想想,这认定当初还是他提出的,而他确实认定得很彻底。这几日,午后有大雷雨,雨后的大岛相当美丽,湿润而清新,椰叶上的雨珠子被风柔拂而过时,颗颗如珍珠般飞坠,格外可爱。

他在回来的途中遇雨,全身被淋得湿透,微松发沾上水气后纠纠卷卷的,他有些不耐烦地将湿发整个扒到脑后,粗犷五官立时变得更深邃。

把坐骑丢给管马厩、照顾马匹的师傅,他步伐尽量从容地走进那楝楼,心脏却略急地坪坪跳。往三楼的楼主香闺接近时,他不断告诫自己,待会儿若再见到如何下流、、败德无道的勾当,他都不怒,至少,不轻易暴怒。

事出必有因,他之所以这般严谨地自我告诫,皆因前两日他上楼来,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目睹楼主香闺内正在进行的不良勾当——

紫纱帘后,非男非女的贼婆全身赤果,十二小婢就在帘内依楼主指示燃起香药作为熏洗之用,而楼主就守在贼婆的身畔,熏香柔萸捻金针,在人家那副凹凸有致却又能元阳高举的身躯连续扎针,灸药入丹田!

他当下反应便是冲进帘内欲把楼主抓出,冲动得想捣毁一切,结果两人又小闹了一声,返回大岛至今十多天,楼中几无宁日。

他不怒,不暴跳如雷。他再与楼主呕气下去的话,那绝对是亲者痛、仇着快,刚好便宜那个该死的、跑来白吃白喝的混帐家伙!

跨上三楼,他微微一怔,楼主香闺里的层层紫垂纱竟收束了一大半,仅留里侧的十余帘迤逦着,帘后有纤影移动、有声音传出。

“啊,主爷……”陆丹华甫揭帘而出,眉睫一抬,与自家爷的锐目对个正着。

雷萨朗尚未言语,身为管事的陆丹华见他浑身尽湿,随即尽责道:“爷方才淋雨了吧?丹华让人准备热水,给爷沐浴。”

“丹华妹子别忙,这儿刚烧好的热水,让你家主爷进来一块儿用吧。”紫纱后淡淡飘出娇音,还伴着撩人的拨水声。

“啊!”陆丹华一听,也猜得出里边浸着香药浴的楼主正在邀男人共浴。脸皮女敕薄,红潮顿时满布,陆丹华迅速瞟了看不太出表情的主爷一眼,抿唇隐忍笑意,用力持平嗓音道:“主爷……楼主等您呢。丹华有事先下楼。”后又补道:“那……丹华先把楼主的十二小婢借走,东大宅那儿有些事得请她们相帮,晚些再带她们回楼。”

果然是贴心大管事,就算羞红脸也得为主子着想,断不允他俩被搅扰。

丹华一走,帘内帘外,楼中仅余二人。拨水声又起,徐徐的,诱人意味深浓。

雷萨朗坪坪跳的心此时跳得更响,擂鼓似的,尽管被雨淋得湿透,全身却散发出高温,热烘烘的,连呼吸都发烫。

他踏进纱帘内,定住不动,目光如炬。

大澡盆里的美人以玉背相对,等不到他有所举动,花夺美徐徐侧眸,睐着他。

四目相接,静谧谧却又火热地凝注着。

花夺美暗咬唇瓣,悄叹,心里有气,却没法气他太久。刀子不想再与他僵持下去,那好累,简直身心俱疲呢!

自丹华和巴洛的石屋事件后,两人羊的磨擦似是越来越多,一些事横在那儿也都没说开,她明明心里很不争气地只有他一个,再这么冷眼相对,谁来与她练阴阳功,滋润她青春美好的胴体啊?所以算来算去、思来想去,都得对他招安了。

“你……咦?”启唇欲说,却因他接下来的举动而顿了顿。

雷萨朗瞄到小几上一碗兀自冒着烟的药汁,该是丹华为她送来的,那是回大岛后,他延请曾为御医而今亦在南洋定居的中原老神医为她开出的药方。据老神医说,得连服十三帖方能尽除胸月复中的瘀气,算一算,今日是最后一帖。

他走近,拿起药碗递到她嘴边。

花夺美的柳眉随即可怜兮兮的揪起,连喝十多帖,她又极受不住汉药留在唇齿间的黏味,光瞧那碗黑呼呼的药汁,她就若得想掉泪。

“我……我一会儿再喝嘛!”能拖则拖,最好避得开开的,唔,都觉得身子大好了,最后一帖不喝不喝没差吧?

“喝掉。”男人绝对坚持。

低唔了声,猜想是逃不过,她认命地接过药碗,嘴里还微声咕哝。

“人家好歹也是一楼之主,要人家服从又没给甜头,只会冷着脸要人家乖乖听命,人家要不是在意你、心里有你,人家理你干什么……”

咕哝得这小么小声,还是一字字钻进雷萨朗的耳朵里。她的一堆人家让他不禁勾笑,下一瞬继续板起脸。见她叹气、捧着碗一口口喝药,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扯掉腰绑、月兑出衣衫,跟着在她微怔却发亮的注视下,把裤子、靴子全都月兑去,月兑得赤条条的,然后跨进那一大盆热水里。

有他加入,盆中水线立即攀升,差些就满溢出来。

“还有半碗,别拖拖拉拉。”被从头到脚看光光,雷萨朗神色自若得很,再次盯着她把碗中剩下的药汁喝尽。

怪了,她做什么脸红?这男人被她看过、啃过、生吞活剥过百来回了,她现下却脸红耳热,只因他一反严峻、不苟言笑的常态,反倒惹得刀子春心大动、食指也大动吗?手里小碗险些倾倒,她忙回过神,咕噜咕噜把药当成茶灌个一干二净。

“好、好……好烫!好烫啊!”都一鼓作气灌个精光才喊烫舌,她张嘴吐舌,泪都给带出眼眶了。

雷萨朗也被她猛灌的举动吓了一跳,瞪眼,要阻止已然来不及,果不其然,惨况立即发生在她身上。

“你真是……”折腾得他心痛又心怜。

摇头暗叹,他取过她独犹自抓在手里乱挥的小碗,丢到一旁的衣篮里,倾身过去,舌立即探进她烫红的小嘴里,力道极轻地缠卷着她的绯女敕小舌。

花夺美很快就沦陷,醉腻在他的气息里。

他们俩已有一段时候没亲亲爱爱在一块儿了,先是因她对丹华和巴洛下手,彻底惹火了他,接着两人虽重逢,她身上到底带着伤,他没有一直没有索欢,夜里却惯于抱着她睡……强壮的臂弯、厚实的胸膛,这些年的海岛生活让他原就偏深的肤泽染上金铜色,总教她联想到穿透椰叶长缝的灿阳和海面上跳动的金光,很有南洋风情。

“雷萨朗……”她动情你低唤,妖娇身子腻近,玉臂主动揽住他的颈。她大胆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大胆下手,有意要夺回主导权,可男人近来八成隐忍过久,再加上对她频频着恼,不仅毫不相让,回招还回得愈益凶狠。

“该赏你甜头……”男性气息烘暖她小口。

“什么?”黏嚅着。

低沉笑声从雷萨朗宽胸口徐震出来,他大掌在女子白里透红的清肌上来回游走,热唇吻遍那张美脸,埋首在她修剪过的及耳发丝里。

“楼主邀我共浴,大有示好之意,又乖乖喝下了药,难得温驯啊,自该赏你甜头。”双臂一拢,让两人紧贴的腰月复告诉她,她要的甜头早为她火热起来。

她讨赏,他当然赏,且十二万愿意。

楼外的雨珠子仍有一搭、没一搭地滴滴答答乱落,楼中紫纱帘内的澡盆则惊涛骇浪起来,随着荡漾的春情,溢得满地皆湿……

半个时辰后。

将澡盆水晃掉半桶的男女已移至铺着冰丝锻的软垫上。欢爱过一回后,两人并未睡去,花夺美懒洋洋侧躺在男人怀里,雪背与他胸月复相抵,手指抚着横在蛮腰上的男性粗臂。

“……雷萨朗,我知道自个儿任情任性得很,惹来不少麻烦,你跟我在一起可累了,总得跟在后头收拾着。”

昧情气味犹自深郁的紫纱帘内,她的喃语里带有幽静笑意,徐慢逸出,背后那具高壮健躯不禁绷了绷。

花夺美轻笑,终在他臂弯里转身,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面对面。

极近望放他黑幽幽的渊瞳底,她心口悸颤,道:“吕云的事,你暗地里其实帮了大忙,我晓得,摩色族人恨她入骨,一直想从你底下带走她……她以往确实不好,全因性子偏激,摩色族人欲除她而后快,那也情有可原。”一顿,抿润着唇:“可我就想她入飞霞楼门下,试试咱们家的独门秘术,说不准真有奇效,待她能定下女身,不再游移在非男非女、亦男亦女间,性情必也大稳。”笑着,她眨动眸子,此时娇懒模样挺容易让人误以为堂堂楼主大人竟在害羞。

雷萨朗浓眉微乎其微地淡挑,因那张美脸愈看愈像羞貌。他外表不动声色,目底却闪动愉芒,听她又说——

“你心里不爱我与吕云亲近,怕她恶性不改又寻机兴风作浪,你尽管气我一意孤行,最后仍依了我,不但让摩色族那边放手,还承诺帮他们找回被掳至锦岛的族人,交换吕云留下……这些我都晓得的。”

他大爷拗不过她,知他暗自让步且出手相帮,她花夺美再狠、再无良,也舍不得再与他对战。

“那贼婆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下手不会留情,再有,摩色族人对她并未死心,仍暗地虎视眈眈盯紧不放,接下来会如何,端看她这位八公主安分与否。”他粗声粗气的,忽地翻身将她压住,“楼主行事确实一意孤行惯了,任性得令人发指,即便知我心里不乐意,你也不在乎,不是吗?”

那是一开始的气话呀!她哪能不在乎他?

花夺美由他压制,有意摆低姿态,柔软多情地揉弄他的发。咬唇、抿唇,再咬咬唇,把小嘴滋润得红女敕似春樱,才吐气如兰道:“雷萨朗,记得你那日怒声质问我的话吗?你说,我惹是生非不断挑衅,是为了操弄你,教你一颗心上上下下起伏不定,你还说,我拿你当玩物捏在指间把玩,玩得尽情痛快,只为证明自个儿好有本事,能将男人一手掌控……雷萨朗,不是这样的,那一天,我心里很乱、很痛,你抱着丹华大步离去,接连几日不肯回楼,我就更痛啦……”

雷萨朗两眼一瞬不瞬的,左胸因她突然提及之事动荡起来。他宽胸抵着她浑圆胸房,觎见那红泽从她肤底浮现,以一种诱人之姿蔓延开来,她脸红红的,雪耳也红,香肩与胸脯皆浸润在春红中……她真是在害羞!

他忽又心情大好。等过片刻,见她竟抿唇不语,他眯目,扳正她发烫的脸,绝不允她闪避。

“所以?”这女人要是敢把话说一半就不说,他会要她……要她接连十天都踏不出楼主香闺!

他听到她微乎其微的叹息,那朱唇掀嚅了。

“所以……你那时还丢下话,说我最终目的是要试你,看你极度气怒下,是否能守住承诺,再不会抛下我。”话不挑明,她心里难受,待要说个清楚明白,又得费上好大勇气,非得把她楼主大人的面子暂时踢到天云外搁着不可。深吸口气,她定眸直视倔绷绷的、仿佛也她同样紧张的面庞。

“雷萨朗大爷,或者你说对了,或者我真藉丹华和巴洛的事试探你,或者我胆子太小却爱逞强,嘴上说不在乎你,以为这么做,心里就当真不去在乎,至少……不会那么、那么在乎。但无论怎么做,你一直都在独霸我的心,很野蛮、很蛮不讲理,我好惨,只能越来越在乎,真惨,真气人!”

她懊恼的话尾被男人重重吻断。雷萨朗狠狠搂住她,沉重的力道像恨不能张口吞下她整个人儿。

“谁惨?你有我惨吗?有吗?说到野蛮、蛮不讲理,那不是楼主一向拿手的绝活?”每问一句,他十指和唇舌就更恶三分,往她身上招呼。

赤果男女深深交缠,最动情的所在放浪嵌合两俱身躯都野蛮、都蛮不讲理,两颗心都惨败在对方手中。

“大香……你当真不在乎,我也绝对要让你惨到非在乎不可……”他赔了心,他的楼主不跟他一块儿往深渊里跳,如何能甘心!

这一夜,楼主大人真的好惨。

她的男人对她积怨过多,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敞开内心秘情,男人竟狮子大开口、毫不留情地索求赔偿,赔得太彻底的结果,是楼主一直昏睡昏睡,昏到午后才勉强醒来……

醒来后,楼主震惊不已,没想到男人昨晚竟大破她的玉房秘术,整得她惨兮兮,至此终于深刻明了,心怀怨怒的男人最最危险,连玉房秘术也难到驾驭……

秋来冬来,冬去春临。

无论何种季节,南洋风华里永远带着夏日淡淡的慵懒气味。

浓春的时候,雷萨朗与凤家船又走了三大船的货物到中原,他的楼主自然地随行在侧,怕放她一个人在南洋大岛,无他在身旁管束,届时真要如月兑缰野马上草原,奔得不见踪影,又或者干出足能让他气得一夜白发的骇事。

能回江南梦乡,与亲人故友一聚,花夺美当然喜不自胜,非跟不可啊!况且,这趟返回中原尚有另外一目的,她打算将修习秘术略有小成的吕云送至江南飞霞楼,请十二金钗客轮流教,让二十四名银筝女领着她精进再精进,由三十门名玉天仙陪同她一块儿修习,总之把她丢进飞霞楼,能不能撑持过来,就得看她有无能耐了。

得知吕云要被流放江南,最痛快的莫过于雷斯朗。这几个月够他大爷受的了。为着楼主的任性要求,他留下吕云,却总无法全然放心,大有养虎为患、芒刺在背的恶感,尤其那贼婆根本不把他当作一回事,最恨的是,她还会无声无息地潜进楼主香闺,半句不发地立在紫纱帘外,专门来坏他的好事!

她与他极不对盘,却能与他的楼主、丹华,甚至十二小婢们安然相处,且渐入佳境,有时见她和楼主之间的相处,他喉头都要发酿,恼得牙痒痒!所以,把贼婆送至江南飞霞楼,让她尝尝七十二妹的手段,特别是由吃人不吐骨头的十二金钗客好好教几番……哈哈哈,光想着她陷入金钗客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他郁结于心的怨气便随风而逝了,那当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要闯进来!好极!

此时际,小舟荡进浓春虚迷的水面,他撑竿在迂迥曲折的河路中徐行。尽管好长一段时候未回,这条通往浪萍水榭的绮路一直深印在他脑中、心底,即便闭眼行舟他亦能寻到。

前头狭窄水路豁然开朗,长舟划入水榭,他利落地泊舟跃落。水榭中的婢子们见到是他,纷纷笑望一转身,知他欲寻谁,几根女敕指儿全指向一个所在——那片已把天幕整个遮掩住的紫相思林。

他带笑步入那片亲手植下的紫林内。

林子已有八、九年,每株紫相思树全都这般争气,树干粗巨,根底深深抓入江南春泥里,而顶上的枝极更是互通有无、过枝交盘,形成的此晕较南洋那片林子更浓、更绮丽。

他的楼主就在幻梦紫晕里,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荡。听见熟悉脚步声,花夺美盈盈侧眸,朝他露齿一笑。

“怎么这么早?我以为你今日与海宁凤家那边谈事,还得处理那三大船的货,要晚些才回来。”

“没什么要事,索性就提早回来。”凤家欲设宴款待,她他婉拒了,抵达江南五日,他日日忙碌,今儿个终能缓下口,与她静享紫林里的幽宁。

“那当真好,今晚霜姨和姐妹们都在,玉澄佛也跟着余红来了,大伙儿就在水榭里摆个家宴吧,好不好?”

“好。”点点头。

跟着他走到她身侧,模模那张受老天善待呆呵疼的玉颜,峻唇一勾。

“独自来这儿,想些什么?”

花夺美晃晃脑袋瓜,紫晕映颊、映眸,落在唇瓣间。她笑语:“想大爷你以臆如何欺负我。”

“我欺负你?”

“是啊,我那时被树根绊倒在那里,你躲在那边偷笑,后来还把我压在那儿,还有那里跟那里……”纤指好忙碌地指指指,连连指出当时凶案发生之处,“我脚踝扣着银链子,动弹不得,你好狠、好卑鄙,就把我强压着欺负了。”

雷萨朗愈听愈想笑,浓眉挑得高高的。那是他俩第一次在紫林里野合,他对她说出那个西漠古老的传说,然后真用了他与她交融的灌注了这座紫相思林……

“楼主若想复仇,欲在这片紫里将我强压欺负,我必遵办,绝无二话。”语气诚恳至极。

晕腮紫红紫红的,花夺美笑开怀,容如花绽,下一刻,她放开秋千索,主动揽住他的腰身,脸贴靠在他胸月复间。

她小小举动莫名牵扯雷萨朗的心,他反搂住她,一撑抚着那头已蓄长过肩的柔软青丝,两人静谧谧相偎着,谁也不言语,谁都不需言语。

好半晌过去,清而柔的女嗓揉笑淡逸,仿佛兴起聊天兴致般轻问:“雷萨朗,你说再过两日烈尔真和兰琦儿将至,是真的吗?”

“是,最迟后天过午就会赶到这儿。”说到宝贝妹妹,他语气不禁放柔。

“唉唉,待大爷心并没有肉一到,只怕奴家就得被踢到天边去了——啊!”轻呼一声,她蛮腰遭粗臂环紧、往上陡提,瞬间,整个人足不沾尘地紧贴住男人的昂扬身躯。

面对面,美眸对上深目。

雷萨朗似有若无地勾起嘴角,欲笑不笑。他不说话,瞧着她的眼神却深邃透人心,仿佛暗暗对她道:她在他心上,霸占着绝无纺有的位置。

花夺美看懂了,不禁坪然心动,在他映进紫晕的眼底亦看到自己映紫晕的眸。喉头微堵,她眨眨雾瞳,低低笑着又另寻话题闲聊起来,轻哑道:“兰琦儿会带两孩儿过来吧?那两个孩子生得真俊,去看春天见过一面后,我一直悬念着。”

“我们的孩儿肯定也俊。”雷萨朗淡道,眼神火热。

“啊?”娇颜怔了怔。

“啊什么?你不这么认为吗?黑眉蓦地沉下。

她和他的孩儿吗……花夺美醉醺般地弯了眉眼,全身柔柔软软,心也漫涌暖泉,慢慢地倚向他颈窝,融浸在他安定的气息里。

“雷萨朗大爷,咱们的孩儿肯定是男的俊、女的美,天下无双。”

有热气往她小嘴里烫落,她张嘴迎进男人的唇舌,深入浅出,亲亲吻吻。

“雷萨朗……”

“嗯?”

“本楼主长久以来修习独门秘术,即便年过半百,要孕育孩儿那是易如反掌。”

“嗯?”什么意思?

“所以呀……咱们如今想养女圭女圭了,若生不出来,绝非本楼主体质不佳,肯定是大爷您身子骨出了差池,气血太虚。”

沉醉在唇齿间缠绵里的黝目倏地瞠圆。

气血……太虚?

他、太、虚?!

“楼主今晚的家宴我看就暂延吧。”圆瞪的眼忽然眯得细细的,他哼声冷笑,摇下狠下,“反正,你今晚绝对走不出这片紫相思林了!”

事关男性雄风,半点不能玩笑。于是,在这春灿灿的傍晚时分,楼主为她的失言付出了惨痛代价……!

全书完

编注:

(一)更多雷萨朗和花夺美之间的情爱纠葛,请见花蝶1151《妖娆楼主》

(二)想知道玉澄佛是如何被花余红骗到手的?请见采花693《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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