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雨落尽秋浓
忙乱的一夜,闹得当夜投宿「来喜苑」的众客全给惊扰。众人本以为苑内走水,后又以为官府抓强盗,几个胆子大的模出来张望,见二十来个娘子军仗剑而立,杀气腾腾,便认定是江湖仇杀。
这种江湖恩怨,小老百姓万万镗不得,纷纷缩着脖子躲回自个儿住房,门窗关得紧紧的,能挡的东西都推来挡着,以防被追杀的谁逃到无处可逃,破门闯进。
近来只要想起那夜在「来喜苑」捉贼的事,花冷香总忍不住要笑,倘若喝茶时想起,会喷得坐在对面的人满脸茶水,要不就呛得自个儿边笑边咳,有时躺在榻上都要睡了,脑中忽又闪过当时场景,睡前大笑,真如疯了似。
那一夜,被她抱住的男人干脆不挣扎,好看的淡笑笑得她毛骨悚然,他半句不吭,端看她如何解释。
确实费了她好一番力气,才跟众家姊妹说明白啊!但明白归明白,大金钗对他这种极品仍不掩兴趣,既是吃不到,只好多瞧瞧养养眼也开心。于是,一双野媚媚的眸子怀着满腔兴然、抱着澎湃遐思,将他从头到脚相当仔细地巡视一回。
然后,大金钗朝她点点头,比出大拇指!
「小香妹子有眼光,据姊姊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位随波公子要脸有脸,要身段有身段,至于男人的持久力嘛,看来也是能撑得久久的主儿。」掩嘴羞羞娇笑。「好了,这夜还颇长,小香就不必回『飞霞楼』复命,咱再跟楼主说,说随波公子来寻妳干活儿,你们继续呀,旁的事就甭管。」
下一刻,大金钗皓腕一挥,领着人便走。
那名站得直挺挺的采花贼自然也被无情拖走,离开前,他身上已被不少持剑的姊妹们边玩边戳出好几个小小血洞,偏生喊不出痛,两泡泪把蒙面的巾子浸得湿透。
「咱们继续干活儿吗?」她鼓起勇气,笑着询问难得一脸黑气的他。
他横她一眼。「这是能……干活儿的地方吗?」有些咬牙切齿。
「那么,你跟我回『飞霞楼』吗?」她期盼眨眸。
他表情像突然被狠螫一下,五官僵了僵,显然是想到今晚围房逮人的一群楼中姊妹。
他的反应惹得她忍俊不禁,眉眸、唇角尽露笑意,险些笑弯腰。
「『飞霞楼』众姊妹们人很好的,唔……就有时话多些、爱闹些、瞧见美好男色容易心痒难耐些、见货色不错就爱品头论足些……差不多就这些,你别把她们想得太如狼似虎啊!」
「哼!」脸色仍阴阴的。
她看不出他是否脸红,也不管他气消了没,只晓得他毫无预警来到身畔,她好欢喜,欢喜到可以什么事也不做,就痴痴瞧着他,即使不交一词,那也满足。
夜还很长,她眸光须臾不离他,拉着他的手撒娇撒赖。
「柳归舟,我们赏月亮去!」他深深注视她,绷紧的嘴角终于微柔,模糊噙着什么。他搂着她上房顶,足下无音,飘飘若仙,在秋夜的风里飞腾,最后一个窜高,他宽袍翻飞,双足缓缓落在城墙某个隐密高处。
穹苍无际,月儿仅弯弯一眉,还被薄云掩得时有时无,但与他并肩坐在城墙上,她蜂首很顺势地往他肩头一靠,再很顺势地贴近些、偎进他怀里,她乐得频频窃笑……
这真的很怪,她以往都得把他「撕吞入月复」尽情品尝,才觉快意,才觉没白白浪费光阴,然而如此紧靠他,什么也不做,她竟已浑身发热,心口坪坪跳,就想这一夜永恒相守,谁也别离开谁。
「柳归舟,你怎么来了?」她不经意地问。
他像是被不怎么美的月色吸引,也像沈吟着,一会儿才出声,不答反问:「『飞霞楼』时常出来抓这种贼吗?」
她笑了声。「今夜是杀鸡用了牛刀,我本以为凭我一个就足够对付,可楼中姊妹们不放心,才在外边埋伏,一来便是二十四剑阵。」笑叹。「还好不是七十二剑阵,要不整座『来喜苑』怕不被掀翻了……唉,苑主跟咱家大姊是有些交情,还曾是咱『飞霞楼』的登门顾客,这次亦是得苑主首肯才设局逮婬贼,但要是闹腾得太过火,那也对不住人家了。」
她手悄悄滑进他宽袖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跟着再悄悄轻握他的大掌,自以为被握住手的男人无心留意这小动作。
摩掌他的掌心,她瞇眸满足勾唇,声音软软糯糯,睡意蒙眬似的。
「你给『飞霞楼』设的刺阵,咱们多拿来对付夜闯的贼。可能名气渐渐坐大,楼中众妹又艳名远播,各有手段,因此模黑闯楼的贼十个有九个半全为偷香?有几个在江湖上还有些臭名声,什么……『玉面摧花小郎君』、『销魂圣手』、『百婬不死客』的。」
思及什么,她格格脆笑,不知是否自个儿错觉,像是她道出那些江湖臭名时,身旁男人忽地绷了绷,被她偷握的大手亦动了动。
她不以为意地接着道:「那些贼啊,有的给打得落荒而逃,有的给困在剑阵里出不来,哀哀求饶,这时楼中姊妹们可乐翻天了,花样百出,招招险恶,总玩得那些婬贼有苦叫不出。」
静了片刻,她才听到他磨着声问出!「……不是该把贼交给官府吗?」
「交啊!呵呵,但总得先玩过再交!看是要滴蜡、鞭抽、乳穿洞……唔,上回金钗客们还在那位『百婬不死客』勃发的元阳上穿洞,穿到第三洞时,那个号称不死客的贼就痛得昏死过去了。金钗姊姊们说,能撑到第三洞才昏,也算那家伙厉害。柳归舟,若是你,你能撑到第几个洞?」问得天真无辜。
他剧咳,被呛着似的,又像旧疾复发。
她忍不住心惊,记起快过中秋,而中秋前,他得饮她一次血啊!
「柳归舟,你来这儿,是找我喝血吗?」拍抚他的背,她声中隐着焦急。「你跟我回去吧,我喂你血。」
他徐缓止住咳,在清风月夜中注视着她好一会儿。
「我明早回南浦。」他声淡淡的。
「啊?」
「小香……」
「……嗯?」她心跳加快。唉,他那双眼能蛊惑人啊……
「今年中秋,我想吃莲蓉和枣泥口味的月饼。」
她怔住,定定望他,依然怔住,再定定望他,突然脑中一动,恍然大悟。
「好!我带月饼给你吃!就带莲蓉和枣泥的月饼给你吃!」
她笑得合不拢嘴,笑得脸热心热,不知羞地搂住他的腰。
「柳归舟,你明儿一早回柳庄,我……我会早些去的,到那时,我再喂你纯阳,然后咱们再一块儿提早过中秋。」
她想去他的柳庄。
一年就两回,喂了血后,她可以厚着脸皮多赖几日,就她跟他两个,没谁会来。喂了血后,他是她的,可以任她玩、随她起舞。喂了血后,他们可以好在一块儿,欲浓火热地要好着。
她很是喜欢。
很是喜欢啊……
「徐姑,那我玩去了,五日后舫船回程,徐姑再来南浦埠接我。」说着,她一个轻纵,灵快地从甲板上跃落,怀里抱着一个双层大食盒。
「二姑娘,落着雨呢,把伞带上。」徐姑叮咛着。随船另一位姑姑作势欲抛来一把油纸伞,花冷香正腾出手要接,陡地发现头上的一幕细雨被挡住。
她微讶侧眸,冲着为她撑伞的黝黑少年笑咪咪。
「盛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你若时时都乖顺成这样,姑娘家可不把你疼进心里?」不正经地笑说,她又调头朝姑姑和大娘们挥挥手,道别后,这才重新把眸光放回盛春身上。
她眉微挑,竟觉少年黑肤闷红闷红的,忍不住关心问:「你发烧了吗?脸红得不太寻常呀!给大夫瞧过没?」手已伸近要去探他的额。
「我没事!」盛春重现坏脾气,偏头躲开她的碰触,臭着脸嚷嚷。「公子说妳约莫这一、两天内会到,遣人接妳过柳树林,怕妳被摆下的阵法弄乱方向。我、我……今儿个轮到我来,要不是公子吩咐,我才不会等在这儿!」
和盛春斗嘴斗习惯了,花冷香对他的臭脸丝毫不以为意,自得自乐地笑。「好吧,我知你心里只你家公子一个,既是如此,就请盛春大爷快快领小女子上柳庄,好给你家公子喂血养命。」她献宝似地抱高怀里食盒,又笑。「若这些天一直落雨,怕是无月可赏,但我带来城里老店的各色月饼,见者有分呢!盛春吃不吃?」
少年乌亮的眼直瞪着她,面皮依旧闷红,有些欲言又止。
「……那个……其实以后……妳也不必一年两回专程来给公子喂血。」
花冷香低「咦」了声,听不明白他话中意。
盛春轻嚷:「有人现在正在庄内帮公子治病,用不着妳的血啦!」
用不着……妳的血……杏眸先是微瞇,而后慢慢瞠圆。
她一瞬也不瞬地瞪人。
「喂!妳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妳……妳听了不开心吗?花冷香,妳这什么表情?喂喂喂!」怀里被迫塞进一只大食盒,盛春下意识抱住,伞一时间没握紧还歪了一边,眼前的女子却丢下他跑开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拔腿追上,气急败坏地嚷嚷:「跑什么跑啊妳?妳、妳……妳跑啊,看能跑多快!没我领路,妳怎么进柳树林啊?」简直莫名其妙!
他还想骂,但当真是莫名其妙,他瞥见她蓦然刷白了的脸,还有怔怔然的双眸,竟噤住声,一句话也骂不出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懂啊!
「你们……他、他是个男的……」
花冷香第一次让人拉着手进柳树林,盛春怕她神情恍惚到跟不上脚步,最后只得拉着她走。
出柳树林后,两人全淋得湿透,她也不理,直奔进柳庄那处她再熟悉不过的内院寝房,房中竟无人,被她此时狼狈模样小小吓住的阳春为她指出方向,她奔进设在侧边的宽敞客室,终于寻到他。榻上除他外,果然另有一人,那陌生客竟是……男的?!
「不是女的,是男的,是男的……柳归舟……你怎么喜欢男的了?你、你还把他搂得这般亲昵……」
她好困惑,不能理解、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何事?
柳归舟不得不抱住玉澄佛。
今日这位「佛公子」应他所求,亲上柳庄为他施异能治旧疾,他事前虽已问过细节,此际亲身经历更是倍感惊奇。对方双手能召出火团,火色由白至青,再由青转红,火掌朝他胸臆间拍落,他确定自己曾浑身浴火,却不灼不疼,只觉毛孔尽开,七窍通明。
「佛公子」每次为人医病,一旦将丹田之气运出,散功后,便意识昏迷,然只要昏睡一阵即会自行转醒。
对方施异能帮他,行功结束后正如事前所说的,将因精力耗损而突失意识,他不实时探臂抱住对方软倒的身躯,难道要他无情无义、过河拆桥地由着玉澄佛跌趴落地吗?花冷香奔进时,映入眼底的正是他怀抱美男这一幕。柳归舟估计她这一、两日将至,只是未料她会慌慌张张闯进,浑身尽湿,发丝黏在额面与颊畔上,轻布雨珠的小脸竟白苍苍。
她此时的模样他前所未见。
神态有些恍惚,她眸子却睁得大大的,一瞬也不瞬。再有,她适才似乎低喃什么,口中念念有词……她喃语着什么?
「落着雨,妳没撑伞吗?」
他忽而记起,得有人带她过柳树林,既有人前去接她,肯定有伞可撑,不可能如此粗心大意由着她淋成落汤鸡。
此一时际,三春全跟了来,他瞥见盛春也一身湿透,不禁暗蹙眉峰。
阳、逢二春赶过来接手照料昏睡的玉澄佛,柳归舟起身下榻,衣袍生绉他也不理,笔直走至犹自发怔的花冷香面前。
「怎么回事?」他视线落在女子苍白小脸上,问的却是一旁的盛春。
盛春硬着头皮把方才之事简快说过。「……我本以为她若知不需再一年两回喂血,会欢喜的,哪知她疯了似地跑,把一大盒月饼塞给我,转身就跑,我只好抓着伞硬追……」
柳归舟面色一沈,拉起她冰凉小手。
花冷香乖乖跟他走,只是离去前,张大的眸子一直望着榻上那男人。
她脑中像有无数思绪,有许多话欲问、欲说,但真要厘出个什么来,却找不到方向,她究竟要问什么?
舌尖好僵,唇瓣冰凉,心口骤缩剧胀,她费力压着那古怪的剧痛,直想弄明白那痛中带着什么。她想过又想,背脊窜过一阵冷颤,冲至脑门,她恍然一悟……原来啊原来,她是既惊且惧,既失意又落魄失魂,有什么蓦然间月兑离她掌握,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被毫无预警从她身上剥离……
「小香,把湿衣月兑了,再不暖和起来会生病的。」
「生、病……是了。她记起,他的病需要靠她呢!
她是他的「护心药」啊!但……有谁来帮他医治了。他怎么「换药」也不先知会她一声,偷偷就换,那人比她好,那人的血比她香、比她带劲吗?她似乎听见一声微幽的叹气。
满脑子疑问如雨后春笋般浮现,她要问他、她要问他……于是,努力寻找自个儿声音,很气自己怎么这么笨拙、如此粗心大意,竟把声音遗忘了……
直到一股暖气突如其来罩了她全身,她禁不住逸出叹息,这一叹,喉与唇舌皆颤,终找到出声的能力。
「柳归舟……」她眨眨眼,原来人被他带到小暖阁。
男人不知何时帮她卸尽衣衫,抱她浸在石盆热水里。
怀里姑娘从未有过如此失意的模样,她总是爱笑、爱闹的,有时天真些,有时也着实让人头疼些,有时则痴惑得教人心中闷痛,但现下的她却元气尽失,连向来清脆带娇的声音都瘫软无力。柳归舟五官淡凝。
他心脉旧疾一去,躯体明显感到畅意,然心头却无法尽欢……若非为她,还能为谁?
「柳归舟……」她再唤。他沈静等待。
她恍惚抬睫,模糊对着他笑,笑到最后有些苦恼。「……那人来帮你治病,你要他,不要我,你不饮我的血了吗?」
「我不饮了。」他蹙眉看她,猜她小脑袋瓜里究竟奇想些什么?
她嘴一扁,像要哭了,很快又稳住。
「你散人师尊说过,要饮得饮纯阳女血,你、你偏去饮男血吗?那人……生得也算好看,长眉长睫,面如观音,但他确实是男儿身,你怎饮他的血,不饮我的了……」鼻音略浓,她吸吸鼻子幽怨道:「你要饮他的血,是不是……是不是也要同他好在一块儿?」
柳归舟闻言陡愣,目底刷过异辉。
她真是……再没谁比她更爱胡思乱想!「我没饮他的血。」他嘴角抽措,稳着声。「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和谁要好!」劲臂一紧,有些气恼地狠搂她水底下的玉润身子。
「可是你不饮纯阳血,要怎么护心脉嘛……」她呼息微绷,像是此刻才意识到两人正果里相贴。
「他是江南玉家的『佛公子』。」柳归舟拚命要自己别发火。想他这清冷天性,遇上她实在大受考验。
「『佛公子』?」花冷香幽声喃道,苍颊已被热气熏暖。「原来是玉家『佛公子』吗……我家小妹曾劫过他一次,后来小妹对楼中姊妹们笑闹地发下豪语,说要对他七擒七纵,如今他却来替你医治……」顿了顿,她蓦然理会般扬睫,瞠眸,极近地望住他。
「柳归舟,那个江湖传言……有人说,『佛公子』受过神佛加持,早非凡身,说他的血肉可比灵丹妙药,能治天下百病,还有人说,若得『佛公子』童子之身,采阳补阴,将青春恒驻,永世不老。这种无稽之谈,你、你该不会信以为真吧?你说没喝他的血,难道是要他的童子身吗?!」
柳归舟好半晌说不出话。气到说不出。迷蒙红暖的蜜脸,水雾雾的带怨杏眸,柔腻妖娆的娇躯,明明是个甜蜜人儿,却能无辜地说出那些混帐话。
「我要他的童子身干什么?」怒道,他重重吻住吐出可恶话的女敕桃唇。
他无须强迫,她已习惯地为他开启,他的唇舌毫不客气地用力汲取甜蜜,把她吻疼了,得到她更激狂的响应。
热水墓一腾,两具赤果身躯被包裹在至热中,缠黏着,紧贴厮磨,欲念如洪水暴涨,即要溃决而出。
水底下,蜜润玉腿一开,然后跨坐在男人腿上。
他们极快寻到彼此,她包含了他,他深入她甜腻秘处,两人同时逸出申吟。
「小香……」
他哑唤,欲言的唇突然被吻住。
她捧着他的脸,啃吮他的薄唇,胸脯起伏剧烈,腰臀贪婪磨蹭。
她跨骑着他,动作愈来愈激烈。
她的吻与吟哦揉进古怪意绪,近乎绝望。
「……你的病,好了吗……」鼻侧相贴,她热息阵阵,迷乱的眼极近地啾着他深邃似海的玉瞳。
「我没喝『佛公子』的血,没吃他的肉,更不要他的童子身!」他俊美面庞因怒气冲腾和的挤迫,微微扭曲,目光带蛮气,人前清冷淡漠的姿态被全然击碎。「我不再需要谁的血,妳听见没?」
不再需要她一年两回为他放血。
不要见她伤痕累累的臂腕再添新伤。
他欠了「佛公子」一次,却早已欠她无数次。
「你、你不再需要我的血了……」她喃着,突然抱紧他呜呜地哭起来。
「妳!」他心中一突,下意识收拢臂膀环紧她。想问,她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欲火骚乱的娇身紧赖着他扭摆。
其它的事都缓一缓吧……
他无法再忍,更用力紧扣她腰臀,一次次挺身冲撞。
花冷香泣声叫喊,抱他的力道像要将这男人压进自个儿血肉里。他不再要她的血,可不可能将他揉成她的一部分?她真像疯了,又哭又叫,又啃又咬,双腿发蛮地勾勒他的腰,要他深入再深入,一直在她里面,别走,别不要她……
「小香!」他被挤迫到底,筋脉浮突,在她索求下倾泄。
小暖阁里波声激荡。
堆围在石盆底下的热烫石头,因盆中不断溅出的热水而滋滋作响。
男人沙嘎低吼,女人销魂呜咽,其它的事……都再缓一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