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秦家很安静,秦荣祥夫妇有事外出,只剩下秦亿杰和,徐梦心两人。秦亿杰没兴趣理这个徐大小姐,所以在二楼;楼下只有徐梦心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内看电视。
左——刚和秦砚儒看完电影回来,她打开秦家的大门走进去,就看到徐梦心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徐梦心听见有人开门,她转头看了一下,原来是左——,她冷冷地瞪她一眼,回过头继续看她的电视。
左——自然也看见她的白眼,她也没理会徐梦心,走到饭厅门口张望了一下,不见秦亿杰的人影。
她走到楼梯口,对着上面大喊:“亿杰!亿杰!”
“什么事?”上面传来秦亿杰的响应。
“你下来一下,有事要麻烦你。”
“好,等一下。”没多久秦亿杰就从楼上下来。“要麻烦我什么事!”
“秦二哥叫你帮他找这些书,然后我明天再带到冲洗店那边,他明天中午要过来拿。”左——把一张纸条交给他。
“好,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去找一找。”秦亿杰拿着那张纸条返回楼上。
“喂!你到底跟秦砚儒是什么关系?”不知何时,徐梦心已站到左——身后的地方。她终于忍不住了,今天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我?告诉你也无妨,我是秦砚儒的女朋友。”左——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想气气她,“女朋友”三个字说得特别重、特别大声。
“你……你……哼!凭你这种货色,也敢自称为他的女朋友,真是笑死人了!”徐梦心气得口不择言。
这种货色?左——着眼看她;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亏她还是放洋回来的,这么没气质!“没错!我这种货色是不怎么样,可是总比长得漂亮却没什么水准的人,好多了。”
“你说我没水准!?”
“那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有指名道姓哦!”
徐梦心在口头上落下风,她气得拿起花瓶中的玫瑰花,往左——身上丢去。
左——机灵地往旁边一闪。
“没──丢──到!”末了,她还扮个鬼脸。
这使得徐梦心更气。她拿起那个翠绿色的瓷花瓶,就想再丢过去。
左——见状,连忙阻止她:“慢点!你最好别丢,那个花瓶是秦妈妈最喜欢的花瓶哦!”
徐梦心闻言,迟疑了一会儿,就把花瓶放回原处。她不甘心地用凌厉的目光瞪视着左。
左——也毫不客气地回瞪她。
秦亿杰找好了书之后,把它装在一个袋子内,正要拿到楼下给左——,刚下到楼梯的一半,就看到客厅内两个怒目相视的女人。一时之间他仿佛看到两道电流强大的阴极电和阳极电,在相碰的-那迸出强烈的火花,接着他就看到了散落满地的玫瑰花。
“二哥要的书,我已经找好了。”
听到秦亿杰的叫唤,左——收回了瞪视徐梦心的目光。
徐梦心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走回客房,用力地摔上房门。碰!好大的一声响。
左——蹲下去,把散落在地上的玫瑰花,一枝枝地捡起来,稍微整理一下插回瓶内;看着那些花瓣有些毁损的玫瑰花,她可是心疼得不得了呢!
秦亿杰刚才在楼上找书的时候,就听见楼下有争吵的声音,一下楼就看见正上演着“两个女人的战争”,以后恐怕不得安宁了。
左——接过书之后,同他道声“晚安”,像只战胜的公鸡一样,昂首阔步地走出去。
今天的徐梦心,一整天心情都很差。昨晚左——的态度,让她一整晚都睡不着,所以今天精神不好,工作上频频出错,总经理已经指正她好几次了。
可是想来想去,她就是想不出要用什么方法破坏他们。如果秦砚儒在家,或许还有机会;但是现在秦砚儒就是不住家里,让她根本无法可想。
“徐小姐,你有心事吗?”业务副理高天宇不知何时来到她的面前。
徐梦心白了他一眼,她心情已经很不好了,他还来烦她。忽然她想到高天宇对她这么有心,倒可以好好利用一次。
“高副理,你现在有没有空呢?”
冰山终于要融化了,真诚还是会感动美人心的。高天宇连忙点头说:“有空!有空!徐小姐有什么事吗?”
徐梦心拿出她最甜美的笑容说:“你可不可以开车送我去一个地方?”
高天宇已经晕头转向了,笑着说:“可以!可以!没问题!现在就去吗?”
“对,我们马上走。”
徐梦心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总经理的桌上;拿起她的皮包,摆出最优雅的姿态,和高天宇走出公司。高天宇的艳福,让其他的男同事羡慕不已。
“高副理,真是对不起!因为我对台北不熟,所以就麻烦你了。”徐梦心很温柔地说。
“不会麻烦的。徐小姐你别这么客气,同事之间就是要相互帮忙的。你要去什么地方?”
“鸢飞建筑事务所,你知道地方吗?”
“‘鸢飞’?我听过,那是一家很有名的建筑事务所。徐小姐想要盖房子?”
“不,不是我要盖房子,是我一个亲戚他想要盖一栋房子。他听说‘鸢飞’设计的房子很棒,拜托我去看一看。”
“原来如此,那个地方我知道,我这就送你过去。”
由于现在不是交通尖锋时段,所以没用多少时间就到达鸢飞建筑事务所。
徐梦心由车内看着鸢飞建筑事务所的招牌一眼,得意地一笑;秦砚儒不回家,难道她不会过来这里吗?
她回过头对高天宇说:“高副理,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高天宇点头同意。他本来想要陪她进去,可是,她都说不必了,如果太坚持会被认为太-嗦的。
徐梦心满怀兴奋的心情走入事务所内。
一个坐在靠近最外面的男职员问她:“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要找秦砚儒先生。”
事务所内负责转接电话的王昭云,听说她要找的是秦砚儒,立刻对她说:“你请稍等,我马上通知他。请问小姐大名?”
自从上次跳槽事件以来,蒋正隆就交代,要找秦砚儒的,一律都要问对方的姓名,然后才通知秦砚儒。
一会儿之后,王昭云放下电话,告诉徐梦心:“秦先生说请你到会客室等他,他马上下来。”
终于可以见到挂心已久的秦砚儒,徐梦心满心欢喜地随着王昭云到会客室等秦砚儒。
王昭云替她倒了一杯茶后,就走出会客室。一出来就看见秦砚儒站在楼梯上向她招手,王昭云见状就走上去。秦砚儒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王昭云听完之后,笑着点点头,接着王昭云就回到她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叠文件,然后转过身来对秦砚儒微一点头,这时候秦砚儒才慢慢地走下来,王昭云立刻就跟在他的身后,还故意将高跟鞋蹬得叩叩响。
事务所内的职员,看了都不知这两个人在玩些什么把戏。
徐梦心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一直注视着门口,期待着秦砚儒的出现;虽然才经过短短的几分钟,可是她却觉得好象过了好几个世纪长。
终于秦砚儒出现了,她立刻站起来,快步地走向他,想要拥抱他;就在这个时候,王昭云适时地从秦砚儒的背后走出来,走向会客室角落的那台传真机。徐梦心见这会客室内还有别人,就打消了想拥抱秦砚儒的念头。
秦砚儒总算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他最怕徐梦心的就是这一招,幸好他早就料到了。尽管秦砚儒并不想见她,可是她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他也只好拿出他向来甚少使用的职业性笑容。
“梦心,好久不见,请坐。”他还故意背对着王昭云而坐,让徐梦心坐在他的对面可以看见王昭云。
“砚儒,我们好久不见了,都已经快两年了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要待多久呢?”
“我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我工作的地点在台北,现在住在你家里。”
“很抱歉。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因为我目前住在外面,家里的人又没通知我。”
“砚儒,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哦!我虽然人在国外,可是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耶!”徐梦心撒娇似的说。
“为了欢迎你回来,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秦砚儒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好哇!你要回来接我吗?”徐梦心很高兴。
“对,晚上我会回去家里接你。”
“好,我等你。我有同事在外面等我,我要走了。”
因为王昭云一直在会客室内传真资料,有些话当着外人她不便说出口。既然秦砚儒都开口要请她吃晚饭了,那些话就留着晚上再向他说。想要夺回秦砚儒的第一步,总算是成功了。
秦砚儒满面笑容地送地出去。一转身他就用手按着额头,显得很头痛的样子。他过去向王昭云道谢后,慢慢地走回二楼。
事务所的男职员又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男人长得太师,麻烦也跟着来。
“亿杰,你今天穿得这么整齐做什么?”沈君怡看着从楼上下来的秦亿杰。
“不知道,二哥叫我穿的。”秦亿杰也不知他二哥突然打电话给他,要他今天穿着正式一点要做什么。
徐梦心打扮得一身光鲜亮丽从房间里出来,为了今晚和秦砚儒一起共进晚餐,她还特地去美容院整理头发。出来后,她就看见平常都是一身便服的秦亿杰,今天竟然穿西装打领带,好象要去参加什么晚宴似的;不过,穿着正式的秦亿杰,此时看起来,还真是帅呢!
秦亿杰也看到了徐梦心;她穿着一袭红色的紧身洋装,上面配一件同色小外套,耳上戴一副银亮亮的长耳环。秦亿杰很不以然地看着她,身材好固然是一件很可喜的事,但是这样的打扮也太惹火了吧!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要是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才不让她穿这样出门。
因为秦砚儒也没说几点要回来接她,所以徐梦心只好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排遣等待的时间。
一声开门声,有人进来了。徐梦心赶快转头看看是谁,结果不是秦砚儒,而是秦荣祥下班回来了。
秦荣祥走进客厅就看见他的小儿子,很难得今天穿这么整齐,而好友的女儿也是打扮得亮丽,于是他笑着问:“你们两个穿这么漂亮,要一起去约会呀?”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不是。”
秦亿杰心想,我才不想和她一起出去呢!
徐梦心心想,我才没有这么倒霉呢!
秦荣祥看着两人笑笑没再说话。
沈君怡正好从饭厅出来。“荣祥,吃饭了。”
秦荣祥把月兑下来的西装外套和领带拿回房间,还边问:“那他们两个呢?”
“他们今天好象要到外面吃的样子,我也不太清楚。”
片刻之后,秦砚儒终于回来了。徐梦心很高兴地冲到他的面前,等她到达时才发现,秦砚儒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就是她最讨厌的左。
今天的左——打扮得非常淑女,一件乳黄色的长裙、粉红色的衬衫,配上一件茶色的薄外套,给人很和谐、温柔的感觉;她还在头发上用粉红色的丝带绑了一个蝴蝶结,和徐梦心的艳丽打扮截然不同。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跟爸、妈他们说一声。”
“你们?”徐梦心看看秦亿杰和左——,心想,该不会他们也要一起去吧?
秦亿杰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二哥要他穿整齐一点了。原来是要他去当超级明亮的电灯泡和坚固的挡箭牌,他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呢!
徐梦心的心情已经跌落至谷底了。如果只有左——同行,她只要稍使手段,让左——误会她和秦砚儒以前有什么瓜葛就行,反正情人的眼中是容不进一粒砂子的,管它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到时候她再多加一点“料”,把左——的妒火烧得旺一点,想夺回秦砚儒就易如反掌了。可是,现在又多了一个秦亿杰,就算她有再多的手段,都没有一个能用得上,怎么会这样呢!?
她当然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秦砚儒的精心安排。他本来只想带左——去而已,可是,想一想,只有一个左——不太保险,要再多找一个秦亿杰才行。他甚至也邀了秦昊铭和杨玉枫他们到餐厅那边碰头;如此一来人多势众,谅徐梦心也玩不出什么把戏了。
要上车时,徐梦心抢先坐到驾驶座旁,让左——和秦亿杰一同坐后座。秦亿杰见了皱皱眉头,左——不以为意地笑笑。
自然左——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用尽了心计,好不容易总算是抓住了秦砚儒的心,哪会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的。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论徐梦心用什么方法,甚至是“色诱”秦砚儒,她也绝不会拱手让出秦砚儒,她一定要和徐梦心奋战到底。
到了餐厅之后,秦昊铭和杨玉枫已经先到了,秦昊铭正在座位上向他们招手;徐梦心一看又多了两个人,最后的希望终于破灭了。早知如此,她应该要跟秦砚儒明讲只要他和她两个人的欢迎会就好;可是,依秦砚儒的意思,欢迎会好象要人愈多愈好。没办法,只好打起精神,下次再设法了。
趁着徐梦心失神的时候,秦砚儒一到餐桌边就往杨玉枫的身边坐下,左——当然就坐在秦砚儒的旁边,秦亿杰也很有默契地往左——的旁边一坐,剩下一个徐梦心,当然就得坐在秦昊铭和秦亿杰的中间,完全和秦砚儒隔离。这时候的徐梦心已经是欲哭无泪了,当真是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秦砚儒很感谢两位兄弟的配合;杨玉枫和左——相视一眼,会心地一笑。徐梦心一顿晚餐下来,根本食不知味。
晚餐后,因为时间还早,秦昊铭就提议大伙儿去逛百货公司。徐梦心听了之后,她的心又活了起来,因为这又是一次机会。
六个人两辆车子,来到一家超大型百货公司。他们停好车子后,六个人就站在百货公司的大门外,大家说好两个小时后在原地碰头。现在的时刻是百货公司人潮最汹涌的时候,徐梦心正想和秦砚儒一起走,她转过身一看,刚才一直站在秦亿杰旁边的秦砚儒和左——,已经不见了,她想要在人群中找寻他们谈何容易;再一回头──啊!连秦昊铭和杨玉枫这一对也不见了,不知何时走掉了,在这茫茫的人海中,只剩旁的秦亿杰是她熟识的人了。
徐梦心看着这个身材高大的秦亿杰;都是这个大块头一直挡住她,才会让秦砚儒他们走掉了。她真想破口大骂,可是又怕他一走,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秦亿杰看着这个平常骄傲得像一只孔雀的徐梦心,现在也会有这种仿佛被遗弃般的无助,看她左右张望的样子,实在又好笑、又可怜。既然他二哥是打算带他来当挡箭牌,那他就好好地“挡”吧!他利用自己身材高大的优点挡住了徐梦心的视线,让秦砚儒趁着人多的机会,快速地没入人群中,逃之夭夭。
“你到底要不要去逛逛?要逛的话,为了尽地主之谊,我陪你;不想逛,想在这里罚站的话,那我要去那边喝咖啡。”秦亿杰指着对面的一家咖啡馆。
“我……我……”徐梦心实在拿不定主意,想在人潮中找到秦砚儒是不可能的事;不去的话,又要在这里站两个钟头,而且是独自一个人。
“快点决定啊!”
“我……我要去逛。”
“那就走吧!”秦亿杰说完也不等她,就往里面走。
徐梦心快步地跟上去,可是秦亿杰走一步,徐梦心要走两步。没多久,徐梦心就愈跟愈落后,最后实在没办法跟上,徐梦心快步冲上去,一把拉住秦亿杰,这样她就不怕跟不上了。
“小姐……”
奇怪!秦亿杰叫她小姐?一抬头,哇!完蛋了!拉错人啦!那是一个年约四十几岁的男士,旁边还有他太太和一个小女孩;他们正用奇怪的眼光看她。
“对不起,她有点斜视看错方向了。”秦亿杰的声音从徐梦心的左手边传来。
徐梦心转头看见秦亿杰,原来他是站在她现在位置的左边,她刚才太紧张了,所以没有看清楚。
“还不快放手,跟人家道歉。”
“先生,对不起!”
“没关系。”
等那对夫妇走后,徐梦心低着头不说话,慢慢地伸手拉住秦亿杰的右手,好象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你究竟在做什么?”秦亿杰没有挣开她的手,任由她拉着。
“你走太快,人家跟不上嘛!”徐梦心十分委屈地说。
“真拿你没办法。我们走吧!”
秦亿杰就带着她走向电扶梯的方向,踏上电扶梯直上二楼。
他们两个走后,有两颗头从一个大型的玩偶模型后面探出来;在上面的是秦砚儒,在下面的是左。
“呼──他们终于走了!”
“对呀!”
“你想不想去逛逛呢?”
“不想。”
“那我们到附近的茶艺馆喝茶。”
“好,赞成!”
秦砚儒和左——两个人就走出百货公司的大门,喝茶去也。
就在他们走后,秦昊铭和杨玉枫也由一根大柱子的背后转出来。
“他们都走了,我们去喝咖啡吧!”
“好。”
秦昊铭和杨玉枫两人相偕一起去喝咖啡。所以,六个人当中,真正去逛百货公司的只有秦亿杰和徐梦心。
为了怕再跟不上,所以徐梦心一直紧紧地拉住秦亿杰;而秦亿杰怕她跟不上,因此也放慢了脚步。一路上,不少人对他们这样出色的一对,投以羡慕的眼光。秦亿杰是毫无所觉,可是徐梦心却芳心暗喜;有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是被羡慕的对象,更何况又帅又高的秦亿杰还挺出色的,他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秦亿杰也觉得现在的徐梦心,竟然有一点可爱,不再是每次和左——相见都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其实她只要不太“嚣张”,还满讨人喜欢的。
秦亿杰很有耐心地一层层地陪她逛。秦亿杰的耐心让徐梦心觉得,其实他的人还挺不错的。
秦亿杰的耐心也是磨出来的;每天面对的是一群蹦蹦跳跳、活泼有余却理性不足的小毛头,没有耐心的话,人早就被气炸了,他的好脾气也是这样训练出来的。
“你要不要吃圣代?”秦亿杰在卖小吃的那层楼,看见一个卖圣代的摊位。
“好。”徐梦心立刻回答她,圣代是她最喜欢的食品之一。
“你到那边等我,我去买。你要什么口味的?”秦亿杰指着设在一旁的休息座椅。
“我要香草的。”
一会儿之后,秦亿杰就拿了两个圣代回来;把香草口味的给她,他的则是草莓口味的。
秦亿杰看她吃得很高兴,他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不知大哥和二哥是否已经回到百货公司的大门外了?
他对徐梦心说:“我们吃完就下去找大哥他们。”
“好。”
果然,他们四个人早已到达指定地点,四个人不知在聊些什么,有说有笑的。他们等秦亿杰和徐梦心会合之后,就往停车场走去。
到达停车场后,秦砚儒把车钥匙拿给秦亿杰。“车子给你开,你载梦心。我要搭大哥他们的车子。”
“大哥他们今天要住家里吗?”
“对。”
秦亿杰明白地点点头,开着秦砚儒的车子,和秦昊铭他们一前一后地回家了。
沈君怡在老公和儿子上班后,到后面晾好衣服,然后她回房间换一件外出服,打算和隔壁的杨惠心一起上菜市场买菜,却不经意地瞥见饭厅有个人影。她走过去一看,竟然发现秦砚儒还坐在餐桌边,边看报边吃早餐。
“咦!砚儒,你是起晚了,还是你的表慢了?不然,怎么还在这里吃早餐?”沈君怡问他。
“都不是。我今天不用上班。”
“哦!你今天要待在家里吗?”
“没有,我等一下要和——一起去森林游乐区走一走。”
“这样啊!我现在要去买菜,你等一下出门要记得锁门。”
“好。”
为了和秦砚儒一起出去玩,左——今天特地请了一天假,当然邱智-是准了她的假。这会儿她已走进秦家客厅,准备扯开嗓子叫秦砚儒,恰巧秦砚儒吃完了早餐从饭厅里出来。
“秦二哥,可以出发了吗?”左——拉着他的手,非常兴奋。
“嗯,走吧!”秦砚儒顺手拿起搁在桌子上的车钥匙,和她一起出门去。
森林游乐区内,有着苍翠的树林;微风吹来,不仅给人舒爽的感觉,似乎还可闻到一阵阵绿叶所散发出来的清香;那是一种能让人忘却俗世烦恼的味道。清澈的溪流内,还可见到细细小小的鱼儿,在清水中迅速地游来游去,鱼儿见到有人靠近,立刻就游到大石下躲了起来;若是走近细看,也可见到浑身略为透明的小虾附在石头上,挥动它那小小的双螯呢!
秦砚儒和左——顺着依山势开辟的人工步道,一直走到最下面的溪流旁,欣赏溪水流经阻在河道中的大石而形成一个小小、浅浅的瀑布,瀑布下是一个小水潭,还有人在旁边钓鱼呢!
看过溪流之后,他们就朝森林内走去,去看看平时在都市里难得一见的大树。就在他们打算返程的时候,走着走着,左——一不留意,脚被树根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倒。秦砚儒见她跌倒了,赶快伸手把她扶起来。
左——被他扶起之后,本想应该没受伤,正想继续往前走,岂知右脚一踩下去,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直袭心头,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唉哟!”
“怎么了!?”秦砚儒赶快在树下找一个地方让她坐下。
“没什么,我还可以继续走的,没关系。”左——强忍着疼痛。
她虽然这么说,可是秦砚儒看到她的脸色不太好,而且额头上还渗出细细的汗珠,一定是很痛的。“你把鞋子月兑下来,我看看。”
左——依言把鞋子月兑下来,秦砚儒一看不得了,整个脚踝都肿起来了;这下怎么办呢?幸好小溪离这不太远。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秦砚儒跑到溪边,掏出他的手帕,用清冷的溪水把它浸湿,准备回去冷敷左——的脚踝。可是,他又想到这样要来回好几趟,必须找个可以装水的容器才好;于是他就四下寻找,终于让他在一颗大石后发现一个游客丢弃的保特瓶,他捡起保特瓶,把它洗净装满水,提回去帮左——做伤处的冷敷。
清冷的溪水让左——觉得疼痛稍稍舒缓了一些。秦砚儒每隔几分钟,便帮她倒点水在手帕上,大约过了半个钟头,保特瓶内的水倒完了,秦砚儒拿起手帕检视她的伤处,肿起来的地方好象已经比较消褪了。他抬头往上看,从这里要到停车场,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呢,怎么办?
“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了?”
“好多了。”左——已经觉得不再那么疼痛,她稍微把脚动了一下,应该可以慢慢走才对。
“你若觉得好一点,我们就回去了。”
“好。”
秦砚儒听她说好,就转过身背对着她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背我?”左——吃了一惊。
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小时候让父亲背过以外,她还没有让别的男生背过呢!虽然她觉得让爱人背是一件很甜蜜的事,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秦砚儒等了良久之后,后面的左——都没有动静,就站起来回身看着低头不语的左——,心想,或许她不喜欢用背的。“你不喜欢用背的,那用抱的好了。”
“用抱的?”左——更为吃惊;用背的已经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了,他还提议要用抱的。
“也不喜欢啊!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车子又开不下来。”秦砚儒很认真地说。
左——无言地看着他,她怎么会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嘛!
“对了,我想到了,用抬的。我去找个人帮忙。”说完,他就真的要去找人。
用抬的!太夸张了,又不是什么多重的伤。左——连忙叫住他:“秦二哥,等一下!”
秦砚儒闻言,又走了回来。“怎么了?还是要叫救护车?”
叫救护车!更夸张了。左——赶紧对他说:“不用了,我用走的就可以了,你扶我。”
“不可以。”秦砚儒一口否决了她的提议,而且口气坚定。“你用走的,脚伤会更严重。用背的、用抱的,或用抬的,三项任你选择其一,其他的免谈。”他的口气有难得一见的霸道。
左——见他讲得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她也知道他是为她好,若不快做决定的话,说不定等一下他就真的去叫救护车。
“快点决定!”
“用背的。”
“好,那就用背的。放心,我不会把你摔下去的,我虽然不怎么强壮,不过,我以前服兵役的时候,有过这种训练,你大可安心的。上来吧!手要抓好。”秦砚儒一边说一边蹲子,准备让左——趴在他的背上。
左——很不好意思,红着脸慢慢地趴在秦砚儒的身上。
秦砚儒就背起她,顺着人工步道的石阶一步步往上爬。一路上游客都对他们投以好奇的眼光,幸好今天不是假日,游客并不多。
左——羞得把头埋在秦砚儒的头颈之间,此时她闻到秦砚儒的身上,散发出来一种属于男性的特有味道,这味道使她觉得心动神摇,忍不住闭起眼睛多闻它两下。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她听到秦砚儒累得气喘吁吁的声音,她张开眼睛看了四周,好象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了。她在他的背上,朝四周搜寻了一下,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块绿色的草坪,就对秦砚儒说:“秦二哥,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下再走。”
“好。”秦砚儒吃力地说。虽然——没有几两重,可是走这么长的一段路还是会觉得累,更何况是往上爬呢!
到达草坪之后,秦砚儒慢慢地把她放下来。“小心点,右脚不要使力。”
“好。”
左——下来之后,就坐在草地上;而秦砚儒则整个人平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微微地喘息。
左——看他好象很累的样子,她深深地自责自己的不小心。她抬头看着上面,阳光从茂密的树叶中透射出来,好象一点点闪闪发亮的光点,今天的阳光挺刺眼的;她转头看看秦砚儒,他大概因为太累而睡着了,所以完全没有动静。
她无聊地拔起身旁的小野花,把花朵上细细白白的花瓣,小心翼翼地一片片拔下来,然后在秦砚儒的身上排出一个心心相印的图案。排好之后,她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她顺着小形图案往上看,看到了秦砚儒的唇;突然间,她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偷吻他一下。
左——抬头向四周张望一下,没有人在附近,她又是背对着步道,只要“技巧”好一点,应该没人看得出她在做什么才对。接着她再靠近一点看秦砚儒,确定他已经睡着了;做“坏事”动作要快,她再次确定四周没人,很快地低下头往秦砚儒的唇吻去。
平躺在草地上的秦砚儒根本没睡着,他只是闭目养神,这样体力可以恢复得快一点;但就在他睁开眼睛准备起来继续上路时,也正是左——低头“偷吻”他的时候,双唇相接,犹如触电般一阵酥麻传遍他全身,看着近在盈尺有如小扇般的眼睫毛,他心底有一种从来没有的甜蜜感觉涌上来。“接吻”这件事,他虽然没有做过,可是套句话“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电视、电影中也是常常出现的;所以他就偷偷地轻吮一下左——的唇。
奇怪!她趁着秦砚儒睡着了的时候,偷偷地吻他一下,他应该没什么感觉才对呀!怎么现在好象有一点点的反应?她连忙张开眼睛抬起头,一看──天啊!不得了,秦砚儒正睁大着眼睛在看她,她赶快用手捂住嘴巴,整个人就呆住了。
秦砚儒看见她的怪样子,用手撑起上半身,坐在草地上看着她。“这就是接吻呀?你为什么不先通知我?”
“我……我……”左——见事迹败露,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借口;不过,因为她的手还捂着嘴巴,所以只听见呜……呜……的声音。
秦砚儒伸手拿下她捂住嘴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看得一向活泼外向的她娇羞地垂下头去。
秦砚儒喜欢她害羞的模样,他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四目交接,他们都看见对方眼底的深情。秦砚儒慢慢地低下头,左——也垂下眼帘,任由他的唇吻上她的唇,两人就这样陶醉在浪漫的时光中……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他们的甜蜜时光。
“喂!喂!你们两个年轻人,太过分喽!竟然在这里做这种事!”一个老者的声音说。
左——和秦砚儒闻言,连忙分开来,看见一位老伯伯和一位老婆婆,拄着拐杖由下面的步道慢慢走上来。
“这边是路旁,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你们看,那边应该会比较适合啦!”老伯伯用拐杖指着离他们身后不远的一排灌木矮树丛,接着他又开始往上爬,一边走还一边摇着头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爱现了。”
跟在老伯伯身后的老婆婆则对他们一直笑——地点头。
左——和秦砚儒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起来。
秦砚儒站起来,背起左——说:“还剩一点路就到了,我们加油吧!”
左——就在他的背上回忆刚才的事;秦砚儒的吻真的好温柔、好温柔。
隔天傍晚,张美薇奉邱智-之命,带着一篮水果来到左家,探视因爱受伤的左。
当她看见靠在椅子边的那副拐杖时,吓了一大跳。“——,你到底是伤得多严重!?断腿了吗?”
“没啦,那是为了让扭伤的地方快点好起来,特地向医院借的,你不要误会。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走路了。”
“那你明天要去上班吗?还是要多休息一天?”
“不用了。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你脚这样怎么骑车?不太方便吧!”
“没问题,秦二哥说这几天他要送我上下班。”
“很不错嘛!真是让你赚到了。你知道今天智-姊怎么说吗?”
“她怎么说?”
张美薇由沙发上站起来,清清喉咙学邱智-的口气:“这个——啊!我好心好意让她请假去谈情说爱,结果谈到受伤回来,还要多请一天假,真是‘爱之深,伤之切’啊!哪天我生气起来,就把她炒鱿鱼,让她回家给秦砚儒养。”说完,她哈哈地笑了起来。
左——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厨房做晚餐的杨惠心听了张美薇的话也笑了起来。前阵子她就发现——和秦家老二来往密切,可是,两人的样子不太像是热恋中的情人;不过,今天听了她们的对话之后,她大概可以确定秦家老二就是他们未来的乘龙快婿了。
她对秦砚儒可说是相当的满意,据她所知,他绝不是一个大男人主义的人,因为沈君怡对他从小的训练和长期在外求学的缘故,养成了他自己可以做的事,绝不会要别人替他做的好习惯。有几次在假日时,她到隔壁的秦家去找沈君怡串门子,还看见他拿着拖把、提着水桶拖地;想来嫁他应该会很幸福的。这件事等文志回来应该和他好好地讨论才对。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