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乔飞疲倦地摘下眼镜,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过了十多年,他已不再年轻,正值坐四望五的年纪,而诗织呢?她才三十多,正值青年。
当时她还是个稚气未月兑的小女孩,他这个大叔闯进了她原本平静的年轻社交圈……是呀,她是喊他大叔没错,想以此激怒他打退堂鼓,她没料到他会这么狡诈,直接拐她结婚,才二十岁即为人妻!
他是深爱她的,他自己清楚他依然爱著她,他心爱的妻子……
「叔叔。」一身白袍的以豪关心地问,「不舒服吗?」他这学年上实习课,全天都得泡在医院里。「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只是有点累。」连乔飞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以豪也无话可说,默默地离开,他明白三叔又在思念他亲爱的老婆了。
这种情形自婶婶离开後便常常发生,原本爱和他们这一票兄弟闹的三叔也不再与他们疯了,他整天有忙不完的事,把自己全放进医学的领域中,除非把自己累个半死,否则绝不休息,怕思念的狂潮将他溺毙。
以豪不禁暗暗埋怨那狠心的婶婶,不露面也就算了,更是像消失似地未有任何只字片语,更离谱的竟然不让他们知道姿姿的事!
看三叔这么没斗志,他差点忍不住告诉他婶婶的住址……算了,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以豪捧起怀中的病历资料朝病房走去,做他的例行检查。
「哇,人间美味耶……」
「吃吧!」
「雪柔!」姿姿感动地差点掉下眼泪来。「你真好!」说完,便埋头苦吃起来。
「因为你妈妈不在嘛,又当『无家的小孩』了,没饭吃会要你的命,最後倒楣的还是你可怜的堂哥,为免许多无辜伤亡,我还是喂饱你比较安全。」雪柔挑了一块草莓派吃。「你妈回来了我就可以不用一次做那么多东西。」
换而言之,若是她妈在,她就别想吃这些好料的。
「所以啊,你不觉得该补偿我吗?」姿姿不满足现有的食物,太少了。「你堂哥他们天天吃,大概也吃腻了,搞不好在外面和美女一起吃过饭了,把孟亚的那份黑森林给我好不好?」
「不好!」雪柔皱眉,「你是舞者耶!吃太多不好吧,亚瑟会抬不动你哟!」
「不会啦,我怎么吃都不会变胖,体重也不会增加。拜托啦!你做了那么大的黑森林蛋糕,人家只吃到一小块,小气鬼!」
「那是我爸、妈他们的份,不许你动歪脑筋!」雪柔硬是没得商量。
「可以啦!桑姨爱漂亮爱得要死,为了她美妙的身材,她绝不会吃那些高热量的食物。」
「死丫头!你说什么?」桑敏菁狠狠地在姿姿头上敲一记。
姿姿痛得差点掉下泪来,但仍硬著头皮谄媚阿谀道:「没有啊!我说桑姨是全天下最美丽、温柔、善良、大方的女人了,所以方叔叔才会爱你爱得要死。」
「嗯哼,继续。」
她咬紧牙关,可怜兮兮地继续谄媚,「可爱、无邪、纯真、月兑俗、清秀、……」说得她快吐了。
「行了、行了!」桑敏菁笑眯眯地拿起一块蛋糕。「姿姿,要记住,以後说人坏话时,要看当事人在不在场。嗯,好吃!柔柔你吃一口。」她喂她宝贝女儿吃蛋糕。「手艺愈来愈棒了,以後你要想嫁人,我会舍不得耶。」
姿姿受不了地频频打哆嗦,觉得恶心死了。
「妈,我不要结婚。」雪柔坚决地道,「我要像诗织阿姨那样,生小孩就好了。」
「为什么?」姿姿好奇地问。「追你的人不少耶!」
「他们太烦了,而且又吵,一点也不稳重,妈妈不会喜欢这种男生的。我觉得啊,这年头会思考的男人已绝种了,而稍微聪明的人早就死会了。」
桑敏菁哭笑不得,「那你小孩要怎么生?没有男人的精虫,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生得出来?」
「妈──」雪柔不认同。「现在有个叫精子银行的东西和人工受精这种手术。」
桑敏菁想不到她温柔可人的女儿想法竟如此前卫。
她并不是一个古板的母亲,女儿的想法她可以接受,毕竟女儿现在才十四岁,以後的事还很难说,搞不好明天女儿就告诉她,「妈,我恋爱了!」明年上高中,也可能不到一年便回来告诉她,「妈,我怀孕了!」
这些并不无可能,现在的风气不比以往,未婚生子的人大有人在,未满十八岁就结婚已不稀奇了。
况且,她女儿可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胚子呢,哪有可能一辈子单身?她才不信世上所有的男人都瞎了眼睛,会放过这个大美人,打死她都不信。
「柔柔,你的想法,妈可以接受,可是以後的事,谁会知道呢?」桑敏菁爱怜地揉揉她的长发,「你才十四岁,说不定几年後你的想法就不同了。」
事实上,若女儿多年後有好对象,她会逼女儿嫁了。
做人父母的,不就希望自己捧在手心呵护的子女能有好归宿,何况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雪柔,你别闹了,你想你那些学长们,还有你申请的那所高中里有多少你的爱慕者?我敢赌你会是我们四个里面最早结婚的!」再加上巴黎那些对雪柔仰慕已久的舞者们,以及未来的追求者……总有一个会让她心动的吧!所以姿姿觉得雪柔不结婚是不可能的事。
「你也一样,小女孩,你的追求者比雪柔更多。」桑敏菁提醒这个鬼灵精。
姿姿没好气地回嘴,「那叫舞迷,不叫追求者,OK!」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台湾也有舞迷?」
因为玛琳及鲁西的保护,除了巴黎及莫斯科。其余城中并没有姿姿的详细资料,也因为这样,她在台港才能安然过她的国中生涯。
她解释道:「他们的目标是雪柔、薇和蔷!」
「少来了!别把那些人扯到我们身上。」雪柔看不下去了。
其实她们心知肚明,她们四人皆各有一支亲卫队,烦死人地整天黏著她们,想甩都甩不掉。
「我们一定要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吗?」姿姿开始觉得无趣。「吃东西好不好?」
「不会无聊!姿姿,告诉桑姨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孩子?」桑敏菁打探道。
「拜托!」姿姿吓得连点心也不吃了,拎了舞鞋赶快溜。「我未成年,不会对这种事有兴趣。」
「那雪柔呢?」她将目标转向女儿。
「我去陪姿姿练舞,妈,拜拜!」雪柔也脚底抹油,赶快溜。
桑敏菁不觉莞尔,看这两个小妮子像逃命似的,她不过问问而已,又没有要介绍,瞧她们紧张成这样,只差没把她笑死,或许年代真的不同了,她暗忖著。
一身粉紫色系的舞衣和舞鞋,配上那张充满精灵气息的脸蛋,如黑夜般乌黑的长发以丝带系上,因学芭蕾而拥有的笔直修长美腿,加上舞者特有的优雅气质,令姿姿成为练习场地中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姿姿做完热身操,便在场中开始她的基本动作练习。
在台湾,学芭蕾的风气并不像欧美那样盛行,更不用说能够比得上巴黎和莫斯科。在那儿有所谓的舞蹈学校,所收的学生包含各年龄层,换句话说他们从小就学芭蕾到大。早上是一般的基本科目,包括语言、数学、芭蕾历史……等,下午则是练习时间,如有学生住宿,晚上更有练习室开放供学生练舞,而一天的练习量最少六个小时。
在台湾,大概也只有那些富家子女才有资格去学习芭蕾,一星期两堂课,一堂课约两个小时,相较之下,差距就非常明显了。台湾更没有舞蹈学校,因此许多优秀人材就被抹煞於练习不足。
就以正式舞鞋来说,因鞋尖部分有木片,使舞者能够以踮脚的方式跳舞,而穿上正式舞鞋的一段时间内,脚趾会肿、会痛、会流血,这些痛苦都必须忍耐下来,为了他们心爱的芭蕾。
姿姿四岁学芭蕾,经过三年严格的训练,玛琳才肯让她穿上正式舞鞋,三年来未曾间断的练习,每天的练习时间平均为八个小时,如果当初姿姿在台湾学芭蕾,那今天的她就不会有这样的技巧。
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台湾并没有很多像这样练习场地──木质地板、把手及一面和墙一样大的镜子。
在台湾这个寸土寸金的国家内,要找一个空旷的场地做为舞蹈室实在太难了。
幸好陈诗织有先见之明,将家中三楼改成姿姿的舞蹈室,七十坪的空间够她跳个尽兴。
原本姿姿可以在家里练习的,没人盯著看,可以自由自在的舞蹈,可是……她妈要她别回家了,所以她只好委屈地在这不到三十坪的舞蹈室内练习,里头有许多学生……没办法,她是来跟艺术学院借场地的,地主比较大,她这外来客最好收敛一点,别抢尽别人的光彩。
「姿姿,」雪柔在旁喊道,「好多人在看你哟!」
「哦!」姿姿不痛不痒地回应。
玛琳老师交代每天必做的基本动作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她自个儿的练习时间。
自十二岁以後,除了基本动作的练习外,她只练二十分钟。
她和舞伴──亚瑟有志一同的认为,过度的练习会影响舞蹈本身,所以通常一练习完毕,她和亚瑟就溜了,常气得玛琳跳脚。
一个是她的独生子,另一个是她最疼爱的学生,两人一起向她的威严挑战,玛琳不气炸了才怪。
「你怎么那么不开心?她们的眼神好可怕……」
不待雪柔唠叨完,姿姿滑步至场地正中央,面向镜子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做了三十二回的大旋转,其间又做了几个双回旋转的动作〔即在转一圈的时间内转两圈〕,无任何的补助动作!
这……这女孩不简单!学生们暗自赞叹。
她今天只打算练五分钟,就练『垂死的天鹅』吧!
无视场内学生惊讶的眼光,姿姿在CD音响内放置一片柴可夫斯基的经典CD,选好自己所要的曲目,便在场中随著音乐起舞。
在芭蕾名剧『天鹅湖』的诠释上,有两种不同的版本──一则为喜剧收场,一则为悲剧收场。而『垂死的天鹅』便是悲剧版的最後一幕,表演白天鹅垂死前的挣扎。舞步是由天才舞者帕芙洛娃所创,舞曲由柴可夫斯基所谱。在五分钟长的舞曲时间,担任白天鹅奥迪特的舞者必须用脚尖舞完,诠释白天鹅的痛苦及心理直到死亡,这是一项高难度的舞蹈。
当音乐乍然流泄於室内,众人不禁惊讶地注视姿姿。心想这么小的女孩能够诠释这高难度的舞蹈吗?她的技巧够吗?她……许许多多的疑问在姿姿开始舞动时,便得到了解答。
悲伤的奥迪特在得知王子已对奥迪儿许下爱的誓言後,心碎地回到湖畔,幻化为人形。而诅咒也已灵验,在失去心爱的人後,她必须忍受身上的剧烈痛楚,忍受诅咒加身,最後慢慢死去。
当音乐停止时,场中鸦雀无声,人人皆震撼於她的舞蹈,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哇!姿姿好棒哦。」雪柔不吝啬地给予掌声。「你最棒了。」
「谢谢!」姿姿甜甜地朝她笑笑,拿起毛巾擦汗。
听到雪柔热烈的掌声,在场练习的舞者们纷纷清醒过来。
「请问……是否能麻烦你?」学生们派代表出来与姿姿说话。
「什么?」姿姿边擦汗边享用雪柔送上来的柠檬汁,觉得幸福极了。
「我们下个月就要公演了,舞码就是『天鹅湖』,不知道你赶不赶时间,能不能看一下我们的表演,给我们一点意见和指导?」代表发言的是学生中最优秀的舞者,他大约二十岁左右,是相当俊的一个男孩子。
姿姿怪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比你们小耶!」
「可是你跳得比我们好,就值得我们学习。」
姿姿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会看你们的舞。」
她的话给了大夥儿不小的震撼。
「我只给你们建议,就像鲁西所说的,一个好舞者要去烦恼怎么跳好舞,而不是去想要怎么跳好舞,想和烦恼有很大的不同哦!」姿姿以同样身为芭蕾人的态度来说,「还有,在你们心目中,王子是怎样的一个青年?奥迪儿和奥迪特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在你们心目中,他们是什么样子?犯不著被传统绑死,这是你们的舞、你们的舞台,要怎么诠释是你们的事,不必要为传统压抑自己舞蹈原有的活力及特色,如果一直维持现状、裹足不前,很快的残酷的芭蕾界将淘汰掉安於现状的人。」
姿姿的话给了在场舞者们不小的震撼,这么新颖的观念是他们的世界中所不被允许的。在老式教育下,他们所学的便是传统概念,如有一个小小的现代思想,就会被视为异数,不尊重芭蕾、没资格学芭蕾。
「如果每个人的舞都一样的话,那还有什么好看的?一点风格也没有。」雪柔以观众的心情来说。
对呀!为什么他们要和别人一样?「谢谢你!」代表学生真心地感谢。「你的话比指导更有用。」
「不客气!」姿姿拎著CD音响,和雪柔相偕离去。「祝你们公演顺利!」
「请问你的名字是?」
姿姿展开连日月星光都为之黯淡的笑容,顽皮地说:「我的名字是连姿妍,很快地你们会再一次听到我的名字。」
「亚瑟,走!」
「哎哟!等一下嘛陈姨,我还没准备行李。」亚瑟从容地拿起毛巾擦汗。
「你再不快点,你的死期就到了!」陈诗织放下狠话。
「别紧张,放轻松。」他抓起放在一旁的白开水,狠狠灌了一大半。「呼!痛快。」
「亚瑟.席维斯先生,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亚瑟不在乎地耸耸肩。「有什么好紧张的?反正你来巴黎也过了一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没有姿姿那小麻烦整天烦你多好,飞机走了还有下一班嘛!」
见他不在乎,陈诗织也不在乎地说道:「说得也是哦!反正飞往台湾的飞机又不只这一班,过几天再回去好了。」她提起行李准备回去。「啊!差点忘了,姿姿知道我要坐这班飞机回去,搞不好会准备到机场来接我,如果接不到人的话……」
「哦!我美丽又可爱、善良、大方的陈姨,我知道你最好了,等我一下,只要十分钟,我们就可以飞去台湾了。」亚瑟连忙讨好,极其谄媚。
「我准备去退机票了耶!」
「不用了、不用了,只要你大发慈悲,等我十分钟……」
「你说的,十分钟若看不到你拿好行李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自己回台湾。」
「OK!」亚瑟连忙冲回房内,换下汗湿的舞衣,带了几件换洗衣裤、舞鞋、舞衣等,再加上皮夹,七分钟後他已出现在陈诗织面前。
「死小子,动作挺快的嘛!」
他乾笑两声。「因为我还想活命。」
若姿姿到机场去接机却没看见他,她非整死他不可。
早在上个星期,姿姿就打电话通知他得来台湾陪她练『森林之诗』,如果他敢不来……
开玩笑!姿姿连他老爸都敢戏弄,更何况是他?他老爸吉姆在巴黎、莫斯科都是有名的芭蕾教师,那脾气大慨也只有老妈玛琳才会欣赏。而吉姆疼姿姿疼到心坎儿里去了,谁教他父亲没女儿,常恨不得亚瑟为女儿身,害自己嫉妒得快抓狂了。
吉姆和玛琳所教的学生当中,除了独生子亚瑟和姿姿外,没有人会以戏弄他们夫妻为乐。以前姿姿还在接受秘密训练,还未正式与其他学生共同练习时,就只有亚瑟一人在耍恶劣,直到姿姿十岁那年正式与他这个舞伴见面,亚瑟才晓得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让他觉得自己耍的小把戏太没创意了,一点也不刺激。
对芭蕾界有兴趣的人都知道,吉姆对玛琳是呵护有加,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而姿姿这宝贝蛋竟怂恿玛琳和爱慕者约会,只因吉姆太久没回巴黎,害玛琳一个人狐孤单单的,因此姿姿便著手安排男人与玛琳约会,气得吉姆立即从莫斯科飞回来,姿姿更可恶地在他身上喷上不少呛鼻的香水,害玛琳一见面就哭著要和他离婚!从此,吉姆对姿姿是又爱又恨。
想修理她,夫妻俩都舍不得,所以只好更疼她、宠她,所幸姿姿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女孩,虽爱戏弄人却是很有分寸的顽皮,绝对不过分。
陈诗织盘算道:「我们到台湾刚好是下午四点左右,那对双胞胎姊妹上星期回来了,你们可以好好『聚一聚』,联络感情。」
「什么?」亚瑟瞪大眼睛。「她们四个全凑在一块儿了?」
「没错!」
亚瑟突然兴高采烈地拉著她直奔机场。
「有好玩事要发生了。」他已等不及要看好戏了。
她也这么觉得,便不再浪费时间,急忙赶到机场搭飞机回家去了。
陈诗织原本以为这会是个风平浪静的旅程,只除了亚瑟会三八兮兮地对机上美丽的女孩展现魅力外,其余的都还可以接受,只是没想到又让她碰到连乔汉了。
不晓得待会儿以豪会不会来接机?如果他也来了,那情况就真的很好玩了。她暗忖著。
连乔汉一脸惊讶,「诗织?!」
她尴尬地笑了笑,瞄了眼风骚的亚瑟,他又在骗人家纯洁的少女心了。
「真巧。」她还以为连乔汉会先回台湾。
这下糟了!乔飞要来,那她得先跑再说。陈诗织暗忖著。
他高兴地说:「你也回台湾?太好了,三弟会来接我,你们可以好好谈谈。」
让女儿认祖归宗是迟早的问题,可她还不想被丈夫修理,她还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待会儿叫亚瑟闪远一点,免得被『抓包』,那就很难看了,而女儿呢?哦喔!愿上帝保佑她。
「哇、哇、哇!亚瑟,你变帅了耶!」姿姿兴奋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亚瑟娥眉。「你没吃是不是?比去年抱你时还要轻。」
「我有吃,吃很多蛋糕、巧克力,所有会让我发胖的东西我都吃了!」
「哼哼!你惨了,你现在几公斤?」
姿姿不敢回答,闭著嘴。
「说!」他心想这小妮子又不爱惜自己了。
「四十公斤。」
亚瑟惊讶道:「什么?那身高呢?」
「一六五……」
「一百六十五公分只有四十公斤!你想死啊你!可恶,你没变胖也就算了,竟敢瘦下来,我非把你养成四十五公斤不可!」他想想又不对。「你哥哥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你?」
「有啦、有啦!他带我吃了很多点心和冰淇淋,可是……胖不起来又不是我的错!」
「好,那我告诉妈去。」亚瑟想她肯定是练舞太勤了。
「不要啦!」姿姿哀求道。玛琳会禁止她碰舞鞋,直到她胖到标准体重为止。
「现在我盯著你,一天连同基础部分顶多练三十分钟。」
「啊!你好狠,这样对待人家……」
亚瑟威胁道:「那找我爸好了。」
吉姆更狠,会带一些怪怪的东西给她吃,吃不完不准碰舞鞋,而通常她吃完那些东西也跳不动了。
「好啦、好啦!」姿姿委屈地答应。「我妈呢?」
「她……」他见来人便住了口。
以豪向他打招呼,「嗨!亚瑟,你怎么来了?」
「哥?!你来干么?」姿姿奇怪地问。
「二叔回来啦,爷爷叫我来接他。咦?那你呢?婶婶不会也和二叔搭同一班飞机回来吧?」他的脸开始扭曲。
「好像是哦!我听见陈姨喊一个男的叫二哥,结果一下飞机,陈姨就先坐计程车跑了。」亚瑟说出他所看到的。
「完了!大哥,我先走喽!」姿姿拉著亚瑟就跑,怕会遇到不该遇见的人。
一个声音响起,「喂,又跷课啦!」
「啊……三叔……」以豪一脸错愕地望向来人。
「你来做什么?」连乔飞问道。他这侄儿上课不上课,就爱乱晃。
「我来接二叔,爷爷叫我来的。」以豪用眼角余光瞄到姿姿和亚瑟已搭上一辆计程车走了,这下安下心来。
「哦!我忘了告诉爸我会来接二哥。」他观察著神色怪异的侄子。「你怎么了?」
以豪吓一跳连忙道:「呵!没有。」
「是吗?有事瞒著我对不对?」
「没有、没有!我哪敢有事瞒你?」
他否认得太快,令连乔飞怀疑。
「乔飞!」连乔汉气急败坏地奔至他们面前。「你来得太晚了。」
「二叔,你怎么了?」以豪小心地问。
「诗织,她和我坐同一班飞机回来,可是她一下飞机就溜了,旅客太多我找不到她,可恶!」
连乔飞惊讶道:「真的?她回来了!」
「她回台湾两年了。」
「而我竟然不知道?」连乔飞可怕的脸上青筋浮现。「她到底在躲什么?」
「二叔、三叔,爷爷还在家里等你们。」以豪硬著头皮说。
「以豪,你一直站在大厅吧?」连乔汉将惟一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是的。」
「那你有没有看见你小婶婶?」连乔汉心急地问。自己把弟弟的老婆跟丢了,怎么跟他交代?
「没……没有。」以豪支支吾吾地说,他只看到她女儿。
两兄弟如同被针刺破的汽球一样,脸立刻垮了下来。
以豪看了三叔的反应,实在不忍心,好几次想告诉他实情,却又怕二叔会一怒之下掐死他,所以他还是嘴闭紧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