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夜。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几道临江仙
一日用完早餐后,樊奕农突然对索琐说:“今天早上我有点空闲的时间,可以带你到葡萄园逛逛。”
索琐有点意外。“我可以自己四处走走,如果你有事要忙。不用特地陪我,”
一旁的樊奕晴嘴张成O字型,“小琐嫂嫂,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呢!大哥从来不做葡萄园导游的,今天特地为你破例,干脆我今天也请假一天。跟你们一道去。”
“奕晴,你最近请假的次数已经多得不像话,你是要被扣半个月的零用钱,还是乖乖去上课?”樊奕农抹了抹嘴角,冷冷的问。
“又要扣我零用钱了。方岱南既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妹妹,一个月却拿一万元美金的生活费,天理何在?”不服气的樊奕晴嘟着嘴埋怨。
“奕晴!”樊奕禾马上开口。
樊奕农的脸色转冷,语气且硬地间:“你听谁说的?”
“方岱南亲口告诉我的。”
“她说我一个月给她一万美金的生活费?”
“是呀,我觉得你对外人好大方,对自己妹妹好小气。一个月一千块美金根本不够用。”
“你再说一句,我连一千块美金也要打折扣。”樊实农斥责道,“还不快去上课!”
樊奕晴几乎是用跑的离开樊奕农发怒的视线之外。
索琐心里暗暗吃惊,一千块美金等于新台市三万元,一个大学生一个月的零用钱竟是她努力工作。兼差也未必有的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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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琐换上工作服、穿上胶鞋,戴上草帽,随着樊奕农来到葡萄园,园里的工人并未因樊奕农的到来而中断手中的工作,只是简单的以点头的动作打招呼。
索琐小心翼翼地躲在樊奕农身后。
“不要害羞,他们知道你是我的新娘子。”樊奕农握住她的手,以少见的温柔声音鼓励她。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葡萄藤。”令她大开眼界。
“我父亲在因缘际会之下买了这块土地,开始栽种葡萄,巧合的是葡萄喜欢多石子、较贫瘠的土壤,过于肥沃、丰饶的土壤一般来说反而不容易产出好品质的葡萄。”
“难怪这里有许多小的鹅卵石和颗粒状像鱼卵的泥灰土和石灰岩。”索琐蹲子捞起一小块鹅卵石在手中把玩。
“这块土地除了洒过一些葡萄酒糟之外,没有用过任何化学制的肥料。”
“为什么每棵葡萄树上的葡萄都只剩下五、六串?”她好奇的问。
“这也是因为要制造出高品质的葡萄酒所做的设想,好让水分和阳光平均分配到每一串葡萄。”
索琐站起身摘下草帽,微风吹拂过她耳鬓的青丝,风里带着淡淡的葡萄香味。曾经她以为看到的葡萄花,原来是早已结实累累的葡萄。
“我可不可以帮忙采葡萄?”至少有点事可以忙。
“最好不要。”他淡淡的拒绝,在这里工作的工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男性,他可不会笨到把妻子丢到狼群里。
索现难掩失望,但她知道多说无益。
“我带你到酒厂参观。”两人动身前往酒厂。
酒厂的面积大到让索琐眼睛一亮,制酒的木桶更是多得数不清。
这时,樊奕禾走了过来。“今年的薄酒来品质比往年更稳定,更清新顺口。”
“多亏你建议不要用传统的二氧化碳浸泡法,改以整串葡萄下去发酵。”樊奕农对他的提议表示赞同。
“明年我会提高薄酒来新酒的产量。”
“今年供应亚洲过年用的白酒和红酒产量够不够?”樊奕农随口问,他一向十分倚重樊奕禾,知道由他所负责的酒厂不会有任何问题。
“很正常,完全在预定范围之内。”
樊奕农颔首。“琴心也来帮忙了?我看见她的车子停在酒厂的停车坪里。”
樊奕禾朝办公室叫了一声,一名妙龄女子立刻应声推门而出朝三人方向走来。
“奕农哥。”是一名很可爱的女孩。
“她是我的新婚妻子。”樊奕农推了索琐一下,让她站在众人之前。
“小琐嫂嫂,我听奕未说过。”
“她叫琴心,孟琴心,和奕禾是小学同学,大学毕业后来美国念研究所,去年和奕禾订了婚,随时准备成为樊家的一员。”
索琐扯开一朵薄笑回应孟琴心的友善。
“你好漂亮。”孟琴心也看出来她与瑜乔外貌上的相似。
索琐不好意思的垂首。“我算不上漂亮,只能算还过得去罢了。”
“大哥,你让小琐嫂嫂在这里待着,有琴心陪着她,不会无聊。”樊奕禾提议。
“也好,我正要去;日金山一趟。”当然是忙生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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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习惯了吧?”孟琴心问。
索琐微笑。“还不太习惯。”
盂琴心以果汁机榨了一杯柳澄汁递给索琐,自己再榨一杯奇异果汁喝,“过一阵子你会融入得更好。”
“我不知道奕禾订婚了。”
“樊家人行事一向低调,就像你嫁给奕农哥的事,我也是到昨天才知道。”
“我的情况……很不一样。”索琐幽幽他说。
“我知道。我认识他们家的人超过二十年,有些事情看在眼里却不能说什么,也管不着。”盂琴心谅解的说。
“你真是个体贴的人,”孟琴心成了索琐来美国后少数可以谈心的朋友。
“奕禾说了一些你的事,起初奕农哥娶你全凭一张照片,我还有点担心;现在见了你的面,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许多人都说我很幸运。”
“你自己觉得呢?不论别人怎么想。怎么以为,都比不过你自己的感受来得重要。”每个人在乎的东西并不相同。
索琐沉思半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很幸运,奕农这个人并不好相处,常让人有捉模不定的感觉。”她说的是实话,也不怕琴心会认为她不识好歹。
“奕农哥确实让人比较有距离感,再加上他的话一向不多,许多事做了或没做都不喜欢解释,所以日子一久大家都觉得奕农哥很严肃、不苟言笑,甚至望而生畏。”她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也是经过奕禾解释后,她才有不同的看法。
“他和凌小姐……”
“瑜乔和我是研究所的同学,奕农哥和瑜乔要好的时候,我等于是旁观者。”孟琴心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你知道奕农为什么和瑜乔分手吗?”
孟琴心目光边注视着萤幕边说:“我想是和瑜乔拿掉孩子有很大的关系,我记得三年前瑜乔自己买药想要私下堕胎,结果差点没了命。奕农哥那次气炸了,之后瑜乔就搬出葡萄园,然后就成为现在的局面。”
“可是没有道理不可挽回啊!”
盂琴心叹一口气,支起手掌托着下颚。“这也是大家不明白的地方,我们猜不透奕农哥的心思,大家都认为事情不至于此。”
“班先生和奕农是好朋友?”索琐淡淡的问。
“嗯!你已经见过杰明了?他是个万人迷,我猜你一定也会喜欢像他那样的人吧?”
索琐有一丝让人看穿的尴尬。
孟琴心看她…用民,“不要不好意思,我说过杰明是万人迷,又才华洋溢,是女人们喜欢的典型。当然,奕农哥那种型的男人也拥有不少爱戴者,甚至在某些社交圈奕农哥受欢迎的程度还超越杰明呢!”
那种盛况对索琐而言很难想像。
“你不信?”孟琴心问。
索琐噤声不语。
“以后你会知道自己嫁了个一等一的好丈夫。”
“你很欣赏奕农?”
“嗯!奕农哥很专情,一次只与一个女人来往,瑜乔之后有个方岱南……你知道吗?”孟琴心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说大多了。
索琐微笑点头,“几乎每一个和我谈起凌小姐的人都会想到方小姐。”
孟琴心闻窗,朗声大笑。“真糟糕,本以为这是个秘密,没想到你已经被二手资料包围了。”
“不要紧,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基本上是很难全然清心寡欲的,不管在生理上或心理上,”
孟琴心暗惊一下,研究的眼光专注在索琐身上。“你的谈吐不像奕禾对你的出身所做的描述。”
“他们把我形容成臭水沟的老鼠,我也不会惊讶,”索琐调侃道。
“不是的,你千万不要误会,也不要自贬,奕禾只是告诉我,你之前的工作是在奥地利一家酒馆里当服务生,他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孟琴心急切的解释。
“我已经习惯了。”
“不!你不能习惯,你是奕农哥的妻子,在这里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有些事还需要你下决定。发号施令。”
“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索琐绞着手,嗫嚅地道。
“你有,你一定有,你只是缺少磨练罢了。”
“我只是一个长得有点像凌瑜乔的可怜虫,笨手笨脚的。”
“胡说,我和奕禾很看好你,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而且,你现在的身分是樊太太,有的时候你必须拿出魄力来捍卫你的所有权。”
索琐微皱起眉,“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很简单,要求奕农哥遵行一夫一妻制,你让瑜乔住进葡萄庄园,我认为不妥,有引狼人室的危险。”
“凌小姐很可怜。”
“瑜乔是我的同学,‘可怜’两个字与她永远不可能画上等号,她全身上下都用不到可怜二字来形容她,你再这样泛滥你的同情心,将来一定会后悔。”
“我想我做不来争风吃醋的泼妇。”她对樊奕农并没有那么强烈的爱恋。
“你不会吃醋?”孟琴心狐疑地瞧着她。
“不曾有过那样的情绪。”这是否是一种病态?
孟琴心向她解释,“吃醋很好玩的,可以发酵夫妻之情。男女之爱,有的时候还很过疯哩!”
索琐尚未进人那样的殿堂,自然让人有对牛弹琴的遗憾。
“算了!或许有一天你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情喝下一桶醋也不一定。”孟琴心挥了挥手,放弃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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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你答应住在这里有点愚蠢。”班杰明对凌瑜乔开口。
两人坐在史可马斯(sCome)义大利餐厅望着美丽的海景,话题绕着老掉牙的问题打转。
“我想离奕农近一点。”这也错了吗?
“可是事实证明,你就算和奕农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丝毫没有进展,”班杰明直接点出事实,有些残酷,却都该死的贴切。
“那是因为奕农最近忙得不得了,待在美国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所以我们没有很多的时间可以修补裂痕。”凌瑜乔企图辩解,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和索琐呢?”
“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不对!怎么可能差不多,至少奕农回家后进的扒问。上的床不是你的。”
凌瑜乔神色黯然。
“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你连自己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好运自然也不会跟着你,”
“我要奕农娶我,”她南语。
“很不容易的任务,因为你得先让奕农和索琐离婚。”
“如果索琐也和我当年一样怀孕后私自堕胎,你想……奕农还会要这个婚姻吗?”
“她怀孕了吗?”班杰明问。
“我不确定,好几次我旁敲侧击询问过,她很害羞,不太愿意和我谈论这个话题。”
“我喜欢害羞的女人。”班杰明饶富兴味他说。
“什么?”凌瑜乔太专注自己的事,没听清楚。
“哦……没什么。”他清了情喉咙,“如果她怀孕了,你要如何说服她堕胎?”
“说实话,奕农不要小孩并不是秘密,我可以由此切人灌输她堕胎的想法。”
“如果她并没有怀孕呢?”
她想了想,“那就想办法让她怀孕。”
“你真是为了得到奕农,不择手段。”
“我认为她欣赏你的程度超过欣赏奕农,我那样做也是为了帮助她月兑离苦海,找寻幸福。”凌瑜乔相信女人的直觉,索琐每回谈及杰明时,音调总有些不自在。虽然她提起杰明的次数并不多。
班杰明愣了一下,暗自欣喜。“你太敏感了。”
“我知道其实你心理也很高兴。”凌瑜乔了然于心。
“别让奕农知道。”班杰明不忘交代。
“放心好了,以后奕农属于我,而你得到索琐,大家就定位,皆大欢喜。”她会日夜祈祷这件事早日成真。
“我不像你这么乐观。”奕农是不容小颅的。
“那就看你愿不愿意花点心思罗。”凌瑜乔自有一套天衣无缝的计画。
“我先声明,有违我艺术家形象的事,我是敬谢不敏的。”
“与你的尊严一点关系也没有。”真是好面子的大男人。
“那倒可以试试。”他乐观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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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之后,班杰明往葡萄庄园走动的次数愈来愈频繁,连最近不常在家的樊奕农也注意到这个反常的现象。
“我记得每年这个季节你会在日本赏枫叶,今年例外?”樊奕农递上龙舌兰酒。
“黄昏喝龙舌兰,情调。韵味都很浓。”班杰明的心情是一阵熏熏然。
两人品尝龙舌兰已有多年的经验,樊奕农喝酒的方式是由父亲那里承袭的,他先用柠檬片抹在一只手的虎口上,再洒些盐巴,然后用舌头把盐舌忝掉,再一口气喝下一小杯的龙舌兰,最后再将柠檬片咬住,让汁液流人口中。
美妙的酒味既酸又甜,加人了柠檬的芳香,是许多美酒所无法相比的。
“改天我也想试试你喝龙舌兰的方式。”班杰明怕大呛,不敢一口让酒全部穿过喉咙。
“你今天就可以试试。”
“不了,空月复喝龙青兰一杯即可,我可不想太早就宿醉。”班杰明并不嗜杯中物,浅酌已让他满足。
“你还没告诉我今年没去日本赏枫叶的原因?”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不想让生活过于呆板。”
樊奕农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我和瑜乔已经情断恩绝,如果你们顾虑的人是我,我可以告诉你们,大可不必,该是你们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班杰明一愣。“我和瑜乔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种关系。”
樊奕农笑笑。“都是老朋友了,不需要再对我隐瞒。”
班杰明吐了一口气。“看来这场误会可大了。”
“大哥,你们在聊什么?”樊奕晴蹦蹦跳跳地加人。
“大人在聊天,你插什么嘴!”班杰明回她一句。
樊奕晴绷着脸回嘴:“我不是小孩子,大哥,吃饭了,今晚主餐是墨西哥莱,配龙舌兰正好,”说完,她顺手拿起酒觎往餐屋走去。
“你这个妹妹真麻烦。”班杰明望着她的背影道。
“如果你不是对瑜乔有兴趣,那么又是对谁有兴趣?”樊奕农深思地看着他。
“绝对不会是对你的刁蛮妹妹有兴趣,这点请放心。”班杰明扮了个鬼脸,反身走向餐厅。
樊奕农心头的疑云又更深了,杰明是他的老友,他实在不愿意因为一个女人而与他翻脸。但若事到临头,无路可走时,他也有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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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吊诡的晚餐时刻。
“琴心,好久没和你一道吃饭了。”班杰明笑言。
“是呀!不知是你太忙还是我太忙。”孟琴心已有深爱的人,所以对万人迷班杰明有免疫力。
“肯定是你,奕禾把你的时间整个都霸占住了。”
“二哥和琴心姐姐是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哪像某人整日游手好闲只会调戏良家妇女。”樊奕晴不在乎地插嘴。
“奕睛……”樊奕农出声斥责。
樊奕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哥,大哥一吼,立刻识趣的噤声。
“没关系,我和奕晴开玩笑开惯了。”班杰明大人大量他说。
“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乱说话。”樊奕农睨了一眼樊奕晴。
“小琐,墨西哥菜还合你的胃口吧?”班杰明自然地问。
一直以来,索琐都是低着头吃盘里的食物,在她小小的心坎里,这些人的谈话从来不会有她可以谈论的话题,她只是倾听。
杰明是在对她讲话吗?她抬起头。“很好,琼姐的手艺好得没话说。”
“杰明,你突然这么问,吓着人家了啦,你看小琐整个脸都红了。”凌瑜乔有点大惊小怪的嚷道。
索琐的脸更红了,举起手抹抹双颊,樊奕农的黑眸正好落在她的身上。
“你好害羞。”班杰明心疼地看向她,这个小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他着迷的气质。
“小琐只是不习惯,多跟大伙儿吃吃喝喝几次就会习惯。”孟琴心替她解围。
“是啊!你以为小琐嫂嫂是什么女人?又不是像你认识的那些莺莺燕燕,在男人堆里一点也不知羞。”樊奕晴忍不住又针对班杰明。
“奕晴,少说两句,杰明怎么样也是客人。”樊奕农因妹妹的无礼蹙眉。
“这就是奕晴,说话直来直往的。”凌瑜乔说道。“琴心,你和奕禾什么时候结婚?”
“等明年打开中国市场之后,我们准备在上海举行婚札。”樊奕未甜甜他说。
“这么浪漫?出国结婚可是很辛苦的。”
“这是琴心的心愿,她的老家在上海,虽然她在台湾出生、长大,但能回老家完成终身大事是琴心最想做的一件事。”樊奕禾温柔地解释。
“你们真恩爱。”凌瑜乔有感而发。
樊奕禾、孟琴心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樊奕农站起身,要大家移步大厅喝咖啡,吃餐后水果。
索琐也跟着站起来,樊奕农的手立刻搂住她的纤腰。“吃饱了吗?”
“嗯,来这里的每一天都吃得很饱。”
“你是因为有我在所以才这么害羞?”
“不是的,我只是……不擅言词。”
“是吗?我记得你仕某些时候倒是挺伶牙俐齿,”他意有所指他说。
“我在这里感觉像是局外人。”她并不想挑起战端,只是叙述事责。
“你太低估你自己,”他告诉她:“你是我樊奕农的妻子,只要你对我们的婚姻忠贞,那么你永远都会是我樊奕农的妻子。”
索琐心口一紧。
“进去吧,放轻松,很快你就会很享受樊太太这个头衔。”女人都是虚荣的不是吗?他可以带给一个女人的附加价值是人人梦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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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索琐正聚精会神的读着珍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班杰明由葡萄园信步走来,“小琐。”
她微笑抬头。“奕农不在家。”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来找你。”
索琐不解地瞅着他,心里怦怦直跳。
“想不想出去走走。”他问,脸上挂着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我……”她犹豫着,自从来美国后,她所有的生活范围全在这个万亩的葡萄庄园,有的时候不免寂寞。
“我带你到圣荷西区走走,那里离那帕谷不远,不会担误大多时间,晚餐之前一定可以赶回来,”他的话语里全是说服人心的兴味,令人动心不己。
他深谙言语的魅力,十分清楚蜜里调油的语言魔力,既不用成本,又能讨人欢心,最符合经济效益不过了。
自然,对班杰明颇为欣赏的索琐很容易就被打动。
“我得留个话。”
“奕禾和琴心到西雅图去,我看你晚一点再打电话回来说一声好了,何况或许我们会比大伙儿早回来呢!”
索琐想想,也觉得有理,她起身打算换件衣服再出门。
班杰明却殷勤他说:“你这衣裳已经很出色了,鹅黄色配上葵青绿,像林中的仙子。”
索琐不自在地拉了拉长裙的裙摆。“谢谢你。”
两人随即相偕出门。班杰明先带索琐参观圣荷西美术馆。
“这里主要以陈列美国国内外最新潮的艺术作品为主,你大概会有点排斥吧?”班杰明问。
“我像个乡巴佬,什么都不懂。”她站在一幅几何图形的画作前,只能纯欣赏,不能意会画作所表达的意境。
“慢慢来,艺术欣赏除了慧根之外,透过不断身历其境式的学习方式,也可以培养出鉴赏家的风范。”
“这样闲来无事品味人生的生活,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你正是拥有这样生活条件的樊太太,”他说。
“我的心里并没有把自己定位为樊太太。”
“哦?那你把自己定位为什么角色?”他很好奇,这关系着他和瑜乔的计画。
“我想,我在这里不过是个过客罢了。”她苦涩地轻语。
“而你却将自己陷在一场你并不打算白头偕老的婚姻里?”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导人正题。
“大家都是无可奈何。奕农娶我完全是因为我长得像瑜乔;而我嫁奕农也是为了他可以提供我别人所不愿给予的帮助。我想,这种各取所需的结合方式,总有一天会一拍两散。”说这话时,他们己走出圣荷西美术馆。
“你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人。”他放胆地说。
索琐开始害怕这种露骨的谈话气氛。
“你是个好心人。”她坐进驾驶座旁,微笑地答腔。
“只是好心人吗?”他暗喻自己的仰慕之情。
她沉默不语。
“你想不想离开这桩无爱的婚姻?”他见机不可矢,进一步问。
“我不想忘恩负义,”她变得很排斥这个话题。
“你可以更积极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有办法让奕农主动提出离婚口”这部分是瑜乔的主意,经过他长时间思考后也同意不妨一试,他真的很喜欢奕农的妻子,突然之间她成了他创作的灵感泉源,尤其对是思念与想望,使他的内心更加敏感与脆弱。
如果能够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会如获至宝的疼惜她,绝对不会像奕农冷淡以待。
没来由的,索琐竟把对班杰明原有的好印象与一丝的爱慕之情即刻抹去,原来在爱与不爱之间速度快得令人心惊。
“我想顺其自然。”她平缓他说。
“顺其自然只会旷日废时,浪费你的青春岁月。”
“我宁愿浪费我的青春岁月。”她固执地道。
“为什么?”换他哑口无言了。
“这是我欠奕农的。”
班杰明微皱眉,一心急结果砸了锅,他不了解的是索琐细致易感的心,绝非三言两语可搬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