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的日子就是明天,容府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好不热闹。
可是新娘子却对著满室的嫁妆视若无睹,她全部的心思正放在眼前的纸上,思索著如何做出一首好诗。
而在一旁静静替她磨墨的水月也没看那些嫁妆一眼。
因为她一看,心就痛了起来。
两人就如此忽略这些东西这么些天,但,该来的还是要来。
水月决定开口,「小姐,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你要不要穿看看嫁裳合不合身,万一不合的话可以交代下去修改;」
「不用麻烦了,还不就是衣眼?别吵我,我快想到下一句了。」
闻言,水月不好再劝。
「小姐,我去替你沏一壶茶。」
「嗯。」
怜怜点了点头,水月放下墨,转身走出房问。
当她走到了後花园的走廊时,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二小姐!」
水月一见到容茵雪及她身边两名没见过的婢女时,心中一时警铃大作。
容茵雪眼中的不怀好意令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不由自王的连退了好几步,但她仍然强迫自己要镇定。
「二小姐,找我有事吗?」她谨慎的问著。
「当然有事了,明天我亲爱的姊姊就要嫁了,她准备好了吗?如果有缺什么,要告诉我啊!我可以帮忙。」
她虽说得十分好听,但明白人都知道她根本没那个心。
「不用了,二小姐,老爷已经派人全准备妥当了,请二小姐放心,如果没别的事,水月先告退了。」
说完,她行了个礼连忙快步想越过三人而去,但在经过容茵雪身边时却被她开口叫住。
「水月,等一等!」
水月停下脚步,忐忑不安的转过身。
「你和我姊姊感情其实是很好的,对不对?」
「嗯。」水月点点头。
「那我姊姊对你可好?」
「小姐待我如姊妹,她的恩情我一辈子也还不完。」
容茵雪冷笑著点头,语气轻柔的说:「所以,你如果做出背叛她的事时,她会伤心的,对不对?」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小姐的事。」水月一脸不悦的反驳。
容茵雪闻言却哈哈大笑,水月见她那模样,心中莫名感到害怕,好像容茵雪要做什么坏事,而且是针对她。
「真的吗?」
容茵雪收起了大笑,嘴角仍带著微笑,只见她口气一转,又冷又邪恶的说:「只怕,由不得你。」
「什么?」
水月还来不及反应,两个婢女一把捉住她,力气之大任水月如何挣扎都挣月兑不了。
「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送我姊姊一个大礼而已。」
「你——」
水月想大叫时,容茵雪迅速拿出一条沾了迷魂药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一下子,她眼睛一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容茵雪头微微一点,两名婢女迅速将不省人事的水月带往另一个方向。
离开了喧闹的大厅,头痛得像有千万只牛在里面奔跑的宫玉,伸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
该死的!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像大哥那般会应付众人、交际应酬。
今天晚上接受容文祥的招待,他介绍了一大堆他的亲戚朋友,看得他眼都花了,更别说要记住谁是谁了。
他记得的只有那些人的虚伪笑容。
不过,在容文祥跟他的谈话时,却无意间透露出容怜怜似乎对这件婚事的不赞成。
她如果赞成,那就代表她是一个无知没主见的女人。
不过,他对容怜怜也无从了解起,因为他数次要求见见未来的新娘,却每每被她拒绝。
天翔曾替他抱不平,认为容怜怜太过高傲,但他不以为意,反而有大松一口气的感觉。
这代表容怜怜在婚後可能也不会纠缠著他,她不会影响他的人生,两人能相安无事过一辈子。
不!
不会相安无事的!
他一辈子也不会好过的,因为水月,他一心一意悬念的女子。
他痛恨的用手捶著墙壁,一次又一次的加重力道,仿佛如此做可以将他内心的不满及愤怒全数发泄出来。
直到他的手流血,一阵疼痛从手中传来,他才停止。
我好痛苦!
水月,你明白吗?为什么这样的折磨我?为什么?挫折和无奈的感觉教宫玉在心中不停的呐喊著。
就在此时,一个小婢女朝他的方向跑过来。
「龙公子!」
宫玉抬起头,脸上换上了平静的表情,「什么事?」
「我有——啊!你的……手流血了!」
她见到他的手时大惊失色的叫出声。
「我不碍事!快说!」宫玉有些不耐烦的道。
婢女连忙闭上嘴,将手中的信交到宫玉手中。
「这是有人要我交给你的。」
说完,未待宫玉问些什么,她就迅速的跑开了。
他困惑的看著手中的信,一打开,心中猛然一震。
是她!
他迅速的浏览著白纸上的字。
龙公子,等会儿请到府中西厢有事相告,不见不散。
水月
一看到水月约自己见面,他想也不想的走到西厢会佳人了。
鲜少有人会来偏僻的西厢,因为这里是容夫人自杀的地方,除了打扫的仆人外,容老爷严禁闲杂人等来此。
不过,也没人敢晚上来,因为传闻这里闹鬼,容夫人的鬼魂会在三更半夜出现。
水月怎么会叫他来这儿呢?
宫玉觉得疑惑,不过,随即又想,也许是她怕被人发现吧?
他看有一间房间点著烛火,门也未关,他走到房门前,伸手轻轻一推,仔细的梭巡著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期盼看到伊人的芳踪。
最後,他看到在床上沉睡的水月,他高兴的走了进去,来到了床畔。
「水月,醒醒啊,我是宫玉,我来了。」他边叫边轻摇著她,心中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叫他来说有事要说,结果他人来了,她却睡得不省人事。
「水月……」
他再次摇晃著床上的人儿,水月仍一动也不动。
等等,不大对劲,难道……
在他想到可能有诈时,才一起身便被人用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糟了!宫玉心中暗叫不好,如此粗劣的设计,他居然也会愚蠢到中了计,怪只怪他一见到水月便心醉神迷,忘了保持警戒。
「我劝你还是别动,否则我可是会『不小心』伤了你。」
容茵雪在他耳畔轻轻的说完,玉手一挥,两名大汉随即一左一右的架住他,令他没有任何挣月兑的机会。
容茵雪走到他面前,嘴角扬著一抹甜蜜的笑容,但看在宫玉的眼中却是十分的邪恶。
「你想做什么?放了水月,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他愤懑的说,但得到的回答是容茵雪一阵刺耳的笑声。
「我想做什么?我是想做一件好事耶!让你能够在结束单身的前一晚一偿美人在怀的美梦,你不是对这死丫头有意思吗?」
说著,她伸出手抚模著水月的脸庞,笑得。
「好细女敕的皮肤,真看不出来这丫头这么有本钱,居然有这么一副好身材,姊夫,便宜你了,你该感谢我的。」
她开始解开水月衣衫上的扣子。
「你不要碰她!」
他怒斥著,心中更恨不得将身边两个男人的眼珠子挖掉,因为他们正睁大眼看著容茵雪的动作。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容茵雪停下手,转身看著宫玉,脸上微微的笑在瞬问化成仇恨的森冷表情,她口气尽是怨恨的说:「我要送给我最亲爱的姊姊一份大大的结婚礼。」
「你——」
在他挣扎的街上前想活活掐死这个邪恶的女人,此时一旁的大汉将一块沾了迷魂药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容茵雪冷冷的看著陷入昏迷的宫玉,随即用眼神指示两名手下尽速完成她所交代的工作。
两名大汉一下子便将宫玉月兑得精光,容茵雪贪婪的注视著眼前充满阳刚味的男性躯体。
真是个好男人啊!
不过,她只能在心中惋惜,因为她必须以大局为重,她的计画不容许被破坏!
两名大汉将宫玉放在水月身旁,赤果的身子亲密的靠在一起,见到这一幕,就算告诉别人两人是清白的,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男女配角就位,接著就轮到女主角上场了。
而在另一方面,原本沉溺在诗词之中的怜怜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却发现房中少了一个人。
「水月!」
怜怜四处的梭巡著,十分奇怪水月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水月,你在吗?」
这太奇怪了!
以往水月如果要离开久一点也会告诉她一声,更何况她只是去沏一壶茶,也不需要花那么久的时问,当她发现水月还未回来时,她心中一直有著不祥的感觉。
不会吧!该不会水月出了什么事?
怜怜在心中胡思乱想著,不禁想起了母亲不见的那一夜。
她加快了脚步到处找寻,但四处问人却没人看见水月,来到了大厅门口,她一脚踏进了热闹的大厅中。
原本正和来宾谈得高兴的容文祥一见到大女儿出现在众人面前,著实愣了一下。
怜怜不是十分讨厌这种场合,为何会出现在大厅之中?瞧她眼中的担心及著急,难道出了什么事?
「怜怜,你怎么来了?」
容文祥关切的问,正想起身走近她,却被坐在一旁的温姬拉住。
怜怜缓缓的走向前,她来到温姬面前目光锐利的看著她。
「水月在哪里?」
温姬挑高了眉,冷哼了一声後,笑著说:「笑话!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她不是你的婢女吗?人不见了,来问我?有没有搞错啊?我的怜怜大小姐。」
在一旁的容文祥急急插话,「怜怜,是不是水月出了什么事?」
「她不见了。」
「不见了!这……在府中不见了?不会吧?」容文祥困惑的问。「有没有叫人去找看看,也许她还在府中。」
「我问过,没有人看到她,水月以往去任何地方都会告诉我,而且办完事马上回来,从来没发生今天这种状况。」怜怜眼中满是忧虑。
温姬翻了个白眼,「我还道是什么天大的事,只不过小埤女贪玩忘了回去的时间,你居然大惊小怪的说她失踪了,还向我要人,简直是诬赖人嘛!老爷——」
「因为我已经失去一个亲娘了,不想再失去水月。」
怜怜冷冷的话令温姬到口的话立刻吞了下去。
因为温姬逼死柳眉的事令容文祥十分震怒,要不是家丑不可外扬,她早就被赶出容府。
此时,容文祥站起身向众人拱手,「各位贵宾,谢谢你们的大驾光临,老夫有些事要处理,今天就到此为止,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聚。」
主人下逐客令了,这一群好奇的客人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所以行了个礼便一一离去。
直到大厅内只剩他们三人,容文祥回过头来,十分严厉的质问著温姬。
「快把人交出来,否则我会做什么,你心里有数。」
一听到他的话,温姬立刻大呼小叫了起来,「我哪有什么人好交,你别冤枉好人啊!」
说完,她还挤出了一大堆眼泪的哭泣著,彷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不然,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府里失踪,除了你,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府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没人敢说的?」
「我没有!天地良心啊!我怎么敢动你宝贝女儿身边的任何一根草,我又不是不想活了,我也怕她母亲来找我。」
怜怜冷冷的看著温姬在她面前演苦肉计,想到母亲所受的委屈全拜这个虚伪的女人所赐时,她就好恨。
如今,找不到水月,她心急如焚,也更怨恨这个女人。
就在此时,一个突来的声音让争执的声音停止。
「别吵了,我知道那丫头在哪里。」
三人的目光全落在门口的容茵雪身上。
怜怜快步向前,「她在哪里?」
容茵雪投给她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然後故作好心的说:「我亲爱的姊姊,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否则你会伤心死的。」
怜怜话听到此,忍不住捏住了容茵雪的脸,力道之大令容茵雪频频喊疼。
「放手啊!好痛耶!」她哀叫著。
「听著,如果水月有任何差错,我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告诉我,她在哪里?」她沉声道。
「好嘛!先放开我,好痛耶!」
容茵雪挣扎著想月兑离怜怜的手,但愤怒中的她却不理会她的求饶。
「快说!」她再次逼问,加重了力道。
此时,容文祥及温姬急忙上前拉开两人。
「快放开你妹妹,你要捏死她吗?」温姬心疼的说著。
「她的脸皮如此的厚,我哪有这能耐。」怜怜不屑的说。
「好了,怜怜,先放开你妹妹,否则她如何告诉你水月的下落?」
容文祥开口,怜怜这才放开了容茵雪。
温姬急忙查看女儿的脸,然後又是哄又是揉的,看在怜怜的心中十分不以为然。
「你这个野蛮的女人!亏你还念了那么多书,居然还会捏人啊!看,我们家小雪的脸都被你捏红了,你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她心疼的抚著女儿的脸。
「我没教养是因为我没娘,而这一切全拜你所赐!」怜怜冷淡无情的反驳回去。
「你!」
「好了,你少说一句,怜怜也是你的女儿,你别老把她当仇人。」
容文祥大声喝止住温姬想再闹下去的行为,一脸严肃看向容茵雪。
「小雪,快说,水月在哪里?你姊姊担心死了!」
「我……我在经过西厢时,听到大娘房里有声音,我吓死了,以为是鬼,後来我看到映在窗上的是一男一女的影子,我好奇的上前查看,心想,有谁会如此大胆在爹爹不准人进入的地方嬉戏吵闹,结果……」她故意看了怜隣一眼。
「结果怎么样?」
她故作迟疑的说:「我发现了水月正和一个男人在幽会,两人还在床上做出……不可告人的事!」
「什么?」容文祥愤怒的大吼,大声的拍桌子。「水月居然敢在夫人的房里做出这等下贱、无耻的事!」
见到容文祥发火了,容茵雪在心中暗自偷笑,她偷瞄向一旁未开口的怜怜,却只见她一脸平静,没有一丝讶异及生气。
奇怪了?她不是应该生气的吗?
「而且,那男人……还是……还是……」
她有些吞吞吐吐的吊大家胃口。
「还是怎样?」
其他两人都迫不及待的追问,唯有怜怜仍无动于衷,容茵雪生气了,她决定这次要炸得所有人坐立难安。
「那男人就是我未来的姊夫——龙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