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不太对。
温德明发现灯光有些昏黄,室内放著轻柔的抒情音乐,他轻轻的关上大门,觉得迴异於以前的气氛,菜香四溢,他探头朝饭厅一看,桌上摆著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还有瓶水果香槟,在辛秀蕾和他冷战了数天之後受到这种待遇,他是有些受宠若惊。
他的视线继续的寻找,美食是看到了,但是女主人呢?她应该不是叫他自己一个人吃饭吧?
答案揭晓了!
辛秀蕾由房间走出,她超短的热裤,使他怀疑只要她稍一弯腰,臂部说不定就会露出来,上身则是一件无肩、无袖的小可爱,隐隐若现,她的头发放了下来,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她人还没有走到他的面前,他已经嗅到了香味。
一股诱惑的香味。
他不得不说女人的心真是如海底的针,她们可以几天不和你说一句话,接著却又莫名其妙的想诱惑你似的,他真的不懂她的居心和用意。
她穿得这麽少、这麽性感是因为天气热吗?屋子里明明开了冷气,如果她摆明了是要他上床,也不像啊!他知道辛秀蕾不是那型的女人,那麽是她吃错药了?还是她的心情特别好?
「吃饭了。」她多此一举的宣布,声音也特别的诱人、沙哑,好像在对他调情似的。
「喔!」他一时不知该回答什麽,只能应了一声,放下公事包。
「今天不看新闻好不好?我帮你买了份晚报。」她轻声细语的问道,微笑著征询他的同意。
这时他如果再说不好,真的是一头去撞死算了!不如陪著她演下去,看看她到底是想怎麽样。帮她拉开椅子,就好像他们现在是在餐厅里吃饭似的,而她也谢谢他。他闻到了在她发际间的幽香,忽然有种心痒难耐的感觉,男人是不是都抗拒不了诱惑?
等他坐好,她示意他开酒。
「今天是什麽日子?」他问道。「边开著香槟,希望不要是她的生日,他什麽都没有准备,而且忘记老婆的生日更是比犯了滔天大罪还可怕。
「普通日子。」她笑容可掬。
「那这些--」他指了指桌上。
「我一些新学的菜而已。」
「看起来很好吃。」
「我希望吃起来也一样。」她挟了块肉到他的碗里。「不腻的,我在肉里面放了凤梨汁,既爽口又开胃,保证你会多吃一碗饭。」
「我会的。」他承诺。
晚餐在还算愉快的气氛中进行,她找了些话题和他东聊西扯,试著把场面弄热,而且不时的『搔首弄姿』。他是这麽觉得,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温德明终於问出口。
她装蒜,眨著她特别画了眼线的黑眼睛。
「我是指你。」
「我很好啊!」
「第一次看你这麽穿。」他的眼睛在她的身上东溜西转,不太舍得把视线移开。「从来没有看你这种打扮,噢--和平常有些不同。」
「天气热嘛!」
「天气没这麽热。」
「在家这麽穿舒服嘛!」她自圆其说。
「你确定这样穿比较舒服。」
辛秀蕾差点逃回房间,碰到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是她倒楣;如果他懂她的意思,如果他会顺水推舟,那什么问题都没有,结果他反过来问她,几乎只差明白的指出她的用意。
她一叹!难道他真的对她没有兴趣?或者一次的效果不够,她必须每天上演一次这样的好戏?天啊!那她岂不是会累死?而且在开著冷气的房间里老是这种性感打扮,她即使不得肺炎死掉,也会得重感冒。
「你真的不懂?」
「不懂。」
「既然不懂也就算了!」她不太文雅的起身,所有的温柔在一秒钟之内全都消失於无形,这回晓秋可是计算错误,温德明非常能抗拒诱惑。
「秀蕾!」
她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一个男人的忍耐程度有限。」他淡淡的说
她回过头,毫无所惧的望著他。「一个女人的努力程度也是有限的。」
「我不知道你真正想的是什麽。」
「你想不想维持这个婚姻?」
「我绝不会为了离婚而结婚。」他答得非常的奥妙。「当我想维持,而且真的结了婚之後,我发现情况比我所预计的好多了。」
「所以你希望维持现状?」她不解,难道他没有男人的需要?或者是他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其他女人?」
「我没有。」
「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我也知道你在那方面--」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要把话说的露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特别是和性有关,而且又是对他。「我是说难道你一点也不想要我?我对你没有一点吸引力?」
「你想要我?」他问道。
「不是我想要,我是说难道你不想?」她有些没面子的说.「一男一女同在一个屋檐下,我可以想像说我们是室友,但我们不是。」
「我们的确不是。」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难道你当我是个木头人吗?」
「你不是!」
「那--」
「秀蕾!我只是不希望给你或我自己後悔的机会,我不要在第二天的早上看到的是你後悔或是被夺去了什么的表情,同时我也不要自己有机会恨我自己。」他的表情实在是诚恳透了。「你不需要穿这种衣服,不需要这麽的折腾自己,你是个有魅力的女人,问题是时候到了吗?你已经肯定了吗?」
不管他说得再漂亮,解释得再天衣无缝,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拒绝了她。
「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这种可笑的装扮!」她的双手抱著自己的胸,真的感到冷了。」这场闹剧已经落幕了,而且我保证不会再上演!」
「秀蕾!你误会——」
「找不听!」她捂著耳朵。
「我没有取笑你或是讽刺你的意思。」他严正的声明。「相信我!在不是瞎子,我的感情感官没有麻木,但是太快了,而光是性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她怨恨的看了他一眼,「对!性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我会记住这一点。」
「秀蕾!」
「我不会忘的!」
随著她的话结束,她的人也已经回到了房里,接著是甩门声。
他看著原来是他房间的房门好一会,然後抓起他搁在玄关处的车钥匙和大门钥匙,他需要出去走走!
在房里的辛秀蕾听到了大门的关门声,她躲在床上哭得柔肠寸断,口中喃喃的说些恨温德明的话,此时此刻她真的恨他!
找了间不是很多人的PUB。温德明叫了一大杯的啤酒,虽然人声和音乐声都很吵杂,但是他相信他可以静下心来想事情,他需要离开一下那个有辛秀蕾的屋子,否则他说不定会冲进房间里去安慰她。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德明不是很带劲的回头;在台北,他熟人不多,他相信一定是认错了人,没想到他看到的人居然是他的死对头,辛秀蕾的哥哥。
「我并不高兴在这里看到你。」辛伟忠也端著杯啤酒,他是由另一桌过来的。
「我妹妹呢?」
「在家。」
「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他瞪著眼,带著怒气。
「男女结了婚并不表示要二十四小时的对看、互相的绑在一起。」温德明平静的说:「我有我的时间和空间,再说这里不是酒家或舞厅,你并没有逮到我干什么坏事,所以请你注意你的语气。」
辛伟忠坐下,对他这个妹夫开始产生一点好感;其实如果不是情况这麽的微妙,如果他不是杜晓秋的好朋友,如果他不是娶了秀蕾,今天可能又是另一番的局面。
「秀蕾好吗?」
温德明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他面对的不是秀蕾的哥哥,他会说不好,但是他一旦说她不好,辛伟忠一定会追问他妹妹为什麽会不好.说不定他会以为他欺负他妹妹,虐待她。
最後温德明决定三缄其口。
「这麽简单的问题你都无法回答?」
「你为什麽不去问你妹妹?」
「我在问你!」
「我不知道。」温德明不怕辛伟忠翻脸或是挨拳头,如果辛伟忠想打上一架,他现在正好也有这个心情。「她没有瘦下去,每天正常的下、下班,我没有打她,没有骂她,我们客客气气的,相敬如宾,而且--」
「狗屎!」辛伟忠破口大骂。「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废话!」
「好!你要听真话,她不好,我也不好!」
辛伟忠本来已经扬起了拳头,但是他又收了回去,温德明能坦白的说,而不是用粉饰太平的话来敷衍他,可见温德明有诚意,他至少该尊敬这一点。
「怎么了?」辛伟忠心平气和的问。
「我不懂女人。」温德明看著他的大舅子。
「没有人能懂女人。」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辛伟忠发现在温德明困扰、有些不安的语气中,的确对秀蕾存在著某些温德明自己可能还不知道的感情,否则温德明不会困扰,不会不安,男人现实得很,对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女人!是不会花一点心思的。
「你对秀蕾--」
「我不知道!」温德明快速的打断。「你为什麽不问我对杜晓秋的感觉?」他似乎要激怒辛伟忠似的、故意的。「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
但是辛伟忠的反应却是大笑。
温德明现在除了不懂女人,他发现他也不懂男人,像他就不了解辛伟忠。
「你不知道我在笑什麽对不对?」
「的确不是我预料中的反应。」
辛伟忠大口的喝了口啤酒。「如果你对晓秋还有那麽深刻的感情,你对秀蕾就不会产生这些不知所措的感觉,不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事实上从你一走进这家PUB,我就看到你了,你的表情令人同情不已。」
「有这麽惨?」
「你该照照镜子。」
「我会砸了镜子。」
「秀蕾是个很好的女孩!不是因为我是她哥哥我才如此誇她,配你真有些浪费,你知道吗?」
「我也不差!」温德明为自己辩护。
「所以你该好好的待她。」辛伟忠语重心长,而且毫无芥蒂的说。他开始接受温德明,毕竟这是他的妹夫,何况情况比他原先预期的好多了。
「我想我和秀蕾都在努力。」
「我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你和杜晓秋呢?」
温德明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男人可以聊的话题多的是,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南至政治!北至经济,他却偏偏挑了个辛伟忠最怕谈也最不愿意谈的,似乎他也要确定辛伟忠和他一样不好过。
「别破坏气氛!」辛伟忠警告道:「我正准备接受你这小子是我妹夫的事实。」
「这和我的问题无关。」
「我不想谈她。」
「在英国的三年.我不曾从晓秋的口中听到有关你的事,她绝口不谈她在台湾的一些事!例如感情或男朋友那些的,如果我知道台湾有个你,我会想尽办法的把晓秋留在英国。」
「你留不住她的。」辛伟忠直视温德明的眼睛。「如果她再不回来,我会到英国去的。」
「你知道到那里找她。」
「别忘了我是她的『前任』未婚夫,晓秋的父母对我很有好感,而且是晓秋离我而去,不是我负心,我可以问得到她的地址。」
「你还是爱她?」
「否则我早就另结新欢。」
「报上那则花边」
「报复她和你订婚的事。」
「但是我和她--」
「我知道。」辛伟忠笑道「游戏每个人会玩,方法各有巧妙,真正该怪的是我,找一直和她在打仗,我不想那麽早投降,因为我觉得太没有面子,我的条件不差,有很多选择,却像王宝钏苦守寒窑,眼巴巴的等著她回来,这会让我颜面扫地。」
「等她受不了跑了,或是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意和关怀时,我看你再去嚣张吧!」
他皱了皱眉。他怕的就是这个,现在又有个黄日凯,他还不改变战略的话,江山可能要易位了。
「辛伟忠!你我处境略同,所以我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再站在互相敌对的一方?」温德明先举杯。「做个朋友如何?我在台湾的朋友不多。」
「我们是姻亲。」他没有举杯。
「我相信朋友的关系更实际而且坚固一些。」
辛伟忠这时才笑著举杯,清脆的乾杯磬响起。「我不管你是朋友或是我妹夫,如果你对秀蕾不好,我照揍不误,决不宽贷。」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先担心你和杜晓秋的事,煮熟的鸭子飞了可不好!」
接著他们相视一笑,喝光了杯中的啤酒。
*
锺心茹盛装的坐在沙发上等著她的丈夫。即使在家里,她依旧是要去参加什麽盛大宴会似的打扮,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脚上穿著高跟鞋,只为了她的形象,她必须符合她的身份。
黄日凯进门时,看到一副明显在等著他的老婆时,他感到些许的讶异,看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他老婆应该已经在睡她的美容觉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个美女,但也就因为她是个大美女,所以婚後她只关心自己美不美,她的身材标不标准,她是不是以最光鲜亮丽的打扮出现,她对自已的重视程度远胜过对她的丈夫,黄日凯起初也不以为意,因为他需要一个可以带得出去的漂亮老婆,但久而久之,他烦了,他觉得自己有的是一个最漂亮的洋女圭女圭,但却不是他心里想要的老婆。
但是日子要过下去,她也不反对他偶尔去外面小玩一下,只要不过分,她从来也不会去过问他的事,所以像今晚这样的煞有其事的坐在客厅里等他,颇叫他意外。
「我以为你睡了。」他客气的说。
「我在等你。」她也客气的答。
「有事吗?」
「想和你聊聊。」
这样的对话实在不像是出自一对做夫妻的口中,太公式化、太没有感情了。
他本想推说已经太晚了,明天再说,但是想到她都可以牺牲她的宝贵睡眠,他也不能令她失望,於是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想听听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你最近很忙?」
「还好。」
「你晚归。」
「我常常晚归。」
「我不是在查你的行踪,也不是在干涉你的日常生活,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忙什麽。」她不疾不徐的说,使他注意到半夜一点了,她的唇上居然还擦著口红。「除了公司里的事。」
「我大部份时间都在会场。」
「那种性质的会场?」
「你为什麽会好奇?」他友善的问,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以前她并不在乎啊!但是他又告诉自己,这一次和以前不同。
「关心你啊!」
「心茹!说出你真正的意思吧!」他挑明的说「何必绕著圈子说话?多累!」
「好!杜晓秋。」
「那个名服装设计师?」
「不会有第二个杜晓秋吧?」
「没有。」他愉快的说。
「我想知道有关她的事!」
「我认为你想知道的是我和她到底已经发展到什麽地步!」他一副『知妻莫若夫』的口气。「你以前并不在乎这些,为什麽这一次的态度有了转变?」
「你以前并不认真,但是这一次显然不一样。」她不甘示弱的说:「她对你而言和那些花花草草不一样,我不是完全都不知道你的事,只是该说时我才会说,我不是一个唠叨、啰嗦的老婆。」
「但是现在你紧张了?」
「只是关心而已。」
「你怕她把我抢走?」
「黄日凯!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默契。」她拨了拨其实整整齐齐的头发。「你可以在外面玩!但是你要考虑到我的面子,我做你妻子的尊严,我不要做最後一个知道的那个可怜虫。」
「所以你在防患於末然?」他说,带著笑容。「看来你都该知道了啊!」
「她那麽『特别』?」
「我不是还对她维持著兴趣吗?」
「她对你呢?」这才是锺心茹想知道的,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我只能说我还需要努力!」
「我们的婚姻已经岌岌可危了吗?」她冷静的问这:「我是不是得准备签离婚协议书了?」
「如果真是这样,你愿意签吗?」
锺心茹的心跳不停的加速,她原本以为人处於紧张或恐惧时心跳的速度会减弱!所以才会有人因为心脏衰竭而死,但是她弄错了,她的心跳既快且大声,难道她在潜意识里是如此的恐惧这件事?她是那麽的怕离婚这件事?怕失去黄日凯?但是对婚姻不是应该保持开放、自由的态度吗?管的愈严,丈夫愈容易出问题,所以她乾脆两只眼睛都闭上,采自由心证。
结果她对了吗?
「你准备和我离婚?」
「只是一个假设的状况。」在那层厚厚的粉和化妆品下,他依旧可以感觉得到妻子苍白的脸色。「是你说要聊聊的,是你问起杜晓秋。」
「我不知道她对你而言已经如此重要!」
「目前只是单向而已。」
「她还没有对你百依百顺、五体投地?」锺心茹问道:「你的追求技巧是不是不灵光了?以前你通常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
「所以杜晓秋不同。」
「所以你一定要征服她?」
「男人都喜欢挑战。」
「而你不惜拿你的婚姻去下注?」
「心茹!我以为你不会在乎,你真正在乎的只有你自己而已,你那张无懈可击的脸蛋。」
「是你要我漂漂亮亮的,我必须和你去参加那些宴会,我必须帮你做关系,你不是说你要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太太吗?」
「人的想法、观念会变!我的事业已经非常成功了,我要的是一个『老婆』,一个真正的太太,不是一个最漂亮的女人。」他有些感叹。「状况变了!我人也变了,而你一点都没变。」
她的心发慌!但她的表情依旧冷静自若。「所以是没得挽回了?」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目前没有。」
「你不爱我了?」她若有所思的一笑。「至少你曾经爱过我吧?」
「我当然爱过你。婚前、婚後我们都曾有过一段甜蜜又美好的时光,只是那些时光好像不会再回来似的,非常的遥远了。」他的目光温柔。「我怀念那段时光。」
「就算是这样,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心茹!别想太多。」他安慰著她。「没什麽好烦恼的,即使真的会离婚,我也不会亏侍你。」
「黄日凯!金钱不是万能。」
「也许金钱不能补偿精神上的损失,但是绝对可以使物质生活衣食不愁。」他没有恶意的说:「你可以永远当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比现在更富有。」
这不是她想要的!
他不了解她。
她要的是她的婚姻、她的丈夫,他说的对!她该改变了,她要好好的为她的婚姻而战,她要保护她的婚姻。
*
杜晓秋相信锺心茹是她到目前为止所见过最漂亮、最美的女人,即使是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都比不上,锺心茹可以到好莱坞去当女主角,甚至比法国第一美女凯瑟琳丹妮芙、美国最漂亮的女人贾桂琳史密斯还漂亮。
不知道锺心茹有没有兴趣,她想请她当她的模特儿,也可以针对锺心茹的型,特别的去设计几套衣服,但目前她只知道锺心茹这女人的名字而已。
「先恭喜你这次的服装发表会很成功。」
「谢谢你!你是--」
「你不认识我?」锺心茹诧异。
「我回台湾不过几个月。」杜晓秋爽朗的说:「你可能是什麽名人,但是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连你的名字我都还是第一次听到。」
杜晓秋这种毫无心机的态度,已经嬴得锺心茹的第一个好感。
「我是黄日凯的太太。」
「黄太太?」杜晓秋惊呼。「我一直听人家说黄太太多美多美的,但是没想到你美到这种程度,是谁说『婚姻会催人老』的?」
「应该是『岁月催人老』吧?」
「我自作主张的改过来了。」
锺心茹优雅的掩口大笑道,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要来面对敌人,一个可能破坏她婚姻的女人,但是没想到杜晓秋是如此的有趣、活泼、热情。
「坐啊!」杜晓秋招呼她坐下,并且吩咐助理送两杯果汁过来。「我想你可能不喝咖啡,果汁对皮肤比较好一点。」
「你猜得没错。」
「我知道要维持一张漂亮的脸不容易。」杜晓秋侃侃而谈。「我认识不少模特儿,有些是专拍化妆品的,脸上不能有一点暇疵、皱纹,皮肤要像小婴儿一样的光滑,不吃油炸的,不吃垃圾食物,九点按时的上床睡觉,白开水一杯一杯的灌,保持体内的水份均衡,很费事的!」
「我没有到这种地步。」
「但是你美得令人几乎不敢逼视。」
「你也很美。」
「我?」杜晓秋自我解嘲。「我只能被归类到『能看』而已。」
「你客气了!」
「对了!黄太太。」她顿了下,助理送来两杯果汁,纯的葡萄柚汁。「你今天大驾光临我的设计室一定是有事,你请说。」
杜晓秋这种热诚、真切的态度,叫她有些难以启齿,这样的女人可能会破坏她的婚姻吗?
「黄太太?」
「我是为了我先生的事来的。」锺心茹不再考虑了。「你已经威胁到我的婚姻了。」
杜晓秋一副无辜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会碰到别人的老婆上门来说她是狐狸精的这种事。虽然锺心茹没有明说,但是她的意思显然是如此。
「相信我!黄太太,我和黄先生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这点我可以用我的人头保证。」
「我相信你,但是他的心已经向著你了。」
「我的心可没有向著他。」
「本来我不知道,但是见了你之後,我才知道这可能是我老公自己一廂情愿的事。」踵心茹一副没关系的表情。「我不是来兴师问罪,也不是准备来和你大打出手的,我只是来了解状况。」杜晓秋觉得好窘。「黄太太!如果能对你的婚姻有改善,我不介意辞职。」
「我不是来叫你辞职的!」
「那你——」
「黄日凯的绯闻不是没有,事实上他本来就没有要忠於一个女人的意思。他是个成功的男人,他有钱有势,他要女人不会没有,但你的情形不同,他对你抱的不是玩玩的心理,是这一点才使我紧张,所以我必须来看看你,我要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现在呢?」
「我想我必须靠自己来拯救我的婚姻。」
「黄太太,我从来没有鼓励过你先生,我自己就有一个我深爱不悔的男人,我永远也不会去爱上别的男人,对黄先生,我始终抱著谈公事的心理。」杜晓秋不卑不亢的说道:「如果这样黄先生还要对我心存其他念头,我也真的没办法。」
「我说了不是你的错。」
「但是我显然——」
「杜小姐!如果我是一个好太太,如果我的婚姻很稳固,你又怎麽会造成我的威胁?事实上你的出现反而找醒我,我该好好的救救我的婚姻了。」
「你知道问题在那吗?」
「大概知道,就算不知道我也会找出来。」
「黄太太!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太太,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爱惜你的。」
「不!我也有很多该检讨的地方,绝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至少他说对了一件事,我在乎自已胜过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受得了这点。」
「但是他也不该外遇或是准备外遇。」
「他是男人。」
「你不该再有这种封建思想,忠贞应该是男女双方都要守的!不是只针对女人而言。」
「我会记住这点。」
「你愿意为你的婚姻努力,可见你还是想要这个婚姻、想要他。」
「杜小姐!你还没有结婚,一个家庭婚姻的建立很难,但是要毁掉却是非常的容易,我是因为爱他而嫁他,当然我珍惜我的婚姻,而他也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我要试试看这个婚姻还能不能救!这是我至少要做的。」
杜晓秋有一会工夫不知道该说什麽,她一直以为现在的男女对婚姻和爱情都不太珍惜,但她错了,这个超级美女锺心茹就还愿意为她的婚姻尽点力,想到这里,杜晓秋一股气难平!辛伟忠努力了没?他所做的只是羞辱她、折磨她而已。
「杜小姐!你和那个你爱的男人什麽时候结婚?」
「只有天才知道。」她哀怨的声音。
「好好把握啊!」
「如果值得我把握!」
送走锺心茹後,杜晓秋已经无心於工作,她满月复的怨气,她不顾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反正没人管她,她拨了辛秀蕾设计室的电话。
「秀蕾?半小时後在老地方见。」
「要去那?」话筒那端传来辛秀蕾的声音。
「我要大醉一场,不管去那!」
「你疯了?」
「就让我们疯一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