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他们便动身寻找洛隐尘。
“展大哥,”炎炎烈日下,舒思萸挥着汗问,“这神泉岛这么大,知道洛前辈在哪里吗?”
傲云摊开地图,“这地图上特别标示一座道观,前面的山腰上似乎就有一座道观,我们过去看看。”
爬了一排长长的石梯后,两人走到道观下,只见一满头白发的老人在老树下扫着落叶。
傲云立刻趋前一问,“伯伯,请问有一位洛前辈在这吗?”
老人理也不理他,继续扫他的落叶。
“伯伯,请问……”傲云又站了好久,老人才回头看他:
“你是谁?找他做什么?”
“晚辈展傲云,有重要的事想求见洛前辈。”
“展傲云?”老人慢慢眯起眼睛,猝不及防地,他身子一提,一连串狂猛绝伦的攻势就攻向展傲云。
“伯伯?”傲云在错愕中匆忙接招。这老人的招式十分凌厉,出掌如风,一连串对招下来,只见飞砂走石,战况好不激烈。
老人一招“青龙出海”直劈傲云的罩门;傲云身形如电地躲过,反以一记“石破惊天”制住对方的攻势。
“伯伯,得罪了。”
老人不怒反笑,“‘石破惊天’哈哈!好好!太好了,看来殿下已经练成孤星大法了。”
“伯伯,你是?”
老人突然单膝一跪,“臣洛隐尘叩见太子殿下。”
“洛国师?”傲云惊喜交加地扶起他,“我终于找到你了。”
“殿下……”洛隐尘喜悦地握住他的手,“请恕老臣失职,在中原时没能亲自将传国玉佩送至殿下手中,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洛隐尘犀利的双眼突然警戒地望着站在后方的舒思萸。
“殿下,这位是?”
“喔,她是舒思萸姑娘。她在中原曾救过我,陪我一起来神泉岛。”
“那……洛姑娘呢?她不是应和殿下在一起的吗?”洛隐尘不解地问,双眼直盯着傲云手上的水晶戒指,这戒指……
“翦寒?”傲云俊朗的脸庞倏地蒙上阴影,“这……说来话长。”
“殿下,是不是洛姑娘出了什么事?”
“翦寒……她回玄瑶宫去了,她是玄瑶宫的特使。”
“什么?绝不可能!”洛隐尘斩钉截铁,但他锐利地瞥了一旁的舒思萸一眼。
“殿下,你们一路舟旅劳顿,请先进来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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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傲云步出洛隐尘所居的禅室,回到自己下榻的厢房。
他一推开门,只舒思萸仍坐在椅上等他。
“思萸,这么晚了,你不回房休息。”
“我刚炖好一碗人参鸡汤,趁热就送过来给你当消夜。”舒思萸笑吟吟道。
“展大哥,你一定累了吧,喝完鸡汤后就早点休息。”
“谢谢你。”傲云喝着鸡汤,思萸静立在一旁,突然又道:“恭喜展大哥。”
“哦,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顺利找到传国玉佩呀,这是展大哥最大的心愿,不是吗?”
“传国玉佩?”傲云摇头笑道:“不,洛前辈尚未将玉佩交给我,他说目前时机仍不成熟。”
“时机仍不成熟?这是什么意思呀?”思萸惊讶地睁大眼睛,“展大哥,这太不合理,传国玉佩是车月国的东西,而你是车月国的太子,有绝对的资格拥有传国玉佩,洛前辈怎么可以将它占为已有呢。”
“不,思萸,你别乱说,洛前辈是父皇倚重的大臣,也是曾救过父皇和母后性命的国师。他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车月国的事,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时机一到,他自会将传国玉佩交给我的。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的,展大哥,你也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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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破晓时分,傲云被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声惊醒。
“救命!救命!”
发生了什么事?声音似乎来自洛前辈所居的禅室,傲云迅速着衣冲出来。
糟!他来迟一步了,只见禅室一地的凌乱,显然曾有猛烈的打斗痕迹。
“洛前辈,你在哪里?”傲云心急如焚地呼喊,“洛前辈?”
“殿……殿下……”窗台下传来微弱的声音,傲云转身一看,只见洛隐尘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洛前辈?”他迅速扶起他,“你怎么了?”糟!他伤得好重,不但全身经脉全被打断了,胸口的一掌更是正中要害,更狠毒的是,下手的人竟在他的天枢、下关、合谷、百会等重要穴道上插满了九命断魂针。
九命断魂针的毒素迅速扩散,早渗入洛尘的奇经八脉中,连他的七十二穴位也移行换位了。
“洛前辈,你振作一点,我立刻帮你封住重要穴道,再以真气帮你护住心肺。”
“没……没用的……”洛隐尘气若游丝,他的喉间涌出大量黑血,一枚天蝎针插在他颈后的天柱穴。
天蝎针?傲云只觉脑门被狠狠的一炸,全身的血液瞬间降至冰点,天蝎针……翦寒的独门武器……
不!他最不愿相信的事,仍发生了……
“洛前辈,”傲云火速地将天蝎针拔出来,“你振作一点,洛前辈,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玄瑶宫……”已脸色发黑、瞳孔放大的洛隐尘断断续续地道:“玄瑶宫的人来了,手掌上有一朵七星海棠……殿下,你快走,快走。”他的脉息越来越微弱。
“不,洛前辈,你不会有事的,是谁下的毒手?告诉我。”傲云痛彻心肺地狂吼。
“洛翦寒……去找洛翦寒……”洛隐尘以最后的力气说完后,喉间迸出更多的黑血,身体也缓缓地倒下。
“洛前辈!洛前辈!”傲云惊骇地摇他,不!他已完全没有气息了……
不可能!不可能!傲云紧抱住洛隐尘冰冷的身体,不敢相信这残忍的事实,这时另一个名字闪电般跃入他脑中——思萸!
“思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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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傲云旋风般冲向舒思萸的房间……她的房门大开,但里面一片漆黑……思萸果然不在房里!
糟了!思萸……傲云狂奔出去,他一路冲到山脚下,是玄瑶宫的人抓走思萸?为什么?
在一岔路前,傲云正不知该往哪一边找时,地上一支珍珠发簪引起他的注意。
他立刻将它捡起来,这是思萸的发簪!那她……
“思萸?思萸?”傲云放声大喊。
“展大哥……”一微弱的声音由草丛中传出。
傲云立刻奔入草丛,赫见舒思萸伤痕累累地倒在那。
“思萸!”傲云连忙扶起她,“你没事吧?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好痛……好痛……”舒思萸的脸上和身上全是伤。
“我在房间里,突然见一个蒙面人冲进来,打伤我后,就把我劫来这里。虽然她蒙着脸,但我看得出她是个女人,手掌上有一朵七星海棠。”
七星海棠?又是七星海棠!洛前辈临死之间也曾说过杀他的人手掌上有朵七星海棠。
不……
翦寒……难道真是翦寒?
“思萸,我们先回去。”傲云抱着她站起来。
他刚走出草丛,突然“咻”一声,一枚九命断魂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过来。
“展大哥!小心!”舒思萸惊呼,她迅速推开展傲云,以身体替他挡住那枚九命断魂针。
“啊!”思萸惨叫,九命断魂针插中她的后背。
“思萸!思萸!”傲云心魂俱震地抱起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我……”
“展大哥……”舒思萸苍白的脸浮起虚弱的笑容。
“只要你没事就好……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
舒思萸的脸慢慢发黑,两手无力的垂下来。
思萸!思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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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杯的黄土慢慢覆盖洛隐尘的遗体,展傲云凛冽的脸上是最深沉的仇恨与痛苦。
“展大哥?”竹屋的门打开了,脸色仍苍白的舒思萸慢慢地走出来。
“思萸?”傲云站起来扶着她,“你的身体还没好,别下床。”
“我没事了。”舒思萸微微一笑,“我背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再换一两次的药就好了。啊……”
舒思萸突然低哼一声,紧闭双眼痛苦地弯去。
“思萸?”傲云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没……没事。”舒思萸在傲云的搀扶下坐在石椅上,一连深呼吸后,惨白的脸才慢慢恢复正常。
“对不起,都是为了我你才会受这么多的苦。”傲云蹲在石椅前,歉疚地道。
“不,展大哥,你别这么说,只要你平安没事,我就心满意足了。”舒思萸垂下眼睫轻声地道:
“我知道我很自不量力,我很傻,但我就是情不自禁地喜欢你……想永远留在你身边,只要能为你做任何事,赴汤蹈火我都万死不辞?”
“思萸?你?”傲云惊愕地望着她。
“展大哥,你别误会,我并没有要求你要马上接受我的心意。”舒思萸已羞得满脸通红,继续道:
“只要能守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知道我比不上翦寒姊在你心中的地位,我也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她。”
“不,不要提她……”傲云苦涩的嘶吼,这个名字是他心底最深、最沉的痛。他那么相信她,对她毫无保留地付出真情,为什么……为什么她竟会背叛自己?为何她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被自己最爱、最相信的人无情背叛,傲云只觉一颗心被人狠狠地撕裂,再剐割为无数碎片。他几乎不敢去面对现实,不敢去接受他无法承受的残酷答案。翦寒……他最相信、最重要的翦寒……
竟……
舒思萸把他脸上的细微变化全看在眼底,她屈身跪在洛隐尘的坟前,叹口气道:
“洛前辈真可怜,为国牺牲,孤零零地葬在这荒岛上。洛翦寒一定是在夺取传国玉佩中下手杀洛前辈的,现在传国玉佩一定在她身上。”
“我会为他报仇的,我绝不让洛前辈枉死。”傲云刀刻般的脸庞进出肃杀的寒气,咬牙沉声道。
“是吗?”舒思萸望着他,“只怕展大哥你一看到翦寒姊,根本舍不得杀她。”
“我会杀了她!我一定会杀了她!”傲云冷酷阴骘的眼底满是熊熊狂焰,狂怒地嘶吼:“她残忍地杀了洛前辈,我一定要以她的血来祭坟。”
“是吗?展大哥,希望你记住你此刻说的话。”舒思萸紧接着道:
“洛前辈的死和我的背上的九命断魂针,这两笔帐你一定要替我们报仇,你一定要杀手杀了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洛翦寒。你不能让洛前辈枉死,不能让他在九泉之下仍不瞑目,展大哥,你发誓吧——在洛前辈的坟前发誓,今生今世,你与妖女洛翦寒势不两立,再遇到她,你必先要回传国玉佩;再亲手杀了她,以她的鲜血来祭洛国师。”
有如一道雷直直劈下来一般,傲云整颗心狠狠地抽痛……
“你发誓呀,展大哥,难道你心软了?你舍不得?你忘了洛前辈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洛翦寒是如何心狠手辣吗?洛前辈的死再加上我中的九命断魂针,不能让你认清事实吗?”
愤怒的舒思萸突然狠狠地朝洛隐尘的墓碑撞过去。
“思萸!你做什么?”傲云立刻抓住她。
“展大哥,你太胡涂,太令我失望了。”舒思萸泪流满面地哭喊:
“洛前辈死在洛翦寒手上;连我也差点惨遭毒手,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一心护着那妖女,你对得起因你而死的洛前辈吗?我不想再看到你这无情无义的人,你让我一起死了算了。”
“思萸,”傲云扣住她的肩,哑声道:
“别做傻事,你放心,我绝不会忘记这笔血债,更不会忘了我所该做的事。”
他在洛隐尘的坟前跪下来,举起右手,语音嗄哑沉痛一字一句道:
“苍天在上,我展傲云当着洛老前辈的灵前发誓——今生今世,展傲云与洛翦寒势不两立,我必亲手杀了她,以她的鲜血来祭洛老前辈在天之灵。”
他埋葬的,不仅是洛隐尘的遣体,更是自己的心,一生一世的真情。
一旁的舒思萸眸中掠过奇异之色,她微微地拉着傲云的手:
“展大哥,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所发的誓,早日杀了洛翦寒那妖女,为洛老前辈报仇雪恨。
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忽然由半空中飞下来,落在展傲云肩上。
信鸽的脚上系一信扎,傲云解下信扎一看,神色骤变。
“展大哥,怎么了?”
“我父皇病危,我必须马上回国。”
“我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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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月国。
傲云赶回来不久,他的父皇便驾崩了,遗言中一再殷殷交代,一定要早日寻获传国玉佩,莫让野心勃勃的执政大臣昆顿,和玄瑶宫伺机夺取政权。
傲云怀着悲痛的心情办完父皇的丧事后,在母后的主持下,正式继位成为车月国新的君王。
这天一大早,傲云便准备前往南方巡视政务。
“太后驾到。”在宫女的通报中,傲云的母后——铭德太后在宫女及舒思萸的陪同下走进来。
“儿臣参见母后。”傲云欲屈膝行礼。
“快起来吧。”铭德太后连忙拉住傲云,欣慰地望着穿上龙袍后,英姿焕发、器宇轩昂的他。
“云儿,真是辛苦你了,这些天,一办完先皇的事,你立刻马不停蹄地四处巡察,日夜处理国家大事。先皇若地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傲云伟岸的脸上一片黯然。
“母后,是孩儿没用,孩儿未能寻回传国玉佩。无法完成父皇交代给孩儿的任务。甚至,还害得洛老前辈……”
“云儿,你别再自责了。”太后慈爱地轻拥傲云:
“传国玉佩是我车月国的国宝,我相信有朝一日一定可寻获;洛隐尘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十八年前战乱时,你父皇在危急中将玉佩交给他最相信的洛老。想不到……却为洛老惹来杀身之祸,一夜之间,洛府死伤无数。洛老和洛夫人及甫出生的女婴都不知去向……这么多年了,原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洛老,后来听说洛老在中原才让你去找他。想不到……你才刚见到洛老,他就……唉,咱们欠洛老一家的实在太多了,他那失踪的夫人及女婴只怕在十八年前也……”
只不过,铭德太后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轻易夺走洛隐尘的性命?十八年前,洛隐尘可是名震江湖的毒王,用毒圣手;这么多年来,多少武林高手在找他,欲夺取他身上的传国玉佩。相信他一定经历不少大风大浪,怎么可能凭一玄瑶宫的女杀手就轻易杀了他?
“母后,孩儿想追洛前辈为忠德公。”傲云道。
“是,这是应该的。”太后连连点头,“时间差不多了,云儿,你也该准备起驾了,一路上自己小心。”
一直站在一旁的思萸连忙道:
“皇上,也让思萸跟去吧。”
“唉,思萸,皇上到南方很累的,而且他这一去就是一两个月才会回宫。”铭德太后微笑地拍拍思萸的手道:
“你和云儿一路奔波地回来已够辛苦了,还是留在宫中多陪陪哀家吧。”
“母后,儿臣告退。”
傲云走后,思萸怔怔地站在门口,望着绝尘而去的御辇发呆。
“思萸,来,陪我坐坐。”太后挽着思萸的手,笑容满面地坐在椅上。
“我知道你对云儿情深义重,听云儿说你还曾不顾性命地为挡掉毒器。你放心,哀家一定会为你作主。”
“太后……”思萸一听,立刻羞得满脸通红。
“不用不好意思,这是迟早的事嘛。傲云能遇到你这肯为他牺牲性命的好女孩,真是他的福气。你放心,待国事步上正轨后,我一定亲自为你和皇上主持大婚,册封你为皇后。”。
思萸听得真是心花怒放,但她嘴上仍道:
“可是……皇上他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什么?云儿另有喜欢的人?”铭德太后皱起柳眉,“不像话!你和云儿一路出生入死,还差点为他丢了性命;他竟另有所爱?你放心,我绝不许云儿这样欺负你,你说他另有喜欢的人,是谁?”
“就是……”思萸仔细观察铭德太后的脸色后才道:“那姑娘叫洛翦寒,是玄瑶宫的杀手,她曾追杀皇上,还以九命断魂针伤过皇上,洛老前辈也是她杀的。”
“什么?岂有此理?”铭德太后震怒地一掌拍向紫檀桌。
“杀了洛老的凶手就是车月国的仇人;更何况她还是玄瑶宫的走狗,云儿好胡涂,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上这丧尽天良的女人?”
“太后,我所说的句句实言,皇上喜欢的一直只有洛翦寒。”思萸幽幽地道:
“这些日子,虽然我一直跟在皇上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但皇上一直和我保持相当疏远而客气的距离。我知道他只是拿我当妹妹看,在他心底,一直只有洛翦寒……”
思萸趁机说出她最担心的事——她太清楚洛翦寒在展傲云心中的地位,也知道就算她跟在傲云身边一辈子,他也不会正眼看她,更逞论立她为后。所以,在太后身上下功夫,由太后来替展大哥决定婚事,是最好的方法。
“真是太荒唐了,”铭德太后果然勃然大怒道:
“天底下的女子那么多,他偏偏去喜欢上玄瑶宫的妖女?还是杀洛老的凶手,甚至连傲云她也狠下毒手。不,我绝不允许傲云这么胡涂,思萸,你放心,哀家一定会好好地对云儿晓以大义,像你这么温柔善良,又肯为云儿牺牲性命的好女孩才真正适合傲云,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定让傲云立你为后。”
“谢谢太后。”思萸喜孜孜地下跪行礼,顺势道:
“太后,关于杀害洛老前辈的凶手,难道我们就这样任她逍遥法外吗?”虽然洛翦寒存活的机率不大,但为以防万一,思萸决定赶尽杀绝,让她万劫不复。
“哦,思萸,你的意思是……”太后疑惑地望着她。
“我见过那个玄瑶宫妖女的长相,太后,我认为我们应该绘画像悬赏捉拿那妖女,让她接受我车月国的法律制裁,以慰洛老前辈在天之灵。”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太后点点头:
“玄瑶宫的人作恶多端,又一直对我国的政权虎视眈眈。哀家早想一举收拾这些败类,正好趁这个机会,杀了玄瑶宫的妖女,以达杀鸡儆猴的功效。这件事,一待皇上回宫,我立刻让皇上去办。”
“不行呀,太后。”思萸立刻道:
“待皇上回宫还要一两个月,那时就太迟了。洛翦寒那妖女也早不知逃到哪儿去了,更何况……太后,洛翦寒以妖术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皇上一定舍不得杀她,不如我们先……”
“嗯,你考虑的也对。”太后沉吟后道:“好,为免夜长梦多,趁早杀了那妖女才是上策。珠儿,你马上去准备文房四宝来。”
“是。”
“思萸,由你来绘制那妖女的画像。”太后转向思萸道:
“你一画好后,我马上交给全国的画匠复制千份、百份。张贴在各大城市的大街小巷,生要人,死见尸,哀家非将这妖女绳之以法不可。”
“是,太后,思萸立刻办。”思萸朗声回答,唇畔悄悄涌起最诡异而深不可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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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还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床上,听海滔拍岸的声音,一波波传过来。
“嗯……”洛翦寒慢慢睁开双眼,她口好渴,她想下床找水喝。
“翦寒?怎么了?你别动呀,要喝水是不是?让我来。”身上带柄雪白的拂云尘,已届中年,容貌依旧妍丽的秋忆雨恰好推门进来。
她倒了杯水,温柔地喂翦寒喝下去,“慢慢喝,别呛着了。”
“谢谢你,师姑,你对我真好。”翦寒感动地紧握秋忆雨的手:
“除了师父和湘语姊,你是唯一对我这么好的人,感觉上,你真的好像我的亲人。”
最后那一句令秋忆雨浑身一震,她怔怔地望着翦寒,好像好像……她眉目之间的倔强冰冷多像自己,但……这么多年来,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已不敢再心存幻想了……
“师姑?”翦寒疑惑地望着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秋忆雨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
“你是我师妹——俏夜叉的徒弟,我照顾你是应该的。瞧你,气色总算好多了。”她爱怜地模模翦寒的脸颊道:
“一个月前,我刚由水底将你救起来时,你的样子真是吓坏我了,浑身冰冷,气息一片混乱,最糟的是你身中玄瑶宫的玄冰掌,气血翻腾,脉象大乱。我这师姊的徒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连这么歹毒的招数也使得出来。哼,没关系,玄瑶宫那些小伎俩在我秋忆雨面前也不过是雕虫小技。”
翦寒身中舒思萸的玄冰掌而落水后,很幸运地,她落水的地方很接近神泉岛,海浪将她冲上岸,被住在岸边的秋忆雨所救。
“谢谢师姑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师姑,我早就葬身海底了。”翦寒亲热地挽起秋忆雨的手,她好喜欢待在师姑身边的感觉。
“师姑,小时候,师父就曾告诉过我和湘语姊、雪雩;她的师父是旷世奇才、武功飞天遁地、下毒神鬼莫测、医术却足以令人起死回生的冷面华佗——‘冲虚老人’。冲虚老人一生总共收了四个弟子:俏夜叉西门紫璃,拂云手秋忆雨,百变毒女欧阳瑶和唯一的男弟子——玉面毒王洛隐尘。”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师父仙逝也有好多年了。”秋忆雨眯起美丽的杏眼,整个人陷入回忆中。
“那时,师父收了我们四个弟子,在华佗山上接受他的训练。欧阳瑶专攻暗器和易容,行事又毒辣,一看人不顺眼便要下毒,所以江湖人称她为‘百变毒女’。而西门紫璃是我们这四个中年龄最小,鬼点子也最多的,但她天生见不得光,只能在夜间活动,所以外号叫‘俏夜叉’。
“至于洛隐尘,因他年轻时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而且下毒解毒的技巧已出神入化,是除了师父外,唯一制住欧阳瑶的人,所以他的封号便是‘玉面毒王’。而我……若说洛隐尘是用毒高手;那我秋忆雨是解毒圣手。天底下还没有我解不了的毒,因我惯用拂云尘当武器,所以江湖人便称我为‘拂云手’秋忆雨。”
“师姑,我记得师父曾说过——你和洛师伯是夫妻嘛。”
“师父说,当年,你和欧阳瑶都对洛隐尘青睐有加。但洛师伯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不过欧阳瑶生性激烈,对洛师伯势在必得。所以,你和洛前辈成婚后,她便愤而离开华佗山。几年后,听说她在车月国境内的山中自创玄瑶宫,她终生不嫁,收了两个弟子,就是欧阳海翼和欧阳海灵。”
“没错,我是曾和洛隐尘拜堂成婚。名义上,他是我的丈夫;但……我才不承认我有这么胡涂混帐的夫君!”秋忆雨美丽的樱唇一撇,冷冷地道:
“因他做了一件我永远无法原谅的错事……我和他都是车月国的子民,他还是车月国的国师。十八年前,车月国国内大乱,叛军四起,洛隐尘冒死冲入皇宫救出皇上和皇后后,又受皇上所托,帮皇室保管传国玉佩。为避开争夺,他带着我和甫出生的小女儿避到这神泉岛上来。”
“身为国家子民,为国做事是应该的。”秋忆雨继续道:“但,我恨他的是……在一次遭受追杀中,他竟为保护传国玉佩而害我们的小女儿落入恶人手中,从此不知去向。十八年来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逃到这神泉岛,但失女之痛是多大的痛苦!我绝不会原谅他!所以,一到神泉岛后,他住岛的东边,我住西边,十八年来,我根本不理他。”
秋忆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道:
“在前一阵子,他听说车月国的皇太子出来寻找传国玉佩,他便立刻出岛。要去与皇太子会合,我不知道他出岛后又遇到什么事,有一天,他又伤痕累累地回来,身上全是玄瑶宫的暗器。他还被强灌入化骨水,还是我好心救他的。
“欧阳瑶死后,她这些徒子徒孙真是不成材,越来越不像话。”秋忆雨秀眉紧锁道:
“欧阳瑶虽个性偏激,脾气孤傲,但她成立玄瑶宫的目的只是为了潜心研究她的毒器和易容术;可不是为了夺取车月国的政权。想不到她的后代子孙如此不肖,欧阳海灵知道传国玉佩还在洛隐尘身上,所以才会一路追杀洛隐尘,并强灌他化骨水。
“他负伤回来后,我帮他解了化骨水的毒。但我仍懒得理他,让他一人住在岛东的道观。以他的内功,很快就可将身体调养好的。”
“洛师伯现在在神泉岛上的东边!”翦寒一听很兴奋。
“师姑,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老人家?在中原时,我曾见过洛师伯,他交给我一奇怪的东西,我到现在仍不明白那是什么用意。”
翦寒倒是很担心洛师伯目前的情形,那次被欧阳海灵追杀后,洛师伯突然失踪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直到傲云接到飞镖传书,才知道他人在神泉岛。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翦寒却觉得洛师伯身上有股奇异的力量,让她很想去关心他、亲近他,一如她待在秋忆雨身边时,便会有一股信赖、安心的感觉。
“去看那老头?”秋忆雨秀眉一皱:
“那老头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你身体尚未复原。”
“我已好得差不多了,师姑,”翦寒向她撒娇,“我真的很关心洛师伯,请你带我去看看他吧。”
“这……好吧。”秋忆雨终于道:
“反正你老是待在屋里也怕闷坏,我们出去走走也好。来,你先把这碗药喝下去。”
翦寒乖乖地喝下药后,秋忆雨又检测她的脉息,欣慰地道:
“不错,已正常多了。你的内功很奇怪,这种内功好像……翦寒,难道你练过车月国皇室独创的孤星大法?”
秋忆雨惊讶地问。
翦寒雪白的小脸迅速一黯。
“孤星大法,是傲云哥传给我的。”
她将她意外帮展傲云练成孤星大法,自己并增强内功的过程仔细说了一遍。越说,一颗心越往下掉……傲云……傲云……你还好吗?
她落水后,最担心的就是傲云。欧阳海灵化名为舒思萸,处心积虑地留在傲云身边,不知怀什么鬼胎;她真的好担心傲云,她只希望她的病情赶快好,可以去找他。
秋忆雨听完后,又望着翦寒的小脸,微笑道:
“我明白了,你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展傲云吧?恨不得插翅飞回他身边。”
“师姑!”翦寒清丽的俏脸已是一片嫣红。
“我懂,师姑也曾年轻过。”秋忆雨拍拍她的手笑道: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若你精神好,我们便到岛的东边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