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石屋旁面朝向趴在地上的壮汉的背影,林子心就明白了,占星师,他杀死了打他的人。
占星师站在不远的地方,穿着被抓来时的那身衣服——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军靴,双手交抱在胸前,表情略带得意之色。
这么快,他就报了那一掌之仇。
林子心走过去,伸手抬起死者的脸,果然,果然是他,那个有风的沙漠之夜里,那个光头的壮汉,额头的一道伤疤划过左眉,直到太阳穴。
林子心放下死者的脸,抬起头,看着占星师,后者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
占星师说过,没有人敢动手打他,因为,所有打过他的人,都只有死。
如果这是第一个,那么,还有第二个,每三个,甚至更多。
曾经的脸颊上的伤痕已然淡去,但是,那个天蝎座男人心底的报复的,不会消除。天蝎座,恩怨无比分明,有仇必报,绝不会善罢甘休。
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让林子心奇怪的是,并没有人马上扑过来捉住占星师,或是有其他的举动,他们只是三三两两的聚着,交头接耳。
阿哈曼过来了,看了看地上的死者,把他的身体翻了个个,又转脸看了看占星师,皱着眉头,再转回脸,看着身边的林子心,问道:“怎么看不见他的伤?”
林子心一怔,是呵,没有看到这壮汉身上有什么伤痕,占星师没有武器,一定是徒手杀人,那么,伤在哪里?
伸手在壮汉的身上抚触,当林子心的手移到壮汉的背部,他猛的抬起头,看向阿哈曼。
“在哪里?”
林子心向阿哈曼示意,阿哈曼伸手到壮汉的背部,手指从脖颈延着脊椎骨向上滑动,突然,阿哈曼脸色一凛,林子心知道,他模到了,壮汉的C型胸椎,被折断了。
身为医生,林子心知道,脊椎骨是人体很重要的骨骼,神经和血管延着脊椎,传递到人体各处。这一截胸椎被折断,同时也就折断了最大的神经中枢,人也会马上因为窒息而死亡。然后,折断的胸椎骨被按放回去,从背部皮肤的表面上看,不仔细真的看不出来。
人手的力量,只一抓,竟可使一截胸椎骨折断。林子心低下了头。也只有占星师了,自幼接受严格训练的国际黑帮里顶尖的杀手,他是懂得医学的,会把医学知识溶入杀人手法当中,一击即中。
要把这样一个壮汉按到,对占星师来说,易如反掌,然后,只需一伸手,即可。
不见半点血腥,转霎之间,就足够了。
阿哈曼慢慢的转过脸,看着占星师,“你干的?”
占星师歪了歪头,以示承认。
阿哈曼站了起来,走到了占星师的面前。
林子心紧张的注视着那两个人。
“白人?”阿哈曼问道。
占星师双手交抱在胸前,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白人?什么叫白人?什么是白人?你除了这个,就问不出别的问题来了?白人怎么了?是或者不是,有关系吗?”
“你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眯起灰绿色的眼睛,占星师盯着阿哈曼,“我,我怎么知道我是哪里人。我不过是个杂种罢了。我做什么?能做什么?混呗。”
重新回过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死人,阿哈曼又转过脸看着占星师,“你杀了我的人。”
“你的人?”占星师轻哼一声,“这说明我比你的人强。”
“真的么?”
扬扬下巴,指了指死人,占星师冷笑。
“你当过兵?”阿哈曼又问。
“算是吧。”
“为什么到这沙漠里来?”
“因为没地方可去。”
阿哈曼重新一次打量占星师,后者神情慵懒的以灰绿色的眼眸,迎上阿哈曼深陷的黑色眼睛,毫不在乎,一副吊而浪荡的架势。
“去拿刀来。”阿哈曼转过头,向旁边的人喊着。
很快,有人拿过来了一把刀。是一把阿拉伯弯刀,刀身几乎是新月型的,刀刃在沙漠金色的阳光里,闪头蓝莹莹的光。
占星师接过了递来的刀,笑问:“比武吗?”
“如果你能赢,我就不杀你。”
阿拉伯人,本身就是一个尚武的民族。以强盗为世代生存方式的库尔族,更加崇尚武艺。沙漠中的生存法则,本就是强者胜出。
这一切无关爱与恨,全部都只是为了在这片茫茫的大沙漠里生存下去。
一个穿长袍的人走出了围观的人群,站到了占星师的面前。
占星师眯起眼睛,冷冷一笑,握紧了弯刀,摆出防御的架势。
看着占星师握刀的姿势,阿哈曼轻轻点了点头。
弯刀,是阿拉伯人善使用的武器,使用这种刀,需要特殊的技巧,并不是人人都能马上拿得起来,运用自如。弄的不好,反而会伤了自己。
穿长袍的男子大喝一声,挥刀就劈。
占星师身体轻轻一侧,然后回手。
快,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快的什么都没有看的清,只能看到视野里突然一片鲜红。
等阿哈曼凝神,穿长袍的男子,已经面朝下倒在了血泊里。
周围一时间安静极了。
突然,人们像是煮开了的锅一样沸腾了起来,叫喊声不绝于耳。
林子心慌张的看着周围,不知道他们会把占星师怎么样。
可是看周围人们的神色,并没有愤怒的表情,相反,很多人的表情,是嗜血的狂性。
这是一族世世代代生存在沙漠里的强盗,强者,是唯一生存的法则。
把刀交还给阿哈曼,占星师问道:“如何?”
“你刚刚杀了我手下,第二号的刀手。”阿哈曼语调平稳的回答。
“那又如何?不过尔尔。”
“你在哪里学会使用我们的刀?”
“在……家。”占星师给出了一个让阿哈曼有点哭笑不得的答案。
“现在,你得成为我的手下,明白吗?”鹰一下锐利眼睛紧盯着占星师。
抬手擦了擦嘴角,占星师懒洋洋的回答,“好啊。”
林子心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被放出来的占星师,没有马上就进入沙漠,因为阿哈曼的队伍还没有休整完毕,于是,他每天在营地里各处晃来晃去。
占星师没有穿给他的长袍,仍然是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军靴,吊而浪荡,连扣子也不扣好,到处东看看,西看看。
带着戒心,阿哈曼派人观察了几天,发现,四处看来看去的占星师,也并没有要跑的意思。
阿哈曼心里有数,林子心和那个小丫头在这里,占星师多半不会跑。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阿哈曼也猜测不着,不过既然三个人没有打算跑掉,他觉得,倒是很可以用上一用。
又过了几天,占星师跟着阿哈曼的队伍,到沙漠里去了。
看着蓝色的天空,高耸的石山,脚下的黄沙,林子心悄然的长叹,一天又一天,就这样,在这片沙漠里,一天,又一天。
首领还是没有回来,倒是阿哈曼他们,先回来了。
这一次出去,回来的如此之快,让族里留守的人十分的惊讶。
带回来的骆驼非常之多,多到原本住骆驼的地方,竟然挤不下了。当然,还有其他的东西。
晚上,在一个大如小型广场的山洞里,人们围着篝火,一起庆祝。
午夜的时候,占星师来到了泉边,在一个砌好的石槽旁,他月兑去衣服,把自己,浸在清冷的泉水里。
舒服的呼出一口气,占星师享受着这在沙漠里,难得的一刻。
身后有一阵衣物的轻响,过了一会,阿哈曼出现在占星师的身旁,和他一样,把自己泡进清冷的泉水里。
伸出模出香烟,占星师向阿哈曼示意,后者摇了摇头,占星师自己点起一只,把香叼在嘴里,仰起头,看着天空。
“这水,没事吧,不会被弄污水源?”叼着香烟,占星师问道。
“不会。这是一条地下河。真神给了我们这条河,库尔族全族三百人,聚居在这里。这样的沐浴,没有问题。”
注意到占星师的半身上,大大小小,有新有旧,有深有浅,形状各异的伤痕,阿哈曼问道:“怎么你身上,这么多伤?”
占星师听了一笑,伸手拔拉着头发,“这里还有,缝了十四针。”
“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活着。”
听了占星师的话,阿哈曼没有再问下去。
又过了一会,占星师甩了甩洗过的湿发,站了起来,去拿衣服。就在占星师要走的时候,阿哈曼叫住了他,“星,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留下来?”
占星师扣着衣扣,笑了笑,回过头,看着阿哈曼,“在这儿,比较心静。我可以抛掉一些我不想去注意的问题。”
没有出去抢劫的日子里,占星师恢复了他的闲晃,要不就是在石屋里睡大觉,悠闲的不得了。
他很快的交了一大堆的朋友,聚在一起打牌聊天。
林子心继续做他的医生,在厨房里帮忙,有空的时候,就看看书,和库尔族的小孩一起完。
孩子们很快就接受了林子心,他们都很喜欢这个有着温柔的黑色眼睛的东方人。
语言虽然不通,但是林子心还是教会了孩子们一样游戏——踢球。
把一个旧轮胎缝成了皮球,林子心带着孩子们,一起在奴隶营旁的空地上踢,大人小孩都玩的很高兴。这个时候,艾塔,总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沙地上,静静的看着。
傍晚的时候,天边出现晚霞,库尔族的小孩们,会聚在空地上,拍着空汽油桶,唱着有板有眼的歌谣。
望着这些孩子,林子心常常陷入一种朦胧的幻觉之中,觉得自己在这片沙漠之上,已经生活了很久很久。
占星师住在石山上的石洞里,他会每天,跑到奴隶营来看林子心,说是看,的确是看,他几乎不跟他说话,有时候,甚至只是远远的站着,看上一眼,然后就又跑掉了。
林子心没有注意到这些,有时候看到占星师,他也不太明白,他这是为了什么,但是占星师一直坚持着这个习惯。
首领仍然没有回来,阿哈曼不放心了,派了一队人,出去查看,占星师也去了。
因为最近来的骆驼太多,林子心也被叫去喂养骆驼。
林子心注意到,这里的骆驼大多是单峰驼,它们相当的温顺,不管是谁,牵起缰绳,它们就会跟着走。不过这种温顺的动物,一旦脾气上来,十分的固执,特别是小骆驼,不愿意驮东西,吼叫着又蹦又跳。
林子心很喜欢这种被诗人称为“眼角永远带泪”的动物,他很细心的照料着这些骆驼,骆驼们对林子心似乎也不错,当林子心坐在一旁休息的时候,常常被骆驼的脑袋蹭,还会被骆驼舌忝手心。
这一天,林子心正在给骆驼喂食,为了方便挥手操作,他月兑掉了上衣,站在阳光下。
突然,林子心注意到,远处的棕榈树下,站着一个库尔族的少女,正在看着自己。
急忙穿好了衣服,林子心觉得有点尴尬。
少女慢慢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年纪约模有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长袍,黑色的头发上,披着一大块淡蓝色的头巾。少女长的十分美丽,黑色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嘴唇,她的皮肤是深深的棕色,很细腻,仿佛是加了巧克力的牛女乃那样。
闪动着黑色的大眼睛,少女打量了一下林子心,然后垂下了眼帘,用英语问道:“请问,你是林?”
“是。”林子心不由露出奇异的表情,这库尔族的少女,她会说英语。
“我是,阿黛拉。”
林子心猛然想起,玛姬大婶曾经说过,如果想要学习阿拉伯语,可以去找阿黛拉,原来,就是这个小姑娘。
就在林子心沉默的时候,阿黛拉悄悄抬起眼帘,注视着林子心,这个东方男人无比英俊的容貌,令这个阿拉伯小姑娘惊讶不已,并且,他的黑色眼睛,多么美丽!
“玛姬告诉我,你想要学习我们的语言?”阿黛拉轻声的问。
林子心点头,“对,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希望。”
少女犹豫着,“嗯,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教你一点。”
林子心露出感激的微笑,“那么真是太谢谢你了。”
回到厨房的时候,林子心告诉了玛姬这件事,并且谢过她。
玛姬竖起手指,告诉林子心,“林,阿黛拉可是首领的妹妹,我们库尔一族的公主,你和她在一起,一定要尊重她。阿黛拉是个好姑娘,对每个人都很好,不要让公主生气。”
“公主?她?”
“对,她也是阿哈曼的表妹。”
“看起来,不像。”林子心摇头。
“不管像不像,你要温和一些,明白吗?她胆子小。”
每天下午厨房不忙的时候,阿黛拉会到奴隶营来,找到林子心,借着那一本字典,她开始教林子心阿拉伯文。
学的并不快,但是林子心一点也不介意,能够把时间用在学习新的知识上,这一点已经让他非常非常的开心。
晚上的时候,林子心在土屋里,躺在草垫上,默默的背诵新学来的单词,或是在沙地上默写,这种学习知识的感觉,让他觉得心灵一下子充实了起来,觉得生活当中有了新的意义。
对阿黛拉的态度,林子心就像对待其他的人一样,一视同仁。
在这位医生的眼睛里,所有的生命,均属平等。
不管是为住在石山上山洞里,库尔族贵族的孩子看病,又或者是抱着生病的小奴隶;面对着一脸横肉的库尔武士,或者看护病重的老人,林子心黑色的眼睛里,永远是温和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这一切,都被阿黛拉看在眼睛里,这让这个库尔族少女,不由的不去注意林子心那双黑色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明亮,仿佛月下清泉般的眼睛。
当占星师知道有一个姑娘在教林子心阿拉伯文的时候,林子心的那本字典,已经读过去了二十多页了。
站在土屋旁边,远远的看了好一会,占星师这才转头走掉。
紧接着,阿哈曼又带着队伍,出去了。
等占星师再一次回到这石山后的绿洲里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几天都没有见过林子心了,占星师的心里像是给撒了一把盐那样的不舒服,他辗转反侧,躺在床上瞪着石洞发呆。
以往,林子心还在香岛圣凯瑟琳医院里工作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占星师一定会找机会见林子心一面,哪怕是只看他一眼。不论是当时肩负着怎么样的任务,不论是离林子心有着多远的距离,他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到林子心所在的地方,见他一面,甚至是,远远的看上他一眼。
只要看看他,看看他的美丽的黑发黑眸,看看他从容淡定的神态,占星师燥动不安的灵魂,就会平复下来,像得到了甘泉的滋润那样,整个人都会变得很舒服。
有好几次,占星师曾为了见林子心一面,动用超音速喷气式飞机,飞越半个地球,花上十几个小时,从自己执行一生堂任务的地方,赶到香岛市的圣凯瑟琳医院,只是为了远远的看林子心一眼。
为了这样即夸张浪费又显得幼稚的行为,占星师被其他几位相熟的将军没少笑话,可是,他宁可被笑话,也还是要去,去看那一眼,即使不被对方所知,也想要看那一眼。
这些,林子心都从来不知道。
闷闷的想着心事,占星师忍不住屈起食指咬在嘴里。
在床垫上左翻右翻,像烙饼似的躺了半天,占星师坐了起来,一翻身坐起来,捞起一件衬衫胡乱套上,走出了石洞,左右看了看,轻手轻脚的走出另一个方向。
听到了脚步声,然后又看到了人影,林子心从草垫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没事,看看你。”占星师坐了下来。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你呢?是不是刚刚回来?”
“我知道你很好。”占星师说道。
“那你还来?”林子心不解。
占星师掩饰着,“没什么,看看你我就回去。”
背靠着背坐在草垫上,好一会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靠在林子心的背上,占星师用自己的背蹭蹭他,“嗯,阿林。”
“怎么了?”
占星师转过身,直接趴在林子心的肩上,露出讨好的微笑,“我能不能不走?”
林子心转过脸,表情平静中带着严肃的看着像猫一下伏在自己背上的人。
“别这么看着我,我说想留下来,我又没说……”占星师咕呐着,用肩继续蹭着林子心的背,“嗯,太晚了,走夜路多不安全。嗯,我睡地上就可以了。”
林子心看着占星师眼中掩饰不住的欢欣快乐还有期盼眷恋与思念,他低下头,牵动嘴角,“不,不用。”
背靠背和林子心躺在一起,盖同着一条毯子,占星师感觉到背部传来的另一个人的体温,燥动不安的灵魂,平复了下来。
像猫一样在垫子上蹭蹭脸,占星师闭上了眼睛。
“最近,你都在做什么呢?”林子心轻声问道。
“杀杀人放放火抢抢劫,还能干什么?”
林子心皱起眉,轻叹。
“放心,我没事。而且,我现在已经树立了我的威信,登高一呼,不少人响应。”
“那,能不能让他们做点别的?”
“阿林,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你想改变他们的认知,想改变他们的世界,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再说,不做这个,你又想让他们干点什么?这里,除了沙漠,还是沙漠,他们这样,也许,对他们来说,是唯一的选择。”
林子心沉默了。
“不要把一般社会的规律,套用在任何一个地方,要知道,并不一定行的通。”
占星师扭过脸,看着林子心,“我和你,我们在生存中,选择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但是你看,我们现在都在这片沙漠里生存了下来。用我们不同的方式。阿林,这就是生活。”
“不知道在这里还要留多久,还要留多久?”林子心轻声的问。
占星师闷哼一声,“你现在难道还想要走吗?”
林子心坐了起来,“你难道不想要走?我们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我要回去,你也一样需要回去啊。”
占星师也坐了起来,黑暗中,他眯起眼睛,抬手勾住了林子心的下巴,迫便他仰起头来看着自己,“怎么,现在天天有美女相伴,你还想走?”
林子心挡开占星师的手,“玛姬大婶如果你认为她是美女,那我真是要恭喜你,终于改变了你的审美观了。”
“少废话,那还没断女乃的小丫头,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跟她在一起?”占星师质问道。
“阿黛拉?”
“对。哼,天天约会,一起看书。狗屁。”
“你,你说什么?”林子心生气了,对占星师怒目而视。
占星师欺近了林子心,逼视着他,“哼,你终于不甘寂寞了,是不是?小丫头不错呀,你好像,总是对这种洋女圭女圭似的小丫头感兴趣。听说她才十七,还没长熟的蜜桃,吃起来口感一定不错,是不是?”
看着占星师一脸猥亵的表情,嘴角边一抹的笑意,听着他说出来的话,林子心气的胸口一起一伏,脸色越来越难看,没等占星师说完,他一扬手,“啪”的一掌,打在占星师的脸上。
被打的一歪头的占星师,捂住了脸,盯着林子心,“你,你打我?”
林子心扬起下巴,看着占星师,黑色的眼睛闪动着黑色的火焰,“对,我就是打你,怎么样?打你,打你的胡说八道!”
一手捂着脸,一手揪住林子心的衣领,占星师喝问:“你敢说你对那小丫头没意思?”
甩开占星师的手,林子心压低了声音,厉声的喝道:“对,我是对阿黛拉有意思,我还对玛姬大婶有意思,我还对阿布尔有意思,对法玛达有意思,对琪卡米有意思,你怎么不说,说我还对阿哈曼有意思,说我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意思!”
占星师呆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半张着嘴,露出沮丧又后悔的神情。
“说啊,你怎么不说啦!”
握着拳头,占星师凑近了林子心,大声的叫道:“我吃醋了!”
林子心皱着眉头一把把占星师推开,“闭嘴,走开。”
“我吃醋了,我吃醋了。”占星师不停的这样叫着,把林子心扑倒在地。
用力的想要推开身上压着的人,但是做不到,林子心急的直说:“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我吃醋了,我吃醋了。”占星师仍然不停的叫着,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从原来的不好意思,半开玩笑式的,慢慢变成了很认真的语气,最后,占星师伏在林子心的胸前,脸埋进林子心的颈间,在林子心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喃喃细语:“我吃醋了,我吃醋了。”
伸手扯着占星师后脑的头发,把他靠在自己颈间的头一把推开,林子心斥道:“你神经病。”
占星师搂着林子心,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想起来,我阿姐告诉过我一句话。”
“什么?”
“如果有人肯骂我是神经病,这说明,这个人对我有意思。”
林子心又推了压在身上的人一把,“滚。”
松开了搂紧林子心的手,占星师躺在了他的旁边,继续吃吃的笑着,“阿林,你骂我神经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哦。”
“滚远点。”
“滚就滚。”占星师赌气似的说着,伸手抱住了林子心,然后拥着他一起,在沙地上打起滚来,从土屋的一头,一滚到另一头。
林子心被这突然如其他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用力在占星师怀里挣扎着,“快放手,你这笨蛋,神经病。”
笑的肩膀直颤的占星师,终于松开了手,抖落了一身的沙土,重新又躺回到垫子上。
林子心又气又无奈,暗地里咬牙。
拉着毯子的一角,占星师重复着,“你对我有意思,你对我有意思。”
“闭嘴,睡你的觉。”
占星师一直小声的说着同样一句话,直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