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带着忐忑的心情,江逸朗不安地拨了电话号码。
电话那端,许正热情的令他惊讶,他反覆地叮咛要怎么走才能到。
原来许正住在城东,离江逸朗住的宁静路还真的挺远。
站在门外,江逸朗深呼吸,鼓起勇气缓缓接下门铃,不久门打开,朝思薯想的人终于出现。
江逸朗不禁欢喜地叫出那个只敢在心中呼喊的称法:“小正哥!”
许正一愣,反射性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惨了!江逸朗暗叫不妙,自己竟然不自觉地月兑口而出。
手心不自觉冒汗,他担心许正会不悦于自己的称呼,毕竟两人才刚成为朋友不久,看着许正询问的表情,也只能硬着头皮回覆:“呃……小正哥。”
没有想像中的不悦,许正爽朗一笑:“从来没有人这样叫我,你叫我阿正就可以。”
江逸朗跟着许正的脚步入内,悄悄地窃喜自己刚刚的月兑口而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如此称呼,听到许正的回覆,江逸朗赶紧补充,“我叫你小正哥挺好的,你比我大,叫你一声哥有什么不对,但是叫正哥感觉很像混黑帮的,所以叫小正哥刚刚好。”
听到后面那句,许正不禁笑出声:“从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知道许正接受他的说法,江逸朗在心中得意着,没有人这样叫才好,那这就是他和许正之间——专属的称呼。
许正为他倒刚泡好的茶,又取出特地为他各好的水果。
江逸朗好奇的打量四周,问道:“小正哥,你一个人住?”
“是啊!我老家在杭州。”
江逸朗疑惑:“你是杭州人?”和自己见过的杭州人差别真大。
“嗯,我父母住在老家,之前说过,警校毕业之后便来香岛工作。”
江逸朗心不在焉的应着,谨慎地用眼神搜寻,想找出许正有女友的蛛丝马迹。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在心中下了这个结论后,江逸朗整个人轻松许多,屋内并无相框,也没有女性化的东西或是精致的小摆设,整个房子整齐干冲地惊人,简直不像是单身男人住的地方!不过这的确是许正的风格——干脆大方。
“小正哥,可以参观一下吗?”
“好啊,随便看。”
一听到许正答应,江逸郎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四处看看。“嗯,真的看不出有女性存在的痕迹,任何东西都是单个。”
验证完自己的猜测,江选朗开心地赞美许正的住处:“小正哥,你家好整齐,比我住的地方强太多。”
“习惯了,我东西一向不多。你啊!只要在军校待上一年,家里也一样整齐。”
江逸朗听了不禁吐舌:“我?我才不要。”他可受不了那种严谨的生活。
转到卧室外,江逸朗打开门,素色窗帘,单人床铺着深蓝色床单,同色的枕头和棉被。
望着那张床,江逸朗低头咬往嘴唇。
坐回沙发,江逸朗忍不住说出疑惑:“你真的是杭州人?”
“是。”
江逸朗立即否定:“不像。南方人哪有这么高大的,再说你的体格很挺朗,连气质也是很不像南方人。”
许正没有生气,微笑地反驳:“谁说南方人长不高?至于气质,这可不好说,也许是念警校的缘故。”
江逸朗还是不认同,拉着许正要比身高:“我们来比比看谁高。”
许正无奈一笑,只好顺从地站起来,面对江逸朗站好。
两个人一样高,都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江逸朗可以平视许正的眼睛。
“没想到你跟我一样高。”许正惊奇的发现,两人身高竟然相当。
江逸朗早已迷失在许正深遂沉静的黑眸底,连许正的话都没听到,只知道自己快要站不稳,慌张地移开眼神,装做没事地坐回原位。
许正只当他没话了,所以有点发窘,便也不在这事打转了,转移话题问道:“江逸朗,你家是住香岛市吗?”
江逸朗故做镇定的笑了:“你叫我小朗吧,我家人和朋友都这么叫我。”
“好。”
得到许正的答应,才回答了他方才提出的问题:“嗯,不过父母退休后便搬到北卫星城住。”
“卫星城住了不少退休人士。”
“那边环境好,地价又便宜,老人家犯不着挤在寸土可金的城里。”
“那你以后呢?买下租在宁静路的那间?”
江逸朗苦笑:“哪里买得起。我父母退休前不过是小公司的职员。要不是北卫星城离我上学的建筑学院太远,又找不到合适地方,刚好有学长要合租,还算是便宜,所以就租了,后来学长毕业搬走了,还没有找到合租的人,只好暂时一个人租。”
“负担得了吗?”许正关心的询问,毕竟那地段的租金不是普通学生负担得起,更何况是独自租屋。
知道许正在关心自己,江逸朗漾出开心的笑容:“可以,我一直有在打工,像速食店、体育用品店,还有绘图工作室什么的,自己可以负担自己的生活,不过存不了钱就是了。”
知道他这么的努力,许正赞许:“嗯,真是好孩子,你爸妈一定很高兴。”
第一次听到许正的赞美,江逸朗不禁有点害羞,急忙回道:“他们老是念我。”
许正看到江逸朗的反应不禁笑出来。
聊着聊着,渐渐没了话题,两个人便尴尬地沉默了。
虽然江逸朗很肯定许正没有女朋友,但他还是想听到他亲口证实,可是两个人交情还太浅,这种私人问题他问不出口。
知道气氛僵住了,许正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我这人不会说话。”
江逸朗急忙地回道:“我也不太会。”
又沉默了,但是两个人都笑了。
“以后,我都可以来你这里吗?”
“可以,反正我是一个人。”
江逸朗顽皮的眨眨眼睛:“我也是一个人。”
许正看了拿他没办法:“你过来好了,随便做什么都好。看书看杂志、打电玩,如果想画图也可以带你的工具过来。”
江逸朗听到许正给他的承诺,十分开心:“谢谢你,小正哥。”
听着这个称呼,许正还是不太习惯,下意识地抚模头发。
看到许正又这样模着,江逸朗突然发现地说:“小正哥,为什么你要把头发剪的这么短?”
许正一听,露出苦恼的表情:“我的头发很硬,如果留长怎么梳都梳不平,所以只好理得短短的,也好整理。”
江逸朗不由的伸手模许正的头发:“好像刺猬。”
许正听到熟悉的称呼而开心的笑了:“我妈也是这样说,她老说我是小刺猬。”
得到这一个新发现,让江逸朗露出满意的微笑。
江逸朗在许正家一直待到很晚,直到许正提醒他,他才不舍地离开。
回到家,看着自己的卧室,却总是想到许正的卧室。
“再积极相处一段时间吧,看看他的反应,如果、如果他也有那么一点意思,自己就再主动一点吧。”
就这样,江逸朗积极的和许正接触。周末的时候,见面次数很频繁。
许正还把自己的死党介绍给江逸朗认识,并且带他一起去对方家里吃饭。
许正的死党名叫叶胜之,同是警察,在签证处工作,两人同年加入香岛市警署的,并且是同校学长学弟的关系,交情很深。叶胜之已婚,有一个一岁的小女儿。许正虽然很独立,但不太会做饭,总是随便解决三餐,叶胜之怕他常吃外面会吃坏肚子,便总是邀请他到家里吃饭。
江逸朗觉得到陌生的人家里吃饭,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他又想认识许正的朋友,藉此多了解他一些,便咬牙带着矛盾的心情跟去。
他很快的发现之前的担心犹豫都是多余,叶胜之和他的妻子都是非常热情的人,完全没有把江逸朗当成外人。
叶妻是典型的中国女人,温柔贤淑,颇会做几样家常菜,总是系着一袭围裙亲切地招呼。许正习惯了在叶家用餐,没把自己当外人,还会主动去厨房帮忙。
叶胜之和江逸朗坐在客厅等待并聊天,“你就是阿正前一阵子保护的那个证人?”
“嗯。”
叶胜之露出要让对方安心的表情,笑道:“放心,已经结案,你是安全的。”
“嗯,我知道。”
“刚认识刚正的时候,被他吓到了吧,阿正是有名的扑克脸。”
江逸朗急忙摇头否认:“不,我不觉得。”说着,看向厨房,小声地补充:“其实小正哥笑起来一点也不酷。”
叶胜之一听到江逸朗对许正的称呼,哈哈大笑:“你对他的称呼真有意思。是,的确是,阿正笑的时候,比较好看……不过,他装酷的时候比较多。”
许正在厨房吼了过来:“叶胜之,你们咬耳朵未免也太大声了。”
一听到许正的吼声,两人相视,又是一阵狂笑。
终于饭菜好了,来到餐厅,许正却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问道:“咦,宝宝呢?”
“正睡着呢,不用管她,她很爱睡的。”说到女儿,叶胜之漾起一脸幸福的笑容。
叶妻开心地上菜,笑盈盈地对许正问道:“阿正,你什么时候也结婚生子,我还等着抱你家的小宝宝呢!”
许正一听,羞涩地笑了笑:“我,还早啦。”
江逸朗愣住,僵硬地转向许正,艰困地出声询问:“你、你有女朋友?”
许正没注意江逸朗的异样,一提到女友便露出愉悦的表情,爽快地向他解释““嗯,她出差丁,不在香岛,等她回来,我一定介绍她给你认识。”
听到许正的回覆,甚至要介绍两人认识,江逸朗顿叫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后退到了脚底,极度的冰冷,他甚至怀疑那瞬间他没了心跳。
许正看到江逸朗的反应,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怎么了,小朗?”
他命令自己镇定,表现出正常的样子:“没什么。”
叶胜之刚刚帮忙上菜,所以也没注意到江逸朗不寻常的反应,笑着继续在这话题上打转:“阿正,淑君出差那么久,你不挂念她吗?”
许正脸颊飘上细细的红潮:“有啊,每天都会通电话。”
听到两人竟然天天通电话,江逸朗的心里,乱、乱、乱,自从许正答应他能随时到他家拜访之后,他一直以为自己有那么一点特别,所以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可是从来没有听他提起有女友,理所当然地,他便以为他没有女朋友。
即使表面上轻松自在,实际上却仿若嚼蜡似的吃完这顿饭,一结束用餐,江逸朗便藉口明天还有功课,匆匆忙忙告辞。
而许正依照往例,留下来喝茶聊天。叶妻去照顾女儿,留下两个男人在客厅。叶胜之帮许正盛杯热茶,笑道:“阿正,那个少年好像很祟拜你。”
许正不以为意的回覆:“说什么呢,我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许正听了也只是笑笑,不再回应。
停一刻,叶胜之又问:“阿正,淑君什么时候回来,一起过来吃饭。”
顿时,许正表情变得淡然:“再两个月左右。”
“怎么出差这么长时间?”
“她参加培训,这一次时间是长了点。”
叶胜之担心的看着许正:“我总觉得你们两个相处的淡了点,她出差这么久你也不紧张。”
许正无奈的回覆:“还想怎么样?我去看她?也得要走得开才行。”
叶胜之不太能接受他的说法:“一个人走不开,无非是因为不想走开。警局又不是非你不行,去看看她,给她一个惊喜,你们也增添一点美好的回忆,有什么不好?”
听了叶胜之的话,许正仅是摇头,叶胜之看了实在无法:“算了。”
叶妻走了过来,发现现场有些僵,用轻松的语气问许正,想把场面弄热些:“阿正,淑君不是天天同你联络?”
“嗯,彼此问候一下。”
叶妻露出略带埋怨的笑意:“你们这样平淡,哪里像是在交往?”
“还不算?都认识两年了。”
“你看看人家一对一对的,再看看你们……”
“我们也是一对。”
叶妻无言地望着丈夫,不想再说下去。
叶胜之知道,许正和女友刘淑君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段感情没有什么波澜,平平静静;两个人如同例行公式般的问候、约会。
明明是男女朋友却又不像是男女朋友,连朋友都看不过去。
晚上,许正回到家,倒在床上,不由想到他和刘淑君。
刘淑君是朋友介绍给许正认识的女孩,普通的公司职员,家境小康。她是一个内向文静的女孩,个性温和,乖巧听话。
在交往之前,许正清楚地把自己的职业告诉对方,请对方考虑,但是刘淑君毫不犹豫的同意交往,这让许正很感动。
以前,许正不是没有交过女孩子,可是因为他的职业,每个人都退却了。
所以,许正很认真的和刘淑君交往。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正觉得有点内向的他和很内向的她,相处的很平静,大家都太过理智,相敬如宾,看在别人眼中,也许觉得很好,但是当事人相处起来,有时候会觉得……有点累。
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是许正做主,不管是看电彩、吃饭或是去哪里玩,都由许正说了算。许正承认,自己是有点大男人,但是女友太顺从,他也有些无所适从。
想过要分手,许正也曾和刘淑君好好谈过,沟通过。刘淑君表示,她只是希望许正开心,顺从他也是希望他高兴。
“你工作那样辛苦,我还对你提要求,或是乱撒娇,并不好。”刘淑君如是说。
许正明白,这个女孩是真心恋着自己,不然不会这样屈就与服从,明白了这一点,也不再考虑分手,就这么交往了下来。
一转眼,就是两年。
刘淑君的父母对许正尚算满意,特别是刘父,第一次见许正就极为欣赏对方的一身正气;刘母并不太喜欢许正的职业,刘淑君知道后,便对母亲说:“他能保护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挡在我前面,就这点,很难得。如今这年头,还有男人肯出头保护妇孺实在不易,阿正有一身好功夫,我不担心有人欺侮。”
女儿如此坚决,刘母也没有再说什么。
许正望着天花板发愣,无力的笑。
江逸朗一回到家,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原来,许正有女友。
是不是,自己再无机会?他的心仿佛被当场刨开。
对他的感情才萌芽,就要斩断?即使真的不能在一起,他也不会忘记许正。
相处的时间短,但是许正的身影早已深深地烙在心底。
他,挡在素昧平生的自己身前保护自己,那场景,忘不了。
思及此,他决定要等那个情敌回来,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再做决定。
他不会轻易放弃。
那天后,一有空他就去找许正玩。
两个人一起逛街、去超市买东西、看电影,有点哥俩好的味道。
但江逸朗清楚,当两人独处时,他都要努力地压制住自己想拥抱许正的冲动。
许正似乎无知无觉,只把江逸朗当成是小朋友看待。
周末时,许正都会带江选朗一起去练习馆。
江逸朗看着馆内的拳击台直皱眉,他原以为是普通的健身中心。
“有一阵子没运动了,我得活动一下。”许正抛下一句话,便跑去换衣服。
江逸朗开心的点头,期待地坐在一旁,等着许正。
很快地,许正换了衣服出来,一个轻跃跳上拳击台,喊道:“谁,谁来跟我打一局。”
早有人迫不及待地应声:“阿正,你来啦?来,我来跟你对对招。”
说完,礼貌性的相互敬礼后,两个人立刻展开拳脚。
看着许正的出拳踢脚,眼前的许正他几乎不认识。平日,许正是个有点内向、不爱说话的人,虽然很酷,但是实际上人很温和,似乎还带点与世无争的味道;可是在拳台上,他的眼神凌厉,表情严肃,一招一势,狠辣而精准。
一个教练模样的人转头和江逸朗搭上话:“你是和阿正一起来的?”
江逸朗礼貌性的微笑点头。
那人眼神转向台上:“嗯,还是阿正要胜一筹。”
“他很历害吗?”
“当然,阿正的自由搏击和散打,警队里出了名的,他的枪法也很不错。”
“听说他在特种部队受训过。”
“嗯,他素质好,警校毕业后被送去受训一年。”
“他真的那么厉害?”
教练看了江逸朗一眼,打景他:“像你这样的五六个到不了阿正眼前。”
听了他的比喻,江逸朗不由咋舌:“真的?”
“不信?不信你自己试试。”
许正打了近一个小时,在打败第三个对手,才似乎是过足了瘾,这才跳下拳台。洗过澡,换了衣服出来,才想起自己顾着过瘾,竟把他丢在一旁,许正对江逸朗抱歉的一笑:“对不起,要你陪我来这种地方,很无聊吧?”
“不会,看你练习,很有意思。”
许正想了想,问:“小朗,你喜欢不喜欢足球?”
“喜欢,明珠队的徐飒,我最看好他。”
许正垂下眼帘想一下:“小朗,下个星期我们一起去看球赛好不好?”
“好啊。”江逸刚高兴地笑了,许正终于主动约他了。
一整个星期,江逸朗都在期待中渡过,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同学们注意到了,大家都在讨论:“小朗也不知道乐个什么劲,一脸傻笑。”
周末时,许正和江逸朗一起去市立体育场观看比赛,为香岛明珠队呐喊助威。带着疲惫与兴奋回到了许正家,江逸朗倒在沙发上:“啊!今天真是太过瘾了,喊得我喉咙都疼了,不过主队赢了,什么都值得啦!”
许正拿出一罐冰啤酒给江逸朗:“看徐飒踢球很痛快,他技术好,目光敏锐,中场全靠他。”
听到许正的同复,他不由得试探着问:“下次我们再一起去看好不好?”
许正露出大大的笑容,干脆的答应:“好。”
许正答应了,江逸朗兴奋不己,忘我地以手撑脸看着大口喝啤酒的许正,许正的侧脸也很帅。
突然,江逸朗像是想起什么,从兴奋中回神,颤颤地轻唤:“小正哥。”
突来的呼唤让许正疑惑地转过脸来:“怎么了?”
鼓起勇气,江逸朗怯生生地出声:“你、你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许正瞬间僵住,露出些许不自然的表情:“她,她要下个月。”
“她回来的话,我还能来这里玩吗?”
许正明白他的不安,爽朗地回覆:“当然。”
“不打扰你们?”江逸朗带点试探性的追问。
许正不自在地看江逸朗一眼,推了他一下:“想什么呢你,她……她很少过来。”
“那,你们要约会,你还有时间跟我一起吗?”
“她不是那种会黏着男友的女孩,我们玩我们的,淑君她不会介意。再说,我喜欢的很多东西,都不适合她参与。”
江逸朗默默地听着,在心中暗暗地盘算。
在一个周五,江逸朗首次请许正来自己家里做客。
看着江逸朗笨手笨脚地炒菜,许正无奈地笑着把他替换下来:“唉,闹了半天你还不如我。”
江逸朗缩着脖子尴尬地只能傻笑。许正嘴里不饶他:“原来你让我来做客是为了让我给你当厨子。”
“没有,小正哥,我的手艺不如你嘛。”
“行了,我独自生活的时间比你长,当然比你强上一些。”
吃过饭,江逸朗看看窗外。正值夏季,太阳还未落下,天边正巧有片火烧云。
江逸朗看了不惊震住,向许正提议:“小正哥,我们去散步好不好。”
“好,就听说宁静路风景好,还没好好看过。走!”
两人沿着宁静路,欣赏着那绝美的云,慢慢地往半山上走去。越往上,可以看到更多沿路堤岸旁的辽阔海景。
走着走着,许正停下来,眺望远方。
路旁顺着修好的石堤向下,就是海湾。碧绿的海水,卷起层层洁白的浪花,拍打着沙滩。远处,有一个个小岛以及渔船。许正望着海面,深吸一口气:“这里景色真美。”
听到许正的赞美,江逸朗把握此时提出一直很想说的建议:“你可以搬过来,在这边租房子住。”
许正摇头:“算了,宁静路房价贵,就算是有普通的居民住宅和廉价租屋区,可是轮候入住的市民就已经很多了,我不过是暂时在这里租屋,哪里不能住?再说,就算政府给我们有租房的补助,可是也不能这样花是不是?”
江逸朗失望地默默点头,忽地看向四周,这里是快到宁静路尽头的地方,附近都是高级的住宅楼和别墅区,行人不多。望着天边落入海中一半的红日,还有满天的彩霞,江逸朗突然提议:“小正哥,我们到沙滩上走走好不好。”
“不好吧,都没看到人在上面走……”
“放心好了,这里的沙滩并没有不许人进入,只不过是这一段海湾,周围都是富商们住的地方,人少,所以来沙滩的人也不多。”
许正顺着堤岸向下看,石堤并不陡:“真的可以下去?”
江逸朗贼贼地笑了:“怎么,身手不够好?”
许正明白江逸朗的意图,仅是笑笑,顺着石堤先往沙滩走下去。
下了石堤,两个人月兑了鞋,卷起裤脚,赤脚走在沙滩上。细沙触着脚底,很舒服。走着走着,江逸朗看看许正露出灿烂的笑容:“这里的沙滩真好。”
两个人肩并肩站在近海处,一个浪涌上来,打湿了两个人的脚。许正望着碧波万顷的海面,看看飞翔着的海鸥,深深吸气:“大海真美。”
江逸朗悄悄地更往前走近海,突然一个转身,飞起一脚,把一串浪花踢向许正。许正猝不及防,哗的一下湿了衬衫。
许正也跳入浪花之中,和江逸朗打开了水仗。两个人在浪花间跳跃着,用手,用脚,将一串串浪花泼向对方。夕刚下,空中的浪花折射出七彩的光线,映照着浪花中两个人的笑容。江逸朗觉得,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开心过,这样开怀的笑过。
他觉得——许正也一定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
打水仗打到衣服都湿了,江逸朗哈哈大笑。许正只是无声的微笑,但是他那纯净透明般的笑容,像孩子一样纯真,在夕阳下仿佛带着光芒,让江逸朗几乎不敢正视。脚下一滑,江逸朗一跤跌进浪花里,摔得浑身湿透。
许正开怀地笑着,仍不忘过来拉他一把。
汀逸朗握住许正的大手——那双手,强而有力,透出一种坚毅和自信,让江逸朗很有安全感。
借着许正拉他的力量,江逸朗借力站起,然后趁势,扑进许正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许正只是微笑,当他是好玩而己,并没有拒绝或觉得不对。
江逸朗突然希望,如果时间可以停在遮一刻,他愿意为了这一刻付出一切。
紧紧地拥抱着许正,江逸朗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和体温以及许正强而有力的肌肉。
也许是江逸朗抱得太紧了,许正轻轻拍他的肩,“小朗、小朗,放手。”
江逸朗没有放开。
许正轻轻扭动了一体:“喂,小朗,怎么了,不舒服?”
江逸朗把下巴靠在许正的肩上,脸贴着许正的脖子,抱住许正的肩和腰,用身体感觉许正厚实有力的臂膀——那样有力的臂膀,多么安全可靠。
许正扶住江逸朗的肩,继续叫他:“小朗,怎么了?放开我。”
江逸朗靠在许正的怀中,声声地喃喃低唤:“小正哥、小正哥、小正哥、小正哥……”
许正慢慢不再挣动,任凭江逸朗抱紧自己,一声一声地叫自己“小正哥。”
江逸朗闭上眼睛,拥抱着许正,一动不动的站在海水中,直到太阳完全落入海面,直到明月升空,还是抱着许正,一声一声的叫着那个只有他才能如此唤许正的称呼——小正哥。
在这一刻,在这样的月光下,江逸朗抱着许正。如果说,以前他对他,还只是那种淡淡甜甜的感觉,那么此时,拥抱着他,江逸朗却觉得心中涌起一股隐隐麻麻的痛。
对,是痛,那种隐隐的,淡淡的痛,让自己无浩抛却的痛,让出己不能放手的痛,只要一想到许正,就会有的痛。
会有这样痛,应该是爱着他爱得深了……
最后,江逸朗还是放开了手,和许正两个人回了家。
一进门,许正就推江逸朗进浴室:“快去洗澡,当心感冒。”
“夏天,没关系。”
“夏天感冒才头疼。”
江逸朗推让:“你先。”
许正一把将江逸朗推进浴室,又关上门:“算了吧,你的身体能跟我比?”
江逸朗洗完出来,去取自己的衣服:“小正哥,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月兑下来洗一下,先穿我的,咱们俩差不多高,应该可以换穿。”
这时许正早泡好了热荣给江逸朗喝。
许正去洗澡了,江逸朗坐在客厅沙发上,撑着脸胡思乱想。
等到许正从浴室出来,江逸朗看见他不由笑出来:“小正哥,你快去照镜子,你的刺猬头好可爱。”
许正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模了模头发:“唉,真没办法。”
江逸朗看看表对许正说:“小正哥,太晚了,你住下来好不好?我是说……你家那么远……”
“好,我睡客厅。”
江逸朗有些微的失望,但还是给许正抱来了枕头和毯子。
躺在床上,江逸朗感觉着空气中充斥着的许正的气息,听到许正的呼吸,难以入睡。
江逸朗觉得他爱许正,希望可以在他身边,天天看到他的脸,可以拥抱他,可以对他撒娇,可以向他倾诉心事,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许正是可以让自己敞开心扉相对的人……可是客厅里的那个人,他现在是别人的男友。
江逸朗想要见许正的女友一面,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觉得她对许正不是那么好,那么自己可以再争取机会。
想到可以和许正的女友公平竞争,江逸朗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