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饱!”晚间的餐桌上依旧是人满为患。
“吃饱就可以滚了。”对于这群脸皮厚得雷射都打不穿的家伙,剑影只能咬牙切齿。
“别那么急嘛!舒妹妹说还有甜点。”自从尝到舒欣做的菜,刀魅发现自己胖了两公斤,连经纪人都脸色大变下通牒,并限制他饮食,害他每天过著饥饿三十的,日子,只有躲到剑影这才能肆无忌惮的吃,于是乎,他天天来红家报到。
“舒妹妹,你现在没有工作,有没有兴趣自己开家店?”免得老受剑影白眼。
听著刀魅的话,端甜点出厨房的舒欣犹豫了会儿,“是想……哎唷!”她一时分了神绊到椅脚,盘中布丁果冻全飞了出去,她连忙抹著椅把稳住身子,一抬头却见七个大男人腾空飞起,俐落的接住布丁果冻,飞虎和刀魅甚至为了抢一个果冻在半空中交手,真是好厉害!
更厉害的是红严大手一伸截下刀魅和飞虎抢夺的果冻,不疾不徐的走到她身边。“给你!”这群无耻之徒,主人没吃就一扫而空。剑影将抢下三个的甜点全塞给她。
“不用了,我……”被他恶狠狠的一瞪,她乖乖落坐,一口接著一口。
“你怎么对她那么凶?”刀魅看不过去。哪有人老是用命令语气对女朋友?也多亏舒妹妹受得了他。
“明天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剑影沉下脸,酸气在胃里直冒泡。没错!他在吃醋,他嫉妒舒欣对每个人都好。
“哈!你以为我爱来你这?要不是为了舒妹妹,谁理你。”
说来说去就为了个“吃”!“舒欣是我女朋友!”他怒吼,等意识到说了什么时,他低咒的回到房间甩上房门。
舒欣圆瞠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这……这还是第一次红严在他朋友面前承认她。
在众人暧昧目光下,火辣辣的热潮自脖子窜向发梢。
刀魅甚至夸张的吹了声口哨,“这家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梅之靖忍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失控。”
“喂、喂!留给他一点面子。”文魁哭笑不得。
“他还真是世间少有的纯情男,居然脸红的落跑。”星龙眼尖的捕捉到剑影颧骨的红晕。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到?”飞虎扼腕不巳。
“舒欣,别理这群疯子,谈谈你未来的打算。”武阎对剑影和她乐见其成,一半不讳言是为了吃,另一半是真的希望剑影能像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我……我是想过开店的打算,只不过怕自己手艺难登大雅之堂。”妈也曾说女孩子当厨帅没有出头天。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梅之靖笑容具有慑人心魂的力量,仿佛在鼓励她只要有心去做,没什么不可能。
舒欣不知不觉的颔首。
“太好了!我去找店面。”刀魅率先道。
看大伙七嘴八舌热切的讨论她的未来,给舒欣莫大的鼓舞。也许她真的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只是……”若能有红严的支持那就更好。视线飘向那一扇紧闭的门扉。
想大声告诉你我的爱,也请你多爱我一点,不要躲著我,爱人是没有罪的。舒欣在心里喃念著。
“红严在吗?”舒欣来到修车厂。
“他出去了。”小芳自从见过舒家男儿后,便和舒欣成为好朋友,“你每次来得都好巧。”
是凑巧吗?在他家等也没见他回去几次,总是来去匆匆,刻意回避她似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便当麻烦你交给他。”舒欣强挤著笑递上便当。
“对了!你那位驹表哥几时才能见到?”
“我不清楚,他现在在国外念书,不一定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那骑表哥呢?”
“他人刚巧回南部,大概过阵子吧!”没想到小芳没再把她视为情敌的原因是找到新目标,她不知该庆幸还是同情那些可怜的大男人主义的表哥们?“我得走了。”
“记得要帮我介绍。”
“我尽量!”她忍俊。
斜瞟赖在天地门总部的剑影一副夫魂落魄样,让专注于电脑的文魁也不禁再三摇头。
“你这样躲一点也不像你。”
剑影默认。突来的爱情对他平静的内心、一成不变的人生冲击太大,本以为自己会循著以往规律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异变,谁知沉静的心湖却闯进祸水,她纯真坦诚的爱直接得让他不可思议,羞涩生女敕的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他?
文魁吁了口气,取下眼镜擦拭,“你知不知道前阎帝为什么给我们每个人代号,收养我们却没给我们姓氏?”他重新戴上眼镜。
“工作方便。”剑影答得简单扼要。
“错了,有代号或许是篇了工作方便,但真正的原因是给我们自由选择的机会,也许哪一天找到了亲人就可以恢复普通人的身分。”
普通人?剑影心头一震。
“天地门收留无家可归的我们,栽培养育我们长大,但毕竟不是个家,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家立业、会拥有全新的人生,也会年老归终,至于退不退出天地门都随我们的意思,这就是前阎帝的用意。”
“我能爱吗?”没拥有过爱的弃儿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啊!这才是他害怕的症结,没想到天地门之剑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你有心不是吗?只有懦夫才会选择逃避。”文魁温和的含笑。
剑影犹豫了,迷惘的望著窗外,没有焦距的目光飘著舒欣甜美的笑靥。
“剑影,你也在,太好了。”武阎优雅自电梯里走出,插入他们,“舒欣人在医院,你不去探望她吗?”
“医院”两个字炸得他脑门一阵轰然,剑影强迫自己冷静,“发生了什么事?”
颤抖的声音流泄他内心的惶恐,脑海浮现舒欣曾说过的话──如果有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泣?不!她不会!她怎能在偷走他的心后撒手离去?他都还没告诉她他的心意。
武阎与文魁相视一眼,“如意客坊发生瓦斯气爆,新闻你没看吗?喂!我话还没讲完呢?”
只见剑影巳冲进电梯里。
文魁似笑非笑,“我记得受伤名单中好像没有她?”
“你不觉得他偶尔也该受一点刺激?”
两大巨头非常有默契的露出邪恶的笑容。
剑影跑进电梯后才想起忘了间医院名字,立刻打行动电话问清楚后,他以赛车的惊人速度穿梭在拥塞的台北街头,就连警方侧速照相也只能捕捉到一道银虹流光。
驶进医院停车场,他循武阎的话来到急诊室门外。
“先生,你要找谁?你不能乱闯……”护士在剑影荏厉的深瞳一瞪下噤声。
他转身,正好目睹医生掀起床单盖住床榻上女子的头部,“不!”他感觉心脏停止跳动,恐惧梗在喉咙发不出声音。是她吗?
他慢慢前进,每一步如千斤重,每缩短一点距离,死亡的气息就压得他不能呼吸。
“先生,你是病患的家属吗?”医生看著脸上没有血色的剑影。“很抱歉,因为王小姐失血过多,我们无能为力。”说完,他摇头叹息的离去。
他脑子根本听不进任何讯息,两眼空洞的望著覆上床单的她,“为什么?舒欣,你不会死!我不准你离开我。”
正当他要掀开床单时──
“谁叫我?”隔壁的帘子被推开,舒欣揉了揉红肿似核桃的眼。
“你……那她?”剑影眼瞪得如牛铃般大,急掀起床单,才发现是个体型、发型和她相似的女子。
“那个是刚才车祸意外送进来的。”她吸了吸鼻子,一见到他,原以为哭竭的泪又冲进眼眶,“红严!”
乍见她无恙,他重重的舒了口气,僵紧害怕的肌肉纡缓下来,可是一看到她的眼泪,他整颗心又拧成一团,不知所措的轻揽她人怀,笨拙的抚拍她的背,不善言辞的他只能任她痛哭涕泗纵横,而他脑子乱哄哄,不知该说什么体己安慰的话。早知道就随便跟刀魅学两招哄女人的花招也好,真是话到用时方恨少。
哭到眼泪干枯,舒欣抽噎著,“红叔他死了,红姨人还在手术室急救,而李大哥至今仍昏迷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没事就好!剑影没把含在嘴里的话吐出。他不是冷血,只是对没感情、情薄言浅的人无法表示任何关怀之情。
“如意客坊也被炸了一半,还好店内没有客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会在那?”他刻板浑沉的嗓音压抑著担忧的怒火。
“我去请教红姨开店的事,我正好内急在厕所里才逃过一劫。”她断断续续的啜泣。
怎么也没想到一秒钟前还相谈甚欢的人、事、景如今巳全非,当时一阵轰然巨响差一点震破她耳膜,等她跑出厕所,只见厨房和一半客席全被炸得支离破碎,而红叔首当其冲陨命,红姨正好去休息室拿饮料给她,不幸被柜子压倒,年迈的身子岂经得这猛烈的碰撞?这都是她害的。
鼻头一酸,她暂止的泪水又扑簌簌的淌下,“都是我的错,我不要去找红姨,红叔也不会在公休的时候开伙,而酿成这场悲剧。”
“够了!天有不测风云,不能因意外的发生就蹄咎于自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冥冥中已有个定数,你一味自责能让死者心安吗?红叔一定不希望看你这样失魂落魄,活在忏悔中。”
这还是自己头一吹听到红严说那么多话。舒欣吸了吸鼻子,“你是在安慰我吗?”她难也置信,胸口涨满了喜悦。他是为她担忧而赶来?
剑影没有答腔,另外个声音插入。
“哪位是纪艾伦的家属?”医生拿著资料来寻人。
“我是红姨的朋友,请问她怎样?手术结束了吗?她没事了吗?”她激动的上前。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
“不!不会的!”舒欣扑在剑影胸膛,以为哭乾的眼又涌出悲伤的泪。
“走吧!”他表面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恍若无动于衷的搂著她走向充满死亡气息的手术室,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死亡的寒意直透心肺。
她泣不成声,任他带领著进人手术室。
床榻上躺著一个浑身包扎纱布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人,呼吸十分微弱,要非常仔细的瞧才能知道她还活著.不过也是日薄掩嵫。
“丫头!”纪艾伦微弱的低唤回汤在死寂的空间,恍若天籁之音使舒欣飞奔了过去。
“红姨,你不会有事的,红严,你说是不是?”她小脸希冀的望著他寻求支持。
剑影脸颊肌肉抽搐,僵硬的点了下头。对生离死别的伤痛,他无法像舒欣一样为个不相干的人而情绪激动,他不动如山的矗立在一旁。
“红严你也来了。”纪艾伦吃力的撑开朦胧的双目,欲使出残存的力量抬起手,但颤抖的手无法使上力而欲作罢时,他厚宽的大掌像是会意的接住她的手,被那温暖包围,她眼泪夺眶而出。
“如果你是我的小孩那该多好。”她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下眼角。
剑影感到不自在的任她紧籀著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上前。
“丫头,麻烦你在我黑色外套口袋找一下,有条练子。”
舒欣东张西望了下,揩去眼中水雾,在角落椅子上看到一件黑色染满血的衣服。她眼鼻发酸,勉强取出一条玉观音项练。
剑影眼中闪过震惊和不解,表面处变不惊、神色自若的看舒欣将玉观音交到纪艾伦手中。
“这是你的,很抱欢!我把它藏起来,现在还给你。”纪艾伦勉强扳开他手掌,搁到他掌心,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大限将至,回光返照的她露出虚弱的笑容犹似夕阳绽放灿烂的霞光,“在临终前,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的心猛然震汤。为什么她会把它藏起来?为什么如今又交还给他?
“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妈?”
他的心脏骤然一跳,面孔却平静如往昔,不露任何形色。
“我知道这要求令你为难,就请你当作是安慰我这临终的老人,答应我这小小的奢求。”泪雾朦胧了眼,眼前出现她那失去的婴孩女敕椎天真的笑颜,她暗-的低唤,“我的孩子,过来妈妈这。”嘴角弯起温柔的笑,仿佛要捕捉那影像,她奇迹的举起双手在半空中挥动著,“过来,妈妈抱!”
“红严!”舒欣噙著泪,盈满泪光的水眸盛著恳求和请托,她也看出这是纪艾伦回光返照的最后一丝力气。“拜托你。”
剑影面无表情望去著脸色逐渐死灰的纪艾伦,再看看楚楚可怜的舒欣,踟躅了下深吸口气,紧绷的喉咙艰涩的吐这个陌生的名词。
“妈妈!”
像是呼应他的低唤,纪艾伦绽开柔美的微笑,安详的阖上了眼。
“红姨!”舒欣伏首痛哭。
剑影挺直了腰杆子,一动也不动,粗犷的脸庞没有表情,只是瞬也不瞬的注视纪艾伦带著满足幸福的撒手人寰,他不知道该有什么情绪,只觉得胸口好像被开凿了洞,冷风飕飕的吹进他身体,惟有手中的玉观音还残存著杞艾伦一丝丝的温热肤触。
剑影陪著舒欣一直侍到李慕凡清醒过来。
“我岳父、岳母都……该死的!”李慕凡悲恸得眼眶微红,怕被人看到男儿眼泪欲抬起手遮掩时,赫然发觉包裹纱布中的右手竟没有知觉,“我的手?”
“医生说选要进一步观察。”舒欣不忍告诉他可能残废的事实。
“是吗?”李慕凡凄恻的一笑,“不必骗我了。”没有右手对艺术创作可是一大打击。
“李大哥!”看到他脸色苍白无血色,她不禁为他担忧。
“我不要紧,只是心理方面的调适问题,没有了右手,我还有左手。”
“可是你以后……”势必影响到行动能力,有可能连工作都丢了。
“大不了被Fire。”他笑了笑,无所谓的耸肩。“倒是如意客坊现在怎样?”他转开话题。
舒欣摇了摇头,黯然垂首,“真是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干么道歉?会发生这种意外也不是我们所能预料。”
“可是……”她抿了抿唇,罪恶感鞭挞自己,如果她没去如意客坊或许这场悲剧就可以避免,她果真是个扫把星。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你早上没来,到了午间用餐时间再发生爆炸,到时候死伤恐怕就难以估计了。我和死去的岳丈、岳母会更内疚,这应该感谢你让我们避免造成更大的灾害。”
“我……”她不知该说什么,热泪盈满眼眶,“李大哥,谢谢。”
剑影一旁拍抚她的背。总算她走出自责的阴影,没想到他说再多鼓舞的话也比不上李慕凡的一席话,这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别客气,关于如意客坊后续问题,到时还要请你帮忙。”
“我能帮上什么忙?”舒欣困惑的道。
“可能得借助你小舅的人脉将它卖掉。”
“为什么?”她音量陡高。如意客坊可是红叔、红姨的心血。
“我一个大男人厨艺不精,又不擅管理,只会画画、艺术创作,如意客坊交到我手上就像把毛笔给婴儿使用般。”李慕凡自我调侃,“与其糟蹋在我手里,不如交给一个会使用的人。”
“那我买!”她突出豪语。
“你买?”不是怕她买不起,而是依她个性绝对是宁靠自己也不愿求助于人。
“没错!红严和他朋友正打算投资我开店,现在正找合适的店面。”
李慕凡挑了下眉,望向旁观的剑影。
剑影勉强的点头。该死的刀魅为了吃居然出这种馊主意。
“既然如此那如意客坊就交给你,至于钱就不用了,我相信岳父、岳母在天之灵也会同意我这么做。”李慕凡释然一笑。
“钱,我们照付。”他可不愿欠任何人恩情,反正天地门那些家伙吃饱撑著,不敲一笔会愧对自己。
“没错!”舒欣同意他的话,而且李大哥万一丢了工作,日后就会需要一笔款子来应急。
李慕凡忍俊的笑,“你们倒是有志一同,好吧!就随你们意好了。”
听出他暧昧的言外有意,她羞镇的跺了下脚,“李大哥。”
李慕凡更是纵声大笑,一笑泯千痛,忘却世俗忧与愁。
如意客坊在李慕凡酌收一百万后卖给了舒欣,接下来就是办理红金城、纪艾伦的丧葬事宜,简单而隆重的火葬后,并与红莹的骨灰放在一起。
剑影陪著舒欣来拈三柱香,内心却是五味杂陈,握著手中的玉观音,他想起在医院那一声“妈妈”。
“你也戴玉观音?”在拜完岳丈、岳母后,李慕凡旋身,讶异的看他指缝间摆吊著玉坠,翠绿与粉白的颜色构成晶莹剔透的光泽。
“李大哥,你这什么意思?”舒欣断续的抽泣,不解的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岳母生前走失的小孩身上也是戴一条玉观音。”
李慕凡的话像在剑影脑中投下颗炸弹,他握著玉观音的手劲猛地握紧,却失控捏碎了玉。
“我得走了,你们多保重。”
“李大哥,你要去哪?”
“出国走走,也许一年或两年,不过迟早会回来,台湾毕竟是我的家。”李慕凡耸耸肩,孑然一身的他想带著红莹的双眼去看这世界。
“李大哥。”舒欣唤住耶萧瑟的背影,“无论你到什么地方,可不可以至少给一通电话,让我知道你是否过得好?”
闻言,李慕凡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大家都走了。”舒欣泪眼朦胧,已看不见李慕凡的身影,倚向充满安全感的伟岸胸膛寻求慰藉,不期然望见剑影冷汗直冒,她伸出小手抚著他的额,“红严,你怎么脸色好苍白?”
剑影摇摇头,“我先送你回去。”他将碎的玉观音扔入香炉中,让一切随风而逝。
红金城、纪艾伦都已经过世,就算找到了亲人又如何呢?人生几何也不过还将一坏黄土,那么就让身世之谜缎续沉睡在记忆中。
“你要不要进来坐?”舒欣有点担心剑影。连日来他既要上班,还得协助红家善后,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对人冷淡疏离的红严会表现如此热忱?也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百年前同姓红。
“我……”他甫开嘴,蓦的臣大的黑影席卷了他,脚下一个颠踬,险些撞到铁门,他及时扶著铁门,甩了甩头。
“你不要紧吧?”舒欣连忙将他手臂绕过自己瘦小的肩,用尽吃女乃的力量,“我扶你进去。”好重!她肩膀快被压垮了。
剑影无力的任她带领进到她的房间,庞大的身躯躺在粉蓝色双人床上,两只小腿肚无可避免的挂在床尾的半空中。
“你休息一下,我倒杯热茶给你。”她替他盖上薄被。
“谢谢!”他大掌覆上微热的额,这还是他长那么大头一次生病。
“哪里,我们是男女朋友,应该互相照顾。”虽然从未听过他表达任何爱意的字眼。
她走进厨房,依照祖传治疗感冒的方法,红糖加老姜加水。而红糖依各人喜好甜度可增减,大人、小孩都很有效,这是轻微发烧的秘方,若是重感冒最好还是去医院给医生看。
“红严!”她捧著热水和姜母茶搁在床头柜,拍了拍昏沉的他,吃力的扶起他上半身,“先喝口水,再喝点姜母茶。”
“你煮的?”剑影沙哑的嗓音没有昔日雷霆万钧的气势。
“嗯!趁热喝比较有效。”舒欣小心翼翼的一匙匙的送入他口中。
她的细心呵护下,给他孤寂的心扉注入一道暖流。他何德何能得到她的爱?而他竟不懂得珍惜,还冷血无情的推拒这突来的惑情,故意忽咯她的存在,他真是混帐。
“好了,最后一口。”
他喝完,让她搀扶躺下,声如蚊纳,“对不起!”
她挑了下眉,困惑的笑,“生病又不是你的错,你干么向我道歉?是人都会生病,你先休息一下。”甫起身,她却被他一把拉住。
“别走!”他紧抓住她的皓腕,“留下来陪我。”生怕她消失不见的恐惧攫住他,也许是生病的人都比较脆弱。
她犹豫了下,坐到床沿。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大男人的红严露出孩子气的任性,虽然还是命令语气,不过至少比冷漠的他参了点人性。
“好,我不走!”话声刚落,突然他铁臂圈住她的腰令她措手不及,她芳心悸动了下,不知他想做什么而全身僵直不敢动。她相信他的人格,只是不习惯突来的亲匿。
只见他侧著头颅以她大腿为枕,喷出热熔似的鼻息灼烧著她下月复,加速她血脉的跳动。
“好舒服。”他意识浑沌的呓语,“你有妈妈的味道。”
妈妈?舒欣哭笑不得,紧绷的身子瞬间纡缓。不会吧!他该不会有恋母情结?
她可不想做他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