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洒,姜文莹紧张得眼都直了。
生平第一次进警察局,不是访友,而是因为跟人起纷争,她的心情忐忑又带着愤慨,比手划脚,难以置信的目光不时地投向那已确定是废纸的合约。
她怎么会这么倒楣?!
“你说什么?”
“没,没有!”她的神情很僵硬。
真的没说什么?承接此案的老警察才不信哩。
“如果你还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噢。”明明就看到她在嘀嘀咕咕,还没有?
姜文莹一脸苦涩。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积蓄,没了;晚餐,没了;房子,没了,这也代表她的梦想……幻灭了!呜……
“姜小姐?”
她强自镇定,虽然那份孤独无助的感觉袭得她整个人都呈现晕眩状态,而且还微红了眼,酸了鼻,如果不是死爱面子的个性撑着不值钱的傲骨,她真的会哭出来。
见状,值班的警察老伯伯再度开口,但刻意将语气放得很软、很父执辈的温和。
“姜小姐,我很好奇,门口又没贴红纸条,你怎么知道那栋房子要卖?”
“因为我很喜欢那栋房子。”
“我想也是!”
忿忿的睨瞪了眼一旁从头到尾都不多话,但一开口就是冷嘲的男人,她恨得牙痒痒,真想拿他当磨牙器来磨磨利牙!
“姜小姐?”
“干嘛?”睨瞪着老警察,她颇有迁怒之嫌。
“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那房子要卖?”
过分,警察老伯怕是没看见这男人存心搅和吗?还开口催促她?妈啦,摆明了就是罩他嘛!
姜文莹又气又自怜的再吸吸鼻子。
“姜小姐?”
“我留意了它很久,很久很久。”责备的悲眸再度瞪向那男人。“那房子总是大门深锁,始终没见有人出入,好不容易问到路子,才会笨到一头栽进去。”
说实在,当时她哈归哈,却也只是纯粹欣赏,流流口水也就算了;因为,想也知道,就算把她卖了,恐怕也买不起那栋依山旁水的中古别墅,可是,多看几眼不犯法吧?
谁知道,偏就这么不幸……呜……
“姜小姐,你是怎么跟那个人接到头的?”
“那天我经过那栋房子前面,他刚好就站在大门口,见我停下来张望,就一副业务员的热心笑脸跑来招呼我,我怎么知道他根本就是骗子?他甚至还开了门,邀我进去参观呢!”
“什么,你还跟他进去?”
“为何不?我哈了它好久了!”
“那个男人?你不是第一次见到他?”
“我是说,那栋房子!”
闻言,杵在她身边的两个大男人飞快的换了一眼,表情各异。
雷堑先是眼白一翻,微摇起头。
单纯又愚蠢的热情分子,活该她连骨带皮地被人骗个精光!
而警察老伯伯仗着人老势强,再加上职务所需,忍不住嘟哝了几句责备。
“你一个女孩子,他一吆喝,你就这么跟进去?”微扬的语气有着难以置信的嘲弄。“你不怕他居心不良?”
“哪是,我还有个朋友在旁边陪着呢;你以为我这么大白呀?随随便便就相信个二百五?”她悻悻的哼着气。“他脸上又没有刻着好人两个字。”
纵使你不是大白,人家也没好人两个字刻在脸上,可是,你还是被骗走一大笔钱呀……警察老伯伯未说出口的嘲弄写在脸上,微掀眼,喝,那男人的神情不也是这么说着?
姜文莹脸一白,倏然翻红。“我被鬼遮眼了啦!”
事到如今,她扪心自问,比起破财,她还宁愿那坏蛋是匹狼,而不是只牛哩!
遇到恶狼突袭,她还有机会反抗,败了也甘心,可是,那只黄牛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骗走了她所有的积蓄……他妈的仲介黄牛,诅咒他不得好死。
“你难道都没想过这未免太凑巧了?”
警察老伯伯看起来像在怀疑她的话。
“没有。”被气晕了头,她眯眼瞪着警察老伯伯。“他提着公事包站在门口,看起来就像是仲介公司的业务员去巡视产业,而且,如果不是仲介,他干嘛要开门邀我进去参观?”
见那宣称自己是屋主的男人依旧气定神闲的懒靠在桌边,仿佛事不关己,更仿佛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她忍不住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被仙人跳了!
咋咋舌,警察老伯伯有点同情的摇头。
社会上就是有这么多的白目女人,傻愣愣的好骗,啧,幸好不是他女儿,否则,一笔不算少的钱就这么没了,他不但会痛到骨子里,说不定还会被气到脑中风。
“唉,所以,你就将钱全都交给那个人?”
拧眉抿嘴,姜文莹严肃的点点头。
斡旋金交了,条件也都讲定了,钱还不给人家,难不成要窝着孵豆芽?她的钱包又不是聚宝盆。既然梦想成真,当然是快快将钱给他,快快将事情办妥,以防夜长梦多……谁知道,竟然真是一场让她捶烂心肝的恶梦!
用笔杆搔搔脑勺,惊察老伯伯又想到问题了。“你知道那附近的房价吗?”
蛾眉再弓,她表情复杂的点点头,下意识地睨了眼五官太大。眼神邪恶、身形魁梧、心地却严重阴险狡诈的男人,见他哈欠连连,她不禁气息顿窒。
她都快气爆了,他竟敢这么漫不经心?
沉声冷哼,她特意偏过身,不去瞧那张坏脸,免得她会忍不住伸出魔爪在他脸上划几道疤。
没良心的人是不配有张完美又极具销魂神采的帅脸!
“一栋要两千万的别墅可以用不到一千万的价格买下来,他这么跟你说?”
种种迹象都显示是她蠢,上了当,所以,她越解释越觉得理亏心虚,尤其,警察老伯伯已经问得一睑的匪夷所思了,姜文莹的头点得极尴尬也极不甘心。
“这你也信?”
“为何不信?!”
“你为何信?”猛然冒出另一男声。
“啊,你还没走呀?”揶揄的话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久没开口,我差点将你当成盆栽了。”
雷堑不将她的尖酸嘲讽看在眼底,再问:“你为何信?”
她不想应他,可是,连警察老伯伯都慎重的停下写笔录的手,一双炯亮又好奇的老眼瞪着她,她撇唇,慢吞吞的说:“因为那只黄牛都跟我说了。”然后,她闭上嘴。
两个男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见她欲言又止,怀恨的视线不时瞪着雷堑,而已经被瞪习惯的他明显地快没耐心了,尽忠职守的警察老伯伯老油条的打断她无言的咒骂。
“那家伙说了什么?”
“他说……”
“嗯?”姜文莹摆明了不想让雷堑听分明,不自觉地将上半身倾向警察老伯伯,压低声音,“那只黄牛说,那房子……嗯,不干净,所以才会卖了好久都卖不出去,既然我喜欢,就索性七折八扣,便宜卖给我了。”
姜文莹故意不让雷堑听,毕竟,谁高兴听到别人谣传自己的屋子是鬼屋呀?她气归气,但良心未泯!
但雷堑耳失,完全听进了耳,冷然哼气,再见她一睑的防备与怨怒,他也懒得再将时间耗在这里,风凉的丢了句公事公办的结论后,潇洒走人。
他月兑身得这么轻而易举,姜文莹有些不甘,但更不甘心开口要他站住!
小小派出所的警察老伯伯竟也不留他,甚至带着丝敬色的目送嚣张狂妄的冷漠男人离去,缓缓回首,继续假公济私的盘问内情,以了好奇心。
至此,姜文莹已心里有数。看来她是上了贼船,犯到了高人;而这高人,连警察老伯伯都不敢惹,只敢罩!
“姜小姐,那个人这么说,你当真就信了?”“我干嘛怀疑他的话?那栋房子虽然看起来很牢靠,但的确是旧旧脏脏的,说里头住了一群凶神恶煞,谁都会相信。”她又越说越气。“你知道我还没住进去之前,那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有多茂盛吗?”
“好久没人住的房子就是这样。”
“可不是吗,杂草不除,再加上那几棵芭蕉树,想拍鬼电影的人都可以去那里取景了。”
枉费她在付了斡旋金跟订金后,这么费心费力的替它刷刷洗洗,累了好几天,结果,白忙一场!
她的鼻,在酸;心口,在滴滴滴滴的淌着血!
“那么恐怖……你不怕?”
姜文莹蛾眉倏挑。“怕?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喷,没想到这位没长脑子的小姐年纪轻轻,胆子倒还挺大的嘛;没记错的话,她是一个人搬进去那栋大房子。
警察老伯伯心里才这么夸着,就见姜文莹又撇撇唇,一副天塌下来也有人撑的率性与乐观。
“就算屋子里真是鬼影幢幢,那也无所谓,去庙里求一叠符回来,到处贴一贴,不就得了!”
啊?贴符?还想满屋子贴?
警察老伯伯傻了眼,见她说到绝对做到的决绝,不禁啼笑皆非。
这么一来,不是更像鬼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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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雷堑背靠着大门,下意识地打量起客厅来。
“她倒挺有空间设计的概念!”
不得不承认,经她这么一搬动,本就宽敞的客厅更具有一份家的舒适感了。
那年,他先飞到纽约,托只慢半个月便得去哈佛报到的妹妹帮他锁好大门,如今证明,少根筋的妹妹再次有负所托了。
他在纽约的事业越做越大,他也越来越忙,去年甚至开始涉足广告媒体的市场;终年无休的打拼了近十年,年初,他在参加副手的婚礼后,突然倦勤了。
做牛做马,还不是跟所有的人一样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婉拒了关切过度的家人所提的各项建议,他自纽约返台,回到空置许久的旧屋独居,吃吃家乡菜、探探老同学,回来没几天,一堆骚扰就尾随而至。
“看来,我注定没清闲了。”他自嘲着,步上楼梯时、目光又莫名的扫视屋景。
不错,虽然仍是眼熟的那些老家具,但重新移弄、再加上一些摆饰,那份家的感觉更浓了。
难怪那天他飞回台湾,远远地望着家门,就已经感受到不同了。
原以为这屋子空了几年,就算没有鬼屋相,也大概快塌了一半;结果不然,整体的居家环境依旧极悍,主体也还不错,起码三五年之内绝不会垮下来。
当时没想太多,如今,恍然大悟!
还以为除了建材外,也因为自家的风水好,“驻颜有术”,空它几年也完整如新,原来,是有人先一步的整顿过了。
“哼哼,白忙一场,她也真倒霉。”伸伸懒腰,他朝浴室边走边宽衣解带。
冲澡,去去秽气!从淋浴间跨出,他连条浴巾都没围,光溜溜的在卧房走动,让湿透的身体自然干,然后走进衣帽间,一愣。
“Shit!”他低嘴。
忘了她的衣服还在这里!
刚回来时,看见几件女装挂在衣橱,还以为是妹妹前几年回国时留下的,也就不以为意的略过它们的存在,现在,总算知道它们的主子是谁了。
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将它们全都搜出来丢掉,可是……拉起那件白衬衫的袖子,他耸了耸肩。
“算了。”他说服自己视而不见。
瞧这些衣服的材质都不是顶好的地摊货,就让它摆着吧,改天,她总会回来取走它们的。
况且,他还有活儿要干呢;那个倒霉蛋没做完的整理工作,他得接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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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万念俱灰的姜文莹真想一头撞死。
好不容易做完笔录,她肚子饿扁了,写到手酸的警察老伯伯大大的松了口气,顺便问她是不是确定要告?
啊?是不是?警察老伯伯在开她玩笑吧?
“告。”她圆睁的眼睛迸出火花。“当然都要告呀。”
“都要?”善心大发的警察老伯伯摇摇头。“不是我没你冷水,你好像只能告一个人噢。”
“只能告一个?”
“当然,业主你不能告。”
姜文莹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愤慨波波地自眸光中流泄。“哪有这种事,你们收案子是论件计酬的呀?”她不满了。“业绩满了就不收案子了?”
没好气的嗤笑数声,见年轻小姐像是想掀桌子,警察老伯伯捺着性子告诉她,“又不是刚刚那位先生算计你,你要告什么?”
“嗯……”坦白说,她也还在想。
“而且真要追究,人家也是受害者呢。”
“受害?”她大呼不满。“他受谁的害?”。
“你那只黄牛。”
“我的?”
“你不是要找那只黄牛输赢?”见她又打算跳脚,他忙不迭的补充说明。“事情发生时,雷先生家里没人在台湾,这就代表有人间空门,而且,你还曾经不请自入,进去人家家里参观过了,记得吗?”
她为之语塞。妈呀,她被逼到墙角了。
“考虑好了没?你还要不要‘都告’?”警察老伯伯公事公办的口气不带恶意的流泄出淡淡的椰偷。
“我放过这姓雷的家伙了,你高兴了吧?”她低叹埋怨。“可是,我要那只杀千刀的黄牛将我的血汗钱全都吐回来。”
房子没了,钱,当然得讨回来!
意料之中的答案没让见多识广的警察老伯伯太讶异,只是,他语带同情的进一步探问:“你有没有什么证据?”
“证据?”
“是呀,这种案子总得有凭有据才能玩下去呀。”看她愣了愣,他更同情了。
年轻人呀,就是这样,做事都太冲动了些,看这情形,她八成得将这尾鳖给硬吞下肚子里去。
姜文莹看得懂警察老伯伯的谨慎与叹息,所以,他一放她走,她立刻冲到那家事务所去找人。
oo
带着刚好接到消息赶来的王云薇,姜文莹匆匆赶至事务所,结果人去楼空了!
“这……”
杵在她身边,王云薇也无言以对,担心的斜睨着神情晦暗的小莹,久久,轻吁了声,“你别太难过了啦。”
姜文莹不语。
“小莹?”
“我不是难过。”
“真的?
“我是难过死了!”她的语气有些哽咽。
白痴才会以为还找得到人,那只黄牛铁定一卷到她的钱就跷头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用她的血汗钱在天堂吃香喝辣了。
她是个白痴,大白痴!
“小莹,你别这样啦。”王云薇叹息。
“我知道,我知道。”可怜兮兮的垂下肩膀,她双眸含泪。“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狗屈不通,以后不准你再跟李明霞四处游荡,她也真是的,这么重大的事情都没替你把好关,标准的损友一个!”顺口逮到一个替死鬼来骂几句。
枉费她们都有张水当当的漂亮脸蛋,明眸皓齿,一副聪明相,结果人家几句话就将她们骗得团团转了。
“不怪她,是我自己没脑筋,活该被人骗!”
“你呀,是单纯过度,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好人。她呀,脑细胞全都被肚子里的孩子吸光了。”啐了几句,她大叹。“不管了啦,又累又酸肚子又饿,我撑不住了。”
“你走吧。”
“我是要走了,可是,你跟我一块儿走。”揉揉酸到极点的脚跟,王云薇不顾她的反对,拖着她就近走进一家小咖啡厅。
“云薇,我没钱喝咖啡了。”感谢那头恶牛!
王云薇眼白一翻。“我请你,不准说不。”她在沙发椅上舒服的伸伸懒腰。“顺便吃晚餐,因为一接到你的电话就慌了,赶着来接你,我不得不忍痛牺牲了那顿聚餐。”
“好浪费。”
“所以,我们别再虐待可怜的胃了,想吃什么就叫吧,今天我的钱包无限量供应钞票!”
愠恼的瞪着窗外的夜空,姜文莹没法子爽快的占好友的便宜。
“面子不能填饱肚子,你别再想了。”王云薇想想,这似乎有点强人所难。“等吃饱饭,随便你怎么想都可以,OK?”“唉。”
“你别再叹了,会影响我的食欲。“好!”她屈服在饥渴难当的生理需求上,因为,她也饿毙了;而且她说到做到,没再叹气,但是也没心情讲话,点好餐,她只手托颊,了无生趣的瞪着窗外的行人匆匆。
端着水杯,王云薇盯着好友瞧。
小莹的个性冲动且活力充沛,在一干女性朋友中,她清妍涓秀的脸庞总让她联想到精灵;那种跳上跳下、很会闯祸却又很逗人开心的顽皮精灵。
如今,她心中的小精灵万念俱灰的沉浸在伤心里。
王云薇没打扰她,任她兀自沉淀与理清胸口紊乱的情绪;这时候,旁人说再多都是多余的。
餐来了,她们沉默的用完餐,各自捧了杯热饮,暖暖周遭的气氛与心情。
饮料凉了,王云薇清清喉咙,“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姜文莹耸耸肩。
“要不要跟姜伯伯说?”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这次,她有跟爸爸调了些头寸……这也是让她的心情无法迅速平衡过来的主要原因。
是她白痴到将所有的钱都丢到一个盒子里,结果,连一毛都不剩;爸爸疼她,不至于开口责备她,但是,需要他开口吗?她已经够良心难安了!
见她的神情再度阴沉难展,王云薇低叹。“这几天,你先暂时住在我那儿好了。”
“你家孝华呢?”
“管他;你当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骚娘儿呀?”王云薇犹豫了几秒。“叫他睡沙发好了。”
“你家的沙发是两人座的。”
“够装他的就行了。”说实话,姜文莹不反对这项安排,尤其在有利于她时,她更是举双手赞成。
当天晚上,姜文莹躺在王云薇客厅的沙发椅上。
她是客,不能反客为主,孝华是很大方,但她总不能真的打蛇随棍上吧!
云薇他们睡了,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几十万哪!她的心真的很疼,眼眶滚泪,尤其想到爸爸那张尽显风霜的老脸,她怎睡得着呢?
气呼呼的坐起身,捶着腿下的沙发垫,再闷闷的躺回去。
一个钟头后,全世界的羊都挤在她的脑袋里,咩咩咩咩,吵得她心烦气躁,她唬地坐起身。
妈啦,她一开始该想的是牛,而不是羊;想那一只又一只的黄牛跳过栏杆,哞哞哞哞,然后跳进磨刀霍霍的屠宰场里!
心里有事,她睡不着,而一坐起来就……就……就想尿尿……
姜文莹窝在厕所里生闷气,直到稍稍顺过怒火,这才甘心离开坐到发热的马桶,伸手去扳冲水掣扭。
喀!紧紧的握着断掉的小把手,姜文莹目瞪口呆,久久,仍不相信这是事实。
她把云薇家的冲水马桶弄坏了!
“妈呀!”她恶声低咆,不知何时,已酸泪盈眶。
她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三天两头犯霉气?
王云薇闻讯赶来,她身后和善的许孝华揉着惺松睡眼,手里还握着一根球棒。
“小莹,怎么了?”
“没……呃……”噙着泪光,她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情,不是没什么三个字就可以敷衍过去的,现在不说,等云薇他们上厕所时,不就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瞒又有什么用。
“该死!”
“小莹?”王云薇关心的走上前。“你还好吧?”
“我很好,可是……”姜文莹尴尬的将手中的小把手送到她眼前。“对不起。”
瞪着那个铁制小把手,再瞅了眼不安又气愤的姜文莹,王云薇很想笑,却只是上前接过它,顺手扔到垃圾桶去,轻柔的按着她的肩,将她带出厕所。
“这东西旧了,当然容易坏,你没被划伤吧?”
摇摇头,姜文莹感激的朝她淡然苦笑。
她的大拇指的确被断裂的利角划出一道小伤,但这算得了什么?真正痛的是她的心,她的荷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