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隔了将近一个星期才又提到办离婚手续的这档子事。
司空邵得有意无意的逃避。
孙守娴心不在焉的进逼。
两人还是天天打照面,可她都臭着张脸,冷言冷语地硬逼他退到隔壁去独守空闺;而他呢,一腔热情每每就败在她那张生人匆近的恶容里。
其实,她根本不是故意要摆脸色给他看,只是,一见到他,就想到自己反常的怯弱心态,花了一整个晚上培养的谈和情绪,就在眨眼间烟消云散。
都怪他的态度太坚定,才会害得她心里有事口难开,情绪像随时都处于暴风圈里。
这些,都得怪他啦!
“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第三天,她的情绪更不稳了,窝在办公室里犯嘀咕,午餐懒得吃了,她直接一通电话找上他。“爽快一点行吗?”
“我这几天没空。”
“你那天说没问题的!”她也不急。但,就是忍不住想挫挫他那副无所谓的笃定。
“我们离婚吧”这句话就像是狼来了,喊上几十次,不但他习以为常,根本不当一回事,连她自己都觉得变成口号似的嘴巴念,心里忘!
难怪他不想认真,这一点,她不怪他。
“那天是那天,我现在有问题了呀。”忽然,他的气定神闲不见了。“干嘛,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休掉我?”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呀。”话是对他说,可是,她心知肚明,这是她发自内心的劝告。
无论是好是坏,她都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好,我们晚上回家再谈。”
“回家?”如果不是心情太糟,她差点破功笑了出来。
他处心积虑,就是想突破她这一关,一旦进了房、关了门、天一亮,就太阳出来了,一切又都从头开始。
但她懒得让他顺心如意呀!
“干嘛那种口气呀?”谋对谍的口吻又出现了。“难不成你晚上有事?”
“不,只是你要回哪个家?”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呀!
差点,这句叫司空邵得害臊的事实就月兑口而出了,倒霉的是,他被急切的口水呛到了,解开两人心锁的唯一钥匙,就这么咳咳咳的咳掉了。
孙守娴拎着话筒,耐心的等,见他实在咳得厉害……
“你还好吧?”
“不好,你还不快点飞奔过来替我抚顺气息!”
她白眼一翻,直接将话筒挂上。
司空邵得知道她又生气了,但因为接了两个新客户,忙翻了,也没空档去找她罗唆,事情就又拖了下来。直到她昨天彻夜未归,忙到凌晨、也等到凌晨的他终于开飙了。
今天中午,换他一通电话找上了她。
“你昨天晚上上哪儿去了?”
“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别忘了我是你老公!”他的口气很冲,浓浓的埋怨怎么也掩不下。
该死,就算小娴欲求不满的想爬墙风骚,也该爬到他的裤裆来撒野呀!
“很快就不是了。”
“你……哼哼,你倒很期待嘛?”
“没错。”
孙守娴斩钉截铁的承认霎时又将司空邵得惹得鸡飞狗跳。
无暇多想,他立即月兑口说出,“那就明天!”
“好!”
吓,她答应得真顺口……司空邵得咬牙切齿的拿定时间。
“下午两点?”
“好!”
赌气敲定时间,两人同时将话筒摔开。
吸吸鼻子,孙守娴猛咬着下唇,想眨下泪水,忍忍忍,忍不住趴在话筒上痛哭失声。
而司空邵得的拳头朝上乱挥,几拳后,眼角瞥到桌上的电话,他恶咒连连,不假思索的挥空桌上所有的东西。
该死的女人!
***
情绪紊乱的怨偶离开事务所好一会儿了,江律师依旧神清气爽的哼着小曲儿。
又有进帐喽!
“江律师,你怎么一点都不愁容满面?”一旁,新聘请的小助理忍不住开口问了。
江律师其实算满有良心的,不乘机敛财,敌我双方的财务分配也会给予公正的意见;而通常,当一对怨偶办妥离婚手续时,江律师的神情都会晦黯好一会儿,可是,他今天真反常,轻松愉快得连她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人家夫妻闹成这样,他还笑得出来?
“有什么好气的?”
“咦?”
“夫妻嘛。”年纪稍长的江律师似笑非笑的解释着。“不吵点儿架怎么当夫妻呀?!”
“一点?他们吵得满凶的哩。”害她都有些担心,会不会一跨出事务所的门,两人就兽性大发地大打出手了呢。
江律师专办民事案件,不办刑事案件;而且,她很怕见血!
“那倒也是,他们这一对的燃点都太低了,动不动就吵得天崩地裂。”
“难怪我妈老在我耳边嘀咕,女孩子在结婚前都要睁大眼睛。”善良单纯的小助理控制不了心中的评论。“省得结了婚,还这么吵吵闹闹。”
江律师笑了。“你以为他们的眼睛睁得不够大呀?”
“怎么说?”
“从认识到现在,听说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从来不怕没话可吵,你觉得,够不够他们了解对方的一切?”
太够了……小助理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可是,他们都结了婚了,怎么没稍微收敛一下脾气?”
“喏,你不是看到了?”
“成天吵架,不是很伤感情?”
“他们哪,恰恰跟人相反,感情是越吵越好,成天离婚,回过身还不是亲亲热热的抱在一块儿?就像你们年轻人嘴巴常念的那种情形,绝配!”
这么一提,小助理才猛地想起……是呀,江律师的评论没错,她倒没见过哪一对离婚的怨偶进了事务所,恶言相向之际,臭着脸的老公还很体贴的侧身跟她要了杯咖啡。
不是他自己要喝,而是拿来巴结气呼呼的老婆大人,他老婆骂他骂得口渴了,得喝点东西润喉;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多窝心的借口呀!
虽然孙小姐没吭气,也没拒绝,大刺刺的接过她倒来的冰咖啡,可是,她敢发誓,她看到自孙小姐眼底掠过的那抹光亮,是带着窃笑的感动。
“他们第一次的离婚手续就是我办的,轰轰烈烈得会让你傻眼,几年下来,也没见他们真的撕破脸、一拍两散什么的。”
越听,小助理的脑袋点得越是慎重。
“有些人哪,当朋友或许比当夫妻还要适当,他们一开始就是抱持着谈恋爱就好,结婚免谈的念头。”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结婚?”
“为了赚礼金呀。”江律师笑着提及这个公开的秘密。“司空先生的一票朋友激他、说他敢娶孙小姐,他们就包个超级大红包,听说,小俩口关起门来商量了几秒钟后,就决定办婚宴。”
小助理又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不是很有钱吗?”她讶问,“为了钱而结婚?真叫人难以置信哩。”
英挺的司空先生有张像极混血儿的帅脸,直率中带着潇洒的笑容常将人看得眼都直了,又是日理万机的投顾总裁,女人为了争他的青睐绝对是挤破了头也在所不惜;而孙小姐的身家颇丰,人品材貌也足以登上仕女之流的翘楚。两人标准的郎才女貌,会在乎那么点钱?
“钱哪是重点,他们这对欢喜冤家,似乎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求婚,没人逼,恐怕一辈子就这么耗着下去。”他摇头笑叹。“只是,结了婚,又像儿戏般三天两头惠顾咱们事务所,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难怪李姐离职前曾笑着叮咛我,平时要多准备几份离婚协议书备用,现在才知道我们这里的离婚协议书用得这么凶,他们居首功,准备得再多都来不及他们消耗。”
“你嫌我们钱赚太多?”
“哪有。”她答得很快,笑容有点小奸小诈。
赚得多,奖金才会多呀;口齿伶俐的江律师不是小气鬼,这一点,嘿嘿,李姐也私下透露过了。
“幸好,每次离婚后,两人气都气饱了,也没听他们嚷过要我办一张事务所的贵宾卡给他们。”将签妥的文件递给小助理。“拿去归档吧。”
“好。”
没几分钟,小助理又回来敲他办公室的门。
“江律师,我们需要买一个超大容量的档案夹。”
视线自文件中扬起,他讶问道:“为什么?”
“因为,司空先生他们的档案夹已经放爆了啦!”
***
揪着背包的带子,孙守娴瞪着晴朗无云的天空,再瞪向车水马龙的中山北路,脚步很沉重,心神茫然。
要去哪儿好呢?
见她闷闷不乐的瞪着马路发怔,近来已经忙得满头包的司空邵得却怎么也移不开步子。
他知道自己该走开,因为,她的脸色已经在警告他别打扰……
“你不回公司?”
她摇头,不发一言。
对她而言,离婚这个行为越来越不轻松,她怕自己的恶劣心情会在办公室爆开,所以,还是逃远一点比较海阔天空。
可是,她该去哪里耗时间呀?
“那你想上哪儿?”
很好,这个问题她自己也在问呢,而他……她面无表情的仰首望向他。
“你还想鸡婆?”
“小娴……”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忘了?去忙你的吧。”勉强往他脸上停驻几秒,再飞快的移开视线;因为,眼眶红得很突然,倔强的她不想被他察觉。“你不是接了几个新case?”
全世界的Case也没她来得重要,他心知肚明,却知道她现在没心情听他扯这些风花雪月。
至少,他就没心情,可是,他哈死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再将她哄进婚姻里。
“或者,我们去喝点什么?”
“不,我没心情。”
果然吧!
“你还好吧?你的声音怪怪的。”
“离婚嘛,你要我多开心?”半真半假的白了他一眼,她优雅的转身离去。
他不走,那她走,无妨!
瞅着她的背影,他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又败在她回眸的怒视中,这才眼巴巴的停下脚步,咬牙切齿。
算了,就顺着她吧,说不定她真的不希罕他跟前跟后呀!
胸口被臆测给刺出了隐隐的血丝,司空邵得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缓步踱向停在路边的车子,右手,轻轻的贴覆在胸口上。
而心脏,跳得好艰辛!
***
他不想走,她执意赶他走,等他真的走了,她却裹足不前,怔望着他上车的背影。
她知道自己的拒绝再一次伤了他,可是,她完全控制不住呀!
一如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他走了,听从她的执拗离开了,她知道他去哪里,所以,她跟了过去。
即使路途很远,她仍没伸手拦任何车辆,像散步般慢慢的走向有他在的地方。
然后,她到了!
还没想清楚她该达到目的就悄悄离去,或者该上去找他唇枪舌战一番,她就看到了他。
还有……他们!
她有些错愕。
口口声声忙得半死的阿得怎么会窝在同一栋楼的闳恩的公司?手里还捧着一块蛋糕,像在参加派对,就只差没有气球跟香摈,但气氛仍旧散着愉悦与轻松。
江闳恩开了间规模不算小的传播公司,里头的员工她几乎都认识,可如今,其中两双饱含爱慕的目光份外刺着她的眼。
这年头,已婚的身份对许多人而言不再是一种警戒与距离,反倒像是一种添了魔蛊的致命诱惑,只要看上了,就无所不用其极的想铲除异己,期盼能取代梦中的位置。
孙守娴特别清楚陈楚玲跟江怡宜的用心良苦。
除了曾听阿得提过她们的热情,闳恩也三不五时会将她们对阿得的倾慕与大胆的示好行径拿出来闲聊。
是为了气她?还是,想刺激她的占有欲?
阿得当然是魅力无穷,所以,始终都会招引某些狂蜂浪蝶的围绕,她不曾跟他翻脸,因为师出无名;所以,她总是假装无聊的白眼带过,将满缸的浓醋一口一口饮进心里,小心的发酵。
美好的婚姻是需要用心经营,她懂,却因为贪心。不懂得只安于有他就幸福无限的婚姻。
唉!
她该走了,何苦去打扰似乎沉浸在愉悦社交里的他呢,毕竟,因为她的固执和坚持,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心有灵犀,孙守娴才想转身悄悄的走开,司空邵得就抬眼瞧来,准确的捕捉到那方带着淡淡忧郁的浅蓝倩影,霎时,一干人等全被他抛在脑后,他拔腿就冲了出来。
“小娴?!”
她拧眉,停下脚步,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看吧,被逮到了啦!
司空邵得没留意她闪烁多变的神情,他笑眸微眯的拦下她。
“干嘛看到我就掉头走人?我又没向你讨债。还有,你怎么跑来这里?”
“我来,是想看看你有多开心呀。”杏眸兜转,瞧见几双好奇的视线朝他们扫来,她忍不住酸溜溜的嘀咕。“没想到才签完字,你就乐得像放出笼的小鸟。”
小娴吃醋了?!
摹然间,他笑咧了嘴,不假思索的揽上她的腰,将唇贴近她的耳畔,细声嘟哝。
“我的小鸟还关得牢牢的。”他一语双关,笑得像只准备交配的恶狼。“钥匙在你手上噢。”
她脸一红,忙不迭地拨开他几乎是吻上颊颈的热唇。
“你少恶心了。”
“你不爱听?”
“不爱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你别靠这么近行吗?想揩油呀?”嘴里没好气的讽刺他,唇畔却偷偷浮上一抹让他迷恋的羞笑。“谁知道你私底下偷配了几百份的备用钥匙?”
“我呀,从一而终的血性汉子,这你不是最清楚了?嗯?”
正经八百的声明偏被司空邵得最后那声怪腔怪调的嗯给破坏了,心知肚明他话里的暧昧。孙守娴警告自己不准脸红。无奈,还是被那双深炯的黑眸勾得神魂颠倒。
“你来看我呀?”
“臭美。”想撇开他死揽不放的大手,又有点舍不得,所以,她装没瞧见。“你不是很忙吗?”
“是忙得很呀。刚刚小圆跟她老公送弥月蛋糕过来,闳恩叫我下来凑凑热闹,喝下午茶。”笑眸里漾着松懈的满足。
没几个人知道他又离婚了;但是,闳恩知情,所以方才自落地窗瞧见颓丧又挫败的他经过时,便千方百计拐他下来,要他别闷在办公室发呆。
闳恩的用心,他懂,所以,虽然提不起劲,可他依然从善如流;现在,他庆幸自己有下楼吃蛋糕,更庆幸在胸口闷得慌时,懒懒的抬眼向外望……
如果他没捕捉到小娴的身影,她八成就这么溜了!
“那你进去吃你的蛋糕吧。”
“喏,蛋糕在这里。”他举高手中的塑胶小盘。“里头还有油饭。要不要吃?”
“我没什么胃口……”
“小娴,进来一块儿吃呀。”一脸笑意的江闳思已经闻讯跟了出来,也放下了一颗心。“顺便看看小圆的心肝宝贝。”
早该知道这对欢喜冤家就像磁铁的正负极,分不了多久,又吸在一块儿了,啐,害他白担心一场,烦得连蛋糕都难以下咽。
“啊,小Baby也抱来了?”她微讶。
“是呀,小圆正在帮小Baby换尿布啦。”
“很可爱唷。”
“长的很像小圆……”
“哪是,我倒觉得比较像她老公,尤其是那个鼻子,肉肉圆圆的,好像很有福气呢。”
菜市场不知何时随着老板移到外头,几个人围住她,七嘴八舌的穷搅和,孙守娴听着,微笑着,却怎么也无法忽略那两道嫉妒又羡慕的灼热视线。
当它们没徘徊在她身上时,就是在阿得身上猛打转,而且乎,烁亮逼人的爱恋目光无法从阿得的笑靥移开,炽烫得像是想一口将他给吞进肚里去。
她们……现在总算有机可趁了。
噢,好烦人喔!
“你要不要去看Baby?”江闳恩拍拍她的肩膀,拉回她游离感伤的元神。“说不定还来得及看到出身的小小鸟噢!”
他的荤笑话一月兑口,就听见几声噗哧贼笑。
孙守娴很愿意看小Baby,却怕现在的情绪不太适合……苦涩浅笑,她努力的想找个借口走人……
“小娴?怎么你也来了?”刚生完孩子,身材仍圆滚滚的小圆还没跨出公司大门就已经在嚷了。“你该不会是闻到我送来的油饭香味了吧?”
几乎是立即,孙守娴的视线锁定小圆怀中的那团小毛毯,心里的挣扎顿时消敛无踪,她的眼一亮,冲了过去。
“小Baby!
“来,看看我儿子,怎样,可爱吗?”笑容可掬的小圆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满意与得意。
“可爱,好可爱噢。”
“哈,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嘛。”见孙守娴似乎对Baby爱不释手,她笑了笑,“你要不要抱一抱他?”
孙守娴窒住气息。
“我可以吗?”
“当然,我不跟你收费啦。”
小心翼翼的将娇小又柔软的Baby抱进怀里,她学着小圆那般轻摇、轻晃,见Baby睡得极熟,一时控制不住的俯首,感动又心动的轻嗅着他身上的淡淡乳香;那份属于婴儿特有的馨香盈满鼻间,她满足地喟一口气,突然,抑不住的热泪盈匡。
怎么办,她真的好想生个孩子!
她跟阿得的心肝宝贝!
一群人在她身边喳喳呼呼,她全都没听进去,半晌,莱市场逐渐休市,一群人又回到工作岗位上。
除了小圆等着领回儿子,孙守娴身边就只杵着司空邵得。
凝望着她怀抱着Baby的模样,司空邵得的微笑稍稍淡去,心里忽然起了揣测。
她该不会是又想生个孩子吧?
但旋即,他否决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曾经,他们因为这个话题而吵闹不休,但那是在气头上,所以他胡说八道了一大堆他连想都不愿再想起的番话;事后,他耿耿于怀,以为小娴确实在意他的言语伤害,因为,她足足有两天对他视而不见。
直到去年,承安家的仔仔生日时,神情平稳如常的她抱着那个满脸口水的小鬼,哄着、亲着,有感而发的嘀咕现在的孩子越来越像是天使与魔鬼的化身,满难养育的……他才想到,小娴向来怕麻烦,又怎会傻到自揽麻烦上身?
没错,是他多心了啦,她确实是攒了满满的心事,但是,绝对无关孩子!
小俩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突然,小圆清了清喉咙。
“小娴,你要走啦?”
“嗯。”笑咪咪的望着怀中的小天使,孙守娴迷恋不已地又将鼻端凑近,香了又香。“我要走了。”“那……”
没抬眼,她听出了小圆欲言又止的窃笑。
“什么?”
“你想绑架弟弟呀?”
“弟弟?”
“我儿子。他还在你怀里呢。”
吓!
一秒之内,孙守娴的脸色变了好几转,最后停在尴尬的微笑上,不自觉地再朝Baby凝望着,纤肩轻耸,她讪笑着将他还给等在一旁但笑不语的小圆。
如果小圆没唤醒她的迷思,如果小圆没开口要回儿子,她真的就这么抱走了Baby;而且,完全下意识的,她连一丝的犹豫都未曾产生过。
“别傻了啦,小娴才不屑于这种勾当呢。”
哄着扭动身躯的儿子,小圆若有所思的瞅着替孙守娴开月兑罪嫌的司空邵得,月兑口问道;“你这么笃定?”
“当然,他又不能当乳猪来烤。”黑眸未眨,直接溜出他的想法。“反正,小娴她又不要孩子!”
反正?!
孙守娴将酸涩的驳斥吞回哽咽的喉头,勉强朝小圆笑笑,嘴里客套着不知所云的再见,头也不回的走了。
愣望着她突如其来的退场,司空邵得搔搔脑勺,下意识的跟在她身后,却没开口叫住她,只是,满心不解。
她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