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一个月的香水博览会终于以最热闹的化妆舞会作为闭幕曲,也因为是化妆舞会,所以欧阳免去染发-戴显色隐形眼镜的伪装,以他最原始的姿态参与,而不同于常人的发色与瞳孔颜色在今天的舞会里显得再平常也不过。
挥别也到场参与的南宫适,他走向珠宝时装区找寻他熟悉的人儿。
远远的,他看见莉亚仍然以艳冠群芳的姿态鹤立在人群中,不同的是她的身边已有护花使者,与她同等出色且具知名度的柯帝士-拉格。
那么,Shadow人呢?他左顾右盼,在热闹喧腾的拥挤人群中找寻她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找到。
她人在哪里?
欧阳被人群推挤到角落,托看下颚思考依她的性子在这种热闹的地方她会去哪里。
忽然一阵风吹过,拂乱一头银白的长发,他无意识地将视线转向风的来源,就见火红的绒布窗帘随风鼓起-垂下,又再度扬起。
视线流转间,他隐约看见熟悉的身影独自坐在外头的草皮上,动也不动。
找到她了。左闪右躲地穿过人群,边走他还得边拒绝上前邀请他的各式美女,辛苦跋涉了好久,他总算是撇开人群来到外头。果然,才一门之隔,吵闹与安静竟是两个世界。
他是爱热闹的,但现在,爱热闹的程度远比不上和她相处的投契,于是乎,因为她不爱热闹,他也变得对燕会这类的活动兴致缺缺。
「一个人坐在外头想什么?」Shadow身旁,他问道。
「没想什么。」Shadow看了他一眼,视线又回到有三尺之遥的大马路,观看路上的车水马龙。「只是里面太吵,待不住。」说完,她倾头靠上他的肩膀。
「你为什么出来?」她记得他是很爱热闹的,甚至还很爱闹。
「你不在里面。」看她讶异地抬头看他,他笑了,「因为你不在,那里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需要我?」
这是什么问题-欧阳微微皱眉。「我以为你早就知道,难不成我还表现得不够明显?」
「柯帝士找过你对不对?」没有响应他的不满,她突然话峰一转到她父亲身上。
「莉亚告诉你的?」
她摇头。「可以猜得出来。」柯帝士的行为模式她清楚得很,不用问也知道他会找上欧阳谈有关她的事。「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倒是我跟他要求了一件东西。」
「暗夜撒旦到手了?」
「那并不重要。」
「不是它,那你要求了什么?」
「我要求他还你自由。」
「你跟他要这样东西?」
「他答应了。」点住她的下颚,帮地合上惊讶的小嘴,他笑嘻嘻地道:「他答应不会再要你和他们住在一起,换句话说,你自由了。」
「自由?」
「你一直想月兑离他们的光圈,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世界,不受任何人拘束,所以罗,我要求他给你自由,不要用亲情束缚你。」
「你又知道我想要什么了?」虽然他当真说中她心里的渴望,但她真有些不甘心他这么了解自己。
「『光与影,何时方能离析?何时方熊各自独活——』写下这些话的人不就是你吗?」
是啊,写下这些话的人是她。虽然不甘心这个自由不是自己争取来而是他替她办到的,但她真的感动。
这份感动,是不是感情的一种?
「欧阳……」
「嗯?」
「我……」她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心里的话跟他说。
「有话就说,我不希望你把心事放在心里,和我分享,不管酸甜苦辣,我都会陪你。」他知道她正努力试着对自己敞开心胸,所以从旁鼓励着。「有话就说出来,不要瞒我。」
她点头,想了会才找到适合开口的词:「我不像一般的女儿会跟父母亲撒娇,就像你常说的,我很不可爱,怎么也学不会缠着父母亲撒娇就只为了买一件新衣服或其它的东西等等诸如此类的举动。」
「有时侯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感情,连父母亲我都能冷淡以对还有谁不可以的,在大人的世界如果用上感情就会自取灭亡,而小孩的世界因为没有学习,所以找不懂那些几乎是天真的童年友谊——这样的我,还会有感惰吗?」
「若没有感情就没有今天的你我。」欧阳拍拍她的头,笑她怎会在这么时刻想这些事。「怎么?已经开始伤春悲秋了吗?」
她伸手模上他轻拍的发顶。「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孩。」
「未满二十岁能叫作大人吗?」
「还不是大人吗?」她低喃,突然爬到他面前。
「Shadow?」
咚的一声,她安安稳稳倚靠在他胸前,坐在他盘起的腿上。
他失笑。「你这是在抗议?还是在撒娇?」
「不知道。」她抬头,看着他俯下的脸。「只是想待在你怀里,你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伙伴当中有一个是调香师?」
她摇头。
「我身上的香水就是出自他之手。」
「世上独一无二的个人香水?」她问,看见他的笑容加深。
「独一无二。」抱紧她,他象个摇篮一样前后缓缓晃着,「他嫌我个性轻浮,总是调出木香调的香水希望我能更沉稳些。」
「沉稳?」她皱鼻,非常老实又故意地说:「我无法想象你沉稳的样子。」喔哦,他的笑容又垮下来了。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Shadow。」
Shadow顺着他双手撑地的姿势便倒进他怀里,仰头看见的是纽约难得繁星点点。
来到纽约,这是她第一次有时间可以看天空,做做以往自己认为是浪费时间的事。
「欧阳。」
「嗯?」身后依然是他懒洋洋的响应,好象和她一样在草地上-在星空下醉了似的。
「我的名字中文怎么写?」
欧阳直起上半身,手轻捏她下颚转来与自己对视。「你想知道?」
「我说过我要学中文。」
「好,我教你。」他随手抓来小树枝,在地上写了「影」字,「就这么写,中文念『影』。」
「影。」她跟着念一遍。这就是她的中文名字,影?
「没错,影。」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写一遍,然后看着她按照地面上的泥字练习。「影的意思和英文的Shadow同义,都是光下的阴影部份。」
「那么,都是黑色见不着光的影子了。」她低喃。
「有光就有影哪,小傻瓜。」爱怜地搂紧她,这小鬼怎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呢。「你只是因为双亲的光圈太耀眼把你的光芒遮住罢了。事实上,每个人都一样,有光就有影,有爱就有恨,有美就有丑——总之,不要多想,好好过你最后两年的童年生涯,找回你的光。」
「我……我也有光芒?」她不单单只是一个聚光体下附属的影子,她也有自己的光芒?
「为什么没有?」他笑。「没有光,我哪看得见你。」真是可爱。
「你知道吗?」她兴奋地转身跪对他,晶莹的蓝眸映着装饰在树间的小灯泡亮光看来十分灼亮,焦距对准的是他身后那幢正处于狂欢气氛的展览场地「那里一直是我格格不入的地方。」
他也侧身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所以错过她兴奋神色之后即起的阴霾。
「不管莉亚的名气多高,不管我这个经纪人的地位因为她的名气日盛而水涨船高,也不管因此在模特儿圈内认识多少人,他们对我而言都只是为了巩固莉亚地位的工具和人脉资源;就算表面为了礼貌必须握手-必须拥抱,我还是不能将他们视为朋友,因为很可能下一秒我们就是敌人,所以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必须步步为营,都必须小心翼翼——好累,真的让人觉得好累。」每个人说的话都是应酬的虚假话,她想起以前不愉快的回忆。「大人的世界好假好虚伪,我应付得好累却不得不继续,只因为我是莉亚-嘉烈德的女儿,我不是我,我是她的女儿。」想起过去,她突然搂住他肩颈,将脸深深埋进他锁骨处。
「Shadow?」怎么回事?
「每个人……每个人表面上都笑着一张脸,净说些好转的话,做些优雅的举止;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在想如何将眼前比自己杰出的人击垮,怎么将比自己更居高位的人拉下来,怎么报复在自己前上位的人,怎么应付下位者让他们永远不会超越自己……每个人——其实都是冷冰冰的,又冷又硬又无情……好可怕-」
「Shadow-」他抱紧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只差没将她融入自己身体,成为自己的一部份。
感觉到自己的胸前有一片水渍,更是心疼得紧。
「其实我……真的很怕……」
「不怕了-不怕了。」他只能拍抚她的背脊,嘴上说些安抚的话并保证:「有我在,我会陪你,所以——不用再怕了。」
「真的可以不用再怕了?」她首次以怯懦的语气带着硬咽问他,任他频频吮吻自己软弱无用的泪,她记不得有多久没哭过了……一定哭得很难看……
好痛-他的心——真的好痛?天知道他必须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抑止发热的眼眶不流出泪,还能语气平稳地告诉她:「真的可以不用再怕了。」
「欧阳。」抽搐着鼻子,她哽声唤他的名。
「嗯。」他应声,以唇拭泪的动作未停。
「我……是不是哭得很难看?」
呃?他停下动作,紫眸细细在她面上巡视,久久不发一语。
「真的很难看?」她担心地瞅着他,蓝眸净是哭红的血丝。
「不。」他扬起唇角,重新吮吻她的泪。「你哭得很好看。」
「骗人。」
「真的……」吻完颊上的泪,他吻上她的唇发誓:「你真的哭得很好看。」
「骗人……」
「你真的要辞去经纪人的职务?」莉亚第三次问自己的女儿。
Shadow也是第三次告诉她同一个答案:「是的。」
「为什么?」她看向陪坐在女儿身旁的欧阳。「他要你辞的?」
「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与欧阳无关。」Shadow看着母亲,美艳的母亲在和父亲决定结婚共居之后变得更美了。
「为什么?」
「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圈子,它并不适合我。」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适合你。」莉亚交叠起长腿,躺进椅背,双眼微怒地瞪着她。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十八年来不为自己活的结果就是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有兴趣-又能做什么。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辞职?」一双美目还是瞪着欧阳,主观地认定是他怂恿女儿提出辞呈。
「别乱扣罪名,莉亚。」欧阳连忙出手挡住她炙人的视线。「我从未干涉Shadow所做的任何一项决定。」
「那她怎么会突然跟我说要辞职不干-」暴吼的口气明显含有「都是你害的」的意味。
「我说过了。」Shadow捺着性子和开始冒出火气的母亲说话:「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欧阳无关。」
「为什么?」她不懂,女儿天生是经理人的料,为什么要辞职。
「我不适合这个圈子。」她只有这个理由,不肯再多说。
因为她不想伤人。
「可是——」
「你也该准备离开伸展台了不是吗?」
「是有这个打算,但是——」
「既然有这个打算,不妨趁现在仍是世界首席模特儿的时候告别伸展台,烟火最美的时候是在它爆炸的瞬间。」
莉亚锁眉,沉了脸色。「你说我是烟火?」
「伸展台上的绚丽就像梦,你的美丽也会随时间有所变化,没有人能永远不老的,莉亚。」
「我不准你辞职。」
「我必须辞职。妈,我想离开这圈子。」
「Shadow。」莉亚难得露出苦笑,以往都这么自信满满的她听见女儿的话后竟露出一抹苦笑。「你很少在外人面前喊我一声妈。」这就表示——「你决定和欧阳在一起?」
她点头,没有一丝迟疑,也毫不掩饰的让莉亚看见她和欧阳交握的手。
「为什么?」起初,对于欧阳不以外貌评定人颇具好感的她,如今一想到他是将女儿带离她身边的人便不愉快,早知如此,在他扬言目标是她女儿的时候就该将他踢到天边远,她懊恼极了。
「我为你做的事够多了。」不得已,她只好将压在心底的话一古脑儿说出来:「当莉亚-嘉烈德的女儿不能任性妄为,不能随意哭闹,不能不识大体,不能这个不能那个——我是谁?我是莉亚-嘉烈德的女儿,但,当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而我变成一个人的时候,我又是谁?」顿了住,因为看见莉亚一脸难过的表情。
「抱歉,虽然明知道说出来会让你难过但我还是要说——当你不需要我而我变成一个人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是。」
「哪有这回事-」莉亚辩驳道,本来在女儿面前她就不擅言词,如今加上紧张,也隐约体认到女儿坚决的心意,所以更是无法找出适当的驳词,只能胡乱说道:「Allen-佛兰妮都对你很好,难道——」
「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Shadow哀伤地看着莉亚,「如果今天我不是你的女儿,他们会看我一眼吗?别忘了,我除了是你的女儿外,我还掌握决定你行程工作的生杀大权,不对我好,不卖点人情给我行吗?」
「但是……」
「我从没要求你什么,但请让我求你一次好吗?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个第一次-这个最后一次的结果是让你离开我啊-」她怎么能答应-
「不让我离开是为了什么?」她突然反问起母亲原因。
「为了……」一时间,她说不上来为了什么。
「如果是经纪人,柯帝士会替你找比我更好更有能力的经纪人,如果你仍想继续在伸展台上走秀的话。」
「不是为了这件事-」莉亚急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绝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原因不肯答应我的请求呢?」
「因为你的妈妈很笨,除了拿工作当借口作为你和她之间的联系外她什么都不懂。」柯帝士的声音突然介入。
「拉格……」莉亚起身冲向刚进家门的柯帝士,紧紧抱住,哀求道:「帮我留住她。」
不忍摇头拒绝她难得软弱的请求,但他必须,就像那天欧阳说的,他们的女儿早就过了需要他们的年纪。「莉亚,我们必须承认一点,为了我们的固执,Shadow已经牺牲她应有的童年生活,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在我们只顾着彼此间的较劲而忘了她需要我们呵护的时间里,她已经长大,成为不需要我们且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但是我……」话说不下去,她只能将脸埋进柯帝士怀里,颤抖双肩闷声哭泣。
「必须承认哪,我们不能困住她。」
「可是……」
「莉亚。」何帝士沉声打断她的话,知道她觉得很委屈,但他更明白真正受委屈的是他们的女儿。
「算了。」Shadow突然站起来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谈,和莉亚如出一辙的蓝眸冷冷的-淡淡的,和欧阳刚认识她时的眼神一模一样。「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一切照旧。莉亚,纽约时装周结束后你还有高田贤二的时装发表会,纽约时装结束是下礼拜三,我定下下礼拜六的飞机可以吗?会不会太赶了?」
「Shadow-」欧阳制止的声音吼出,摇头。「她从不在人前哭,却在这趟美国行因为我哭了两次。」我还能怎么样呢?空洞的眼神投注在他身上,不敢看向能洞悉她的紫眸,也怕看见他眼里的责备。
欧阳拉下她的手,不能生气也无法生气,但是好懊恼她该死的责任感和找罪爱的自虐-
好不容易才让柯帝士认同放她自由,她却——
「你这叫自投罗网。」强迫自己冷静后,他压抑的声音听在Shadow耳里更是难受。
「我知道。」
「知道还故意跳进去?」
「她到底还是我母亲。」无法割舍的不是亲情,而是一份责任。
「抬头看我。」他要求,等着她乖乖抬头后才说:「你明明不想这么做,为什么要勉强自己?」他没有生气,要她抬头只是想让她知道他为她所做的决定心疼,心疼她再一次将自己推入强光下继续过影子的生活。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轻拍她头顶,除了感叹他真的是无言以对。「你却亲手葬送它。」
「我……」
「罢了。」他弯身,在她颊边留下一吻,趁势贴在她耳耽悄声道:「等你结束你的责任回来找我。」
他……没有生她的气-眼眶因为他的话泛热,她错愕得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回想起来,除了刚认识时的针锋相对,他从没对她发过任何一次脾气,就连现在也是一样-
欧阳……他说他会等她,等她结束她的责任-
对尚在呆愣的她笑了笑,欧阳退身走向大门,与柯帝士两人错身而过时淡淡说了句:「恭喜你们家庭全员到齐。」
莉亚回他一记挺孩子气的轻哼,冲到女儿面前紧紧搂住她,感动莫名。「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次你真的会离开我,太好了,你还留在我身边。」
唉,实在太任性了。柯帝士摇头,莉亚没注意到他可注意到了,Shadow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看着欧阳,就连他远得看不到身影也还是注视那方向啊,真是的-
不能哭-Shadow在心里不断这么告诉自己,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所以不能后悔。就算必须离开他,也只是暂时的,所以用不着哭,又不是一辈子不会再相见,只要等到莉亚退隐她就可以回去找他了,所以不能哭,要哭也只能在他面前哭-一次又一次,她在心里反复说着这些话。
她的心事只让他知道,她的泪也只在他面前流,不管是谁,就算是双亲也好,她也绝不让他们瞧见她一滴泪。
只有欧阳是特别的-她这么告诉自己。
只有他能听她诉苦,只有他能看她流泪,只有他能让她开心,只有他能让她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只有他——
他是特别的-
轻轻摔开莉亚的搂抱,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淡如以往:「有我的房间吗?」
「当然有,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莉亚高兴得忘我,以至于没注意到自己女儿在一瞬间的转变,仍然兴高采烈。
唤来佣人,她交代:「带小姐到她的房间。」
「是。」佣人恭敬应道。「小姐,请跟我来。」
「嗯。」Shadow点头,这才不舍地收回视线,跟着佣人上二楼。
「莉亚。」柯帝士看不惯女儿强忍委屈的模样,虽然和女儿才见几次面,但隐约之间,也许是因为认同她和欧阳的事所以感觉变得格外敏锐,他知道女儿根本不是自愿留下,而是因为母亲的眼泪才不得不留下。「你就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
「我才不管-」她不悦地皱了皱优美高挺的鼻子,哼了声。「我舍不得她,还想留她在身边,她是我们的女儿啊-」
「就因为这样我们才应该放她走,让她独立自由。」
「她才十八岁,拉格,她太小,还需要我们的照顾。」她坚持自己的立场,说什么也不退让。
「你踏入模特儿圈的时候才十六岁,莉亚。更何况谁照顾谁还有待商榷。」
「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