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钟之后,在五楼等韶司棋上来开门的端木赐终于忍不住下楼寻人,结果在三楼到四楼中间的楼梯层看到坐在角落喘气的她。
“早说你走不上去偏不信。”嘴硬的女人就会落到这个下场。“如果让人看见你这个不良少女歌手坐在这的狼狈样,大概明天报纸就会送你一个遭报应的头条。”
“你话真多。”韶司棋忍痛开口,也没力气再挣开将自己打横抱起的手臂,索性侧首枕在他怀里,让他抱上楼。
“总比你什么都不说的好。”端木赐皱眉盯着她的脸。“你这张脸可真精采。”眼睛浮肿、嘴角出血、双颊严重瘀青——早知道他就该狠狠痛揍那老头一顿!
“我知道。”仿佛早已习惯的语气隐约透着无可奈何的叹息。“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你有事。”来到五楼,端木赐看着她。“开门。”
韶司棋动了动手臂,撕裂般的痛楚立时袭上脑门,痛得她差点厥过去。“我的手不能动——唔……”
见事态严重,端木赐决定直接送她去医院。
“你要带我去哪里?”韶司祺急问,看着家门离自己越去越远。
“医院。”
“不要!”揪住他衣领,韶司棋使力摇头。
“我不去。”
“这时候你还跟我唱反调!”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你痛得快昏过去还不肯去医院?”
“我妹妹在家。”她咬唇,久久才道:“我不放心她。”
端木赐转回身,踏上五楼。“开门吧,但是我要请医生过来。”
“不要。”
“那就只好去医院,二选一。”
迟疑了会,她终于妥协。
一开门,淡白色的身影一蹦一跳来到阳台,还没看清楚人就先听见声音——“姐姐回来了——啊!”韶司琴双手攀上姐姐的手臂,单纯的双瞳里满是担心。“姐姐怎么了?”
“没事,司琴乖,姐姐没事。”韶司棋以眼神示意端木赐放她下来,勉强扬笑。“进屋去,乖。”
无法判定姐姐受伤情况的韶门琴,注意力便很快的被进屋的高大男人吸引住。
这个……这个是……“好好笑的大哥哥!”她见过他。
“你记得我?”端木赐倒是很意外。
“因为哥哥好好笑。”韶司琴诚实地道。
“谢谢你的赞美。”端木赐不是真心地说,惹来一旁韶司棋的轻笑,不过,嘲笑他的人也因为启唇引来一阵疼痛。
“小心点。”重新抱起她,端木赐环视屋内,约十二坪的小套房,左侧是开放式厨房,最外侧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张矮小的茶几、两个椅垫、一台十四寸小电视,离床不远处是通往浴室的木门,离木门约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是一个小衣柜和木制书柜。
大步一跨,他轻手轻脚将她放在床上,从口袋拿出手机拨了号码通知医生过来后,回头问她:“有没有急救箱?”
“在书柜最下面。”
端木赐依言拿出急救箱,坐上床沿,动手帮她上药。
“轻一点。”缩了缩肩膀,韶司祺瞪着眼前粗手粗脚的男人,“轻一点可以吗?”
“知道痛了?”端木赐白她一眼,背上突然多了个重量。
“大哥哥——嘻,大哥哥!”韶司琴跳上端木赐宽厚的背,两脚悬空直晃,晃得他直往后倾,无法平衡。
“咳……”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怕生?”记得他娘告诉他韶司棋的妹妹很怕生,怎么现在完全不像。
“我不知道。”韶司棋也觉得奇怪。除了上门来讨钱的伯父外从没有人踏进她们家过,为什么司琴看到端木赐会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
“她喜欢我。”端木赐倔傲地扬眉,斜眼源她。“我向来很有女人缘。”
“是吗?”韶司棋怀疑地反问,接过他的药自己动手。
“司琴喜欢大哥哥。”非常合作的,韶司琴咧嘴大笑,呶上端木赐的脸颊后立刻又被转移注意力,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坐上椅垫,盯着放在地上的电视机看。
“不过卡通现在可能比我还有魅力。”小孩子就是这样。端木赐抢回夹着消毒棉花的镊子,重新帮她上药。
“找我有什么事?‘”
“公司打算投资你,等伤好了以后,之前帮你安排的课程教师也差不多找齐了,到时你会很忙。”
“我说过我不学。”
“如果是费用问题你不必担心。”
“什么意思?”
“刚才说过了不是吗?公司打算投资你,也就是说你重新出道的所有开支都由公司负责。”
都由灵动负责?韶司棋双眉皱起波澜,隐结山雨欲来的气息。“这么做对你、对灵动有什么好处?”
“只要你成名,灵动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如果我没有成名呢?”
端木赐耸耸肩,无所谓地道:“也不过是投资错误,没什么。”
“你明知道我不会接受。”
“你能不接受吗?”里好最基本的外伤,端木赐倾身向前嗅进一股浓浓的药水味,由此便可以想见她受了多少伤。
“端木赐?”韶司棋随着他的倾身向前而后退,没事靠她这么近做什么?
视线巡过狼狈的面容一回,端木赐不悦地抿唇后道:“这下子恐怕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让你的脸恢复原状,你的样子像木乃伊。”
“端木——痛……”因后退而撑在床上的手倏地传来一阵剧痛,韶司棋痛得弯腰趴在膝上。
“小心点。”端木赐扶她躺平在床上,拍拍她的额。“病人就该安分点,少轻举妄动。”
韶司棋只是恼怒地别开脸。他凭什么向她说教?可恶的男人,不请自来的混蛋!
“你心里大概在想,我这个可恶的男人凭什么不请自来踏进你家是不是?”被他说对了哦,她那惊讶的表情未免诚实过头。
“姐姐……”因为卡通节目告一段落又无聊起来的韶司琴咕哝攀上床边,大眼看着韶司棋。“司琴肚子饿了——”
“啊!”韶司棋才想到自己还没打理好晚餐,要不是死去父亲的大哥找上门来,还有端木赐这个不该出现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这时应该在厨房打理和妹妹的晚餐。
可恶!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集中在同一个时段来。
“都是你们这些天杀该死的臭男人!”莫名其妙突然失去理智的韶司棋气得两眼发红,满月复的火气全朝现场唯一看来健壮、禁得起风吹雨打的男人轰去。“要不是你们这群混蛋,我韶司棋不会被你们逼到今天这种地步!该死天杀的——王——八——蛋……”
“韶司棋!”出声的同时,端木赐双臂伸长,接住突然往后笔直倒下的韶司棋。
“姐姐!”不明白姐姐突然大吼大叫是为了什么,一见到韶司棋直直往后倒,天真的韶司琴也紧张叫出声。
手掌触上昏在他怀中的人的额头,端木赐一边叹气一边翻白眼。
“难怪会歇斯底里地像个疯婆子乱吼乱叫。”发烧了还要逞强,真是服了她。
☆☆☆送走医生之后,端木赐回头看躺在床上熟睡的韶司棋和跪坐在床边、一张小脸不安紧皱的韶司琴。
“姐姐……”姐姐怎么了?为什么闭着眼睛?现在又不是睡觉时间。
“姐姐,司琴想吃饭……”拉扯韶司棋的袖子还是不见她转醒,韶司琴失望地枕在床边,两眼直巴巴地望着她的睡脸。
就是这幅画面让端木赐久久无法举步离开,该死!他就是拿小孩子没辙,什么恶劣。什么冷血,到了小孩子面前就像纸糊的老虎,每每败在小孩子天真直接的反应和好像世界人同一样灿烂的笑脸。
感觉有人正模着自己的头,韶司琴抬头往上看,看进一张渐渐熟悉的脸。“大哥哥,姐姐怎么都不醒?”
“她生病了。”端木赐弯身替韶司棋拉好被子,回头走到厨房水槽边的小冰箱前。“你肚子饿?”
“嗯!”韶司琴重重点了头。“好饿好饿。”
“嘘——”食指点在自己唇上,端木赐朝她眨眨眼,随着韶司琴骨碌转动着大眼模仿他的动作而漾起笑。“别吵醒姐姐。”
“嗯。”韶司琴点头如捣蒜,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仿佛正在进行什么伟大的游戏似的。
“很乖、很乖。”端木赐模模她发顶,打开冰箱看了看,“想吃什么?”
“姐姐的蛋炒饭!”一兴奋,韶司琴拉着他手臂大声宣布。
“嘘——”抬眼看向床铺,还好没吵醒她。
对哦,大哥哥说要小声点。韶司琴意会地点点头,用蚊子般细的声音重复:“姐姐的蛋炒饭。”
呃……姐姐的蛋炒饭?他哪里晓得韶司棋作的蛋炒饭是什么样子。端木赐为难地低头看矮他一截的小姑娘。“她睡着了,我做大哥哥的蛋炒饭好不好?”
“好啊。”‘韶司琴配合地点点头。“吃大哥哥的蛋炒饭。”
“这才乖。”
端木赐这才明白为什么连母亲那顽劣的女人都会喜欢韶司琴,这年头会配合大人的话不时扬着与世无争的快乐笑容的小孩子愈来愈少——他败了,忍不住喜欢这个虽然没有十七、八岁少女该有的姿态却有着最纯真性情的小姑娘。
“大哥哥——”趴在琉理台上看着端木赐的每一个动作,韶司琴突然开口。
“姐姐是不是又被坏人打了?”
又?端木赐停下切肉丝的动作看她。“你说坏人?哪个坏人?”
“好多哦!”韶司琴一手数着另一手的指头。
“有一个人姐姐说他是什么伯父的,还有一堆人是什么唱歌的……嗯……司琴想不起来。”
“唱歌?”
“嗯,唱歌。”
“是唱片公司的人吗?”
“什么是唱片公司?”韶司琴睁着疑惑的大眼看他,不懂什么叫唱片公司。
“唱片公司就是——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会懂。”拍拍她的头,他指着茶几旁的椅垫。“乖乖到那边坐好,我马上炒饭给你吃。”
“好。”韶司琴像接到命令的童子军,行了一个举手礼之后,还不忘像小偷一样。踞着脚尖轻声踩着步伐,那动作连端木赐看了都忍不住笑出来。
回头一边开火放上锅子,端木赐一边思索韶司琴不经意说出的话,他要李杰调查的资料里并没有韶司棋原本所属那家公司的资料背景,嗯……
端出热呼呼的炒饭到韶司琴面前,端木赐空打了电话。“李杰,雇征信社调查韶司棋上一家唱片公司的相关资料和过去合作的情形。”
(啊‘!)
话筒那端只来得及发出疑问语助词,卡的一声,端木赐已经挂上电话。
端木赐坐在床沿看了韶司棋好一会,笑自己怎会无端找上一个大麻烦。半晌,他却从命地发出叹息,伸手拨弄她垂落脸颊的发,轻声道:“愈接近你愈发现你不单只有一副美丽的空壳,愈看见你真实的一面就愈无法撒手不管。韶司棋啊部司棋,如果你不是这么倔强、不是这么故作姿态、不是这么表里不一,我不会被你吸引,绝对不会。”
如果她能像其他女人一样,看见他只是单纯地被他的外表吸引,单纯地只想玩玩一夜纵情的游戏,从此可以两不相干或者交往一段时日的话,他不会有现在这种无可奈何、想走又走不开的矛盾心情。
“大哥哥——”韶司琴细细压低的声音混着疑惑的语气叫唤。
“什么事?”
“为什么你的蛋炒饭里没有蛋壳?”
“咦?”端木赐睁大眼不懂她的问题,一会了悟她语意后哈哈地笑出声。
天,韶司棋都给她吃了些什么!
☆☆☆一觉睡醒,不过是被痛醒的,这滋味并不好受。
韶司棋侧首看到熟睡在身旁的妹妹,再回头,看到头枕在床沿,锁紧眉头以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靠着床睡的端木赐。
轻悄悄挪起身,她垂眼凝视在昏黄的台灯光线下光影交杂的刚毅轮廓,不知怎地,心里泛起温暖香甜的感触。
这个男人真是奇怪。
一下子是在女人花丛间打滚的风流男子,一下子是横冲直撞的卤莽家伙,一下子又冷着脸严肃得像块冰雕:一下子可以让你以为自己将葬身在他的怒气之下,一下子又能眉开眼笑地和你打交道;一下子是坏心到极点的恶魔,一下子又是温柔体贴的代表——还有多少面貌是她不曾见过,是他不曾在人前显露的?
和他交手的过程中,她曾一度后悔找上他作为踏入演艺圈的阶梯,因为他太难掌握;可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不该找上他,却偏偏刻意执着于他。
设计他并非她的本意,而是出于无奈不得不这么做;但事后的要胁利用出于她自己的意思也是事实。然而,事情却比她所想的复杂多了,如果他是能被女人左右的男人就好了,这样她也能省些心力和他周旋,也不会——“唉——”追根究抵,如果她没有被三流星探发掘,没有为了还债而毫不考虑地点头踏进演艺圈,就不会有今天这种场面出现。
他看见她最窝囊凄惨的一面……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惺忪低沉的嗓音拉回她游走的思绪,也吓了她一回。
“你醒了。”
“嗯。”动动僵硬发麻的肢体,端木赐边按摩可怜的颈子边说:“医生说你只是因为受伤才引起发烧,没什么大不了。”
“为什么?”
端木赐停下抓按的动作,抬头与她平视。“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管我?你大可以一走了之,别忘了我能进你的公司是因为那卷录影带和底片,你没有理由对一个威胁你的人这么好。”
“我高兴、我喜欢、我爽,你管我。”
“端木赐!”
“小声点。”捂住她的嘴,他以眼神瞟向熟睡中的韶司琴。“她很晚才睡。”看了看表,时针指着四,现在是凌晨四点三十五分。
“端木——”
“要下要吃点东西,我煮了点粥。”撑起发麻的双腿,他又补了句:“你也只能吃容易消化的东西。”
“端木——唔……痛……”她的手……
“忘了告诉你,你的右手骨折,已经打上石膏,暂时不能动,所以还是安分点,乖乖听话。”
韶司棋无言地垂首,照他的话安静不动。这一次八成是她被打得最凄惨的一次,她懊恼地想着。
向上直冒的热气拂上她的脸,回过神,只见端木赐已经捧着一碗粥坐在她面前。
“我就这么惹人厌吗?老在我面前神游物外。”他不是挺认真地抱怨道,舀起一口粥送到她嘴边。“张嘴。”
韶司棋往后退开。“我自己会吃。”
“是吗?”直是倔强。“敢问阁下用哪只手拿碗,哪只手喝粥?”
“我……”
“张嘴。”
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启双唇,她像只嗷嗷待哺的幼鸟任他喂食。
“我煮的东西有这么难吃吗?要你苦着一张脸吞下去。”端木赐不悦到极点,干脆舀了一口试吃。“味道还不错,难道是你的味觉有问题?”
“你……”虽然知道介意他用喂她的汤匙吃东西这件事很幼稚,但她就是不习惯和妹妹以外的人分享某件东西,尤其对象是地。
“喏,快吃。”重新舀一匙到她唇边,他等着她开口。
“你用过了。”
“什么?”
“你用了我的汤匙。”
“那又怎样?我没有B型肝炎,你不用担心。”真是——套句现在年轻人的口头掸,这女人真“龟毛”!
“有你的口水。”别过脸,一方面固执不肯再吃进一口,一方面又懊恼极连自己都受不了的幼稚,可是她就是无法接受这种带有某种程度上的亲密,尤其是感觉到自己想在他面前掉泪示弱的时刻。
“我以为那天接吻时你吃了不少。”
讶然回头,韶司棋不自觉地红起脸。“你……”
“不错,红了脸显得比较有朝气。”
端木赐点点头,发现他一直以为很放得开的韶司棋其实只是纸糊老虎,很容易被激得全身颤抖,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端木赐!”
“小声点。”这回他没手可以捂住她的嘴,干脆用吻封住,尝到她唇中与他同样的味道。退开身,他笑得好不得意。“喏,刚才不也吃了。”
“你……”为什么吻我!一句话,韶司棋却气结得说不出一句话,双唇微张,让端木赐有机会塞进一口热粥。
“乖乖听话才好得快。”天,他愈来愈像老妈子了。
韶司棋咀嚼口中热粥,想像每一口都是让她受窘下不了台的端木赐,狠狠咬碎吞进肚子,转眼间一碗粥倒也吃得一干二净,连药也乖乖服下。
“你没有必要替你伯父还债,那跟你没有关系。”
冷不防,端木赐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让韶司棋警戒心大起。
“你怎么知道?”
他指指韶司琴。“你妹妹很诚实。”
“不关你的事。”
“别忘了你是我旗下的艺人。”
“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你保证这件‘私事’不会影响公司?”
韶司棋低头,她不能保证,只好选择沉默。
“他伤害你。”端木赐托着她的下颚,要她抬头看他。“他这么对你,你没有理由对他好。”这是哪门子的坏女人啊!说她蠢还比较实际。
“他是我父亲的大哥。”
“那又如何?”她之所以带着妹妹两人窝在这间小套房里,不就是因为受不了长年累月的虐待吗?现在却甘心毫无道理地去填那个男人永远填不满的债务,她脑子是不是被打坏了?
“我有义务。”
“去他的义务!”端木赐呻了声,随手抓起昨晚和韶司琴玩游戏时裁下的纸片,一折就折出复杂的兔子丢在床上。
“和我对峙时的理直气壮到哪儿去了?明明错的能被你说得好像对的一样,那儿时候的韶司棋到哪去了?不要做这种蠢事行吗?除了债权人之外,没有人会因为你‘伟大’的牺牲而感谢你。”他讽刺地道。
“我不要感谢。”
“难道你要司琴就这样跟着你过日子?活在担心受怕中?”
“你要我怎样?”她疲累的望着他,贴上纱布、OK绷带的脸带着苦笑。“不论搬到哪里,他就是有办法找到我们;我不是没有躲,但我躲不掉啊!他就像阴魂不散的恶灵,你以为我没想过要逃吗?但是我逃不掉,每当我以为日子可以就此安稳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一出现就是新的债务;我也累了,带着司琴像逃难般过日子的方式让我好累好累,你知道吗?”
“所以你选择认命?”端木赐不赞同地耸高眉峰。“选择不抵抗?”
“否则我能怎么办?”
端木赐二话不说,握住她左手腕往自己身上带。
“端——唔……”韶司棋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强吻自己,前一秒钟和后一秒钟的情况一点关联也没有。
“如果你选择从命,选择不抵抗——”抬头离开她的唇,他眼里高张的怒火炯炯的烧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那就别抵抗,就算我对你做什么都不要抵抗,反正你认命,反正你不愿抵抗,是不是?”说完,他双手粗鲁地扯开她衣襟,低头就是发泄怒气的嚼吻。
“端木赐!”无法顾及熟睡中的妹妹,韶司棋忍痛挣动身子,发出尖呼:“放开我!”
恍若无闻的端木赐仍然不顾她的伤,不理她的挣扎。
“端木赐!放开……呜……”
哭了!听见一声硬咽,端木赐停下解开钮扣的手,抬头看她。
“……我不要……不要……”
“唉!”为她穿整衣服、扣上扣子,他一脚抬上床铺方便手撑在膝上托着下巴,一脚踩着地板,坐在床边看着低头呜咽的她,拿她没辙的表情净是无可奈何。
末了,禁不起连连听见她啜泣的声音,端木赐移坐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用衣服充着当纸巾,吸收她眼睛过多的水分。
他……坏男人!故意用这方法吓她。落泪的韶司棋迟迟不肯抬头再看欺负她的男人一眼,暗骂的声音只在心里回荡,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一方面是真的吓坏了,一方面是气他怎么每回都不按牌理出牌。
而另一方面——她暗恼自己竟会被这样的男人气哭,又让他看到自己窝囊的模样。
“哭够了没?”对女人的眼泪感到极端厌恶的他,只能盯着天花板按捺住咆哮的冲动,他真不懂,光会流眼泪有什么用?又不是眼泪流干了问题就会解决。
仍是……她的眼泪却让他跟着心情低落。
“别哭了。”
“你欺人太甚还不准许哭!”狼狈落泪已成事实,她也不管这么多了,管他嘲笑她软弱也好,讥她窝囊也罢;她许多年不曾哭过,就连双亲因车祸身亡时她也因为要照顾妹妹而不能落泪。这些年来的煎熬就让她放肆地抒发一次吧,就算是要偎进这个可恶的男人怀里